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我送你們迴去。”


    “不用,我們熟路”


    “路上有野狗。”


    顧清丞不由分說的拿過火折子,他習武多年,夜視能力非常好,需要火折子也隻是為這兩姐妹照明。


    想起剛才那令人不安的凝視,萬月默認的這份好意,她擔心的不是野狗,而是暗處可能有的危險。


    李蓉芳正背著幺妹在門口張望,看到顧清丞送萬月迴來,有些意外。


    顧清丞在門口站定,把火折子還給萬月,和李蓉芳打了聲招唿。


    “姑娘家太陽下山後要及時迴家。”


    萬月嫻靜的笑了笑。


    “知道了,謝謝清丞哥。”


    顧清丞頷首,轉身離開。


    等萬月洗好澡,李蓉芳抱著幺妹正坐在屋裏等她,迫不及待的問。


    “你不是去秦素芬家麽,這麽晚顧少怎麽會送你迴來。”


    “半路上遇見的,顧家的大哥向來幫村裏人。”


    李蓉芳眉毛擰成了個疙瘩,憂心忡忡的。


    “萬月,最近有村民看見你和顧家公子在一塊,咱們家窮,但得有自知之明,不要去高攀,免得村民說三道四。”


    “娘你多想了,他不可能看上我,我也沒想過要高攀,確實是偶然遇見的,我總不能甩頭就走,畢竟是一個村子的。”


    李蓉芳總覺得心裏不安,雖然是一個村子的沒錯,但她也沒聽說過顧清丞和哪個姑娘家偶遇得這麽頻繁,顧家大公性格一向嚴謹。。


    “之前摘蟬蛻的時候,有村民說你們兩個晚上單獨一起,還有之前,你還給顧少炸東西吃?”


    這件事李蓉芳本來不想說,但如今越發的擔心。


    “確實都是偶然,他沒摘過蟬蛻,覺得有意思,就幫忙了,而上次是為了來家裏拿書,我想著村長幫咱們家這麽多,就弄了點東西。”


    李蓉芳意味深長的說:“女兒,娘是過來人,希望你少走彎路,顧少注定一生非富即貴,有大前途,是我們家高攀不上的,追求要不到的東西,到最後受傷的是你。


    娘當年不顧家裏反對硬要跟你爹在一起,就是覺得嫁了個能對我好的人,你爹是對我我很好,可是這些年,你奶奶,你那些伯伯嬸嬸,還有村民卻因為我生不出兒子就欺負我,連帶著你們跟著受罪,所以世界上並不是隻有愛情而已,流言蜚語也能要人命。”


    李蓉芳緊緊抿著唇,要不是為了這幾個嗷嗷待哺的女兒,這壓著十幾年抬不起頭,她早就不想活了。


    她繼續說道:“娘最恨的就是沒能生男丁給萬家繼承香火,如今村民都說你們這幾個都沒生男丁的命,我日夜擔心,生怕你們姐妹隨了我的病,也生不出兒子,被村民笑話。”


    聽著李蓉芳的話,萬月很心酸。


    她拉著李蓉芳冰涼的沈,用自己熱乎乎的手掌捂著,“娘,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不會喜歡清丞哥的,而且現在我的目標學好手藝,闖出一片天地來,讓你和妹妹們都過上好日子。而且哦,這次考核如果有名次的話,秀坊會有獎勵。”


    “去學手藝還能有獎勵?”李蓉芳被成功的轉移了注意力。


    “是呢,獎的還是真金白銀,我算過了,如果能拿到第一名,可以再買幾隻雞,咱們養大了好下蛋吃,吃不了還可以賣。”


    萬月握緊拳頭,家裏的情況容不得她享受,獎勵也是她拚命學習的動力!


    出身她無法選擇,但未來要活成什麽樣,她可以做主。


    “女兒長大了。”李蓉芳憐惜的撫摸著萬月的秀發,眼眶微微濕潤,“是娘不好,給不了你好的生活,接下來你的人生,就要靠自己努力了。”


    “放心啦,咱們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的,以後咱們還會有自己的房子,我們三姐妹一起孝敬您。”


    李蓉芳破涕為笑,正好幺妹在隔壁咿呀呀的叫,她才輕快的起身,讓萬月早點睡覺。


    剛走出房間,李蓉芳忽的眼前一黑,下腹一陣一陣的絞痛。


    她扶著牆深深的吸了口氣,很快那陣絞痛緩解。


    應該是晚飯吃得太快,膈氣了,她這麽想著,沒當迴事。


    隔天,要去上學前,萬月先把家新養的幾隻雞喂了。


    這幾隻雞仔都是秦素芬老公幫忙到鎮子上挑的,各個健康能跑,平常喂的糠加米稀都吃個精光,平均一天能有一到兩個雞蛋,秦素芬舍不得吃,都收集起來,一部分給孩子補充營養,另一部分想攢好可以賣錢。


    萬欣跟著村裏的教書先生學字,萬月把家裏攢的一筐雞蛋當作學費,教書先生很高興,哪裏管是男是女,都照著收了。


    村裏的婦女都笑這一家子,道哪裏有人拿一筐雞蛋就為了讓女娃子讀書的,女娃子讀書有什麽用,以後還不是要相夫教子,白浪費了一筐雞蛋呢。


    萬月臨走時道這周不迴家,要跟秀坊裏的姑娘一起溫習功課,迎接比賽,李蓉芳很高興,鼓勵萬月多和別人接觸。


    她總擔心別人看輕萬月的出身,笑話她,又怕孩子吃不好,臨走時研了一罐蕎頭讓萬月帶走。


    到了鎮上後,萬月去了白秋霜的家裏。


    白秋霜家住在小巷口裏,一棟挨著一棟,白秋霜早就在家門口遙望,看見萬月從小巷口裏走進來,忙招手唿喚,出門接她。


    白秋霜的爹娘都出去了,家裏很清淨。


    萬月最初打算由白秋霜琵琶,她清唱,但發現白家不僅又琵琶,而且還有古箏後,臨時決定合奏。


    聽到要合奏,白秋霜很興奮,因為白秋霜的娘的娘家有錢,無論是琵琶還是古箏,她們家都不缺。


    可惜,白秋霜沒有音樂天賦,盡管家裏人每天都念叨著讓她以後做月師,高級的月師會被請到宮裏去,每個月又固定的餉銀拿,且為皇家人擋拆,名聲很好聽。


    萬月掏出一份寫好的琴譜,先用琵琶演奏了一遍。


    “好聽。”白秋霜鼓掌,神色興奮。


    之前萬月已經重新教了一遍指法,白秋霜覺得她教的比那些花錢請的聲樂老師好,學起來輕鬆很多。


    等白秋霜開始看著琴譜學習彈奏的時候,萬月給古箏試音。


    常見的樂器都難不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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