聽到夜刖這句話,淩華周身氣勢更加冰寒了幾分,眼中蘊滿了凜冽的殺意。他握著劍柄的手猝然收緊,用力得指尖泛出青白。


    “當年?”紫蘇一愣,心中不安而困惑,“師父,你與夜刖在之前便認識了?”


    以前在夜郎穀時,師父是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弟弟的,而且那時候也未見有任何幽冥宮的人出現在夜郎穀。


    但是他們師徒分別的這些年裏,師父究竟都發生過什麽事情紫蘇根本不知曉。


    或許在這段時間中,師父早已見過了夜刖,甚至很可能師父如今變得滿頭白發,也是跟夜刖有關......


    紫蘇的心髒猛地縮了起來,每次看到師父的銀發,她心裏便一抽抽地難受,可是偏偏師父總避重就輕,不肯多說這其中緣由。


    若真是夜刖造成......


    她目光冷冷轉向夜刖那邊,眸底翻湧著陰厲的殺氣。


    淩華安撫性地朝她微微笑了笑,方才眼中的冷意在轉向她的時候,已消失不見。


    他溫聲說道:“之前......算是與他認識,待我們離開了這裏,師父再告訴你,蘇兒你先與蕭公子在此待著。”


    將紫蘇交給蕭夢臨照看,淩華才再度提劍起身,冰寒的目光冷冷掃向倚在枇杷樹下邪惡冷笑的夜刖。


    “我本還打算,留你一命。”淩華銀白的長發無風自舞,眼底一片冷漠肅殺,“但不想你卻一再逼我下殺心,今日你根本沒將阿冉帶來。”


    “冉冉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將她帶走。”夜刖轉眸凝視著身邊呆呆站立的女子,修長白皙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龐。瞥向淩華時,眼底染著妖嬈陰鬱的冷笑。“毒沒落到你身上,倒是讓你的小徒弟當了替死鬼,本宮很期待看到你滿臉痛苦絕望的模樣呢。”


    他如玉的手掌拂過身邊僵立如屍體的女子臉龐,那手掌仿佛像是有了魔法一般,修指遮拂過後,那本是陸冉的容顏就變成了另一幅麵孔。


    那是與陸冉分毫不相同的陌生容顏,但是她的身材與陸冉倒極為相似,所以易容了之後,就跟陸冉幾乎毫無二致了。


    如果剛剛過去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師父的話,隻怕現在中毒的便是師父了。


    而且師父與夜刖一戰,若真贏了夜刖,自己也必然會受傷,到時能否真的避開方才那女子的一掌都還是未知數。


    紫蘇想到這裏,心底一陣陣發寒,冰冷的手也不自覺緊捏成拳。


    此人竟如此陰險卑鄙,即便師父與他有血緣關係,他也依舊六親不認,算計著要師父死。


    “咳咳......”心中的怒焰牽動了紫蘇體內的傷勢與寒毒,她禁不住低低咳嗽了起來,嘴角又溢出暗紅色的鮮血,唿出的氣息更加冰寒了幾分。


    蕭夢臨焦急不已地抱著紫蘇,慌忙地運功給她暖身體,可是她的體溫依舊冷得嚇人,凍得他的心髒都止不住的顫抖緊縮。


    “紫蘇......紫蘇你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蕭夢臨抱緊紫蘇,像是保證一般喃喃道,“我定讓夜刖將解藥交出來。”


    而此刻隱在一旁的謝筱正看著蕭夢臨那裏,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她可還從未在殿下臉上,見到過如斯慌亂焦急的情緒。


    蕭夢臨雖是一介男流,但謝筱卻認為他的能力在豐月女帝一幹兒女中,是最為出色的。


    隻可惜他隻是個男兒,沒有資格繼承大統。


    正當謝筱暗自思付殿下與那紫蘇是何關係時,卻聽見仇玖月忽然低低開口。


    “那女子是絕殺門的門主。”仇玖月冷眸盯著夜刖身邊的女子,麵色有些凝重,“她已經被夜刖煉成了傀儡三屍。”


    “傀儡三屍......”謝筱喃喃著,目光死死盯著那個如同木偶一般呆呆立著的女子,眼中光芒複雜難辨,既像是怨恨又像是貪婪。


    就在這時候,謝筱耳邊傳來了蕭夢臨的聲音,那是他在傳音入密給她。


    “暗影帥,我要你務必從夜刖那裏將解藥拿過來!還有,不可讓仇玖月在此泄露了她的身份。”


    早在之前,蕭夢臨便飛鴿傳書給了暗影帥謝筱,告知了她夜刖與淩華的靈淵之約,讓她暗中趕赴靈淵穀。但是蕭夢臨本不打算來此,畢竟他不想讓淩華知道自己與謝筱認識,更不想讓淩華知道自己與仇玖月有合作。


    淩華知道了,紫蘇自然也會知道。


    “是,殿下。”聽到謝筱恭敬的迴應聲,蕭夢臨緊繃的神色才微微恢複些許,重新將目光轉向淩華那邊。


    夜刖慢悠悠撐開傘,唇瓣笑意邪肆:“淩華,如今你兩個徒兒,可隻能救一個了,你是要選誰?”


    淩華目光陰冷,銀色長發飛舞得更加張狂了起來,被鮮血染得斑駁的衣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不寒而栗。


    此刻他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日裏出塵幽靜的溫潤,而更像柄煞氣凜凜的利劍,恨不得要將前麵的男人撕成兩半。


    見他如此模樣,夜刖嘴角笑意越發濃鬱,妖嬈得恍若綻放在黃泉路上的曼珠沙華,綺麗妖魅得驚心動魄。


    油紙傘搭在他的肩膀上,悠悠地轉動著,清脆的鈴鐺聲中,他微微歪頭笑道:


    “本宮差點忘了告訴你,那可不僅僅隻是但年你所中的寒毒了。當年的寒毒你都能解開了,本宮又豈會拿一樣的毒來對付你?”


    淩華心中一沉,他很早之前,便已領略到夜刖製毒這一方麵的厲害。方才查探紫蘇脈象時,他根本看不出她所中之毒與當年有了異變——因為脈象與當年他中了寒毒一樣。


    夜刖輕笑,眸光幽若鬼火:


    “那是冰寒情咒,若是毒發時無人與其雲雨,便會血液凍結而死。可惜呀......若是你中了這情咒,想必那戲定是很精彩。”


    紫蘇三人聽到這話,心中猛地一沉。


    他、他......他竟然想要對師父下這樣的毒!


    紫蘇渾身輕顫,竟掙紮著翻身站起,眼眸惡狠狠地瞪向夜刖。


    “解藥。”淩華長劍微轉,渾身殺意恍若凝成了實質。


    夜刖嘲諷地笑:“反正你們師徒亂倫又不是第一次了,再來幾次又有什麽關係?”


    這話仿佛一根尖銳的刺,狠狠紮入淩華和紫蘇心中。


    “你給我閉嘴!”紫蘇渾身一僵,瞬即惱怒吼道。


    她陰寒的吼聲驚醒了場中驚怔住的其他人。


    那件事......那件事她從不覺得自己有錯,可是卻無法容忍別人如此辱及師父!


    “唰——!”在紫蘇怒吼出聲之際,淩華身形倏然一閃,劍鋒攜帶重戾殺氣斬向了夜刖。那強橫的劍勢,排山倒海的罡風,說明了出劍之人的怒恨。


    往事悉數湧上心頭,淩華心中恨意澎湃,皆盡化為劍鋒上狂凜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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