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魔導貴族府返迴宿舍。


    早先是預定搭魔導貴族的馬車迴去,但最後我鄭重婉拒,徒步歸返。當然,這是為了一邊散步,一邊和蘇菲亞慢慢閑聊。


    有蘿莉婊跟著,好吧,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想不到怎麽拒絕她。


    於是乎,我就這麽在她們倆的陪伴下,從貴族區邁向王立學校的宿舍。貴族區的豪宅個個富麗堂皇,令人讚歎不已,好像在觀光一樣。


    原本亞倫也在,但他跑迴騎士團營去了。聽說是手續辦到一半就跑來應付龍,得趕快迴去辦完才行。


    「這邊的房子真的怎麽看都不會膩耶。」


    三人沉默一會兒後,我先開個話題。


    蘿莉婊一開口就是想打炮,而蘇菲亞似乎是顧忌她,很少說話。所以出於無奈,我隻好以帶領兩人聊天為己任,挑戰這艱巨的任務。


    「這、這種程度的房子,要幾間都送你!」


    「……不了,這也太誇張了吧。」


    然而那在戀愛的非處女麵前不堪一擊。


    她還是一樣全力求愛。


    用閃閃發亮的眼睛注視我。


    看得出她說不定真的會買。


    現在的艾絲特不曉得會做出什麽事,恐怖死了。


    「話說,不曉得這一帶的房子要多少錢呢。蘇菲亞,你對這種事有興趣嗎?其實我很容易把精神投注在房子的事情上,還滿好奇的。」


    「咦?啊,有、有啊!那個,我、我也很好奇!」


    急忙點頭答腔的女仆好可愛。


    托她的福,能聊下去了。


    艾絲特看看我和蘇菲亞,說道:


    「法連閣下府邸附近就算了,這一帶雖然也是貴族住宅區,但比較接近市井,沒那麽貴。地價大概隻值兩千金幣吧?房子蓋得愈豪華,金額也會跟升高就是了。」


    「兩千金幣啊……」


    這數目實在是高得嚇死人。


    獵龍的報酬都遜掉了。


    可以窺見這世界的貧富差距是多麽巨大。


    「跟這裏相比,鬧區的一級地段地價還比較高呢。貴族區和市井的地價反而顛倒了,所以貴族本身也不太喜歡這裏。因此實際上住這裏的,大多是有點權勢的商人。」


    「原來如此,受教了。」


    她說得沒錯,這裏的房子與魔導貴族府相比更接近平民風格,坪數也較小。


    然而在萬年租屋的中年光棍眼中,一切都是那麽地金碧輝煌。不管左看右看,都是一排排令人好想住住看的高級住宅,能感到購屋欲滾滾高漲。


    這裏的房子都很適合在室內養大型犬,而且是下班迴家會來迎門的那種。一感到主人接近,就開心地吐著舌頭哈氣不停,尾巴也搖個不停。


    啊啊,那畫麵真美。


    好向往那樣的生活。


    如果蘇菲亞對我做那樣的事,更是無話可說。


    「如果你喜歡這附近,買、買一間屬於我們的愛的小窩也可以……」


    「在我來的地方,這種風格的房子很少見,光看就很有趣了。我純粹隻是好奇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請你不要想太多。」


    「是、是嗎?」


    「對,就是這樣。」


    我要先下手為強,免得蘿莉婊又亂說些什麽。


    實在不希望她又語出驚人,畢竟現在蘇菲亞就在我身邊走著。


    我要的是全新未開封,不是二手貨。


    「例如那間房子,給人的印象就很深。」


    為了轉移艾絲特的注意力,我隨便指間房子這麽說。


    與周邊住宅相比,它外型較為奇特,有座會令人想到天文館的圓頂。肯定是花了不少錢,才能用石磚堆出那麽漂亮的半球體。


    加上側麵一整排圓窗,整體外觀很像經典款ufo。


    結果就在我食指指的位置,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其中一扇圓窗啪一聲脆響,從裏頭打破了。玻璃碎片沿著屋頂往下滑,灑了一地。


    「那是怎麽了?」


    「那是……人沒錯吧。」


    這時候,有到人影從破窗中現身。


    由室內跨出窗框。


    同時,人影用不顧社區安寧的音量高聲大喊道:


    「黑心奴隸販子歐曼!你長年搜刮來的黑錢,現在全都落在我大盜哈多的手裏了!你記錄買賣用的賬簿也在我手上!你將無辜百姓屈打為奴,簡直罪無可赦!從這一刻起,你就好好悔改自己的罪過吧!」


    看來這間圓頂豪宅的屋主,就是他口中的奴隸販子歐曼。


    而鑽出窗口的人物,就是大盜哈多。


    這個大盜真是爆幹帥啊,那些話好像在哪聽過。


    「咦,大盜哈多不是……」


    艾絲特表情為之緊繃。


    似乎是聽過這名人物。


    「你知道他是誰?」


    「他是這幾年在首都卡利斯專挑貴族或富商下手的竊賊。之前聽說逮到他了,什麽時候跑出來的?記得他入獄沒多久就宣判終身監禁了耶。」


    「原來如此。」


    對不起,對不起。


    肯定沒錯,放他出來的就是我。


    我剛來這座城就入獄,而他在越獄時幫了我一把,這段記憶依然是躍然眼前。他臉遮也不遮,還大聲報出自己的名號,應該是有他的用意吧。這就是他的魅力來源嗎?


    「看樣子,會被他逃掉呢。」


    「對啊,多半是這樣沒錯。」


    不好了。


    恐怕他是我現在最不想碰上的人。


    入獄那時,剛得到治療魔法的我急著想找人試招而到處治療犯人。如今其中一個,就一腳踩在那圓頂上叫囂。


    不過就現況而言,誰也不會發現我得對那場大越獄負起部分責任吧。一切都會在不知不覺中沉澱,誰也不知道就默默結束。所以沒問題的。一定沒問題。


    「……這個奴隸販子歐曼,大概是費茲克勞倫斯派的商人吧。」


    「咦,這樣啊?」


    「他應該算是新來的,最近才開始出入我們家,我見過他幾次。他很投爸爸的緣,前幾天還看到他們有說有笑地談生意呢……」


    「這樣啊。」


    真的假的。


    竟然是費茲克勞倫斯派的商人。


    這下苦戰度狂飆啊。


    「……你爸很照顧他嗎?」


    「詳情我不太清楚,不、不過應該滿照顧的吧……」


    「…………」


    看蘿莉婊的反應,他們關係一定很好。


    我該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為艾絲特去追這個大盜哈多嗎?他把歐曼說成那樣,表示交易對象也不會清白到哪去,費茲克勞倫斯家八成也是貪贓枉法的一灘爛泥。讓他一溜,不可能無傷過關。


    賬簿這種東西是絕對不能外流。


    要是落到敵對派係手上,那更是糟糕。


    然而對方認識我,要是在大庭廣眾下說我坐過牢,我的社會生命就毀了,每個人都會認為我有前科。說不定就連想留在這座城市裏都很難。


    不不不,我怎能棄愛慕我的異性於不顧。就算她沒膜,我這處男仍想好好迴報她對我的一片心意,哪還會恩將仇報呢。


    「可是,我、我不覺得爸爸會做出那麽壞的事。」


    「真的嗎?」


    艾絲特不知何時握緊了拳。


    看來她是想維護爸爸的名譽。


    「真、真的!至少他以前當麵對著我說過,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當然,他、他可能多少做過一點壞事啦,可是……」


    「……我知道了。


    」


    好。


    既然這樣,就先查清楚再說。


    家族的醜聞,也是女兒的醜聞嘛。


    「我去追他,你們兩個都先迴宿舍。」


    我連完全空氣化的蘇菲亞一起下指令。


    女仆頓時放鬆表情。


    兩者對比之強烈,令人印象深刻。


    「我、我也要去!」


    「這很危險,就請你和蘇菲亞一起迴宿舍吧。」


    「可是……」


    「我一個平民說這樣的話,或許是有點往臉上貼金,不過我也是少數願意維護費茲克勞倫斯家名譽的人之一。不過比起這件事,你的安全又重要得多了。假如你說什麽都要跟,我就幹脆不追了。」


    「!……」


    艾絲特的臉紅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純情到不行啦。


    膜還在就完美了。


    「艾絲特,能請你先迴去嗎?」


    「那我要跟你一起迴去,不、不管那個大盜了!我也一樣非常擔心你,根本沒辦法自己迴去!我也是把你的安全看得比家族名譽還重啊!」


    「…………」


    可惡,這金發蘿莉意外固執。


    一般而言,這時應該乖乖死心不跟了吧。蘿莉婊這麽努力想陪我的樣子,其實有點可愛,不過這卻讓蘇菲亞淚眼汪汪,一臉請求我趕快迴去的樣子。


    「我想要還你的人情啊。此時此刻,我找到了能向費茲克勞倫斯家報恩的方式,所以拜托你們兩人,快點迴去好嗎?現在不追他或許隻有一點小影響,可是權力鬥爭這種事,往往是從星星之火燒成燎原大火的。」


    「你什麽時候欠我人情了!反而是我欠你很多人情,真的很多很多!不是別人,全都是你!」


    「你之前不是才在學校幫過我嗎?」


    「那樣哪算人情啊!」


    我和艾絲特的價值觀有點偏差。


    沒辦法,隻好搬出她家堅持到底了。


    「不不不,那對我來說已經是很大的人情了。所以拜托你,為了費茲克勞倫斯家好,讓我去追那個大盜吧。」


    「……可、可是!」


    「我想保護你的將來,而且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也就是說,那個大盜傷了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名譽,我不能放過他。」


    「!……」


    蘿莉婊的臉更紅了。


    婊力爆表啊。


    插圖p135


    「拜托你成全我吧,艾絲特。」


    「……知道了。我、我也不想變成你的困擾。」


    「感謝你的體諒。」


    「可是你絕對不能受傷喔!沒有你的將來我不要喔!要是你受傷,就等於是傷了我的將來!我不需要家族,真的不需要。隻要有你在,我就夠幸福的了!」


    我好像說得有點太動聽了。


    艾絲特的愛情度已經升到紅色警戒區。


    水潤過頭的眼珠都堆起淚珠了。


    「那當然,我會完好如初地迴來。」


    「好,那麽……就、就聽你的吧,我跟蘇菲亞迴宿舍了……」


    「那我先走了。」


    「啊……」


    一見她點頭,我就用飛行魔法飄起幾公分。以防空角度來看,首都卡利斯可能禁止用魔法在空中飛翔。


    說不定連這樣都犯法,不過憑我的腳程,肯定沒幾分鍾就會追丟。所以我用腳底與地麵若即若離的高度模擬狂奔,動動腳意思一下。


    當然,目標是大盜逃逸的方向。


    *


    用魔法超低速飛行一段時間後。


    我來到的是貧民窟。


    貴族區大批追捕他的憲兵已經一個不剩,現在隻有一個和風臉還在追。我保持充足距離,目前似乎完全沒被他發現,追得很順利。


    最後,他來到一棟破得快倒的房子。


    是個石砌的雙層樓房。


    大盜直接敲敲正門那鉸鏈鬆脫的破爛門板。隨手背每次碰觸門板時,發出叩叩叩的幹響。


    不久,有人開門出來。


    「啊,哈多!」


    是個年幼的少女!


    過腰的長長金發黯淡無光,沾滿灰塵而顯得髒亂。身上穿的是幾乎稱不上衣服的破布,伸出衣外的四肢幹癟細瘦,皮膚上堆積髒兮兮的汙垢。還似乎染了些源自營養不良的病,到處是疹狀的顆粒物


    「嗨,愛蜜兒。媽媽還活著嗎?」


    「還、還活著,可是好像很難過……」


    「我給你帶藥來了,讓她吃吃看。」


    「咦,你、你說藥?我沒錢付耶!」


    「送你的啦,拿去。」


    「啊……」


    大盜將皮袋交給幼女。


    若他說的都是真話,裏頭全是藥品吧。


    「這是附送的,跟媽媽一起吃吧。」


    「這是麵包!好白好軟喔!好軟喔!好棒!」


    大盜再從懷中取出幾個麵包擺到幼女手上。


    貧困蘿莉臉上堆滿笑容。


    手腳不是瘦假的,肯定是餓好久了。


    「我還有其他地方要去,先掰啦!」


    「啊,謝、謝謝!謝謝你,哈多!」


    「喔!今天就先這樣,我改天再來喔。」


    「嗯!謝謝!」


    大盜哈多揚起一手告別就瀟灑離去。


    幼女望著他的背影,像個壞掉的音響不停道謝,直到他消失在轉角為止,著實表現出她是多麽喜悅。


    搞什麽,哈多是個大好人嘛。


    「…………」


    慢著,人家是盜賊耶。


    不管做多少好事,他都是盜賊。


    這麽簡單就相信他太危險了。


    如果他是蘿莉控,這樣對喜歡的女生進貢也是很正常的事。用自己壓倒性的優勢勾引貧困蘿莉,等她沒你就活不下去以後來場狂愛爆幹這種事,是全天下男人都會有的夢。像我自己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次類似的模擬想象。


    他不過是好命一點,有機會實踐而已。


    「……總之先追下去吧。」


    我認為有需要繼續觀察。


    最好是能一並找出他的藏身處。


    對了,在那之前要先治病。


    我以整棟房子為目標來痛快一發治療魔法。地上浮現包圍房子的魔法陣,嚇得站在門前的幼女渾身猛然一抖,好可愛。雙手緊抱著藥和麵包皮皮挫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這樣就不必吃哈多的藥了吧。


    「啊,不能再拖了……」


    糟糕糟糕,差點就被可愛的貧困蘿莉迷住了。


    我急忙繼續跟蹤大盜的腳步


    *


    離開貧民窟以後,接著來到鬧區。


    而且是有一大排色情行業的地段,好像是首都卡利斯頗為知名的紅燈區。話說啟程獵龍前一晚,跟梅賽德斯一起遇到的那間黑店好像也在這附近。


    該不會這個大盜大白天的就想打炮吧。


    好一個翩翩紳士。


    真想過這樣的人生。


    「…………」


    我一麵找掩護,一麵跟蹤前方的背影。


    現在是白天,不像當時那樣女人滿街拉客。雖有零星幾個穿著有點那種樣的女性,但絲毫沒有夜間的風采。年輕女孩又少,看到的都是有點過期。


    怎麽看都硬不起來。


    這樣的畫麵讓人聯想到新橋一帶的大陸妹馬殺雞。


    「…………」


    令我無心張望,一路跟隨大盜。


    又追了幾分鍾吧。


    他從成排的妓院挑了一間進去。


    果然是白日炮。


    可惡。


    難道這就是非處男的胸襟。和幼女見麵沒一個小時就登入妓院,他真的跟我一樣是人類嗎?到底要練就怎樣的氣魄,才能帶著可愛幼女的溫暖,找不認識的異性大幹一場呢。


    「……這男人真不像話。不像話。啊啊,真的是不像話。」


    有必要查看他還會做哪些壞事。


    當然,要查看就得進那間店,不進門就看不到大盜幹了什麽好事。也就是說,這是必要的搜查行為,我進妓院絕不是為了打炮。


    「上吧……」


    沒問題。不玩女人就沒問題。


    等大盜進門後片刻,我動身攻堅。推開不曉得在豪華什麽的雙開門,眼前是一片格局類似飯店的大門廳,能感到這裏頗會吸金。


    前方擺了幾張沙發,幾個看似顧客的男子坐在上頭。


    櫃台在更裏頭。


    服務窗口前,站了個服裝筆挺的男性,大盜就在他麵前,應該是在點小姐吧。請問您喜歡哪一位?之類的。


    「…………」


    在門口聽不見他們說了些什麽。


    我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找距離櫃台最近的沙發坐下裝排隊,豎起耳朵。蹺腳靠椅背,將目標留在眼角餘光處。


    不久,深處走廊傳來啪啪啪一大串腳步聲。


    好像有一群人跑過來了。側眼一看,全都是衣裝曼妙的女孩,他們一到大廳就找到櫃台前的大盜。


    然後爭先恐後地跑過去。


    個個都是笑容滿麵。


    「哈多少爺!你來看人家啦!」「好高興喔!今天一定要陪人家玩喔!」「那個,錢、錢我自己出就好,可不可以陪我玩一下?」「啊,奸詐!這樣我也要!也抱人家一下嘛,哈多少爺!抱一下不用錢嘛!」


    簡單掃視一下,發現同樣在沙發排隊的沒人愛都用極為難堪的眼神看著她們。見到價格肯定不便宜的小姐對別人主動求白嫖,也未免太可悲了。


    對已經玩過的人來說,會比較容易看開吧。盡管這陣子恐怕很難再鼓起勇氣踏進店門,傷害總歸是比較小。然而對於接下來才要玩的人,實在是很哀傷的事。對於目睹免費宣言的嫖客來說,更完全是一場災難。


    這畫麵真是太可悲了。


    但大盜絲毫不知這些沒人愛的心境,開朗地迴話。


    而且還是拒絕,簡直奢侈到極點。


    「抱歉啦,今天我還有事要忙。」


    「你每次都這樣說,一次都沒跟人家玩過耶!」「就是啊!好歹玩一次也好嘛!」「求求你嘛!我會誠心誠意服侍你的啦!」「這裏有很多女生都想要和哈多少爺上床喔!」「拜托嘛!哈多少爺~!」


    在女孩們吱吱叫時,店裏有個頗有福態的男子走了出來。


    外觀看來就是老板的樣子,一身貴氣穿戴。櫃台邊的男子和圍繞大盜的女孩也印證了和風臉的想法,一見到他就乖乖站好恭敬行禮。


    看似老板的人物沒有和他們多說話,直往大盜走。


    「哈多,你該不會已經找迴來了吧?」


    他們認識的樣子。


    「你猜對了。來,不要再被人搶走嘍。」


    大盜將一捆紙疊丟進男子懷裏。


    這世界大概沒有釘書機之類的東西吧,紙疊是從中央以細繩束起。紙質看起來不錯,配上「找迴來」這段話,很可能是契約書或有價證券一類。


    「想不到隔一晚上你就找迴來,真是太好了。」


    「隻要我出馬,這沒有什麽大不了。而且我在那還有其他工作呢。」


    「不,你真的很厲害。被抓的時候,我以為完蛋了,結果看到你生龍活虎地跑出來,大家都好開心呢。我不是幫女人說話,但你也偶爾陪她們玩玩吧?是你的話,破幾個例也沒問題。」


    「哪天有空,我就來給你捧個場吧。今天我還有其他事要忙。」


    「這樣啊?這裏的門隨時為你而開,想來就來啊。」


    「好,有機會就來坐。」


    大盜,給我等一下啊。你怎麽沒搞到啊。


    再沒色膽也不是送個文件就了事吧。


    不開房間的話,和風臉的成人社會科見習不就要在門廳結束了。雖然我沒打算在這破處,但還是很想知道奇幻世界的炮房長什麽樣嘛。


    「我改天再來喔!」


    和貧困蘿莉那時一樣,大盜手一揚就走出店門。


    這樣我也非得走人不可了,不然跟丟了,豈不是變成白忙一場。至少要製造能和他單獨對話的狀況。


    「……不好意思。這位客人,請問您訂房了嗎?」


    這時,店員找上了我。


    我當然不會傻傻訂下去。


    「對不起,我突然想起有急事要辦。」


    「這樣啊?」


    「真的很抱歉,今天就先這樣了。」


    向店員道歉後,我也走向妓院門口。


    急忙跑出門廳,到街上去。


    大盜奔過鬧區的身影出現在眼角。


    「……可惡,手腳還真快。」


    來到這裏也是種緣分,於是我和貧困蘿莉那時一樣,對整個妓院放治療魔法。地麵照樣出現仿佛要吞噬整塊地的魔法陣。妓院和性病是密不可分,希望那些可愛的女生可以在這裏做得安穩。


    畢竟要是我哪天成了自走炮,也可能受這裏照顧呢。


    以眼角餘光確定治療的光輝後,我繼續追蹤哈多。


    *


    離開了妓院,大盜再度來到貧民窟。


    又是來勾引貧困蘿莉嗎?用一點點麵包就能釣上社會弱勢做愛做的事,真是羨慕死人啦。我也好想這樣。雖然應該會有點臭,但我也很想和貧困蘿莉幹個爽。


    那夢寐以求的鮑魚垢,定是人間美味。


    「…………」


    我躲在陰暗處往前窺探片刻,見到他進入一整排的廢墟之一。乍看之下是棄置多年的石砌三層建築,占地約三十平方公尺,門窗之類能破的全破了,讓人很懷疑它是否仍有遮風擋雨的功能。


    這裏就是大盜的住所嗎?


    每天睡在這種地方,也未免太淒慘了。


    「…………」


    不過呢,這樣對我也方便。


    在這種地方,就能放心麵對麵對話了。我們曾是越獄夥伴,在人前接觸太過危險,所以我才花這麽久時間跟來這裏。總算是等到我理想中的情況。


    好。


    我下定決心,也往那廢墟走去。其實他人還挺好的,大概不會突然動手動腳。順利的話,奴隸販子一事動動口就能擺平。


    想著想著,背後冷不防有人喊住我。


    就在我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完全沒料到。


    「你找我大盜哈多做什麽?鬼鬼祟祟跟了那麽久。」


    「!……」


    而且對方還是剛才走進廢墟的人。


    該不會就是事前就察覺了跟蹤者的存在,進了廢墟就立刻衝到後麵,躲藏著繞過來,我現在占據你背後了那種。


    有一套。


    不愧對大盜二字。


    「你發現啦?」


    「那當然。你這樣跟蹤我,不會不知道我是誰吧?還是你以為我哈多不會發現你這麽外行的跟法?不管是誰雇用你,那個人都蠢斃了。」


    「真是一點也沒錯。」


    說得也是。


    盜賊畢竟是這方麵的專家嘛。


    「跟蹤我做什麽?……不,等等。你這張臉,我好像在哪看過。」


    「…………」


    「……喂,你該不會是跟女騎士關在一起那個


    吧?」


    「那時候承蒙你照顧了。」


    「搞什麽,該不會是想恩將仇報吧?」


    「不不不,絕沒有那種事……」


    他果然還記得。


    如果我是單獨一間房,或是跟一大群人關在一起,他對我的記憶就隻會是眾多犯人之一而淡去。看來和梅賽德斯關在一起,使我這張和風臉也鮮明地刻劃在他腦海裏。


    「不然是怎樣,總不是特地來道謝的吧?」


    「這個嘛……」


    好啦,該從哪說起呢。


    觀察到現在,他完全就是個黑暗英雄。若要正麵阻止他辦事,實在教人心痛。以封建社會而言,費茲克勞倫斯家的罪惡想當然是比一個大盜來得重。


    然而我是用滿嘴仁義道德才勸退艾絲特,總不能空手而返。


    這下傷腦筋了。


    「……你是怎麽啦?該不會不能告訴我吧?」


    「不,絕不是那樣。」


    「那就快點說啊。醜話說在前頭,該殺人的時候我也不會客氣。」


    「…………」


    這種時候,直接從訊問開始比較好吧。


    要問的不是其他,就是那個黑心奴隸販子歐曼的事。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那個叫歐曼的奴隸販子是做了什麽,才會讓你叫他黑心商人呢?方便的話,我想聽聽你自己的說法。」


    「啊?問這做什麽?」


    「了解真相也是我找你的目的之一。」


    「什麽東西啊……」


    「不方便嗎?」


    我刻意正麵直視他。


    結果他答得比我想象中還幹脆。


    「他是最近崛起的商人,市井小民不知道也難怪。那樣的人,我說什麽也饒不了他。他居然找冒險者去襲擊鄉下貧窮村落,抓人當奴隸賣給首都的貴族。」


    「從貧窮村落抓人?」


    「沒錯。他召集冒險者襲擊去村落,把村民全都抓了起來,其中還有很多是小孩。如果他們是因為破產或犯罪才變成奴隸,我也不會出手,那是自作自受。可是歐曼的奴隸,卻是襲擊村落搶來的。」


    「原來如此……」


    喂喂,這樣根本無法為他辯護啊。


    這個奴隸販子歐曼比我想象中還壞呢。


    「你是從哪裏知道這件事的?」


    「就是那些變成奴隸的村民告訴我的,不會錯。」


    「那些村民在哪裏?」


    「啊?問這麽多做什麽?」


    「沒有,隻是好奇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其他人把他們放了,現在都住在貧民窟。不過恐怕是很難迴到原本的生活了,想迴村裏也需要一筆錢。你跟蹤我的時候也看到了吧?」


    那是什麽意思?


    啊,難道是指那時候?


    「你送藥和麵包的母女也是嗎?」


    「答對了。女孩的爸爸已經被冒險者殺掉嘍。」


    「真是人間慘劇啊……」


    這個大盜的事後照護也很周到嘛。


    能幹的人果然不一樣。


    這也害得我現在很難處理了。


    「話說迴來,你到底是什麽人?別跟我說你是善良市民喔。」


    「…………」


    怎麽辦呢?


    用飛行魔法開溜嗎?不不不,在這種狀況下逃跑,明天就換我被跟蹤了。我們是同吃一鍋飯的牢友,必須在這裏打下穩健的關係。


    各種假設在腦中浮浮沉沉。


    這時候,我忽然想起艾絲特的話。


    『可是,我、我不覺得爸爸會做出那麽壞的事。』


    『真、真的!至少他以前當麵對著我說過,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我的事!當然,他、他可能多少做過一點壞事啦,可是……』


    「……就是啊。」


    這裏就相信對處男宣誓愛情的她吧。


    偶爾一次也不錯。再怎麽說,她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個說喜歡我的人。雖然她其實是個百分百非處女,就算對她的好感賠上社會生命,我大概也不會後悔到哪去。


    「啊?就是什麽?如果你在胡思亂想,拜托停一停好嗎?」


    「沒有,我是說事情說不定就是你見到的那樣。」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那不是當然的嗎?」


    「可是呢,每件事都會有不同的角度。你從這個角度看見的情境,不一定就是完全正確。我不認為現在的你,有額外心力去從其他角度來看這一件事。」


    「……難道你是想說,我哈多搞錯了嗎?」


    「說穿了就是這樣。」


    「喔……」


    大盜的表情變得有些戾氣。


    看來這個男人也有他身為義賊的自尊。這倒也是,不然他也不會靠這麽危險的方式糊口。


    「所以怎麽樣?你想讓我看什麽情境?」


    「奴隸販子歐曼真的很黑心嗎?」


    「如果他不黑心,這世上的商人每個都是好人了。」


    「那我就讓你看看這世上的每個人都是好人吧。」


    「……你是認真這麽說的嗎?」


    「對。」


    「…………」


    醜男與帥哥互相瞪視。


    要是費茲克勞倫斯家真的辜負女兒的信任,做些傷天害理的事該怎麽辦。未曾謀麵的艾絲特爸爸,拜托你一定要是個清白的人啊。可是,艾絲特也是會隨便對人丟魔法的貴族耶。喔不,那是為了替人解圍。


    「…………」


    「…………」


    管他的,事到如今隻能順著這股氣勢走了。


    假如真能一發逆轉,就能對眼前這位義賊做不小的人情,而且我們又一起越獄過,請他不要泄漏那段過去應該不成問題吧。這麽說來,這把賭局對我而言並不是全無利益。


    考慮到未來,好,這裏就再加把勁。


    瞪了一會兒後,大盜先開口了。


    「好極了。要是你敢騙我,你很清楚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吧?」


    「知道,盡管放馬過來。」


    「醜話先說啊,我不是隻會偷東西而已。像你這樣的貨色,我單手就能撂倒。」


    「我會銘記在心。」


    「哼,你就盡量掙紮吧,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我會的。」


    就這樣,當前我要專心扮偵探了。


    *


    最首要的問題是我的資訊並不夠。


    於是我決定先在首都卡利斯街上打聽打聽。目的地不是其他,就是奴隸市場。我到處走到處問,找到這首都近郊一帶平民也會涉足的最大市場。


    歐曼是與費茲克勞倫斯家有直接生意往來的奴隸販子,所以我認為這裏一定有線索,絕不是想找有膜的美少女奴隸,更沒有把市場當女性器賣場逛的想法。


    「……受不了啊。」


    市場非常有活力。


    在這早晨時分,能感到漁港競標的緊張氣氛。愈往中心走,人的密度就愈高。一路上帳篷林立,裏頭陳列大大小小的籠子。


    當然,裏麵關的都是人。


    據說在這佩尼帝國中,罪犯或破產負債者會淪為合法奴隸,在市麵流通。過去在街上,我也見過幾個戴項圈的人,所以很早就知道這裏有奴隸存在。


    擺在店裏的不限於人類,有的耳朵長頭頂,有的屁股長尾巴,有的分不清是男是女。對於認為雙足步行是人類特權的現代人來說,這畫麵的刺激或許有點大。


    我的調查就在這當中開始了。


    「不好意思,有件事想請教一下。」


    我挑個店員長相沒


    那麽恐怖的店鋪問。


    對方是個不胖不瘦,中等身材,沒什麽特征可言的商人樣男子。年紀和我差不多,褐色頭發褐色的眼,大概是算不上帥哥的普男。羨慕嫉妒恨。


    他背後有個約五坪大小的帳篷,從開放的出入口可以窺見裏頭堆著幾個奴隸籠。一人一籠,比用來關山豬或鹿的再大一點。


    「喔,歡迎光臨!想找什麽貨色呀?」


    「其實我在找奴隸販子歐曼的店……」


    我先往他手裏塞幾個銀幣再打聽。


    「歐曼?喔,這裏是找不到的。」


    「這樣啊?」


    「他那裏隻做貴族的生意,而且是一次批發兩位數以上給用量大的客人。我們這的奴隸比較便宜,可以直接挑過再買,和他那裏差多了。」


    「原來如此。」


    有第一步就要碰釘子的預感。


    「找歐曼做什麽?平民跟他沒關係才對。該不會是家裏有人被賣掉,想找人吧?我勸你最好不要。小心被人抓住弱點,自己也淪落成奴隸。」


    「我也會變奴隸?」


    「很多平民來這裏是想把家人買迴去,可是十之八九都沒那個錢而跑去借貸,把自己也賠掉了。一年裏真正有錢買迴去的,用一隻手就數得完。」


    「原來要買迴被賣掉的人是這麽難啊。」


    「就是這麽難。除非貴族或富商,不然根本作夢。」


    「這樣啊……」


    這麽一來就傷腦筋了。


    一下海就觸礁啦。


    「等等,先別急。我想起來有幾個歐曼那的奴隸轉到這來了,好像是水準太差,不能賣給貴族,說難聽點就是賣剩的。我之前看到她們用清倉價送去競標。」


    「競標?也就是已經賣掉了嗎?」


    「不,那是隻限奴隸販子參加的競標,標到以後再拿迴來賣。」


    「這樣啊。」


    也就是像機車業者專用市場那樣嘍。


    價格上好像也不是那麽遙遠。


    「請問那是在哪裏?」


    「全都被那間包下來了。」


    奴隸販子伸手遙指前方某座帳篷,不當迴事地說。


    「謝謝你告訴我這麽多。」


    「說真的,希望你能找到要找的人。要是價格太高,勸你還是先冷靜想想比較好。原先以客人身份過來,最後卻被關進籠子送上車的人,我已經看過太多了。」


    「好,我一定牢記。」


    我向親切的奴隸販子低頭道謝,快步走向他所指的帳篷。


    *


    走到下一個帳篷,沒花我多少時間。


    門外隻有塊寫著店名的招牌,沒看見其他人,裏麵倒是有人的動靜。帳篷規模似乎比先前的大,有空間在裏頭走走逛逛。


    「不好意思,我聽說有幾個歐曼先生那的奴隸賣到這裏來了,可以讓我看一看嗎?」


    我從門口探頭,往帳篷裏頭喊。


    很快地,門側後邊有聲音傳來。


    「啊?看奴隸啊?」


    「是啊,就是那樣。」


    「那就別杵在門口,趕快進來看啊。」


    「不好意思,打擾了。」


    我依言進門,帳篷裏空間寬敞,約有十坪大,擺了幾十個籠子,層架似的堆了三層。


    就像寵物店那樣。


    老板是個年過四十的微胖男性,光溜溜的頭和毛茸茸的下巴胡子令人印象深刻。光看就覺得熱到不行。肯定是性侵慣犯。和奴隸販子這頭銜十分匹配。


    「看歐曼那邊來的奴隸就好了嗎?」


    「對,希望能全部看一遍。」


    「這邊走,跟我來。」


    「好。」


    我跟從指示,尾隨大胡子往帳篷深處走。


    視線自然飄向堆積於前方的籠子裏頭。


    看來這間店是專賣年輕女性。被扒個精光的女孩們在柵欄裏並排的畫麵,令人驚豔。幸好有跑這一趟,真是太好了。震撼大到讓我不禁這麽想。


    不過,感動也隻有一瞬間而已。


    每個奴隸都隻看和風臉一眼就撇開了頭,然後視線往對向與我錯身的帥哥殺過去。


    有的還主動張開大腿給他看呢。


    平平是賣給人當奴隸,當然要挑帥哥嘍。


    幸運分一杯羹的喜悅和被人別開視線的哀傷,就這麽打平了,感覺真悲哀。在如此衝擊使我心痛不已時,走在前頭的大胡子停下腳步,看來是到了我要找的籠子。


    「從這籠到這籠都是。」


    老板挺下顎示意之處,全是十幾歲的少女。


    共有三名。


    「隻有這三個嗎?」


    「不是她們三個啊?」


    「……可以讓我和她們說幾句話嗎?」


    我照慣例把銀幣塞給了大胡子。


    他點點頭,沒多說話就迴到原來的地方,看來聊聊並無所謂。從這裏的美景來看,就算付點入場費也不吃虧,真想每天都來逛。


    「不好意思,有些事想請教你們。」


    我挑三人中年紀最小的問。


    而且還是十五歲左右。


    「…………」


    可是她沒有反應。


    怎麽辦?


    啊,對了。


    「愛蜜兒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


    我拿貧民窟見過的幼女試試。


    結果對方立刻上鉤。


    「咦?叔、叔叔,你認識愛蜜兒嗎?」


    「對啊,我認識。她現在跟媽媽住在一起。」


    「為什麽?愛、愛蜜兒應該也變成奴隸了啊……」


    「你們是朋友嗎?」


    「是你買下來的嗎?叔叔你買了愛蜜兒嗎?」


    少女潰堤似的說個不停。


    看來他認識貧民窟幼女。若大盜所言不假,她們應該是同鄉。


    中大獎啦。


    「不,我沒有買,而且她也不是奴隸。」


    「不、不是奴隸?」


    「對。」


    「怎、怎麽這樣!太不公平了吧!」


    「……不公平?」


    「為什麽?為什麽愛蜜兒不是奴隸?我都變成奴隸了耶!隻有愛蜜兒不是奴隸,還能跟家人住在一起,未免太不公平了!為什麽我們就要作奴隸!」


    「抱歉,這我也不曉得……」


    大盜說他的夥伴放走了村民。


    不過這件事還是別在這說的好。


    「愛蜜兒全家也都是一起作惡的同夥啊,憑什麽隻有我們要這樣!」


    「你說作惡?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做了什麽嗎?」


    「……這個,我……」


    我試著進一步問,少女卻別開了眼。


    多半是真的做了些虧心事。


    我往掛在籠邊的價牌瞄一眼,做關鍵一擊。


    「如果你願意跟我說,我說不定能夠幫你,甚至能救你離開這個籠子。當然,前提是你給得出有用的情報。」


    「!……真、真的嗎?」


    「對,我絕對不騙你。」


    「我說!我答應你喔!我也不會騙你!我全都說!」


    少女的眼充滿希望的光芒。


    這時,下籠與下下籠裏頭也開始吵鬧起來。我們的對話全被她們聽見了吧,她們雙手緊抓欄柱,想把臉擠掉似的腦袋用力往中間蹭,並大叫:


    「喂!我、我也要說!我知道得比她還多!問她不如問我!拜托!我再給你一點服務怎麽樣!好嗎!拜托!來嘛!」


    「等一下!既然這樣,我跟愛蜜兒家的交情還比較長呢!而且我也知道村子裏


    發生了什麽事!來跟我說嘛!拜托!救我出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同樣購自歐曼處的女性們爭先恐後地說。大概是認為說得好就能脫離奴隸生活吧。看她們拚命成那樣,該怎麽說呢,不是處男想看的東西。


    難得有全裸女子能看,卻感到兒子愈來愈軟。


    「安靜一點,吵到人家作生意就不好了。我會公平對待你們三個,所以請答應我,迴答時不能有任何謊言或誇大,盡量客觀地說明真相,也不可以夾雜任何私情。」


    她們都急著想出去,能否得到真確證詞還很難說。


    我稍微板起麵孔,問道:


    「一旦你們毀約,這裏的事情就完全沒發生過。」


    就這樣,我開始訊問這些奴隸女孩了。


    *


    向她們問話是件累人的事。


    因此時間拖長,不得不再三往老板袖子裏塞一點錢。最慘的是,待在這裏對我這處男的心靈有持續性的打擊。付出了絕不算少的勞力之後,獲得的情報量隻是沒吃虧而已。


    簡單來說,她們確實做了壞事。


    原來奴隸販子歐曼抓來的奴隸全都是難民。佩尼帝國與鄰國的小衝突,使得幾個村落遭殃而化為火海,其中一個就是她們的故鄉。


    無家可歸的難民們隻好向鄰村求助。起先也是好聲好氣請求收容,但不管去到那裏都得不到好結果。


    最後,他們這些難民決定用武力解決。


    趁夜深人靜時入侵目標村落,殺害或捕捉原來居住的居民,強占整座村落。她們說,那是為了求生而不得已。


    如果事情在此結束,結局就是以難民大勝利收場了。


    不過順利奪村後沒過幾天,某天晚上不知哪來一群冒險者,像他們之前一樣趁夜將她們綁的綁抓的抓。


    奴隸販子歐曼也在其中。


    「原來如此。」


    解答已經隱約可見。


    奴隸市場真是來對了。


    「我、我都告訴你嘍!真的都告訴你了,趕快救我出來!」「就是啊!趕快!趕快放我自由!」「我不要當奴隸!不想待在這種地方!拜托!」


    三人急切的哀求錐子似的刺進耳裏。


    不曉得難民做這種事,在佩尼帝國的法律會怎麽判。但從自詡義賊的大盜角度來看,站在難民這邊似乎也算不上義舉。


    無論情況多麽緊急,也該遵守國家最基本的遊戲規則吧,不然根本無法管理大型聚落。比起來,我還覺得奴隸販子歐曼才是好人。


    可是事到如今,憑我一己之力很難轉圜。


    不好意思,隻好借用艾絲特的貴族力量了。


    問題在於目前通緝中的大盜,但這邊也隻好想辦法擺平。如果兩邊能湊得漂亮,可以讓我的處境更為安全。


    好,決定了。


    「沒問題。我明天還會再來,請先忍到那時候。」


    要設法在一天之內準備齊全。


    才剛思考該怎麽進行,籠裏就爆出刺耳叫聲。


    「啊?是、是怎樣?明天是什麽意思?」


    「不是現在就放我們出去嗎?」


    「放、放我們出去!你不是跟我們約好了嗎?」


    女性們開始大聲吵鬧。


    吵成這樣,老板也頂著臭臉來看情況了。


    「這位客人,我們也是要作生意的好嗎?」


    罵人的臉好恐怖。


    有夠恐怖。


    「很抱歉造成您的困擾。這裏明天還有營業嗎?我想請您替我把這三個人留到明天。當然,我一定會照這裏的標價買下來,一毛也不少。」


    「……沒騙我吧?」


    「我向您保證,要我先付五成訂金也行。」


    「…………」


    老板麵對麵直瞪著我看。


    拜托別這樣。


    獵龍賺的錢還剩很多,沒有金錢方麵的問題。


    問題隻有老板的臉真的好恐怖。


    「有困難嗎?」


    「我這裏賣的都是不入流的奴隸,你出手這麽闊氣,又隻挑最近歐曼下放的貨,該不會是貴族派來的?」


    「……差不多是那樣。」


    「嘖,那好吧。我替你留著,訂金也不用了。」


    如果穿學校的製服來談,說不定會比較省事,隻可惜我是以平民裝扮來訪。算了,既然想問的都問到了,結果好就好。


    「謝謝您的配合。」


    「相對地,你迴去以後別隨便亂說啊。我這裏是隻作平民生意,靠薄利多銷賺點辛苦錢。要是被貴族盯上,連我也要變成奴隸了。」


    「這您盡管放心。」


    太好了,好像談得很順利。


    對方的臉實在太恐怖,每次他瞪過來,我就忍不住往他袖子裏塞錢,所以他大概是把這舉動往我比較方便的方麵想了吧。反正若問我背後有沒有貴族,倒還真的有一個特別大尾的,絕對算不上騙人就是了。


    「那麽不好意思,我差不多該走了。對了,明天請不要讓其他人進來。可以的話,除了這三個籠子,其他的也要全部撤掉,感激不盡。」


    「……這些費用你會給吧?」


    「一天份的營業額和撤除及恢複的費用,我會一並承擔。當然請記住,要是有人偷聽,結果可能就不一樣了。萬一事情泄漏出去,憑我的權限也恐怕保不了你的命。」


    「!……」


    稍微強勢一點比較好吧。


    我隨口唬一句,老板就青著臉猛點頭。


    「好、好的,我知道。對了,既然事情嚴重,就不要在這裏說太多了,拜托拜托。我真的是在作正當生意,薄利多銷也是真的……」


    「我明白。那我這就告辭了。」


    「……好。」


    老板表情非常擔憂,都快急哭了。


    另一方麵,女性奴隸們依然叫個不停。


    在兩種對比的表情目送下,和風臉離開了奴隸市場。


    *


    一出奴隸市場,我立刻往宿舍邁進。


    果然沒錯,艾絲特就在我房裏。她坐在客廳沙發上,優雅地喝著茶。身旁有女仆裝的蘇菲亞,再加上貴氣逼人的裝潢擺設,簡直像幅畫。


    「啊!抱、抱歉沒等你就進來了!」


    「艾絲特,這樣正好。」


    我一開口,杯子就迴到桌上了。


    同時她急忙站起,迎接我這個和風臉。


    「那個,你、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被人家怎麽樣?」


    「我什麽事都沒有。如你所見,好得不得了。」


    我隨便轉轉手表示一切無恙。


    話說,怎麽樣是指什麽樣?


    「艾絲特,你真是太棒了。」


    「咦?那、那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你說什麽耶。」


    我在她對麵另一張沙發坐下。蘇菲亞即刻動作,也為和風臉倒一杯茶。美少女女仆倒的茶真香。


    潤潤喉之後,我接著說明:


    「能請艾絲特協助我,為維護你自己和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名譽出一份力嗎?這絕對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一次就行了,我想借你的麵子一用。」


    「!……」


    刹那間,艾絲特動身了。


    具體來說就是身體爬上桌子,兩隻手往我伸來。也不在意裙子掀起來,一膝抵在桌麵上,伸長上半身直往我麵前傾。而且還加上更勝壁咚的沙發椅背咚。


    臉近得都到快碰到了。


    「要、要、要借什麽都行!錢也行!身體也行!心也行!」


    「不了,你、你出個麵就行……」


    她的愛還是一樣激烈


    。


    急促地吐出的芬芳氣息,搔弄著我的口唇。


    初吻差點就要被婊子收走了。


    *


    艾絲特同意協助後,我們再度離開宿舍。


    目標是奴隸販子歐曼府上。


    我們循正規禮數從正門拜訪,正好主人在家,我們便報上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名號,請應該是管家的初老男子接引。


    來到的是會客室。


    當事人歐曼,要在這裏和艾絲特見麵。


    看來蘿莉婊說她在家見過歐曼果然不假。對方似乎仍記得她的長相,極為惶恐。現在是起身離開沙發,向艾絲特鞠躬。


    「承蒙伊莉莎白小姐大駕蒞臨寒舍!小人歐曼銘感五內無比榮幸,小人這就設席款待……」


    他慌得簡直要當場下跪。


    一定是受到錢和賬簿被大盜偷走的影響吧。要是他的風評連帶使費茲克勞倫斯家蒙塵,就要等著迎接被切割之後的淒慘下場了。從兩者的力量差距這麽大,任誰都看得出那很快就會實現。


    「平身吧。」


    「這個,可、可是我……」


    「要跟你談的不是我,是這位先生!」


    「……請問是怎麽迴事?」


    歐曼的視線轉向和風臉。


    我和全力散發貴族氣場的金發蘿莉不一樣,完全是平民臉。


    他臉上立刻冒出不少疑問。


    「先提醒你,對他失禮,可是比對我失禮還不可饒恕喔。」


    「知、知道!」


    艾絲特下警告了。


    奴隸販子歐曼因而端正儀表,嚴陣以待。


    好吧,這樣其實也是有其方便之處。


    「感謝艾絲特小姐引薦。幸會,我叫田中。」


    「幸、幸會幸會,我是歐曼,請問有何指教?」


    「我是來救您脫離目前的險境。」


    「……什麽?」


    歐曼的臉完全傻掉了。


    這也難怪。


    「恕我冒昧,其實我今天目睹了大盜哈多逃出府上的那一刻。」


    「!……」


    一聽見大盜二字,奴隸販子歐曼的臉就繃住了。


    有如藏在房間的a書被爸媽發現的國中生。


    「您和生意夥伴費茲克勞倫斯家,都不能放任這個問題不管。哈多是對市井影響力極大的義賊,聰明的您不會不曉得忽視他會造成什麽樣的損害。」


    「這、這我當然明白。」


    「因此,我去找大盜哈多談了幾句。另外,我也找到了能證明你因不白之冤遭到大盜行竊的證據。不實指控的部分,我想你還能為自己辯護,但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名譽,就沒那麽簡單了吧?」


    「咦?」


    奴隸販子歐曼突然目瞪口呆。


    看來他沒想到我會這麽說。


    「不、不好意思,可以解釋得詳細一點嗎?」


    「需要詳加解釋的部分,我想另跟您約個時間。明天一早,請您移駕到奴隸市場一趟,事情會在那裏解決。應該不成問題吧?」


    「那、那當然!我一定去!」


    「感謝您的配合。那麽明天一早,請來到這裏寫的地點。而且務必要單獨前來,一個人都不能帶,千萬別忘記了。」


    我從懷裏取出紙條,蓋在桌上。


    紙上寫有之前奴隸市場那間店的位置。


    「我明白了。」


    奴隸販子歐曼大概是以為我是費茲克勞倫斯家的使者一類吧,點頭如搗蒜地答應。一個女兒就讓他怕成這樣,爸爸本尊到底有多可怕啊,蘿莉婊家真不是蓋的。


    總之,被害者這邊打點好了。


    再來是大盜那邊。


    *


    同日深夜,我前往貧民窟。


    這次是單獨一人。


    「想不到午夜都沒到就迴來了,動作很快嘛。」


    我在白天碰見他的廢墟邊繞一繞,他就冷不防地現身了。說不定他從我剛踏進貧民窟就開始監視我,大概是猜想我說不定會去調戲那個幼女吧。


    這大盜真是可怕的蘿莉控。


    不好意思,我隻要喝酒就有提著禮物來找她的自信。


    「所以你這次來做什麽?來向我下跪求饒的嗎?」


    「怎麽會呢。」


    「不然是怎樣?看我是賊就瞧不起我的話,小心倒大楣喔。先告訴你,一般的冒險者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像你這樣根本沒什麽鍛煉的人又能做什麽?」


    「我可以追究你的過失。」


    「……我的過失?」


    「明天一早,請你到這個地方來。」


    我從懷中取出一張紙條丟向他。


    紙上是之前奴隸市場那間店的位置和店名。


    「奴隸市場?那裏會有什麽東西?」


    「到了明天,我全都會告訴你。當然,要是你害怕知道真相而不願意去,也算是一種選擇。不過,到時候你就再也不配提『義』這個字。」


    「啊?誰怕誰!明天是吧,好,我就去會一會你。」


    「那真是太好了。」


    「可是,如果你所謂我的過失全是你自己搞錯,應該知道自己會有什麽下場吧?別以為可以全身而退喔。告訴你,就算找十幾二十個憲兵來,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不會有那種事。屆時隻有我和幾個關係人在場。」


    「哈,那可難說!」


    「我剛說的都確實告知你了。」


    「啊啊,真恨不得明天快點到啊!」


    「話我就說到這,先失陪了。」


    「哼……」


    大盜哈多不悅地哼聲迴答。


    這邊也做好萬全準備了。


    隻等明天到來。


    有種安排各級董事開社外會議的感覺。


    *


    隔天,我們一早就來到奴隸販子的帳篷。


    昨天敞開著歡迎路人進來參觀的門口,今天是垂下布幕的打烊狀態。我當自己家似的一手掀開布幕進入帳篷。


    憲兵作夢也想不到,大盜和貴族會在奴隸市場裏見麵吧。與其在貧民窟密會,我認為這樣的地方還比較好。而且現在時間早,沒幾個人。


    「你、你終於來啦……」


    老板就在帳篷裏。


    裏頭一如我昨天所要求,除了他隻外隻剩三個籠子。其他擺得有如寵物店的籠子,全都消失得幹幹淨淨,反倒強烈表現出帳篷的寬廣。


    我們向站於中央的他走去。


    「感、感謝貴族大人大駕光臨,招待不周之處請多包涵……」


    艾絲特接在和風臉之後進門。


    老板一見到她,態度就軟化了。


    「那、那個人是你的朋友嗎?」


    「算不上是朋友,不過這位奴隸販子也願意為維護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名譽盡一份力。雖然他賣的是女性會較為反感的商品,但他堅稱自己做的是正當生意。」


    「既然你這樣說,我就相信你!」


    「謝謝你。」


    這蘿莉婊真上道啊。


    她眼前的三個籠子,都關著被剝得精光的女奴隸。也許是看慣了,不覺得有什麽大不了,隻是表情有點麵露厭惡。奴隸製度大概在這裏就是這麽稀鬆平常吧。


    而籠裏的奴隸就很不平常了。


    「啊!你、你不是昨天的醜八怪嗎!趕快放我們出去!我們什麽都告訴你了,為什麽還讓我們待在這裏?」「對啊!大騙子!你就是長成那樣才要找女奴隸吧!」「拜托你!拜托你救救我!我什麽都肯做!」


    前兩個嘴好毒啊。


    這三個淪落為奴的女人


    ,即使見到貴族就在眼前也毫不在乎,完全是頂天狀態。我看她們根本不相信我昨天說的話。


    聽了她們的話,我身旁立刻有人應聲。


    「給我閉嘴!」


    是艾絲特。


    籠裏三人被罵得渾身一抖。


    「再給我說一次看看?我當場就宰了你們!死也要宰了你們!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汙辱他!絕對、絕對不準汙辱他!」


    「!……」


    艾絲特發飆啦。


    所謂的鬼氣逼人就是這樣。


    女奴隸全都嚇死了。


    「請、請問,二位接下來想怎麽做?」


    老板圓場似的問。


    他還滿好的嘛。


    「我還找了兩個人過來,等他們到齊就開始談正事。對了,當然這全都要保密。這裏的事要是泄漏出去,恐怕要請您卷鋪蓋了。」


    「我、我都知道!再怎麽樣都不會告訴任何人!我這就去外麵看門了,這裏的事我什麽也沒聽見!也沒看見!拜托高抬貴手!」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和老板簡單對話幾句時,帳篷門口有人的動靜。


    奴隸販子歐曼探頭進來了。


    「不好意思,請問這裏有位田中先生嗎……」


    他一見到帳篷中央的艾絲特就加快腳步。


    帶著驚愕表情匆匆走來。


    「歐、歐曼拜見費茲克勞倫斯家大小姐,受您照顧了。」


    馬屁拍好拍滿。


    但聽了這句話,老板不禁慘叫。


    「費、費、費茲克勞倫斯家!」


    好像快哭了。


    其實眼角已經堆起淚水。


    艾絲特家到底多可怕?


    「怎麽?我家那麽討人厭嗎?」


    「沒、沒、沒有這迴事!小的不敢有那種想法!我馬上去外麵看門,抱歉讓您來這種又小又髒的地方,還請大人海涵!大人海涵啊啊啊啊!」


    叫了一大串之後,老板就哭著跑出帳外了。


    艾絲特大勝利。


    看在帶她來的我眼裏,實在是非常不忍。其實他真的是個老實的生意人吧。


    見到這些情境,籠裏三名女子也完全不敢說話了。


    「煩勞伊莉莎白小姐來到這樣的地方,歐曼感到萬分抱歉。假如您願意,不如就移駕寒舍讓小的款待您吧。」


    「不行,他說這裏就這裏。」


    蘿莉婊瞥和風臉一眼,果決地說。


    這信任令人胸口發熱啊。


    要取得大盜哈多的信任,就不能在奴隸販子家裏談。而且選擇奴隸市場,在增添真實性的份上也能起到極大作用。在這種時候,地點是個很重要的要素。


    「可、可是,堂堂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大小姐待在這裏不太好吧……」


    「你就乖乖等著吧,這件事對你有好處。」


    「…………」


    奴隸販子歐曼表情滲出一抹不安。


    狀況無視於他的心情,繼續進展。最後一個也到了。他和歐曼剛才一樣,從垂掛的布幕之間進來,從頭到腳用長袍罩住。


    兜帽蓋過眼睛,看不清長相。


    「就等著你了,哈多先生。」


    「……喂,這是什麽狀況?」


    見到我們,哈多就取下兜帽。


    語氣十分不滿。


    見到大盜的一方,也傳來詫異的唿聲。尤其是奴隸販子歐曼,他可沒忘記自己錢財遭竊,一見到那張臉就雙眼瞪大、拳頭緊握,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並破口大罵:


    「怎、怎麽是你!」


    一副要衝上去打人的樣子。


    但打起來就談不下去了。


    「這樣所有人都到齊了,事不宜遲,我這就開始。」


    我站到兩人中間開口說道。


    總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我知道各位都對這個狀況存有疑問,但現在都請先忍忍。等我解釋一切之後,再多疑問也會自然化解,可以嗎?」


    「……那就快點說吧。」


    「田中先生,您真的能給我心服口服的解釋嗎?」


    「真的,請盡管放心。」


    吸引兩邊的怒火後,我開始解釋。


    「從結論來說,這次大盜哈多的行竊,其實算不上義舉。找二位前來,是因為我發現這真的是誤會,希望兩位可以盡釋前嫌。」


    「你連貴族富商都找來,應該是有實際證據吧?」


    「盡、盡釋前嫌?他可是頭號罪犯耶!」


    當然,雙方都有話說。


    不過呢,我不會讓他們繼續吵下去。


    「大盜哈多先生,你稱這位奴隸販子歐曼先生是黑心商人,並竊取他的錢財。然而,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抓來的奴隸,其實都犯了足以判為奴隸的罪。」


    「……說來聽聽。」


    「他所賣的奴隸原本都是難民,然後……」


    我將昨天籠中三位少女所說的證詞轉述一遍。人是奴隸販子歐曼帶頭抓的,實情他比我還清楚,不過對大盜和艾絲特都是新聞吧。


    他們都表情嚴肅地聽我解釋。


    當然,哈多有表示過幾次懷疑。


    但聽見籠裏的女性附和我的話,他也難以繼續下去。脫離奴隸身份這條件,使她們知無不言,甚至連原來的村民屍首埋在哪裏都說了。


    「……就是這麽迴事。」


    「…………」


    大致解釋一遍之後,我轉向奴隸販子歐曼。


    「有這個榮幸請您補充嗎?」


    「咦?好、好的,我想想……」


    接下來,由處理難民的執行人將事情整體補充得更加明朗。


    他說難民失手,讓僅僅一個原村民逃到首都卡利斯,向冒險者公會求救。為了討迴自己的村落,他一定是用盡了所有可能的方法。


    可是想當然耳,冒險者沒一個搭理,況且事情真偽也難以求證。再說,要一次逮捕數十名大多是成年男性的難民是個苦差事,村民付不出報酬。


    這時,碰巧人在公會裏的奴隸販子歐曼把握了這個機會。


    他以商人管道查證這位幸存者的說詞,再利用他的通路事先尋找奴隸買家,談妥之後召集冒險者。


    此後的事,就是之前說的那樣了。


    至於買家,一如艾絲特證詞說言,正是費茲克勞倫斯家。這裏的三個女性奴隸,是因為染上致命性病,來日無多而遭到拒買,最後經過競標而流落到這種地方。據說大約一年就會全身潰爛而死。


    順道一提,這座帳篷是專門便宜收購女性的重度性病患者,據說同樣染上致命性病的男性很瘋這樣的女人。這就是所謂的夾縫產業吧,真是太刺激啦。


    聽了這件事,女孩們全都麵如死灰。看來她們都不曉得自己罹患死疾,隻是以為手上背上長了幾顆東西而已。


    「怎、怎麽會,那我不就是……幫了殺人兇手……」


    知道來龍去脈後,大盜哈多表情與起初完全不同。


    可見他是真的深以義賊之名為傲。


    「從今以後,請務必徹底調查清楚以後再行動。」


    「!……」


    俠氣哥完全失去起先的氣焰。


    奴隸販子歐曼則是變得氣定神閑。


    「那麽,您要給這位大盜什麽樣的懲罰呢?」


    大概是確信自己占盡優勢,帶著開朗笑臉問來。


    這裏就是我要努力的地方了。


    「關於這部分,首先當然是要他歸還偷來的錢財和證件等物。不用說,這不是我們能介入的事,全都要完完整整還給您。」


    「這、這樣就夠了嗎?這樣煩勞伊莉莎白小姐,連我都想付出相應的代價了。我的清白在這裏獲得證明,我實在是高興得不得了啊。」


    是認為這人情多留無益,想早點還清吧。


    果然是個非常優秀的商人。


    「雖然算不上補償,但我想先請他為另一個受害人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名譽做點事。這次我們聚在這裏,主要也是為了維護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名譽。」


    「要怎麽做呢?」


    「這位大盜的義賊之稱並非浪得虛名,您是黑心奴隸販子的說法,已經在市井傳開,而人們也早就知道那些奴隸是由費茲克勞倫斯家買下吧。販賣奴隸這種事,向來是市井小民絕佳的題材。」


    「這倒是……」


    「我們對此無法坐視不管,但已經傳開的流言是不可能收迴的。然而,用別的流言蓋過去卻是十分可行。」


    「……也就是費茲克勞倫斯家要放過這個賊?」


    「不,不是那樣。我是要他去散布你這個奴隸販子和費茲克勞倫斯家,聯手解決棘手難民問題的新流言——喔不,應該說事實才對。為此,我們需要放他自由。」


    「可、可是他是越獄的頭號罪犯耶。」


    「奴隸販子歐曼先生,難道您是打算冷眼旁觀費茲克勞倫斯家蒙羞嗎?別忘了伊莉莎白大小姐就在您麵前。」


    「別、別急!絕對沒有這種事!」


    「我們當然會裁罰他。畢竟他散布不實消息,損害了無辜商人的名聲,必須受到相對的懲罰。隻是把他關進牢裏,對我們一點好處也沒有,不是嗎?」


    「……您說得的確沒錯。」


    「優秀的人才會有很多種運用方式,以販賣奴隸為業的您應該最了解這點才對。我也無法強行改變您的想法,但是我深深相信歐曼先生能夠諒解。」


    「知道了。那麽這件事,我就當作互不相欠。」


    「是的,就是這麽迴事。」


    好,平安保障大盜哈多的安全了。


    和風臉最後要做的,就是請他做事。


    「哈多先生,你願意接受這樣的處置嗎?」


    「……好,真對不起。真的、真的都是我不好。」


    「你能明白真是再好不過。」


    「我實在沒想到那些人會強占村子……」


    「哈多先生,關於你的處置,我會改日再行通知。」


    「……知道了。」


    好,大概搞定了。


    這樣在場所有人都是贏家吧。


    *


    隔天,首都卡利斯到處都有人在談論新的流言。


    看來是大盜一個晚上就把事情辦妥了。


    內容一如昨天密會上和風臉所交代,使得市井對費茲克勞倫斯家和奴隸販子歐曼的好感度狂飆。再加上艾絲特的存在,我實在欣喜不已。


    至於大盜那邊,似乎是大方認錯這點博得好評,依然受到人民擁戴。人生在世,誰能無錯——這就是市井對新流言的總評。


    和風臉側目著這一切,往貧民窟走去。


    艾絲特用自己的錢替我買下了在奴隸市場遇見的三個女難民,包場與搬移其他籠子的費用,也是她替我代出。


    說是我替她挽救家族顏麵,這是理所當然。


    傷害應該沒嚴重到需要用挽救這種字眼啦,但就這樣吧。


    至於重獲自由的少女們,我以完全保密為條件,送治療魔法當餞別禮。看來她們原先真的都不知道自己染上死疾,全都乖乖接受。


    稍走片刻,我來到那熟悉的廢墟前。


    大盜也似乎算好了時機,單獨在那裏現身,周圍沒有別人的動靜。我們並沒有約好在哪見麵,所以他隻是因為這裏是我們都知道的地方而在這裏等我吧。


    「讓你久等了。」


    「……好了,說話不用那麽客氣。」


    「是嗎?」


    打過招唿後,他隨即低頭道歉。


    「抱歉,這次完全是我不好,道理是站在你這邊。」


    「別這麽說,誰都有誤會的時候嘛。」


    「可是……」


    「對了,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麽事?」


    「雖然昨天在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大小姐和奴隸販子歐曼麵前說了那麽多,但我並不打算繼續約束你。」


    「……這、這樣啊?」


    「對。」


    「就算不用坐牢,還是有別種處罰吧?我不認為貴族和商人會平白吞忍自己的損失。」


    「這部分我事先就說好了,沒有問題。」


    「真的嗎?對方可是費茲克勞倫斯家耶。」


    「不過呢,我希望你今後不要跟我們有任何牽扯。我知道市井一定有很多關於這個家族的傳聞,但它應該會繼續往好的方麵走。」


    「…………」


    「可以嗎?」


    「……知道了。既然你這麽說,我就相信你。」


    對不起,其實我沒有根據。


    但我也不怎麽排斥去相信艾絲特的話就是了。


    「謝謝你。」


    「話說,真、真的這樣就好嗎?」


    「對。」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你!」


    「不用放在心上,我也隻是還你人情而已。」


    大概這樣就沒問題了吧。和風臉也能安心過日子了。看樣子,大盜應該是不會說出越獄的事。當時犯人中摻雜一個黃膚人種的事,將會在近期內遭世人淡忘。


    任務到此完成。


    「那麽,我這就告辭了。」


    「好。」


    我以最簡方式說完該說的話,轉身匆匆離去。


    事情圓滿落幕。


    *


    如此這般,我迴到宿舍。


    今天就不去上課了。


    這幾天發生好多事,累死了。


    「……悠哉過一天吧。」


    我自言自語。


    蘇菲亞去收衣服,不在房裏。


    哎呀,她真是勤勞的孩子。每天都這麽努力灑水、掃地、洗衣,活力真教人敬佩。可能還有些看不見的屬性,例如毅力之類的吧。


    「睡一下好了……」


    我起身離開客廳沙發。


    就在我要往臥室走的時候——


    突然有人出聲。


    「我、我進去嘍!」


    是艾絲特。


    聲音是從玄關來的。


    然後霹靂啪啦一陣腳步聲,她的頭伸進客廳裏來。


    門應該有上鎖才對啊。


    「怎麽了嗎?」


    「就是,那、那個……」


    這次又怎樣?


    最近事件也太多。


    「開戰了啦!」


    「……啥?」


    最後要來個大條的感覺。


    劇情跑太快了吧。


    「開始召集了!就是我之前受封的那塊領地!」


    「咦?所以你也要去?對了,這場戰爭是誰跟誰打?我有點跟不上狀況。」


    太突然了跟不上啦。


    「就是我們這國和隔壁的普希共和國啦。之前國境上就時常有些小衝突,這次好像真的打起來了,已經有嚴重的損害了!」


    「然後那條國境,就剛好在你受封的領土上?」


    「對,就是這樣!」


    「…………」


    艾絲特挺起扁扁的胸說。


    大概她也很興奮吧。


    情緒比平時還激動。


    「話說,你不是費茲克勞倫斯家的大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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