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事來的莫名其妙,連東越的反應也是莫名其妙的,仿佛南明做下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居然一反常態,不再搞小動作,反而大張旗鼓,一時間南明朝野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


    對麵挑釁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南明要是不還手那就不是傲立四百多年的國家了。南明皇連夜宣太子上官亦楓、誠王上官亦沐、靖王宋廷輝以及兵部高級官員和所有高級武職官員進宮商議。


    第二天朝會,當朝宣布靖王宋廷輝掛帥出征,授予兵符,統領十萬軍隊開赴清風關。康樂郡王擔任監軍,同時負責後續糧草押運。


    為是靖王可以安心守衛邊境,免除宋遠文一切嫌疑,從天牢中釋放,然獎懲分明,褫奪世子爵位,貶為庶民,不得再居住於靖王府。允許靖王妃隨軍同行,宋遠寧需留於京城打理靖王府的一切事物。


    據說當時半夜從承明殿出來的時候宋廷輝的臉色就不是很好,第二天下朝之後迴府把他最喜歡的一套杯子摔成了粉末,然後一個人找了街邊的一個破酒館喝酒,請他迴府的管家因為執意要他迴去被揍得吐了血。


    天牢。


    待在這裏的人雖然不是犯錯的就是看著犯錯的,但並不代表這裏的消息是完全閉塞的。這個天下,隻有不想八卦的東西,沒有八卦不了的話題。


    宋遠文雖然不是個行事作風十分合格的世家子弟,但是卻不是十惡不赦之徒,甚至是金陵人民茶餘飯後最大的八卦資訊焦點。其曝光度不亞於現代的明星,所以關於遠世子的風吹草動頃刻間就能成為金陵最引人矚目的新聞。


    在這些獄卒的眼裏,遠世子是他們的救命恩人,盡管當年他那些懲戒惡霸、幫助他人的行為都是無心的,但是對於他們來說卻是意義非同,這樣的一個世子不犯大錯卻被關到了這裏,他們想不通,所以對於遠世子的消息他們是格外的關注。好歹也是抱著官服的鐵飯碗,朝廷中事還是知道的比較快的。


    所以在聽到這樣一個震驚的消息的時候,他們沒有遲疑,立即報告給了宋遠文。


    彼時,宋遠文正在哈皮的吃著葉樞探監的時候送過來的水果,和幾個獄卒吃的十分爽,仿佛隨時都能開心到掀了天牢的房頂。


    “世子,出大事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獄卒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連話都快說不利索了。


    宋遠文倒是淡定的很,從旁邊拿起一塊瓜遞了過去。“急什麽,有話慢慢說,來,吃個瓜先。”


    這麽多天過去,宋遠文早就和獄卒們達成了一片,關係鐵的不行,小獄卒沒有客氣,接過來就開始吃。“謝謝世子……這瓜真甜啊!”


    “那當然,葉世子吃的,能差了嗎。”


    “那倒是。啊呀,差點忘了正事,皇上下旨要放您出去,但是要削了您的爵位,不讓您再留在靖王府了啊。”


    獄卒們驚得瞬間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賊圓。“啥??!”


    倒是當事人宋遠文依然淡定,非常冷靜的啃著瓜,仿佛剛剛被宣判的不是他。


    獄卒李急的不行。“世子,您咋不急啊。”


    宋遠文連表情都沒變。“有啥可急的,肯定是外麵出事了,要不然我出不去。既然讓我出去了,總得討點利息迴來吧,別擔心,不要我的命就是萬事大吉。安了兄弟們,要再吃點嗎。”


    獄卒:“世子您還有閑心想吃啊,這都火燒眉毛了。”


    宋遠文擺擺手。“不想著吃還能幹啥。後麵我沒爵位,沒靖王府住了,趁著現在能吃趕緊吃。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世子您還真是心大。”


    “那是。”宋遠文不要臉的受了這句話,隨即卻變得很嚴肅。“兄弟們,現在旨意還沒傳到天牢裏來,咱們說話還不用太注意,但是等會一旦聖旨到了,千萬不能再叫我世子,知道了嗎。”


    獄卒明白,默然點頭。


    宋遠文還是不放心,又叮囑了一遍。“一定要記得,到時候我可能沒事,你們會受到牽連,為了你們的家人能安生過日子,千萬別忘了。”


    獄卒們情緒低落的很,但還是記在了心裏。“好,世子。”


    宋遠文一瞪眼,獄卒們一個哆嗦。“是,宋公子!”


    聽到正確的答案,宋遠文這才笑了,桃花眼中的光芒帶著少年人的調皮和屬於他一個人的張揚,饒是獄卒們一群大老爺們都覺得晃了眼。


    “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來,繼續吃,我也呆不長了,葉世子出品,不吃白不吃。”


    獄卒們:……葉世子是不是交友不慎啊。


    不出宋遠文所料,他們這些水果剛吃完,宮裏的旨意就到了,宋遠文也平安的出獄了,隻是沒有了爵位,不能再住在靖王府,現在的他,相當於失去了一切在金陵囂張的本錢,


    靖王世子的身份,於他而言,既是皇帝看他不順眼的來源,也是他的一道護身符,現在這道護身符被王座上的那個人和尉遲修玹設了一個局,輕而易舉的摘掉了。


    不讓他再住在靖王府,變相的將他和宋廷輝、宋雪繪、靖王妃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分割開,這樣一來,他沒有了撐腰的人,而且就算宋廷輝、靖王妃護子心切,出征在外也無法給自己的兒子提供蔭蔽,沒有旨意不能隨便前往戰場,他們鞭長莫及。


    帝王權術,天子之心,當真是夠狠的。


    呆在陰暗的天牢中太久,宋遠文都快忘了陽光事什麽樣子的了。接旨之後,他站在天牢的門口,仰頭看向天空,因為對現在的他來說過於此言的光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玄衣墨發,玉冠朱佩,既是被關在天牢這麽久,臉上帶著毀,衣服皺皺巴巴的,卻還是擋不住金陵第一美男的魅力。


    宋遠文低下頭,轉頭看向獄卒們,微笑抱拳。


    “各位兄弟,今日一別,以後怕是再難相見。若是有緣,我們江湖再見!”


    說完,沒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宋遠文施展輕功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中。這些於他朝夕相處了許多天的獄卒,眼睜睜的看著這位金陵的風雲人物、曾經的靖王世子離開了,再也不會迴來了。


    金陵,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既然如此,還不如遠走江湖來的逍遙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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