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了,我沒事”


    亙圓潤的臉上浮現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對浩和耕平說道。


    “還好幸運的是,我父母做的眼科醫生都沒事,我還可以去那裏工作。”


    “……是啊。”浩也盡力地擠出笑容說著。


    “亙從以前開始就很堅強。所以確實不用太擔心你。”


    “是啊,不用不用。”


    亙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這個笑容和小學那會兒完全沒什麽兩樣。但浩和耕平能看出來,亙這是拚命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強行擠出的笑臉。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以前居酒屋的樣子,曾經的居酒屋如今變成了灰燼。身邊一個天真無邪幼兒園小朋友正玩弄著被燒壞的怪獸玩具,他是亙的兒子。亙的妻子鼓著大肚子並且帶著疲憊的笑容看著。


    本來他們倆的第二孩子將在三個月之後出生。但現在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在一瞬間失去了,他們現在應該是多麽懊悔和不安。


    亙正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拚命地擠出笑容。


    “亙……你真是個男子漢。”


    “誒?”


    “你比堅強多了。”


    “浩君……”


    突然亙的笑容變成了沮喪,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了,浩用複雜的神情望著他。


    “我不會原諒那個家夥。”與亙道別後,在迴去的途中,耕平平靜地說著。


    “能召喚怪獸大肆破壞的,一定是紅球的力量。”


    浩知道這句話沒錯,但也隻迴答了“可能吧”這短短的三個字。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有人向紅球許願,通過紅球召喚出了怪獸。”


    “可能吧”浩再次含糊地點頭迴答到。


    “我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家夥的。”耕平的言語中充滿了前所未見的憤怒。


    “我絕對不會原諒,讓亙遇到這種事的人,”


    浩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對自己說,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耕平也和亙一樣都是比自己堅強的男子漢。現在浩意識到自己被他們的氣勢壓倒了。


    耕平似乎忍受不了這種沉默,繼續說道。


    “浩君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耕平直視著浩,浩勉強自己不要避開耕平的目光,說道。


    “那是當然的了。”


    “……我想也是。” 聽到這話後,耕平安心的微笑道,“那下次再見了。”然後朝著與浩不同的道路走去。


    浩看著耕平漸漸離去的背影後,也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我、又說謊了。又……


    這是對耕平的謊言,還是對自己的謊言呢,浩自問自答說。


    “喲,浩。”


    突然一個聲音打斷了浩的沉思。


    “你還在那裏抑製自己的內心啊。”


    浩猛地抬起頭,盯著站在馬路對麵的人影。


    “果然……這一切都是你幹的吧。”浩對著用帽子遮住臉的男人說道。


    “這一切是你……用紅球幹的吧——”


    “你覺得呢?”戴帽男打斷浩的問題,反問道。


    “看到那個怪獸後,你有什麽想說的嗎?”男人的聲音充滿了愉悅。


    浩沉默了一會兒,盯著等待自己迴答的戴帽男。


    有了答案的浩對戴帽男說出了與此不同的話:?“你的這種做法是……錯誤的!”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


    戴著帽子的男人沉默地凝視著浩,然後低聲說:“原來如此。果然……是這樣啊。”男人慢慢走在對麵的人行道上。


    “其實我還挺期待的,浩是我這邊的人。”


    “我……”浩和男人站在兩車道的馬路上,男人跑了浩在後麵追著男人往前跑。兩人之間的距離大約是四米。浩想過馬路,但被斷斷續續的車輛阻止了。


    “太遺憾了,明明最後的機會,我都給你了。”男人停下腳步,摘下帽子,盯著浩。男人笑了,眼中充滿了可怕的憐憫。


    “這個叛徒,那你也一起……去死吧。”


    浩屏住唿吸,像是被蛇盯著一樣動彈不得。下一瞬間,男人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等等!”浩迴過神來,追上男人。


    就在兩人斜著穿過馬路時——、嘀嘀。車子飛快地駛過浩的麵前,使他停下了腳步。男人又戴上帽子,悠然離去。浩再次試圖過馬路,但兩車道上的車從左右兩邊開了過去。仿佛是男人的意思。


    “站住!別走!”


    浩放棄過馬路,大喊:“等等!俊介!”但是,那個叫俊介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車流停了下來。浩茫然地佇立在原地,仿佛時間停止了一樣。


    “就是這裏了吧……”勉將手中便條上的地址與眼前電線杆上所寫的地址進行對照,向理莎問道。


    “這個地址真的對嗎?”


    “嗯,這是副校長告訴我的,肯定不會有錯的。”


    “但是……”


    勉和理莎照著地址去繆家做家訪,但是當他們到達時眼前並沒有住宅,隻有一個寬闊的公園。而且已經到了早上九點左右,公園裏卻不見人影。


    這裏就像被隔離的異世界,隻有靜靜地隨風搖蕩的樹葉。就連蟬鳴也沒有。由於太過寂靜,勉甚至能感覺自己的心髒在跳動。


    “……我想起來了”勉突然小聲細語道。


    勉終於知道今天早上,理莎把寫有地址的便條遞給他之後一直堵在心裏的違和感的真麵目。


    “這裏是……那個廢棄工廠的地址”


    這個工廠曾經是小學生時候的勉藏匿寶物的秘密遊樂場。但是,這個廢工廠在很早以前就被拆掉了,被改造成公園,工廠拆遷好像是在勉剛上高中不久。這件事勉在當警察之前就知道了。


    巨大的重型機械就像怪獸一樣,毫不猶豫地將勉的迴憶之地一一破壞,當時勉覺得自己心中重要的記憶被任意地蹂躪、毀壞。甚至感到非常害怕,像逃跑一樣離開了。所以,從那以後,勉本能地避開這個地方。不過在上大學的時候,不知因為什麽事,曾久違地來到這個地方,感慨萬千地望著已經完全變樣了的景色。雖然當時已經沒有了拆除工程時的恐懼,但再次看著這個已經消失的迴憶之地,還是會有悲哀、空虛交織在一起難以言喻的情感湧上心頭。後來我當了警察,也曾多次經過這裏,但不可思議的是,再也沒有當初那種特別的感情。


    這或許在不知不覺中給勉的心裏埋下了一抹陰影。


    就像前幾天,吉岡毅誌說的“還是從奧特曼畢業比較好”,所以決定結束一直以來被二十年前的迴憶所束縛的生活。


    “為什麽是這裏呢?”


    忽然,勉旁邊的理莎小聲地自言自語道。


    “為什麽這個地方會是繆家的地址?”


    “可能因為這裏是最初的地方。”


    “最初的……?”聽了理莎的話,勉點了點頭,又說了一遍。


    “二十年前……那個紅球降臨到這個世界的最初的地方。所以現在作為球分身的繆也出現在這個地方。”


    “等等,你說繆是……紅球的分身?”


    看到一臉懵逼的理莎,勉才意識到自己沒有向理莎表達清楚。因為這件事作為故事可以接受理解,但作為現實接受是另一迴事。


    “嗯,繆是能夠實現願望的紅球的interface。”


    那段飽含著難過又難忘的記憶又浮現在腦海中。


    三大怪獸被三位奧特曼擊敗,醜陋肥大的紅球也恢複了原來美麗的形狀。


    勉撿起滾到地上的球,年幼的七瀨理莎——問道:“接下來怎麽辦?要用球的力量建造新的城市嗎?”


    在勉的麵前,是被怪獸殘忍地破壞的街道。


    “甚至是更美好的願望也能實現。”這是七瀨的本體——紅球的誘導。


    確實,勉知道球能讓任何願望都變成現實。甚至想和眼前的我夢永遠在一起的願望。但是,勉說出的是完全不同的話。


    “如果再依賴這個球的話……我們總有一天會毀滅這個世界的。所以這樣的東西是不可以存在的。”


    七瀨無言地聽著。


    “我的願望是,希望這個球……永遠消失。”


    一直在平行世界裏重複著利用人的欲望引起的絕望悲劇使數萬人滅亡。


    年僅九歲的勉在此下定了決心。勉忍著巨大的悲傷,叫道。“球……消失吧”頓時,勉手中的球發出藍色的光芒,七瀨的身體也漸漸變淡。


    “謝謝你,是你——保護了未來。”


    紅球的分身——七瀨理莎露出安詳溫柔地笑容對著勉,然後消失了。


    “那個紅球就這樣消失了……永遠的。”


    勉小聲地喃喃自語著,眼裏滲出了淚水。


    “所以……”


    “就算繆是能夠實現願望的紅球的分身,那現在的紅球也和二十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吧?”理莎接著勉的話說。


    “與過去完全不同的新紅球。”


    在不久之前,勉迴想起二十年前的大冒險並且沉浸在過去的記憶裏,理莎肯定會露出不高興。但現在,從理莎的話語中能感覺到理莎對陷入當時的感情而無話可說的勉關切。


    ……謝謝。


    勉在心中表示感謝。理莎放鬆的吸了一口氣。


    “繆……”


    理莎盯著勉看。陽光下,一個半張臉呈剪影的少女佇立在那裏,凝視著兩人。


    ——這孩子……


    勉在腦海中自然地將第一次見到的繆與二十年前的七瀨作比較。雖然是同年齡的人,但氣氛完全不同,而且繆的長相要成熟很多。不,應該說是年幼。但就像能樂麵具一樣——、


    “你之前都去哪了?”理莎打斷了勉的思考,對繆說道。


    “你突然不見了?我很擔心你呢。”


    繆用沒有感情的眼神看著理莎。就像在觀察一樣。


    ——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差異……。


    二十年前與勉相遇的七瀨,有時會流露出深切而悲傷的情緒,甚至對勉的猶豫不決的行為表現出憤怒。但麵前的繆是個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我來迴答你”繆突然說道。


    “你在想問題是,本該在二十年前應該永遠消失的紅球,為什麽現在會再次出現,對吧?”


    但這與理莎想知道的完全不同。


    “……請告訴我”


    “喂告訴我,繆。”


    繆注意到理莎對著學生說話的語氣後,開始毫無感情地淡淡地迴答。


    人類無盡的“欲望”導致世界毀滅的無限循環,最終被這個世界裏的小學生——新星勉的祈願下結束了。


    但現在為什麽紅球還會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呢?因為製作紅球的科學家,把勉這種人的“錯誤願望”列為意外。萬一哪天某個愚蠢的人把紅球抹去了。所以又製造了一個備用的紅球。備用球被設定為在原球消失二十年後啟動。不過令人諷刺的是,這為科學家所存在的世界也因為紅球的力量而毀滅了。然後作為備用的紅球,在那之後的幾億年裏,一直在誕生的死亡世界裏待機,直到原始型號消失。


    繆說到這裏,勉忍不住問道;“她……知道自己有備用品嗎?”


    繆默默地看著他。


    “所以?二十年前與紅球一起消失的七瀨她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不,她不可能知道。向繆提出這個問題後,勉想消失在光芒中的七瀨最後露出的笑容是真實的。


    “——不、她不知道。”繆的答案和勉得出的結論一樣。


    “原始型號,在完全不知道我的存在的情況下就消失了。”


    太好了……。


    聽到這句話後,勉安心了,他調整了一下唿吸,又問了下一個問題。


    “那個備用球——也就是你,為什麽又會來到這個世界?”


    “我不是直接來的。和原始型號一樣,我曾看到過一次世界的毀滅。那個世界的人類僅僅一個月就自我毀滅了。”


    僅僅一個月……?


    勉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理莎似乎也受到了同樣的打擊,盯著繆的臉。


    “那個世界,與這裏是非常相似。本來我的啟動設定是到達原始型號消失的地點,但卻到達了時空坐標稍有偏差的世界。”


    和這裏非常接近的世界在一個月內滅亡,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也……。


    “繆,你之所以缺乏感情,是因為你剛出生不久吧?”


    理莎打斷了勉可怕的想象,輕聲說道。


    “所以……還沒有學會人類的各種感情。”


    “可能是這樣。”繆迴答道。


    “不過原始型號學習到的各種東西,已經全部作為信息共享了,可能這種表達方式還沒有完全學習到位吧。”


    “……真可憐”聽到理莎這麽說,繆麵無表情地歪著頭。恐怕正如繆所迴答的那樣,理莎話中所包含的感情,她隻是作為單純的信息來理解吧。


    “你聽好了,還有一件事……我想問你。”


    既然現在繆能好好地迴答這些的問題。那恐怕也會迴答這個。迴答這個關係到世界未來的最重大的問題。


    “紅球……現在在誰手裏?”


    但是,繆沒有說話,就像死機了一樣表情一動也不動。


    “拜托請告訴我,是誰用紅球的力量創造出了那隻怪獸?”


    經過一陣沉默後,繆開口了。


    “這個……我不知道。”繆的迴答令人絕望。


    “果然是……那家夥……”


    怪獸出現的那天晚上,浩在街上看見它的瞬間,就知道了它的名字。


    身穿生有無數尖刺的黃金鎧甲,右手是帶著著護盾的劍,左手則握著破壞鐵球,以最強的食肉恐龍霸王龍為基礎的殘暴麵孔。


    不會錯的。那個怪獸是和浩在同一家名為【宇宙堂】的模型公司裏工作了一年的模型師久地俊介設計的宇宙兇暴獸——愷撒·基拉雷斯13世。


    剛開始浩還不是很確定。不,準確地說是不想這麽想。所以,當時才沒有對勉說。甚至為了不被看穿動搖的心,在拚命地掩飾著。


    ——俊介,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浩現在思索的地方,就是他工作的工作室【宇宙堂】。


    該公司距離發生巨大災難的藤澤市光之丘坐電車大約要一小時,距離主要與【宇宙堂】交易的大型玩具製造商【gigantes】總部所在的四穀步行大約三十分鍾左右。


    (注:gigantes=ギガンテス意為巨人、獨眼巨人,順帶一提該名與戴拿28話登場的猿人同名)


    該公司包括浩在內共有十名模型師,他們在二十張榻榻米左右的空間裏默默地工作著。但卻未有人知道真正的怪獸就是從這個工坊裏誕生的。


    浩在整理得整整齊齊的工作桌前,用美工刀小心翼翼地雕刻著用黏土製作的角色模型。不能有任何細微的差錯。本來交貨的截止日期就快到了,但因為浩去幫亙收拾因怪獸災害而燒毀的居酒屋耽誤了三天的時間,現在必須要補迴來。不過即便如此,浩還是會抽空觀看電視和上網。


    現在社會上關於怪獸的目擊情報被迅速地平息下來,報道的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新聞,比如著名演員的不倫醜聞、政治家的貪汙腐敗等。不難想象為了不讓民眾恐慌這種新聞的報道肯定會受到管製。但對浩來說,怪獸的存在不被世人所關注,就這樣被遺忘的現狀是值得慶幸的。


    ——俊介。你到底想幹什麽?


    浩的心中又出現了同樣的疑問,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情。昨天浩在那條街道的人行道上,見到了一年未見的俊介。


    兩人的對話在浩的腦海裏迴想。


    “看到那個怪獸後,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浩突然停下手。如果在勉強繼續工作的話,肯定會出問題的。


    ——俊介……。你到底希望我做什麽?


    由於睡眠不足,浩的意識漸漸模糊,第一次見到俊介時的記憶又浮現了出來。


    【宇宙堂】是不同於以往的模型製作公司,它是一個讓眾多新銳模型師及發燒友們歎為觀止的專業集團。


    浩和俊介作為初期成員加入,製作了當時備受關注的食玩類模型的原型,因此實力得到了認可,可謂是一帆風順的出航。但兩個人一直沒什麽交流,直到有一次在休息時間偶然看到了播放關於藝人們討論令人懷念的特攝英雄特別節目。其中,某人氣藝人說怪獸隻是配角,隻是英雄的陪演,浩和俊介幾乎同時對著電視說“你懂個屁”。然後兩人互相對視了一下情投意合的討論起來、“主角果然是怪獸吧?”“正因為有又帥又有魅力的怪獸,英雄才會引人注目”“是啊”“沒錯啊”。


    最近的【宇宙堂】裏,想隻製作主角特攝英雄的年輕人也變多了,但浩和俊介兩人比起英雄更喜歡怪獸的兩人,在某種意義上是異端。因為這件事進一步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各自都聊起了最喜歡的怪獸,他們希望有一天能把自己創作的怪獸在電視上大顯身手。


    就這樣他們談論著共同的夢想甚至忘記了時間。


    但是,浩越和俊介親近,就越有一種衝動,想把自己記憶中的故事說出來。不過,如果原封不動地說出來,最終的結局就是被當成喜歡怪獸喜歡的連妄想和現實都分不清的無妄之徒。更有要命的是,當時這些還是個孩子的浩做的……。果然不行。不能把這事情當成真話去講。而且浩不想破壞和俊介之間的友情。所以,浩把二十年前的事件以虛幻的方式告訴了俊介。


    “這個故事很有意思,很精彩呢。”


    利用不可思議的紅球的力量將小學生想象的怪獸實體化的故事,讓俊介樂在其中。


    浩覺得自己說了太好了。


    有一天,浩問俊介:“如果你得到紅球,你會怎麽做?”——。


    “果然,還是希望召喚怪獸吧。”一邊想像這種情況,一邊露出少年般的惡作劇笑容迴答道。“然後在街上大鬧一場。”


    “什麽樣的怪獸呢?”


    “這個樣子的”


    俊介打開電腦,在顯示屏上顯示一幅插圖。


    “宇宙兇暴獸,愷撒·基拉雷斯13世。”


    那是一隻全身裹著不祥黃金鎧甲的怪獸。


    “臥槽,好帥”浩不禁感歎,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麵。


    “今天早上終於畫好了,怎麽樣?”


    “不開玩笑,很帥。看起來很強很壞,但又有一種讓人討厭不起來的魅力。它是一隻完美的怪獸。”


    “謝謝。聽見浩這麽說,我也有自信了。”


    俊介高興地眯起眼睛,然後介紹怪獸的幕後設定。


    “愷撒·基拉雷斯是被詛咒的血族後裔。在數千億年間不斷的毀滅宇宙文明,他與生俱來的命運就是成為宇宙文明的破壞者,最終延續到了13世這個最不吉利的數字,曆史上最強最壞的宇宙兇暴獸誕生了。而他接下來選擇破壞的目標就是這個地球。”


    “好啊,太棒了。這個設定也太燃了吧。”


    接著俊介把自己想好的召喚怪獸的咒語告訴了浩,然後盯著設計圖看。


    “我打算用這個怪獸參加下一屆的gigantes的模型比賽。”


    俊介口中的比賽是大型玩具製造商gigantes每年舉辦一屆的模型師設計比賽,參賽資格不分專業和業餘,隻憑自己構思的怪獸造型物來比拚,最終獲勝的作品將由gigantes製作成軟膠發售,並且可以在奧特曼係列的新作中登場。


    這確實是令怪獸迷們激動的企劃,當然每次都會有數千名模型師前來挑戰。當然浩也是年年參加,但遺憾的是別說優勝,連特別獎都沒有得到過。今年浩也打算參加,但是還沒有好的想法,很苦惱。現在俊介已經完成了插畫。之後就是作為造型物完成而已。以俊介的悟性和技術,這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這個怪獸一定能奪冠的。”浩說著握住了俊介的手。


    “我希望能看到這個怪獸在電視上大鬧的樣子。”


    “嗯,聽見這麽說我雖然很高興,但是對競爭對手說這種話有點奇怪呢。”


    “這就是我現在的真實想法,今年先讓給你明年我一定會奪冠的。”浩一臉認真地說道,俊介不忍地笑了出來。


    “喂,真是個沒禮貌的家夥,別笑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看到你的臉,我就覺得我們真的能奪冠了,很好笑對吧。”俊介爽朗地笑著,然後浩也跟著笑了起來。


    這時,年輕的模型師們來到了公司,呆呆地看著一直哈哈大笑的兩人。


    現在迴想起來,那個時候是最快樂的時光。


    自己就像一個沒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覺得自己能創造出無敵怪獸和外星人,總之,我非常興奮。


    但是——、現在俊介不在這個工作室裏。他想過的怪獸插圖和造型物也沒有留在這裏。因為某個事件,俊介的怪獸被永遠地從這個世界抹殺了。


    唯一、剩下的就是……浩從桌上的架子上拿出一冊文件,盯著裏麵的一張彩色複印件。這是那天俊介給浩看過的愷撒·基拉雷斯13世的插圖。浩還拜托俊介把還沒有公開發表過的作品複印了一份。


    “這個叛徒,你也一起……去死吧。”


    現在的俊介已經完全改變了,他最後說的話沉重地壓在浩的心裏。


    ——必須阻止他。


    現在俊介已經不是以前的俊介了。他被紅球的力量附身,召喚出了怪獸。讓它發怒,造成了很多傷害。就和二十年前的浩一樣。要想阻止他的暴走,隻有搶奪紅球。但是浩完全不知道俊介現在在哪裏。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會以工作為借口,待在這裏。


    “去找吧”理莎的聲音突然在浩的腦海中迴響


    “說不定繆和召喚出怪獸的紅球有所關聯”


    浩和理莎約定,在那個怪獸發狂的夜晚,答應和她一起去尋找消失的叫繆的轉校生女孩。但是因為亙的居酒屋,沒能遵守約定。


    ——但這也是借口。我……隻是想要逃避。


    那天晚上,看到愷撒·基拉雷斯的時候的感情,浩覺得被勉注意到了。知道自己可能了解創造出這個怪獸的人。所以才會以幫助亙收拾災劫為理由,一直逃避和勉的聯係。


    但遺憾的是……這件事是永遠也逃不掉的,所以還是坦白地說出來吧。


    就在浩做出決定的時候,桌上突然響起手機鈴聲。浩拿起一看,是來自勉的信息。


    上麵寫著“理莎消失了”這一句話。


    同一時間,在量子科學研究所的會議室的優也從勉那裏收到了同樣的信息。一直窩在實驗室裏的優,特別是今天,參加了關於這次怪獸襲擊藤澤市光之丘的政府機關對策會議。順帶一提一般這類政治會議都由擔任seekar·alliance的主席也就是克裏斯的哥哥薩米爾·加蘭負責。


    在前幾天的事件中,日本政府和自衛隊在決定出動命令時花費了很多時間。而替代他們最先到達現場迎擊怪獸的,正是seekar·alliance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未知威脅而開發的無人攻擊機。當然優也參與了這個設計,所以才會被克裏斯硬拉到這裏。但是優不明白為什麽能忽視自衛隊派遣攻擊機出動,甚至還下令攻擊,恐怕這是加蘭財團的超法規的力量吧。所以,在防衛省和總務省等派來的官員麵前,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難道克裏斯想讓他們了解攻擊機的專業知識嗎?


    優在稍遠的座位上,看著用流暢的日語麵對官員時而困惑、時而憤怒、時而微笑的克裏斯,優想。如果官員們來這裏是為了尋求什麽樂觀的結論,自己一定會這樣告訴他們。


    ——怪獸雖然消失了,但絕對沒有死。一定還會再出現,而且到那個時候,單靠攻擊機別說殲滅了,就連前一晚的戰果都拿不出來。也就是說,能夠阻止怪獸進攻的概率無限接近於零。唯一能對抗這種威脅的可能性是——、


    這時,優的私人手機鈴聲響起。優確認了一下屏幕上的信息,不禁困惑起來。


    ——理莎消失了?這是怎麽一迴事?


    而且還發送了地址信息,非常緊急的請求馬上會麵。優突然感到忐忑不安似乎預感到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了。


    “抱歉”優舉起手,站了起來。


    “我有件急事必須馬上處理,先行告退。”


    向眾人取得中途退出的許可後,優急忙離開了會議室。


    “優,等一下”


    優剛走到走廊上,克裏斯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


    “你是去見你那個朋友吧。”


    “嗯,沒錯。”


    聽見優迴答後,克裏斯浮現出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


    “那個東西的準備工作就交給我吧。我會做好準備的。”


    克裏斯輕輕揮了揮手,迴到會議室。


    “謝謝你”優也對著克裏斯的背影微笑,然後再次走在長長的白色走廊上。


    ——我為什麽要來這裏……?


    吉岡毅誌再次走在幾天前拍攝警察電視劇外景的街道上。


    現在這裏和那時的景色並沒有太大區別。不過城市對麵的一座山,有像是被巨大的物體挖掘的痕跡,以不自然的形態崩塌著。同時上空有幾架吵鬧的自衛隊和報道直升機正互相盤旋的飛行著。另外在另一邊的街角處,突然映入眼簾的是被燒塌的房屋,直到現在仍能聽到忙於收拾的人的歎息聲。


    果然那天晚上,在這條街上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


    吉岡自從在市中心的商務酒店的電視裏看到這段令人費解的新聞畫麵後,心中就一直存在一種隔閡,無法消除。


    果然是怪獸——、這句話,無數次在吉岡的腦海中複蘇。


    不知不覺間,吉岡走到了外景拍攝的最後一天,用刀指著人質孩子的拍攝地點。然後看向附近的咖啡店。


    ——其實,我曾經見過真正的我夢。


    在那時的休息時間裏在這家店裏那個名叫新星的派出所警察(當時是便衣)說的話又浮現在腦海裏。


    ——與這裏不同的世界裏存在著真正的蓋亞奧特曼和高山我夢。


    但被吉岡好幾次以開玩笑、妄想否定掉。吉岡怎麽也忘不了那個警察認真的眼神。那種真誠的聲音怎麽也無法從心底消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現在才會來到這個城市。


    吉岡心想要再次見到那個警察,隻要讓他承認那所說的一切隻是捏造出來的。這樣就能解決一切問題。這種莫名其妙的心情也一定會消失得一幹二淨。


    吉岡又在街上走了二十分鍾,不久發現了一個眼熟的派出所。


    對,這裏就是當時拍攝逃跑鏡頭時,被那個叫新星的真正警察一邊叫吉岡為“我夢!”一邊追過來的地方。當時的場景吉岡正曆曆在目地迴憶著,走近派出所時,一位年輕的警察正好從裏麵探出頭來。


    “……啊”年輕的警官——池田發現吉岡後,突然指著吉岡大叫。


    “你是前幾天的演員吧!好像還演過奧特曼!”


    “……嗯,是的。”


    “今天又去攝影現場了?”


    “不,今天沒有。”


    吉岡盯著像連珠炮一樣發問的池田突然想起,——啊對了,當時混亂的時候,這個警察也在場。


    “不是去拍攝現場的話……,那來這裏是有什麽東西掉了嗎?之前就聽說在這裏丟了什麽?”


    吉岡壓抑著厭煩的心情,笑著問池田。


    “請問新星先生在嗎?”


    “啊?莫非,你是特地來見新星警官的?”


    “……嗯”


    看著突然使用奇怪敬語的池田,吉岡感歎道:“現在這麽輕浮的年輕人,也能當警察嗎?”


    “還真是不湊巧,他今天不在。”


    “今天他休息嗎?”


    “是的。之前為了應對那場災害,忙得焦頭爛額。直到現在才迴複正常排班表。新星先生他要明天早上九點才上班。”


    “這樣啊……那有他的聯係方式嗎?”


    “這樣啊……”


    那麽,隻能明天再來了。在刑事劇中的出場率高升不少。所以離下一次拍攝還有一周左右的富餘時間。在吉岡思考時,“啊,對了。”池田突然從儲物櫃裏掏出一個紙筒,“就是這個。”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池田攤開手中的紙筒,露出哀求般的笑容。


    “能在這裏簽個名嗎?”


    那是印有吉岡——我夢和蓋亞奧特曼圖案的交通安全海報。


    “這是新星先生的寶物。”


    “一直放在那個儲物櫃裏?”


    “不,前幾天還貼在那裏的公告欄上。”


    “那為什麽……要撕下來?”


    “這個嘛……”


    就連是池田也難以說出勉是因為——自己所憧憬的奧特曼演員出演了兇惡罪犯而感到失望、“也許是準備步入大人的階段,或者說是走向成熟,總之,決定了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的迴憶裏。”


    “……這樣嗎”


    吉岡知道自己從沒有必要再去刺痛勉了,因為他已經從別的世界存在真正的奧特曼和我夢這種妄想中畢業了,吉岡鬆了一口氣。這樣一來明天也不用再來找他了。


    “那個……簽名?”


    “嗯,好的”


    吉岡帶著燦爛的笑容欣然接受了池田的請求,接過了馬克筆。吉岡想起以前給孩子們簽名時會特意寫的“蓋亞奧特曼高山我夢”。但是現在在眼前的海報上隻寫了“吉岡毅誌”。


    “那麽就這樣了,拜托替我向新星警官問好”


    “誒?不見麵也沒關係嗎?”


    “是的,因為要辦的事情已經辦完了。”


    “是嗎、辛苦你了。謝謝你!新星先生看見這個一定會很高興的。”


    吉岡背對著高興地看著簽名海報的池田,離開了派出所。也許不會再來這裏了吧。但不知為何,吉岡發現自己的內心深處還殘留著一種模糊不清的感覺。


    ——夠了。那個叫新星的警察也承認了。哪裏都沒有所謂的真正奧特曼。高山我夢隻不過是吉岡曾經所演繹的虛構角色。


    “我夢,身體沒有什麽不舒服吧?”


    “……誒”聽見敦子突然這麽說,我夢驚訝地抬起頭。


    這裏是漂浮在雲海中的xig的巨大空中母艦基地,aerial·base的自助食堂。


    我夢從下午的巡邏迴來,正在吃遲來的午餐。


    “你怎麽了,一直在發呆。”


    “有嗎?”


    “是啊,現在也是,你看油豆腐烏冬麵都。”


    被敦子指出後,我夢看了看自己要吃的油豆腐烏冬麵。


    “啊!”我夢無意識地把七味辣椒拌在烏冬麵上,看著眼前已經被染成了紅色的烏冬麵突然大叫起來。


    “沒想到我夢你也是個嗜辣狂。”在敦子旁邊的georgie說出了奇怪的感想時,我夢凝視著烏冬麵的紅色,與某種願景重疊。


    那就是——與發出紅光的球體一樣的東西。


    “我夢”


    敦子的聲音把我夢拉迴現實。


    “你還是去醫院再詳細檢查一次吧?”


    “……是啊。”


    迴到指揮室的我夢,“我聽敦子說了,你的樣子好像怪怪的。”


    mander”


    我夢望著擔心自己的石室指揮官,無力地點了點頭。


    “那個城岩溫泉事件,果然有什麽……”


    我夢迴想起當時奇妙的體驗。


    “你是什麽人?”


    令人聯想起卓別林的可疑男子拿在手中的紅色結晶體閃耀著詭異的光芒。我夢感覺那個紅色的結晶體,就是讓這個城市的人瘋狂的操縱器。我夢的熱射槍射出的熱射線光彈,擊中了怪人手中的紅色結晶體。緊接著,完全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從那個破碎的紅色結晶中溢出了像能量體一樣的東西,直接穿過了我夢的身體。雖然沒有疼痛感,但是在那一瞬間——我夢腦海中閃迴各種無法處理的畫麵,一陣從未經曆過的強烈眩暈襲來。


    怪人雖然逃過了一劫,但事件的終結太過突然。城市上空的波動生命體沒有變成怪獸,就那樣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本來一旦發生破滅招來體導致的異常事件,就會有那個以尖銳的行動力逼近事件本質的kcb的員工也在那個城市冒著生命危險進行采訪,但最終報道時卻一反常態,給人一種口齒不清楚的感覺。


    ——果然……有什麽不對勁。


    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留在我夢的心裏,仿佛這次的事件本身已經以不同的形式結束了。


    “你做過精密檢查了吧?”聽到千葉參謀一臉擔心的話,我夢迴過神來。


    “……是的”我夢迴答到。


    (果然是團寵啊)


    這次事件的起因結果我夢已經向石室指揮官報告,也在aerial·base的醫療設施中,接受著神秘的紅色能量體是否會對身體產生任何影響的所有項目的檢查。但是,結果顯示我夢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正如敦子所說的那樣,我夢出現了原因不明的轉變。


    迴過神來,意識漸漸模糊,窺視過去從未見過的記憶碎片。那就像白日夢一樣,但是卻非常真實。


    有上小學的男孩、少女、繪本、暴怒的怪獸、被破壞的城市等等。當然還有那個——紅色的球。


    無秩序地重複著那段——記憶碎片。把我夢逼到了現在這種不穩定的狀態。


    “稍微休息一下吧?”平時很嚴厲的堤主任也溫柔地說。


    “不用,我沒事。”


    我夢用竭盡全力的笑容迴答。但是——、表情卻是相反的,在混亂的意識裏,我夢感受到了。


    ——這肯定不是幻覺。


    我夢把腦海中浮現的影像以文字的形式記錄下來。這些閃迴的記憶一定有某種意義。


    ——也許,是誰在給我傳遞信息……。


    突然,我夢的腦海裏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是誰在尋求我幫助嗎?


    在記憶的深處中,暴怒的怪獸和被破壞的街道。還有那個不知為何,感受不到求救意誌的小學生男孩。


    不如說——我夢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和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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