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古彥對於這段信息的理解,已經到了片紙之隔的程度,隻是始終無法抓住那個關鍵的突破點。


    此刻,經過小蠻的引導,古彥瞬間茅塞頓開。


    這招殺戮之心,關鍵點在於‘心’,而這種殺戮又非由心刻意引導,講求由心而發,順其自然。


    蛛蟲之所以結網,隻為果腹而保命,並非蛛蟲天生嗜殺,而是為了守護生命。


    流水之所以礪石,是由水的本身特性所致,水沒有刻意選擇流向,哪裏有棲身空間,就會流向哪裏,是為守護空間。


    鴉雀反哺,蛛蟲被食,老雀得以生存,這是自然法則,一種情感守護,沒有對錯是非之分。


    世人多有殺戮之人,無不有所圖。隻是世人大多數不明白,自己為何而殺戮,隻是一味地追求錯誤的價值觀,守護著一份荒謬的執著。


    殺戮本身沒有錯,錯的是心底守護的那份價值觀。


    “我到底為何而殺戮?”


    古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中,不斷的質問自己,“為了正義?金錢?美色?還是睥睨天下的絕世巔峰?”


    “好像都不是,那麽自己要為何而殺戮?我隻是想要族群得以延續,父親能夠得到安息,母親得以安慰,小蠻可以完完整整的做個正常人,僅此而已!”


    古彥心中不斷的梳理著屬於自己本心的東西,尋找自身殺戮的價值觀。


    漸漸,古彥發現,無論是為了族群的延續,還是父母的心靈歸屬,甚至小蠻的生存,都有許多未知的危機擋在自己的麵前,而這種危機都足以讓古彥喪命,想要完成這些心願,就必須要剔除擋在自己麵前的種種危機。


    隻是一種守護和勇往直前的信念,不錯,就是守護和信念!


    守護親情,守護愛,由此而樹立的不屈信念,生命不息,戰鬥不止!僅此而已!


    “我終於明白了!”


    古彥眼前再次一亮,“所謂‘殺是殺’,即是出於單純而野蠻的嗜殺本性,不明就裏。‘殺非殺’,說的是明白了自己嗜殺的緣由,隻是這種嗜殺的價值觀嚴重扭曲,偏離了大道。最後的‘殺亦殺’,才是殺戮的最終境界,真正明白了殺戮的真諦,單純而直接,循天道守正義。殺戮由心而生,心隨殺戮而動,殺戮隨心即為殺戮之心!”


    “轟——!”


    隨著古彥對於信息的理解,識海中的殘片開始劇烈顫抖,搖光穴內暴戾氣息開始翻騰、凝聚。由原先的氣態轉化為液態,緊接著便固態,類似於常規體質武者結丹的過程。


    隻是,古彥結的並非是丹核,氣息本質經過不斷的演變、塑型,最終形成了一把寬約半尺、長近一丈,看上去有些怪異的長刀,隻是,這把長刀看上去還顯得有些單薄,缺乏一種厚重感,顯然沒有得到最終的演變。


    即便如此,長刀表麵依舊縈繞著一股霸氣,這股霸氣與古彥的氣質很相像,卻又完全超越了古彥自身的霸氣程度。


    之所以說它怪異,是因為,這把長刀與常規的刀有很大的區別,除了比正常的刀更長,其造型更簡單、直接。


    如此長的刀身直來直去,沒有一絲弧度,透出一股勇往直前,不達目的誓不迴的氣勢。半米長的刀柄與兩米多的刀身直接相連,刀尖斜平猶如折斷一般。看上去很像是一把放大的柴刀。


    同時,長刀形成的那一瞬間,識海中的殘片劇烈震蕩的同時,表麵閃耀著一種極其耀眼的光芒。


    再看刀身,因為殘片的變化而發出陣陣嘯鳴,仿佛初生嬰兒第一次放聲啼哭,迎接自己的新生。


    古彥能夠明顯感覺到,殘片與新生長刀之間仿佛有股氣息相連,因為戰刀的新生而變得更加活躍。


    “唰!”


    古彥由心而發,透明戰長刀出現在古彥的右手,心隨意動而臨空揮斬。


    “哢嚓!”


    揮斬的一瞬間,原本丈許長刀化為三丈刀芒,朝著特殊材質打造的密室牆壁嘶嘯而去,發出一聲讓人有些失落的輕聲脆響。


    “這……”


    古彥雙眼緊盯著眼前絲毫無損的密室牆壁,臉上帶著一股肆虐的神色,“僅此而已?”


    “劈啪——!”


    “嘎吱——!”


    一句失望的‘僅此而已’剛說完,牆壁深處傳來一陣由近及遠的斷裂聲,緊接著‘轟!’的一聲爆響,從長刀切過的牆壁開始一直延續至十丈之外,刀光所經之處,所有的物體皆被切成兩半。


    所有的切口都異常平整,並且尚存絲絲暴戾的殺戮氣息緩緩縈繞。


    “好一把大柴刀!”


    看著遠處一座從中間被一分為二的景觀假山,古彥喉嚨發出‘咕隆!’的吞咽聲。眼中隱匿著一道深邃的精光。


    “什麽柴刀!他有名字的。”


    古彥的驚愕感慨,引起了識海之中小蠻的強烈不滿。


    “嗯?蠻兒你認識這刀?”小蠻的不滿話語引起了古彥的警覺,開口問道。


    然而,小蠻並未及時迴答古彥的話,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中。古彥可以明顯感覺到小蠻的心,在這一刻變的有些紊亂,意識也有些恍惚。


    “怎麽了蠻兒?”


    感覺到小蠻的情緒異常,古彥關心的問道,言語中透出一股溫柔。


    良久之後,小蠻才低聲輕歎,道:“那並非是什麽柴刀,它的真名為‘鴻蒙無極刀’,誕生於天地初開鴻蒙混沌之中。”


    “蠻兒!”


    古彥心裏明白,這把刀既然誕生於天地初開之時,可見其強悍程度。然而,古彥並未因此而感到激動,反而自心底湧現一陣錐痛。


    從小蠻的情緒中,古彥猜到了某種可能,然而,這種可能對於小蠻來說,無疑是一種無法忘卻的傷痛。


    “沒錯,數萬年前,我就是作為這把刀的最後一任器靈而存在,隨他征戰萬界。”


    小蠻開口確認了古彥心中的猜測,情緒顯得異常低落。


    古彥的腦海中快速流轉著,初遇小蠻時,適逢古傑和古媚羞辱自己,小蠻挺身而出幫助了古彥,古武族木樓中,當小蠻再次與神秘男子相見是的那種內心矛盾,以及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直至冰雪海棠中,小蠻為了彌補古彥的過失,舍身救助文曉棠。


    在古彥的心中,早就將小蠻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一輩子誓死守護的存在。如今,雖然得到了這把大殺器,但是,古彥的內心卻對其產生了一種無法言語的憎惡。


    對方就是一座牢籠,將自己心愛的人囚禁了數萬年之久。古彥無法想象,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被禁錮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冰冷牢籠中,經曆了數不清的血腥廝殺。


    “彥哥哥,對不起,別為我擔憂了,當初決定成為器靈,完全是我自願的,他對我也很好,以後你會漸漸明白的。”


    感受到古彥心中的想法,小蠻開口安慰古彥。


    雖然小蠻嘴上說的輕鬆,但是,古彥內心對於這把刀的出現有個無法解開的心結,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蠻兒,我古彥發誓,今生今世絕不會再讓你承受如此傷痛,努力守護你,直到我生命的終結,如若有違,就讓我神魂萬世沉淪,永無天日!”


    古彥神情霸道,身上透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語氣鄭重的說道。


    “彥哥哥……我會永遠陪伴在你身邊。”


    古彥的話,將小蠻傷痛的心徹底揉碎,殘片的世界裏,小蠻麵帶笑容喜極而泣。古彥那厚實誓言,堅毅不屈的守護之心,讓她孤寂冰冷已久的心,找到了一方停泊的港灣。


    “彥哥哥,你的未來巔峰之路注定坎坷多難,就讓小蠻成為你坎坷巔峰之路上一枚小小的鋪路石,粉身碎骨而在所不惜!”


    對於古彥的真情守護,小蠻內心暗自發誓。


    “混小子,你這是要拆了我文家!”


    就在古彥沉浸在與小蠻的二人世界中,耳邊突然傳來雪姨的怒罵聲。


    古彥這才發現,這一刀造成的轟動。殘損的密室內,雪姨神色震驚的打量著四周,一旁的文曉棠則神情專注、眼光柔和的盯著古彥。


    由於這一刀徹底破壞了小樓的結構,此刻,密室與小樓之外已完全打通。原本小樓四周潛伏的文家眾強者,將古彥破壞的這片區域整體戒備起來,個個神情震驚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能夠出現在這裏的都是強者,當然能夠從現場的痕跡看出這一刀的強悍之處,攻擊中透出一股勇往直前、摧枯拉朽之勢,內斂中透出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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