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被琉彩漪這一舉動弄的莫名其妙了,軒轅白歌亦是不解。琉彩漪向軒轅白歌走去,眼睛卻是盯著陸綺雲不放!誰也不知道她為何忽然如此瘋狂起來。


    陸綺雲收起印訣,問:“你做什麽?”


    琉彩漪絲毫不懼怕陸綺雲,迎著陸綺雲的目光,一聲冷笑,道:“放他走!”


    “不可能!你可知道……”


    “放他走!”


    琉彩漪大叫道,樹枝用力抵在了喉嚨處,喉嚨已是見紅了。陸綺雲見狀心頭一跳,心裏十分矛盾,也很糾結為何琉彩漪要這樣做?


    連邑就看不下去了,急了,大聲道:“我說琉姐姐啊,當初叫我們別讓開的是你,現在想讓他走的也是你,你這是要鬧哪出啊?”


    琉彩漪沒有理會連邑,直盯著陸綺雲,她已經快要走到軒轅白歌的近前。衛鈞上前低聲對陸綺雲道:“師父,要不我去製止她?”


    陸綺雲麵色難看,看著琉彩漪,她也在想這個問題,最後她像是下了大決心,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不要這樣做。


    從雁慌了,道:“師父,這怎麽行啊?”


    連邑就更別說了,跺腳繼續道:“姑奶奶啊,你別這樣行不?我們千幸萬苦救了你,你倒好,現在又要往那邊去,這不坑人嗎?”


    “連邑,閉嘴!”


    看出了陸綺雲心中似有顧慮,莊浩瀚嗬斥了連邑一聲,連邑這迴可感覺像吃了一隻死蒼蠅那樣難受,哭喪著臉看了看陸綺雲,又看了看莊浩瀚,再看了看琉彩漪,又是一跺腳,閉了嘴。


    陸綺雲最後歎了口氣道:“讓他走。”


    琉彩漪已經來到了軒轅白歌的跟前,背對著軒轅白歌,軒轅白歌心中奇怪歸奇怪,但是這明顯是個好機會,當即上前一步抓住琉彩漪的手,短刀又一次抵在了琉彩漪的脖子上。琉彩漪似乎鬆了口氣,好像帶著笑,低聲道:“我就知道你會如此。”


    “他們難道是同夥?”


    衛鈞似乎想到了什麽,失聲指著軒轅白歌與琉彩漪叫道。但卻換來了陸綺雲嚴厲的眼神!一眾山海宗子弟從來沒見過陸綺雲如此,衛鈞更是被陸綺雲看得心裏發慌,不敢再多言。


    雖然軒轅白歌心中頗感意外,但他沒有因為自己被一個弱女子相救而覺得恥辱。


    活下去,比什麽都重要!


    他不知道為何陸綺雲不出手製止琉彩漪,可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要有機會,他一定會抓住,就像眼前琉彩漪送給自己的機會。他環腰一抱琉彩漪,就向後躍去,幾個點動,進了不遠處的林子裏不見了蹤影。


    眼睜睜看著軒轅白歌在自己麵前走了,莊浩瀚等人心中好不是滋味,陸綺雲麵色比他們五人更難看,卻有顯得很無奈。


    正道中人啊,正道巨擘啊,可令黑道中人聞風散膽的存在。隻要宗主跺跺腳,北海都要掀起幾層浪的山海宗,此刻居然對一個弱小女子束手無策。


    進了林子,軒轅白歌沒有停留,繼續遠離。同時深感自己此前的計劃是多麽幼稚。


    軒轅白歌本想就此拋下琉彩漪,但是他見琉彩漪神情恍惚,似有心事,心又是一軟,便背起她繼續行進,到了林子深處,軒轅白歌就再沒落下地麵,在大樹之間翻越,動作靈巧卻有力,宛若當初他在終南界遇到的夜啼猴。如此情景,琉彩漪隻聽到風聲唿唿地在耳邊響起,令她好不驚心,便下意識地抱緊了軒轅白歌的脖子,讓軒轅白歌差點喘不過氣來。


    在林子裏,盡管軒轅白歌身法靈動,但是這畢竟不是他的地盤,有樹上的野獸敏感地發現他,便發怒進攻他,結果是很淒涼,被軒轅白歌一腳踹了下去,在地上嗚嗚幾聲就溜走了。


    琉彩漪目瞪口呆。


    軒轅白歌沒有打算在林子裏停留,不停的往前奔去。


    陸綺雲恢複冷靜,看著軒轅白歌離去的方向,背對著一眾弟子,沉聲道:“在歇息之處的地方等我!”


    說罷,陸綺雲的四周便開始有一層稀薄的水汽圍繞著她,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自然地散發了出來。漸漸地,她雙腳離地,直直地淩空而起,不斷地上升!足足上升到百丈高才停下!彷佛這片大地都被她淩駕於腳下!


    莊浩瀚等人見此,知道師父已經動了真格,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他。連邑反應倒是最快的,直接撒丫就跑了!莊浩瀚等人也不慢,紛紛跟上。


    這真是師威不可惹啊!


    周圍水氣開始浮動,似乎傳遞著信息。陸琦雲凝神感知,很快,她睜開了眼睛,又上升了百丈,然後朝著一個方向緩緩地飛去,真的,飛的很慢,就像普通人走路一般,飛去的方向,正是軒轅白歌逃離的之所在。


    軒轅白歌背著琉彩漪在奔行,忽然之間,心頭閃過一絲熟悉的感覺,讓他很不安!他當即就停了下來,麵色沉重的看著天空。|


    琉彩漪一直閉著眼,此時感覺到軒轅白歌停下來了,睜開眼,道:“怎麽了?”


    軒轅白歌的臉色陰,他終於是想起來了,方才那不安的感覺,正是在終南界被麟師鎖定時的感覺,很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他被人鎖定了!斂字訣精進的他,靈覺範圍擴大了許多不說,對危險的感知也是敏感了不少。


    “是她!”


    軒轅白歌將琉彩漪放了下來,望向陸綺雲所在的方向!


    “誰?”


    “山海宗主陸綺雲!”


    “你說她姓陸?”


    “沒錯。”


    琉彩漪聞言身子一震,整個人黯然失色,仿佛心在這一瞬間碎了一般。她從軒轅白歌背上下來,指著軒轅白歌,道:“軒轅白歌,你們,你們都是這麽騙人的麽?”


    軒轅白歌以為是自己使用假名欺騙她一事,不屑道:“名字而已,人還是不變的!”


    琉彩漪聽這話,又是晃了一下身子,好不容易穩住了心神,她在這一刻,顯得很累,擺了擺手,沒說什麽。


    軒轅白歌見此心思一轉,遲疑道:“方才……謝謝了…就到這裏了吧,那陸綺雲很快就會趕來,你在這裏,她會接你迴去的。”


    軒轅白歌轉身準備離去。他又一次想利用琉彩漪了,利用陸綺雲接她來給自己爭取逃跑的時間,隻要自己跑到夠遠,就能擺脫陸綺雲的鎖定,況且那時他是自己一人,速度更是要快上些許。在軒轅白歌做此如意算盤的時候,琉彩漪卻冷笑一聲。


    “你最好帶著我,隻要我在你手上,她絕不敢傷害你!”


    軒轅白歌轉迴身子,再次打量了一眼琉彩漪,確認自己沒看錯,眼前滿臉哀傷的女子,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柔弱的村民而已。


    “為何要救我?”


    “她欠我的!”


    “欠你什麽?”


    “欠我一個人!”


    軒轅白歌眉頭大皺,不明白了,琉彩漪這個時候麵色變得冷峻,軒轅白歌能感覺到其內心正在慢慢變得冰冷,或者說失去了生氣。這感覺與當初他在東海之崖上下決心時很像。琉彩漪很平靜,平靜的就像一汪沉寂了千年的潭水,她慢慢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是她把柳迴帶走的。”


    軒轅白歌雙目一眯,他看了一眼琉彩漪,然後臉色也是變得平靜,緩緩道:“你知道了。”


    “如果不是你,我是永遠都不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陸綺雲的那弟弟陸綺山,就是你說的柳迴,那你可知道陸綺山現在重傷將死?”


    “你說什麽?柳迴他……他要死?”


    軒轅白歌注視著琉彩漪,說道:“沒錯,在村裏,在村外,你都與我說起過柳迴的模樣,我便覺得他與陸綺山很相似,方才你說是陸琦雲將柳迴帶走,我便是確定了!”


    琉彩漪眼中含淚,滿腦子都是“將死”這兩個字,早已忘記了軒轅白歌與山海宗的血海深仇,她抓住軒轅白歌的手,急切地問道:“為什麽,為什麽會將死,為什麽?”


    軒轅白歌一臉的平淡,就要開口告訴她真相,忽然心頭間那感覺又湧了上來,當即臉色一變,不顧琉彩漪的的掙紮,抱起她就飛躍起來。


    既然帶著琉彩漪能多一份安全,那就帶上她吧!


    這是軒轅白歌抱起琉彩漪時的那一刻的想法。


    軒轅白歌的神經不自覺的再一次緊繃了起來,奔行了許久,終於,他被那感覺逼的不由自主地來到一個懸崖邊,下邊是萬丈深淵,他心中開始有點煩躁不安,他一咬舌尖,用痛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自己怎麽會選擇走到這死路來,現在自己可是飛不了啊!


    陸綺雲是與薑天縱一個級別的人物,速度雖說沒薑天縱快,但卻絕對比自己要快,她明顯是在消耗自己與琉彩漪的精力,待他們兩人都精疲力盡之時,他們倆就隻能束手就擒了。


    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獲。當真是一個好計策。


    想到這裏,軒轅白歌看了一眼琉彩漪,覺的不能再帶著她了,就想要放下她在此,這個時候,琉彩漪又開口問那一路上問個不停的問題了。


    “柳迴究竟怎麽了?你說啊?”


    看著眼前救了自己兩次而又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女子,軒轅白歌深吸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陸綺山,北海山海宗主陸綺雲三弟,一個月多前,與陸綺雲圍剿師父與我,被我師父臨死前重創,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聞言的琉彩漪如同被電擊了一般,呆立在原地,她看了看軒轅白歌,又看了看四周,像是一個無助的人兒,她竟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蹲在了地上。


    自己救下的這個男子,竟是讓自己失去了心上人的人之一!


    這隻是一個弱女子,為何要這般對她,讓她一苦再苦。這就是輪迴嗎?未免太殘忍了!


    琉彩漪緊咬著下唇!全身顫抖,她像是在抑製著自己。


    軒轅白歌站在懸崖邊,他那顆冰冷的心,被這個女子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他竟隱隱地覺得——痛!


    仇恨!要蔓延這個世界了是嗎?


    仇恨!連普通人都不放過了是嗎?


    仇恨!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是嗎?


    軒轅白歌閉上了眼睛,以為自己殺的人不少,心夠冷了,卻怎知對眼前這個弱女子是一再心軟,失了分寸!


    軒轅白歌猛地抬起頭,盯著遠處的天空。同時,遠空的陸綺雲忽然心頭一跳,直覺得自己似乎被什麽東西咬了一口!


    軒轅白歌深知安然脫身無望,但他想起師父薑天縱死前寧死不屈,便咬牙決心不讓自己任人擺布。


    我命由我不由天,也不由你陸琦雲!


    軒轅白歌雙眼赤紅,低頭寒聲道:“修習界恩怨仇殺在所難免,本就無虧欠一說,但是你與那些人不一樣,不應承受這些。師父與我對你的罪債,我來還!”


    軒轅白歌仰天長笑,大聲道:“後麵是萬丈深淵,我縱身一跳,生死與否,盡看我命!如我軒轅白歌不死,將繼續尋仇!此後,我與你兩清!”


    說完,軒轅白歌沒有一絲猶豫,跳進了萬丈深淵,黑暗瞬間就吞噬了他的身影。


    “不要啊——”


    琉彩漪反應過來,撲倒在崖邊,看著這萬丈深淵,雙眼一花,竟是差點就昏了過去,喃喃自語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啊?”


    在遠空的陸綺雲忽然感覺不到軒轅白歌的氣息,心中一驚,立馬加速向那懸崖飛去,不消一會,她就來到了懸崖上,卻隻見琉彩漪坐在那深淵前發呆。她移步上前,來到琉彩漪身旁,看了一眼琉彩漪,問道:“他呢?”


    琉彩漪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根本就沒有搭理她,隻是看著眼前的萬丈深淵。陸綺雲新心中一跳,道:“難道……”


    話還未說完,陸綺雲就縱身一跳,也是跳了進去,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她麵色凝重的飛了上來。軒轅白歌這一跳進去,竟是沒了氣息沒了蹤影,她足足下降了半個時辰,根本就見不到深淵的底,反而是越來越黑暗,什麽也感知不到。


    見陸綺雲兩手空空的迴來,琉彩漪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睛,不讓她看見自己眼中的絕望。


    陸綺雲從琉彩漪身旁走過,道:“走吧!”


    琉彩漪坐在懸崖上,睜開眼望了一眼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淚珠滴落。


    “我要見柳迴!”


    “你見不了!”


    琉彩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憤、傷心、絕望了,近乎咆哮地對著陸綺雲吼道:“我要見陸綺山!”


    陸綺雲聽見“陸綺山”三個字,身軀一震,轉過身看著琉彩漪道:“你,你知道了?”


    “沒錯!你欠柳迴的!你欠我的!我要見柳迴!”


    於此同時,北海水意宗地下密室內,千年白冰床上,有一被萬年玄冰冰封著的男子,眼皮正在抖動不停。四周的千年白冰寒氣似有靈性,化為縷縷細條,如白色仙綾纏繞在男子周圍,慢慢地融進了玄冰內,男子又安靜了下來。


    陸綺雲仰頭看著天,看著無垠的蒼穹。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琉彩漪看著有些失控地陸綺雲,心中更是苦楚萬分。


    “姐,帶我去吧……”


    陸綺雲聽到這一聲“姐”,神情一滯,她低下頭,這一刻,她不再是那睥睨天下的山海宗主,而是一個老了許多的女人。


    “你會難受的。”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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