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喃喃道:“對了……我還聽見了……”


    紫蘇低頭,眼睛凝望著麵色蒼白的男子,柔聲低問道:“還聽見了什麽?”


    聽見了什麽……


    白錦雙眉微微皺起,仿佛又看見漫天刺眼的火光,空氣中好像漂浮著濃烈的血腥味……雖然什麽都看不見,可是白錦卻感覺自己仿佛身處於一個可怕的煉獄之中。


    就在茫然無措中,熾熱的風仿佛帶來了一串縹緲的鈴聲:叮當——叮當——


    紫蘇追問:“你聽見了鈴鐺聲?”


    “嗯……”白錦將臉埋入紫蘇懷中,心底的恐懼與無措漫湧而上,讓他無端感覺到了一股悲傷害怕的情緒,“縹緲……但卻越來越清晰的鈴鐺聲……”


    他想知道那是什麽,可是火光刺痛了他的雙眼他什麽也看不見。想要努力迴想那是什麽,但是隻要往深處想的話頭便會很痛。


    “那鈴鐺……那鈴鐺聲我好像在哪裏聽過。”白錦忽然抬起頭來,漆黑的瞳孔緊縮,“對!我想起來了……在沐語豔的密室裏,和那個神秘鬥篷男人傘柄上的鈴鐺聲很相似……”


    那個神秘男人?


    紫蘇眉頭皺得更緊了,臉上浮現出凝重之色。


    那個男人難道與白錦忘卻的記憶有關?難道白錦在失憶之前,是認識這個人的?


    “阿蘇……那個人,究竟是誰?那場大火那些慘死火中的人……究竟、究竟是誰?”


    白錦渾身輕顫,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仿佛被那些腦中湧出的零碎片段逼進了一個布滿迷霧的困境之中。


    紫蘇伸手輕撫白錦漆黑如緞的長發,指尖輕輕撫平他眉間糾結痛苦的褶皺,在白錦耳邊低聲安慰。


    “既然想不起來,那便不想了,該想起來的時候,自會想起來。”


    白錦抬眸看向紫蘇,眼眸漆黑濕潤,眼瞳仿佛在輕輕顫抖。


    他低聲道:“可是……可是我心中總感覺很不安……”


    紫蘇低下頭,在他緊鎖的眉宇間落下輕輕一吻:“別怕,還有我在你身邊。”


    很柔和的聲音,仿佛溫暖柔軟的天鵝絨輕輕裹住了他躁動不安的心。


    白錦漸漸就平靜了下來,他躺下來枕在紫蘇腿上,伸手抱住她纖細溫熱的腰,安心閉上了眼睛。


    紫蘇指尖輕撫他披散開來的長發,白錦的頭發又長又密,觸手有種絲綢般順滑的觸感。


    燭光下他一邊臉頰肌膚細膩白皙。


    英氣劍眉斜飛入鬢。


    瓊鼻挺直有如懸膽。


    整齊挺翹的漆黑睫毛在瓷白的肌膚上留下一排淺淡優美的蝴蝶翅。


    櫻花般漂亮的唇瓣柔軟豔麗。


    指尖再往下,是優美精致的尖下巴。


    這半邊臉的風情有多麽精致瀲灩,就越加映襯出另外半張臉的猙獰醜陋,強烈的差別狠狠撕碎這張臉美麗的假象,極致的美與醜的鮮明對比。


    紫蘇琉璃般清透的眼瞳映著白錦猙獰的左臉,緊皺的眉頭卻一直沒有鬆開。


    這臉上的疤痕背後,被塵封遺忘了一個怎樣的記憶?


    那段記憶會不會比這疤痕還要驚心猙獰。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麽她寧可白錦永遠不要想起來。


    安靜中,隻聽她忽然出聲道:“原本我打算過兩天便與慕容他們道別,去湖心島。但是你現在受了傷,先在這調養好了我們再啟程。”


    白錦微微睜開眼眸,有些不解地問道:“湖心島?”


    紫蘇點了點頭,溫聲說:“那是從前我的一個住所,說來以前你也去過那裏。”


    聽紫蘇這麽說,白錦頓時對她口中的湖心島充滿了興趣與期待。去當初與她一起待過的地方,光是想想白錦便迫不及待想要馬上啟程。


    若是能夠想起更多以前的事情更好,但是即使想不起來,他也想去看看那裏是個什麽地方。


    紫蘇道:“在沒有來大青城之前,我便承諾你一定會想辦法去掉你臉上的疤痕。可是因為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一直拖到了現在。等去了湖心島,我便開始治療你臉上的傷疤。”


    白錦一怔,他微顫地睜大了眼睛,呆呆望著紫蘇。


    灼光中她眼眸含笑,神情認真,半分不像是在開玩笑。


    白錦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臉,手上凹凸不平的粗糙觸感是他醒來到現在,一直伴隨著的噩夢,他呆了半響才不可置信地問道。


    “阿蘇……你、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能夠去掉臉上的疤痕,恢複以前的容貌?”


    紫蘇抬手搭在他手背上,眼中有著令人信服的光芒:“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讓你的容貌恢複如初,這樣的話以後你就不用再戴著麵具,擔心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你了。”


    紫蘇又何嚐不知道,在白錦的心裏,他最害怕在她麵前露出自己的真容,極度的自卑陰雲一直都籠罩在他的心頭。


    雖然白錦左臉上的疤痕看起來十分嚴重,而且又已經是陳年舊疤,想要消除掉不會那麽容易。


    雖然疤痕並不好消除,但是紫蘇有這個自信,她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入秋之後,早晨空氣微涼,院子裏的楓樹都盡數被染上了一層紅色,倒映在院中的小池塘裏,十分鮮豔明媚。


    彼時紫蘇正坐在小池塘邊的楓樹下,纖細白皙的指尖夾著一片殷紅的楓葉,吹奏出了流暢悅耳的曲音。


    而白錦則坐在她身旁,緊挨著紫蘇。


    他一隻手搭在紫蘇的肩膀上,讓紫蘇靠在自己的懷中,微微垂著頭正安靜聽她吹曲。


    白錦臉微側,遮住了他的麵容與眸光,但是從他一動不動的姿態來看,不難看出他正專注凝望著懷中的女子。


    好像已經聽著那曲子給聽得入了迷,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慕青來找紫蘇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些怔愣,許是從未見過紫蘇與其他男子有過這般親密的舉動吧。


    雖然慕青知道紫蘇喜歡著白錦,但當時白錦已經被關進大牢,他也隻是匆匆見過一麵而已,也從未見過紫蘇與白錦獨自相處之時的場景。


    會不會……也是像現在一樣,與那個已經死去了的男人這般親密無間地靠在一起,或者比現在更加濃情蜜意?


    慕青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解,可是紫蘇明明喜歡的是白錦啊?


    現在他剛剛走了沒多久,她便已經跟另外一個男子如此好了嗎?


    慕青自小便在師父教導他女人不是好東西,總是風流無情的歪曲言論之中長大,對女子雖然沒有師父看得那麽片麵,但是也不是非常喜歡就是了。


    直到認識紫蘇之後,才讓他對女人這一生物有了新的認識。其實並不像師父說的那般,女人都是風流無情的,也有像紫蘇一樣深情不悔。


    可是現在看到這場麵……慕青覺得好像之前的認知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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