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跑,遠遠將同伴甩至身後,馬煜自是有自己的考量。


    太乙壇陣已向光武帝國全境通告自己通敵,想必這尼姑庵也定然在第一時間獲取這個消息。


    像任大陸與肖騰這種思維開化,具備獨立思考能力的人,並沒有那麽多。


    自始至終,二人在逃亡路上除卻楚牧與天羅地網,尚未遇到更多追襲者。


    或許是逃亡初期,帝君忌憚馬韓兩家勢力,並未加大通緝力度。


    可現在,通過偶遇的鐵甲衛得知帝國已經開啟太乙壇陣,馬煜明白,這便是明著撕破臉,勢必要緝拿自己。


    思量中,馬煜奔至尼姑庵門前,隻見朱紅色的木門兩側,栽滿了翠綠色的高竹。


    尼姑庵木門上方,牌匾題有梨花庵三個金字,落款者韓鳳林。


    馬煜怔住,韓鳳林,此人正是這是韓向天的父親。


    雖說此人不喜武學,但是書畫造詣堪稱一絕,加之韓國公嫡子身份,也引得無數達官貴人競相求購他的真跡。


    在這不起眼的小地方,竟有韓鳳林題字,可見此處與韓家頗有淵源。


    隻是那飄逸瀟灑的字跡,有些新鮮,仿佛題字不久,木匾上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咚咚……”馬煜輕扣木門,沒多久,裏麵傳來一個清亮的女子聲音,“今日閉庵,施主請迴吧。”


    馬煜觀望四周,除去這梨花庵,肉眼可見地方盡是川野。


    極遠處依稀可見一座被高厚城牆籠罩的城池,定然是策穀城。


    要想安頓小黑,這裏是唯一的地方。


    想到這裏,馬煜繼續叩門道:“小師傅,我們是金京來的旅人,旅途路上有飼養的寵物受傷,想要借寶地療養,錢財好說,麻煩行行好開開門吧。”


    “吱呀……”大門虛掩著開了口,一個矮馬煜半頭的小尼姑伸出腦袋,五官清秀。


    女僧人見馬煜獨自一人,問道:“你受傷的寵物在哪?”


    馬煜問道:“小師傅,我這寵物體型碩大,勞煩你稟報一下主持,療養這幾日的費用我們全權承擔,餘外再為貴地多上點香火錢。”


    小尼姑猶豫片刻,點點頭,“這位施主,勞煩稍等片刻,我去請示一下。”


    四周並無肅殺氣息,看似官軍並未染指此地。


    馬煜放下心來,朝遠處的同伴揮手,以示安全。


    待同伴抵達梨花庵門前,小尼姑再次開門,說道:“幾位施主,請進吧。”


    看到小黑,小尼姑吐吐舌頭,“你們這寵物也忒大了吧!”


    韓向天笑道:“別怕,它自小隨我長大,聰明的很,不會隨便傷人的。”


    解釋完,韓向天也注意到梨花庵的牌匾,一看便是父親的筆跡,他心中暗驚:“小小尼姑庵,竟讓恃才傲物的父親為之題匾,這裏到底有什麽大人物?”


    在小尼姑引導下,幾人順利進入了梨花庵。


    剛剛進門,許柔兒麵帶喜色:“好香!”


    萬歡喜也聞到了別樣的香氣,興奮道:“好甜啊,這香料絕對是上等品。”


    梨花庵內,左右皆有一間大屋供奉神靈,慈眉善目,


    左屋供奉黃銅製坐龜豎掌鬥姆元君;神像體著青天衣,偏袒青天衣,麵色莊嚴。


    右屋供奉黃銅製三麵八臂鬥姆元君異類形態,麵色忿怒,身下騎乘七隻黑體泥豬,大有蕩平八方威儀。


    馬煜屏住唿吸,不由自主虔誠膜拜。


    要知道,鬥姆元君乃北鬥七星之母,而在光武帝國,對日月星辰極為尊崇。


    像鬥姆元君,在帝國境內,在尼姑庵供奉最多。


    院落中央,有一青銅方鼎,鼎外插著高香緩慢灼燒,鼎內有黃紙已經燒成灰燼。


    馬煜雙手合十,心中不由自主祈禱:“上仙,如果可能,請保佑我在有生之年見到母親吧。”


    韓向天輕道:“我父親來過梨花庵不假,可隻有一次,我想不通他怎會為其題匾。”


    馬煜自然明白,韓鳳林的文字書畫造詣,實在太高。


    在書畫領域實力劃分中,韓鳳林在整個光武帝國,前十必有一席之地!


    馬煜跟隨小尼姑來到正廳大殿位置,隻見一中年道姑正盤坐在蒲團上,似是在虔誠禱告。


    小尼姑嘟囔:“奇怪,主持每日禱告必會敲擊木魚,今天怎麽一動不動。”


    馬煜仔細看去,一柄木製短棍安靜的擺放在主持身旁的木盒中,她卻連動都不曾動過。


    小尼姑走上前,“寧覺主持……”


    她僅是輕碰主持一下,中年尼姑像是秋風襲落葉,毫無預兆倒下一旁,四肢僵硬到難以分開。


    “啊!寧覺主持,你怎麽了?”小尼姑拚命搖晃中年女子,卻是無濟於事。


    許柔兒眼疾手快,上前便是摸脈。


    卻發現此人身體冰涼,明顯已死多時。


    再看寧覺主持,麵容平靜祥和,分明是在打坐時遭人暗算。


    韓向天心中揪緊,握住墨劍的手重了幾分。


    他在內心深處質問劍靈:“是不是你幹的好事?”


    並沒有應答,從肖騰成為傀儡人又被殺死之後,劍靈便一直沒有出現。


    韓向天沒轍,墨劍已經通靈,若是丟棄,它在暗處保不準又使什麽壞心眼暗算。


    眼下把它帶在身旁,可以最大化的防備,實屬無奈之舉。


    馬煜問道:“小師傅,你們這裏有多少人?寧覺主持在這兒多久了?”


    小尼姑聲帶哭腔,“我們這裏除了寧覺主持外,加我還有8個姐妹,主持午後便在此地打坐冥思,沒想到竟會遭遇不測……”


    許柔兒憤恨道:“真是太歹毒了,行兇者是用暗器穿透了師太耳膜,直接破壞了她的大腦……”


    更殘酷的表述許柔兒沒有講出,當暗器鑽入腦神經的刹那,率先破壞了她的小腦,讓她無法動彈。


    可她的大腦被暗器穿透時,五感猶在,就好似被困縛淩遲一般,萬千痛苦集中全身,卻是動彈不得。


    這種殺人方式,殘暴無比!


    馬煜心情沉重,愈發自責,難道又是因為我?


    這幾天,親眼看到無數活生生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一具完好的生命如草芥般脆弱,馬煜心中無盡感傷。


    “誰!”早已提高警惕的萬歡喜突然揚鞭,九五至尊像是靈蛇般朝著木屋天花板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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