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妃能坐穩妖妃之位,可不止是手上有兩把刷子那麽簡單。


    周王見所有事情都清楚了,問林貴妃:“愛妃覺得該如何處置?”


    林貴妃道:“齊妃心思惡毒,致二皇子身殘、臣妾侄兒身死,廢除妃位,賜白綾一條!”


    “至於齊家,關乎前朝,臣妾就不僭越替王上處理了。”


    殿中眾人聽到她這麽說,心中皆翻白眼,這麽多年,你僭越的還少?


    周王壓根不想動腦子,擺擺手說:“愛妃聰慧又有分寸,你想如何就如何,寡人皆聽你的。”


    梁秋月心中搖頭,看看這周王,一副被林貴妃迷了心智的昏君樣。


    林貴妃掩唇輕笑一聲,“王上真疼臣妾,臣妾也不知是在上輩子積了多少徳,才能換您傾心相待。”


    周王見林貴妃高興,臉上的褶子都笑的慈祥了幾分。


    一眾妃嬪們臉色木木的,心裏大罵林貴妃狐狸精、妖妃。


    在齊氏的恐懼中,林貴妃一字一句道:“陛下年富力強,正值壯年,你們一個二個的,心思都藏好了!”


    此時殿中,幾位皇子的生母都在,一個二個的皆做鵪鶉狀。當然,心裏對林貴妃的詛咒從來沒停。


    “齊家懷有不臣之心,與廢妃齊氏裏通外合致二皇子傷殘。齊家在朝為官者,皆罷免貶為庶人,齊氏三族,三代不可參加科舉…”


    梁秋月覺得,林貴妃今天似乎收著了些力,在她的預料中,齊家應該會被抄沒家產並且全族被流放的。


    如今齊家的官雖然都被擼了,但每個人皆完好無損,家產也都在。


    想起她讓顧五查到的消息,她對林貴妃的身份又有了幾分把握。


    廢妃齊氏怔愣在當場。


    她雖然是個會給自己姐妹捅刀子的,但她不傻。


    齊家這次的罪,往大了說,那是謀逆,是要被牽連九族的。可林貴妃竟然隻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就這麽放過了。


    先前要去求情的話憋在了嗓子眼,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喊出來。


    二皇子的母妃賈昭儀眼中布滿了紅血絲,她聲音嘶啞,“貴妃娘娘,還有大皇子和宋國質子!”


    “大皇子貶為庶人,不日和宋國質子一道去修建皇陵。”


    賈昭儀不甘心,他的兒子都殘了,大皇子憑什麽能安然無恙的去皇陵!


    見周王一副林貴妃處理的很好“寡人很滿意”的態度,她一口老血憋在了心口。


    梁秋月以為沒什麽戲好看了,結果太後宮中的老嬤嬤來了。


    “王上,太後娘娘說二皇子遭此大難,王上需得好生安撫。”


    周王“哦”了一聲,反問:“母後可是有何吩咐?”


    老嬤嬤恭敬的說道:“太後說,宋國公主賢惠,日後定能伺候好二皇子。”


    周王看向林貴妃,“愛妃覺得這門親事如何?”


    林貴妃笑得溫柔又嫵媚:“母後說好,那一定好。”


    賈昭儀垂著頭,臉上一片扭曲。


    二皇子氣度沉穩,有著“賢王”之稱,曾經她也做過當太後的美夢,可現在,人殘了,還要娶敵國公主,哪還有前程可言。


    賈昭儀隻差沒當場哭出來了,她跪倒在地,“謝太後賜婚,臣妾感激不盡。”


    梁秋月不知道太後此舉何意,是心疼二皇子想給他找一個娘家有靠的做靠山麽?可若有朝一日宋周二國再打起來,二皇子又該如何自處?算了吧,人都殘了,以後無論境況如何,二皇子都好不起來了。


    一場馬球賽,毀了兩個皇子,倒了一個家族,死了一群宮人。哦,對了,又多了一樁喜事。


    梁秋月心中唏噓。


    她算是看明白了,林貴妃在宮中,那是處於食物鏈的最頂端,擁有著絕對的生殺大權。


    她有些恍惚。


    當初她挑撥張淑儀弄死林向東時是心血來潮,可林向東真的死了後,她又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好似並沒有跳出局外。


    如果她不對張淑儀說那些話,張淑儀是不是就不會往那個方向想,如果張淑儀不和齊妃抱怨,齊妃是不是就不會打林向東的主意來謀害二皇子?


    梁秋月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點,總覺得自己著相了。


    也許本來的情況是,無論齊氏想從誰的馬下手,她的目的都是想趁機廢了二皇子。


    無論過程是什麽,反正慕無殤都會是被牽連的那個,二皇子也隻會是被廢的那個。


    而林向東,這次既是情理之中也算是意外。


    她隨意的一句話,送走了林向東。


    這麽一想,身心簡直舒暢多了。


    慕無殤和大皇子被發配皇陵的當天,一場秋雨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梁秋月沒去送她,但讓小喜子給了送了些銀子。


    兩年半一晃而過,慕無殤不在她周圍的日子裏,也沒什麽“天意”指引她必須要做哪些事。


    十五歲的少女已經不是曾經一團孩子氣的模樣。


    林貴妃能一路靠著美色上位,她生的女兒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梁秋月照日常照鏡子,看著銅鏡中那張明豔昳麗、煙景招搖的麵龐,可以坐著半天不帶動彈的。


    美,美啊!


    世間怎有如此美人。


    綠萼見她又開始陶醉起來,抿唇一笑:“公主別照了,貴妃娘娘召你去呢。”


    窄袖輕羅,明眸皓齒,檀唇點朱,讓人觀之不忘。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綠波。”


    一年輕臉生的男子看著徐徐走進的梁秋月,一臉癡迷的說道。


    梁秋月眼睫一抬,“你是哪家的?”


    男子反應過來後臉色通紅,自扇了一個巴掌為自己的無禮賠罪,“在下江州威遠候府世子蔣世成,此次隨父進京。”


    梁秋月輕輕晃著仕女圖的扇子,慢悠悠的坐了下來。


    禦花園裏的風景幾年不變,來來迴迴參加宴席的就是那些人,今年倒是多了些生麵孔。


    “六公主國色天香,親眼所見才知曉傳聞遠沒有表達出公主的風姿。”


    一婦人笑的和藹,一臉讚歎,吹起了梁秋月的彩虹屁。


    有這婦人開頭,梁秋月接下來又收獲了好多人的彩虹屁,都快將她吹上天了。


    這兩年,她身邊也不像從前那樣無人敢靠近了,討好她的人不知凡幾,都打的什麽主意,她心中也有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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