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淚珠,從紫苓臉頰滑落,在空中劃過斷線般的軌跡,落在了張嶽的臉上,濕潤的淚珠中,帶著絲絲的溫暖,與張嶽眼中流出的黑色淚水緩緩的交融在了一起。


    紫苓輕輕的坐在了張嶽的身龐,觸手可及的是一片徹骨的森冷,張嶽皮膚有若冰雪,如同萬年寒冰散發著可以冰凍一切的森冷。,


    嶽,不要這樣,不要再度入魔,千年前你因我而魔,讓我痛苦了整整一千年,想了你一千年,念了你一千年.......紫苓的臉上,在淚痕背後,透出冰霜徹骨的哀傷,那絲悲傷,刻入歲月流轉的骨骼,而後,悲傷慢慢化作帶著幾分堅毅的勇敢,她輕輕的把張嶽的臉摟在自己的懷中,用胸口的溫暖去溫存那渾身冰冷,因為悲傷的吞噬即將化作狂魔的身體。


    滔天的殺氣不斷的凝結,張嶽的身軀開始不斷的顫抖搖動,發出鏗鏘錚鳴的殺伐之音,一雙烏黑如墨的眼中透出冰冷徹骨的殺意,埋葬人間,晶藍色的地獄草不斷細細的被紫苓折斷,絲絲藍色的液體被紫苓緩緩的撒在了張嶽的身上,不斷麻痹著張嶽體內飛速轉動,即將入魔的靈元,減緩,甚至控製著張嶽的魔化速度。


    她緊緊的擁抱著懷中渾身冰冷的男子,男子此刻仿佛再也沒有了屬於人類血液的溫度,冰冷有如霜雪,一雙眼睛整個化作了濃稠的墨汁,黑色的淚水止不住的斷線般流淌,任憑懷中冰冷如霜,她緊緊的抱在了懷中,輕輕的,輕輕的,像是抱著整個世界,屋外的雨聲淅淅,嘀嗒著時光的流逝,花海中閃爍的光芒,溫暖著在這雨夜中孤獨的男女。


    嶽,我不該讓你見到我的,但是我真的控製不住,那種千年的等待,隻為你一眼的迴眸,我受不了那種折磨。


    嶽,不要入魔,我不要你在因我而死,


    嶽,如今我再也不是千年前那個任人魚肉的柔弱女子了,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的能力可以壓製魔血的,


    嶽,千年的輪迴之後,你還會愛我嗎?


    嶽,別怕,如今有我在,誰也無法再次傷你,我已經不再用你保護了。


    千年前,你疼我,愛我,寵我,千年後,我來愛你,疼你,寵你.....


    一切會好的,嶽。


    誰也無法將我們分開了,誰也無法....


    她輕聲的說著,聲音溫柔而堅定。


    五彩的花瓣紛飛,瑩瑩流轉的天魔草潑灑著藍色的晶瑩光芒,將花海中依偎的一對身影,輕輕的照亮。


    張嶽的意識清楚的經曆了從女子身影閃現出的那一刻的所有曆程,


    張嶽身體充滿著無邊的殺戮欲望,可神誌依然如常,自從見到女子的一刻,張嶽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由自己控製了,身體中的靈元不斷的發生著異變,金紅色的靈元居然化作了點點銀白,冷如霜雪,無數奇寒的冰冷將自己的身體不斷的籠罩,


    一隻又一隻巨大的兵刃在自己識海中不斷的演化了出來,而後形成了一座刀戟兇兵構成的兵塚,斷了杆的長戟,戟身長達千丈,豎直的插在了張嶽巨大空曠的識海之中,尖銳冷森森光亮的戟刃,如巨大的湖泊一反射著光芒,數千丈長的戟杆似一條墨龍一般烏光閃動。


    一柄衝天的長刀,仿佛亙古便早已存在世間,滄桑浩蕩的氣息撲天壓地,寒光凜冽的刀刃如傳說種的黃泉碧水,反射著碧綠的刀芒,數百丈長的刀柄之上橫劃著一副栩栩如生的圖像,一個雙目血紅,瞳孔中閃現出屍山血海,雙發銀白亂舞的男子傲立於血色長河之上,腳下踩著的是傳說中的五翼天龍,手舉著一柄和此刻長刀相似無二的刀刃霸絕天下,廝殺征戰諸天。


    有古樸巨大的長劍,有重如山嶽的九鼎.....


    無數巨大兇悍的兵器紛紛砸在了張嶽巨大的識海,恐怖的氣息不斷的瘋狂肆虐,張嶽的識海在這些恐怖氣息的彌漫下極速的擴張,到了最後竟然有著越天之勢。


    這些兵器身上攥刻的花紋也是千奇百怪,有的雕刻著吞天巨獸饕餮,有的雕刻著天地星辰日月,有的雕刻著竟然是傳說中高不知其幾尺,直通三界幽冥的建木.....


    但毫無例外,這些兇兵全都瀕臨破損,巨大的兇戟身上布滿著陣陣皸裂的黑色紋路,衝天的長刀刀身出崩出一道巨大的裂縫,雕文刻畫中的銀發男子的血色雙眼中詭異的流著血色的淚水,像是主宰天地的強者在訴說曾經輝煌的哀傷,鎮壓山河的九鼎上雕刻的日月星辰道道裂紋遍布,細細的看去,仿佛天地在淪陷,日月在崩塌......


    即便是如此,瀕臨埋葬的破損,可任意一隻兇兵所散發出來的那種撼天動嶽的兇威都可以輕易的把此刻的張嶽攆成畿粉。


    這些兵器,絕對不可能誕生於張嶽的這個年代,曾經這些兇兵的主人,無一不是絕世的強者,他們定有著翻江倒海,顛覆日月,敢於撼天的匪夷所思的能力。


    可他們,如今都去了哪裏?究竟是什麽樣的恐怖力量可以將他們隨身以性命交修的神兵打的如此的殘破?


    他們,徹底的消亡在了天地,泯滅在了時間的塵埃麽?


    望著這一件件破損仍難掩蓋威勢的絕世兇兵,絲絲歎息湧上張嶽的心頭,又轉眼間慢慢的散去。


    曾經敢與天爭的絕世強者的逝去,引動了張嶽內心絲絲的悲涼,英才天妒,星空落隕,恍惚間,他不由的想到了10年前自己的死去,不是正如此景?


    原來,消逝的,都將是虛幻,存在的,才是永恆。


    一直困擾在張嶽心間的魔障,滅了。


    隻見一道巨大的光柱有如銀河落九天,落在了兵塚的中央,那是一個巨大的太極八卦圖,陰陽魚不斷的來迴流轉,一黑一白,釋喻著生與死,榮與辱。


    而後陰陽二氣不斷的旋轉,海量的陰陽二氣從太極圖的中心湧出,有如奔騰大河,衝擋一切撲天蓋地的滾滾而來,一時間發出了大雪崩山的巨大的轟鳴,無窮盡的陰陽二氣化作了黑白二色的陰陽之海,淹沒了這片巨大無跡涯的兵塚。


    而後,陰陽氣息不斷的翻卷,升起一道道巨大的陰陽通天巨柱,將這一個個巨大的兇兵包裹,巨柱不斷的顫抖,整個陰陽氣彌漫的海洋不斷的震動,陰陽二氣構成的海麵上陰陽二氣不斷的翻卷,起伏不定。


    一座座巨大的陰陽柱中開始散發著亙古以來未有的絕世兇芒,一道道璀璨兇曆的霞光轟然爆開,不斷的衝擊著陰陽柱,無數兇兵開始真正的展露開來自己的真實麵目。


    長達千百丈的兇戟有如一條墨色的幽龍,幽光閃爍,墨色的光芒直衝霄漢,連天接地,轟殺著陰陽通天柱,巨大的陰陽通天住不住的搖動著,隱隱間似有裂紋不斷的往來蜿蜒,四周海量的陰陽二氣在搖動下卷起萬丈狂瀾,轟然砸下,碎屑紛飛。


    衝天的長刀迸發出埋葬天地的綠芒,綠芒不斷會聚,形成了一條巨大的長河,號稱可以淹沒整個世界,淹沒萬界,令天地迴歸輪迴混沌的九天碧水從碧綠的刀芒中傾瀉而下,難以想象的巨大破壞,虛空仿佛在不斷的泯滅,一個黝黑深徑的洞口不斷跳躍,以長刀為中心,透出張狂霸道的森冷殺意。


    刻雕河山日月的九鼎的九個鼎鍾化作了九條九爪的天龍,不斷盤遊間噴射出九中不同的毀滅事物,有巨大的星辰,有龐大的江河,有重如大地精母的山嶽......。九個生成天地的亙古事物在這九條天龍的攻擊下幻化了出來,一時間,仿佛再再造了一方天地,化腐朽為神奇。


    無數道陰陽通天光柱中各種異樣顯化,毀滅整個世界的力量不斷的蜿蜒在陰陽二氣構成的黑白大海中,引動風起雲湧,海崩石碎。


    哢哢哢,巨大碎裂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黑白之海,一股股猙獰兇悍的氣息從數以千記的裂縫中散發了出來,威壓浩卷百萬裏,如若不是巨大的黑白陰陽海將這無數兇曆的氣息強行包裹,怕是張嶽的識海頃刻間便會教的煙消雲散,不得以再入輪迴。


    即便有著巨大黑白色陰陽海的包裹,張嶽仍覺的整個巨大的識海不斷的扭曲,像是一根根刀戟拚命的撕砍,無邊的痛苦滾滾襲來,像是億萬隻蟲炙在不停的啃咬,徹透靈魂的劇痛讓張嶽睚眥欲裂,忍不住的顛狂大叫。


    轟,


    大浪滔天,黑白色的陰陽海中萬丈狂瀾衝上了高天。


    一聲又一聲巨大的嘯音從數以千記的陰陽巨柱中爆發了出來,整片陰陽海劇烈的抖動,千重浩浪連成一片的拍打,巨大的陰陽海被掀翻了。


    一聲卷襲整片海域的大響,張嶽的識海在這聲巨響中猛的一沉,巨大的異像衝天而起,一條血色的長河從天空匯聚而來,男子雙目血紅,眸中閃現出屍山血海,腳踩著一頭五翼天龍,銀白色長發狂舞,手舉著絕世的兇兵,透發著毀天滅地的威壓,卷襲了整個陰陽海。


    半個小時後,數千個陰陽巨柱接二連三的爆炸了開來,各種異像紛紛迭起,將這個陰陽海照射的有如千日耀空,衝天的恐怖氣息肆意的彌漫,卷襲了整片大海,持續了整整6個小時之久。


    與此同時,識海之外,張嶽身體的變化也改變到了極致,張嶽的肌膚冰如霜雪,黑色的眼珠整個完全化作了墨色,在張嶽身體方圓數百丈的地方,化作了冰雪的國度,天空飄下了紛揚的鵝毛大雪,四周五彩鮮豔的花朵此刻早已銀裝素裹,嗬出的一口氣,都有著冰絲凝結。


    在百丈出之外,各色的花朵閃爍著淡淡的光彩,五顏六色的花朵,每一株都晶瑩剔透,有如各色寶玉雕琢而成,一片生機盎然。


    百丈之內,銀妝素裹,大雪紛飛,充滿蕭瑟的死寂與衝天的殺機,


    百丈之外,花海如潮,五光十色,招蜂彩蝶,散發著無窮盡的生機。


    相互矛盾的場景交疊在一起,給人一種時光交錯的幻覺,生死交融間透出絲絲難明的道蘊。


    銀裝素裹的中央,躺著一名麵容英俊的近乎的男子,錦山如麵玉為神,氤氳流轉間透發著如玉般的潤澤,隻是整雙墨黑的眼睛中,冥龍盤旋,血海滔天,骨山熊燃,血殿嘶鳴,一頭烏黑狂舞的頭發,正在向著銀白色艱難的轉變著,冰雪的肌膚下透出細微分明的肌肉輪廓,不斷的收縮,舒張,有如絕世兇兵般散發著錚鳴的鋒銳聲響。


    男子的身龐,雪花飄落,寒風吹拂,一朵朵雪花緩緩的落下,有著一種近乎永恆的美感。風中隱隱帶著寒徹冰骨的幽香,不遠處,被冰雪覆蓋的天魔草不斷的搖曳著,發出有如鈴鐺的悅耳聲響。


    忽然,一隻晶瑩如玉的雙手,仿佛從永恆的冰雪中伸來,帶著一份清幽的美麗,印著漫天飄落的飛雪,指尖接觸到了一枚晶瑩的雪花之上。


    一刹間,漫天的飛雪仿佛都失去了屬於它們的永恆的光彩,天地間,隻剩下了這指尖上晶瑩的雪花不斷流轉著光芒。


    水綠衣裳的絕麗女子,眼波如水,肌膚肌霜勝雪,坐在男子的身龐,飛揚灑脫的雪花靜靜的把她烏黑長麗的秀發渲染成了雪白,鬥大的雪花簌簌的墜落著,天地間銀裝素裹,將這一幕微依描繪成永恆的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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