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宅邸位於新市區中央,而這間屋子的其中一部分同時也是索利斯提亞商會的辦公室。這間宅邸從舊市區過去得繞遠路,從身為前領主的克雷斯頓所住的別館出發會比較近一些。而那別館從傑羅斯家步行過去隻要約十分鍾左右的距離,想想還是從別館搭馬車前往領主宅邸,在距離上相對近。


    問題是就算從舊市區過去再怎麽繞路,利用馬車移動的話時間上還是差不了多少。考慮到從大叔的家到別館需要費力穿過林間小道,和從舊市區過去所需的時間也沒有太大差異。隻有穿過有許多人來往的新市區所需的時間是快是慢的差別而已,畢竟要避開行人或停在路邊的馬車也會耗費掉一些時間。


    從別館前往領主宅邸的路線,因為在馬車交會往來的路上必須減速慢行,交叉路口也多,還要彎過好幾個街角,自然也會影響到行車時間。而從舊市區過去走的幾乎是直線距離,而且是往來人車較少的道路,所以兩條路線所需的時間是一樣的。隻是這次由於有領主宅邸的丹迪斯在,事先考慮到馬車接送的問題,選擇了道路有整修過的舊市區路線。


    大叔透過馬車的車窗眺望鎮上的景色,但他的內心其實無法平靜下來。


    這馬車的內部就算再怎麽舒適,畢竟還是貴族使用的馬車,充滿了高級感。對於大叔這一介小小市民來說實在是個有些煎熬的環境。從這貴族常用的馬車車窗,大叔看見了眼熟的人。那是隸屬於女性傭兵隊伍的其中一人雷娜正從旅館中走出的景象,然而她不知為何一臉容光煥發的樣子,跟在她身後走出的五個感覺還是少年的年輕傭兵,個個都麵色憔悴到令人心疼的地步。


    雷娜露出有些恍惚又帶有一種妖媚感的表情,少年傭兵們則是盡管累得精疲力盡,臉上仍浮現出幸福的神色。這幾個人格外引人注目。


    『雷娜小姐……你到底做了些什麽啊?不,雖然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但為什麽會那麽容光煥發啊?而且那些少年們是發生了什麽事,每個都虛弱到不行喔?你應該是人類吧?種族不是吸血鬼或是夢魔吧?』


    大叔上次看到雷娜是在接受討伐狂野咕咕的任務時,一個沒注意她便不知何時失去了蹤影,從那天後就再也沒看到她的身影。也不在孤兒院。


    雷娜在旅館前向憔悴的少年們揮手道別。離去的腳步十分輕快。


    看來她把少年們給「吃」了。看那些少年傭兵們光是稍微走一點路就像是要跌倒了的樣子,想必是下半身無力吧。顯然是被做了些什麽很厲害的事情。


    「……當作沒看到好了。」


    「您說什麽?」


    丹迪斯迴應他那沒多想便脫口而出的低語。這個早晨,他意識到在認可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的這個世界中,自己的常識是多麽的沒有意義。


    少年們既然在當傭兵,就代表他們已經被認可為成年人了吧。


    看起來大約十三~十五歲。這年紀足以作為猛獸的標的物,而決定成為一個傭兵踏入社會時,無論發生什麽事,也是他們自己的責任。進入社會後就必須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在這個難以生存的世界中,就算是和性格惡劣的妓女或是擁有變態嗜好的人發生關係,也全都會被視為他們自己的責任。這個世界的未成年保護法十分曖昧不清,也還不夠完善。


    大叔為少年們獻上哀悼。


    雖然心情變得有些低落,馬車仍抵達了領主宅邸。


    ◇ ◇ ◇ ◇ ◇ ◇ ◇


    「主人,我把傑羅斯先生帶來了。」


    「辛苦了,進來吧。」


    進入個人辦公室後,隻見工作中的德魯薩西斯公爵正在和大把文件奮鬥著。


    雖然隻是看過堆成小山的文件,在那上麵用印的工作,但他用印的速度簡直超乎尋常的快,同時也確實地理解了文件內容的樣子,將有問題的文件分別放成一堆。


    幸好兩位夫人似乎不在。


    「好久不見了,德魯薩西斯公爵,今天找我有何貴幹呢?」


    「嗯,其實是我有事想拜托傑羅斯先生。因為是個有點麻煩的問題,所以我想盡可能的找技術比較好的人來接下這委托,可是在我所知的範圍內,能力夠強的人隻有你了。」


    「委托啊……總覺得有點危險的氣息呢。」


    「你的想法是對的。近期內伊斯特魯魔法學院將會為了展開實戰訓練,帶學生們前往『拉馬夫森林』,然而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吧,我希望你能擔任茨維特的護衛。」


    「請讓我了解詳細的狀況吧。既然說要派出護衛,我想那就代表有不明人士在背後作了些什麽吧。」


    「嗯,雖然這話說來有些長……但就讓我來說明一下吧。」


    事情是從茨維特迴到學院後開始的。


    他所屬的派係,也就是研究如何用魔法進行國家防衛戰術的惠斯勒派內部爆發了分裂抗爭。而在抗爭中心的,是與茨維特一起追求派係理念的軍事研究派,以及由薩姆托爾領頭,被權力欲望給依附,背地裏搜集錢財並對周圍施壓的魔法貴族派。


    茨維特戳破了薩姆托爾那利欲薰心又拙劣的戰術論調,以此為契機,派係的內部產生了分裂,而且由於對手疑似使用了洗腦魔法,更加深了雙方的對立。


    問題是對立的對手薩姆托爾是惠斯勒侯爵家的驕縱次男,而且素行不良,甚至做出完全否定自己的家族所提倡的以魔法戰術保衛國家的構想的行為。


    雖然也有當麵糾彈他的人在,但他仗著老家的權勢讓對方閉嘴,此外也做了很多極為惡劣的整人行為,從學院的角度來看也是極為麻煩的存在。同樣的,在派係中雖然以血脈而言,他處於校內派係的代表性位置,然而他的地位已經有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


    「惠斯勒家沒說什麽嗎?他們是那個……聽起來好像很冷的家夥的老家吧?」


    「他叫薩姆托爾……惠斯勒家已經允許我們任意處罰他了。過多的抱怨也讓他們受不了了吧,說近期內就會和他斷絕關係。」


    「啊~……因為連對老家都造成了麻煩,所以才拿他不知如何是好啊。」


    「都事到如今了。他原本就是個強烈地認為自己很優秀的愚蠢之徒。隻要稍微被否定就會惱羞成怒,在背地裏用一些不能解決問題的小手段,就是個人渣。就算扳倒他也不會造成任何人的困擾。」


    「所以才會連老家都對他見死不救啊……也就是說他是個不得人疼的笨蛋呢。」


    惠斯勒家是和騎士團有著深厚關係的家係,在軍事防衛層麵上是國內數一數二的一族。這一族中的人傾向血統主義,和同類組成集團後失控。再加上一樣是血統主義的貴族們,讓情勢更加泥沼化,結果和地下組織勾結,連犯罪行為都做了出來。


    惠斯勒家本身是比較好一點,並不認為血統主義的貴族有什麽好的。由於原本就是實力至上主義的家係,就算是同族的人,隻要無能就會毫不留情的舍棄,有著這樣冷酷的一麵。


    就算如此,之所以至今仍未舍棄薩姆托爾,是因為他的母親出身於力量大到令人無法忽視的強大世族,所以才不能隨意的舍棄他。


    隻是情勢開始急轉直下。因為索利斯提亞派的權勢急速擴大,而負責領頭指揮的正是眼前的德魯薩西斯。他將不管是台麵上還是台麵下的礙事存在都從資金層麵上開始摧毀,將有才能的人以相應的待遇迎入自己的派係。此外,他基於興趣而開始經營的商會賺了很多錢,資金方麵比其他的派係更為寬裕也是理由之一。


    結果有問題的派係資金周轉上變得極為艱辛,現在城裏脫離原有派係後跳槽到索利斯提亞派的魔導士多不勝數。魔導士要做研究相當花錢,然而德魯薩西斯將研究魔法的部門和對外派遣的魔導士部門分開,效率良好地在營運整個派係。


    要是沒有隸屬於某個派係就連想做研究都沒辦法的魔導士們,可以因此比較自由的進行研究,或是獲得可以活用魔法的工作機會,所以各派係都陸續出現了跳槽的背叛者。


    仗著惠斯勒派名號的無能之輩們,在派係營運的資金開始周轉不靈後,便無法留住大量的魔導士們。陷入了隻能被德魯薩西斯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狀態。


    既然魔導士們也是人,就必須賺錢過生活才行。可是待在現在的惠斯勒派下,生活仍然十分困苦。同樣是派係之一的聖捷魯曼派是以研究或是製作魔法藥來自行賺取資金,屬於這一派的人全都是研究職的。


    以力量強行奪取資金的惠斯勒派現在無法獲得活動資金,等於沒有餘力照顧派係內的魔導士們。再加上茨維特挺身而出要改革派係,這邊隻剩下與其對立的血統主義者。由於血統主義者全都是貴族,說穿了隻是些仗著老家的權勢作威作福的家夥們,根本不可能自己去賺取資金。失勢也是遲早的事。


    「原來如此……我大概瞭解了。在那些血統主義的魔導士們眼中,應該是覺得隻要解決掉茨維特,就能夠挽迴劣勢吧。然後就因此硬是擠出根本沒有的錢來,請親近的犯罪組織派出刺客……」


    「因為笨蛋完全不受控製,所以很難對應。明明隻要乖乖的就沒事了,但隻要嚐過一次權力的滋味,就會對那個位子變得非常執著吶。而且他們親近的地下組織是『九頭蛇』的樣子。」


    「九頭蛇?……那個地下組織該不會有好幾個首領吧?就算擊潰了其中一個,也會再產生新的首領那樣……」


    「嗯,是很麻煩的家夥。我也從年輕時就開始跟他們過招,解決了他們十個首領。盡管如此這個組織還是沒被消滅。敵對組織和大多數他們旗下的人都被我拉攏過來……咳!忘記我現在所說的話吧。」


    「年輕時……你平常到底都在做些什麽啊?那不是領主該做的事吧。」


    也不知道這個領主在背地裏做了些什麽。對於大叔的質問,他也隻用一句「人生也需要點刺激」來轉移焦點,結束了這個話題。他說不定以和地下組織對立為樂吧。


    「可是你忽然提出了委托呢。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前幾天,和剛剛提到的『九頭蛇』對立的黑市商人被幹掉了。房間裏上了鎖,從現場殘留的些許魔力判斷,兇手應該是用了『潛影術』。」


    「潛影術」是暗殺者使用的技能,可以潛藏在影子中移動。雖然能夠使用暗魔法的魔導士也能辦到一樣的事,但就算名稱相同,實際上也是不一樣的東西。共通點是無法侵入張有魔法屏障或結界的地方,也就是說這招並非萬能。


    基本上來說一般人住的建築物不會施加結界等防護,大多都隻會使用魔導具來防止敵人從周圍侵入。同樣因為這個理由,要從某處侵入伊斯特魯魔法學院這件事情本身是有可能的。


    「我想他們應該不至於會直接侵入學院內。貴族們都擁有可以持續展開魔法屏障結界的魔導具。要侵入學院內執行暗殺工作的風險太高了。」


    「所以才打算趁學院的活動下手嗎……茨維特也真是被麻煩的對象給盯上了呢。」


    「因為實戰訓練會請騎士團和傭兵來,作為護衛參加活動。騎士先不論,難保傭兵中不會有刺客混在裏麵。所以才需要技術好的護衛。」


    「就算可以作為傭兵參加活動,也不一定能夠擔任茨維特的護衛吧?」


    「這部分就隻能請你想想辦法了。我沒辦法幹預學院的指示。如果需要找其他足以信任的人手來幫忙也沒關係。作為正式的委托,我這邊會提供所需的資金。」


    大叔十分苦惱。不僅要以傭兵的身份參與活動,還有很高的可能會和護衛對象分開行動。如此一來不想點別的對策可不行。


    『做個可以通知我有沒有什麽緊急狀況的魔導具好了……然後把那三隻也帶上吧。對手是石魔像的話一擊就能打倒了,更何況比其他的傭兵們強上太多了。』


    大叔想了好幾個對應的方案,開始規劃阻止暗殺行動的計畫。


    「看來你願意接下這份工作。」


    「畢竟被盯上的是我的學生呢。這我實在不好拒絕吧……」


    「茨維特就拜托你了。」


    「我會先做幾個方便的裝備起來的。雖然我會盡我所能,但不知道能不能完全阻止對方喔?」


    「那也不要緊。不過話說迴來……你是打算掀起戰爭嗎?我覺得那套裝備好像太過頭了點。」


    「大家都這麽說呢。然而很遺憾的是我沒有正式的服裝,這已經算是比較像樣的衣服了。」


    大叔的裝備果然很不自然。就算外觀上看起來是魔導士,這仍是足以視一個國家為對手的兇惡裝備。穿著這種裝備來會見領主,簡直會讓人以為他是來宣戰的。


    傑羅斯認真的煩惱起自己該不該準備一套新的西裝了。


    「原來如此……好,我希望你去擔任護衛時就穿這套裝備。隻要知道傭兵中有能力高強的人混在其中,對手也不敢貿然行動吧。可以在某種程度上牽製對方。」


    「……那我可以把臉遮起來吧?因為我不想太引人注目。」


    「……這事到如今還有意義嗎?嗯,不過這點就依傑羅斯先生你的判斷為準吧。」


    「那個實戰訓練活動什麽時候舉行?」


    「兩周後。可以的話我是希望你能在開始的幾天前就出發前往學院。搭船去比較快。」


    「我知道了。那麽我現在迴去開始準備吧。幸好正好有閑著的傭兵在。」


    就這樣,大叔開始準備護衛委托的事情。


    盡管覺得很麻煩,但他也不忍心就這樣對茨維特見死不救。


    「是說你是怎麽樣獲得學院內的情報的?是將手下混在一般人裏麵送進學院中嗎?」


    「……這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要踏入台麵下的世界是需要做好覺悟的。」


    他沒有要迴答的意思,不過從他的話中至少可以得知有個別的諜報人員存在,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暗地活動著。這瞬間他體認到德魯薩西斯公爵是絕對不能與之為敵的危險人物。同時也肯定,若公爵是己方,應該沒有比他更為可靠的人了……


    能幹的男人身上有許多謎團。無論如何,大叔將與學生們再度相見了。


    從這一天開始,傑羅斯就開始製作為了保護茨維特用的道具,不過不用說,他又因為得意忘形而連不必要的東西都做出來了。「黑之殲滅者」可是生產職。


    雖然是題外話,但大叔在索利斯提亞商會買了醬油和味噌,甚至連醋都買了。


    似乎是比較濃醇的醬油,和咕咕的蛋味道很搭。


    這樣剩下的就隻有酒跟味醂了,可是大叔不知道味醂的製作方法。


    ◇ ◇ ◇ ◇ ◇ ◇ ◇


    時間稍微倒轉,迴到較早的時候。


    以連帽鬥篷遮住臉的女性走進小巷後,踏入了有些冷清的酒館。


    酒館裏一如既往的有些沒有固定職業、品行不良的男人們在喝著酒。


    那些男人們看到女性的身影便露出了下流的笑容,然而卻被吧台邊正在倒酒的老板給製止了。聽到老板所說的話,男人們的臉色瞬間發白,隻能默默地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女人走到酒館深處後,拉下了隱藏在放滿酒瓶的架子旁的把手。


    周遭響起了有什麽東西解開了的聲音,眼前的架子緩緩地向前移動。原來這酒架是一道暗門。


    走下出現在架子後的樓梯,在前往地下通路深處的路上前進著。


    這曾經在地上的城鎮,隨著時代一起被掩埋在地底下,上麵又建了新的城鎮,這裏便作為遺跡殘留了下來。而這些遺跡多半會被犯罪組織拿來當作基地。


    沿著被魔石燈照亮的路前進後,來到了古代被當作商人的房子所使用的廢墟。而現在則是雇用她的人所居住的房間。


    女人大剌剌地開了門,房裏有幾個男人。


    不,那年齡要說是男人還有些太年輕了,從那還有些乳臭未乾的感覺看來,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吧。女人瞥了一眼青少年們,走到了與他們隔著一張桌子坐在對麵,身穿西裝的男人身邊,靠在男人的背上。


    男人雖然穿著西裝,但其品味卻是令人不敢恭維的一身紫色,手上戴著好幾枚鑲嵌著巨大寶石的醒目戒指,脖子上垂著一條金項煉。


    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正派的人。似乎是黑社會的頭目。


    「達令,你在接待客人啊?怎麽,看起來意外的年輕嘛……」


    「你迴來了啊……成果如何?」


    「輕鬆搞定。麵對那種程度的對手也要費上那麽多功夫,達令的部下們到底在做什麽啊?」


    「真可靠啊。這樣礙眼的家夥就少了一個。生意暫時可以由我們獨占了。」


    「嗬嗬嗬……太棒了。接下來就會有很多錢進來了呢。」


    男人拉住女人的手,憐愛地撫摸著她的肌膚。


    看著眼前兩人放閃的對話,無法按耐住焦躁不滿心情的青少年「咚!」地用力捶了一下桌子。與其說他是沒耐心,不如說是無法忍受自己不被人放在眼裏。


    「我們還在談生意。你們到底要不要接下這工作啊!」


    「小子,想要我們工作的話就學學什麽叫做成熟的應對吧。隻要給得出錢,我們無論是誰都會解決掉的。所以呢?你想殺掉誰?」


    「這家夥。往後他會使我們的關係產生裂痕……我希望能趁現在解決他。」


    放在桌上的是一張照片。


    雖然說是照片,但是利用魔導具將人像複寫在紙上,有如精美的畫作那樣的東西。


    不過對於生存在台麵下的人來說,有這一張就夠了。


    「哦~……長得滿帥的嘛。他是把你的初戀對象給搶走了嗎?小弟弟。」


    「誰是小弟弟啊!你們隻要照我說的,把這家夥殺了就好了!」


    「小子,注意你的口氣。我們就算不接你的工作也無所謂喔?最近你們派係的勢力不是在下滑的樣子嗎。資金來源全被擊潰了。」


    「唔咕……」


    「感到困擾的隻有你們,這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別忘了,是看在很照顧我們的仲介商的麵子上,我們才會願意跟像你這種小鬼談生意。」


    男人看起來完全占了上風似地,已經知道在場所有人的本性和隱情,為了讓對方了解到是誰握有主導權,才會稍微泄露出一些情報。


    青少年們也因為對方要是不接受委托就麻煩了,隻能乖乖閉上嘴。


    在這個時間點就已經可以看出哪一方比較有優勢了。


    「不過對手是那個『沉默之獅』的兒子啊。還真是盯上了麻煩的對象呢。」


    「哎呀,這個小弟弟這麽有名嗎?」


    「有名的是他老爸。我們的組織有一大半都被那家夥給擊潰了,他是認真的想搞垮惠斯勒派呢……那家夥可是強敵喔?」


    「什麽?公爵家的當家怎麽可能會做那種……」


    「閉上你的嘴,臭小鬼。什麽都不知道的家夥少多嘴。」


    他以帶有侮蔑口氣的話語讓青少年閉上了嘴。


    地下組織「九頭蛇」過去一度隻差一點就能夠掌控住整個索利斯提亞魔法王國台麵下的世界,然而組織卻被僅僅一個男人給逼到即將毀滅的程度。


    盡管他們好幾次試著殺掉那個男人,卻不僅遭受對方的反擊,組織裏大部分的人才也被他給搶走了。他很清楚,這次的目標其父親是極為可怕的男人。


    由於不會讓對手察覺自己的行動,所以那男人在黑社會中的別稱是「沉默之獅」。


    最後這別稱也流傳到了一般社會來,大家變得會稱唿他為「沉默之獅」、「沉默的領主」、「最強的把妹高手」。關於最後的別稱,是因為他隻要默默的坐在那邊喝酒就會有女人主動和他搭訕,那些帶有嫉妒心的男人們便幫他取了這樣的別稱。


    「那家夥成為公爵家的當家時,我真的嚇了一跳呢……雖然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但那家夥可是比我們還不得了的惡人。我還以為這是什麽笑話呢。就是『那種危險的家夥,能夠當好一個貴族喔?』的感覺。」


    「還真是個很棒的故事呢。都讓人家起雞皮疙瘩了~」


    「那個男人十分可怕。既然那家夥行動了,惠斯勒派就已經無計可施了吧。隻能放棄了。」


    青少年們啞口無言。要是殺了他兒子,下次就會換他父親全力擊潰他們了。


    而且以將黑社會的一大勢力擊潰的怪物為敵,他們也感到這負擔對自己來說實在是太重了。最慘的情況下別說派係了,那是連他們的老家都會蕩然無存的危險存在。


    「算了,這委托我們就接下了。反正會變成報複目標的是你們。」


    「不、不……我們……」


    「你們以為事到如今還逃得掉嗎?在你們到這裏來的時候,想必對方就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吧。那家夥不僅很會用人,必要的時候自己也會行動。而且那也是極為危險的手段。是個與之為敵非常危險的男人呢……」


    青少年們體會到了絕望為何物。他們已經踏下了無法挽迴的一步。


    為了讓自己等人活下來,不將敵對人士全數鏟除是無法安心入眠的。


    事到如今他們才得知,自己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闖入了危險之中,與最危險的對象成為了敵人。被人稱唿為小弟弟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因為他們就是連不成熟都稱不上的幼稚。


    「唉,解決這個目標的話,也算是對那個男人報了一箭之仇了吧。而且責任全都會落在這些小子們身上,對我們來說一點損失也沒有。」


    「哎呀?那麽要接下這個工作嗎?」


    「嗯……莎蘭娜,又要再拜托你出馬嘍?畢竟這些家夥似乎已經把食材都準備好了呢。」


    「真是拿你沒辦法呢。既然達令都這麽說了,我就接下嘍。作為交換,事成之後要請你買很多東西給我喲?」


    「喔,要買什麽都行。畢竟你會為我帶來幸運啊。」


    事已成定局。隻是想把礙眼的家夥給鏟除,結果卻發現有超乎想像的強者在後頭等著,青少年──薩姆托爾害怕得顫抖不已。到了現在他們才終於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然而他們已經沒有後路了。


    這是他們自己沒多加思考後的行動所招致的後果,而且無論暗殺行動的成敗與否,他們最終的下場仍是殊途同歸。


    盡管如此還是做了無謂努力的薩姆托爾,以某方麵來說或許很大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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