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沒保管好,對不起。”


    萬月愧疚看著顧清丞,她和顧柔柔保證過會保存好這裏的東西,卻沒做到,因此很愧疚。


    顧清丞卻沒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問:“最近有沒有在看書?”


    上次在顧中遙家中,萬月看得懂蠻夷文字的事已經被顧清丞察覺,瞞是瞞不過去的,他對萬月日常涉獵的書籍有些興趣。


    “沒看,太忙了。”萬月聳肩,表明從搬進來到開學,真的忙瘋了。


    顧清丞隨手遞過兩本書,“有空可以看看。”


    萬月隨手打開,不是四書五經,也不是女子看的婦道,女誡,而是文人墨客寫的美文


    “看過了?”顧清丞眼底閃過一絲亮光。


    這丫頭看到封麵就一副了然的模樣,說沒看過他是不信的。


    可是剛才才說沒時間看書,而且作為從未正經上過學堂,還是在書籍流通閉塞的村子裏,要說全看過了,也太令人懷疑了。


    所以萬月隻是笑,笑得眉眼彎彎,懷抱著兩本書顧左右而他,“我會好好看完的。”


    顧清丞縱容她的小心思,眼裏是不易察覺的溫和,起身走了出去。


    萬月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


    顧清丞踏完最後一層台階,忽然轉身,悶頭往前走的萬月差點撞進了他的懷裏。


    “清丞哥哥?”


    連武的顧清丞一身結實的肌肉,撞上挺痛,萬月揉了揉鼻尖。


    顧清丞垂眸看著隻到胸膛以下的人兒,嘴角一勾,“功課難不難?”


    “能跟得上,就女誡有些難,不想背,好無聊。”萬月露出苦惱的模樣。


    發頂忽然一暖,萬月仰頭看著上方的手掌,顧清丞手掌微涼,撫摸的動作卻很溫和,她曾經看過顧清丞撫摸過顧柔柔的發頂,可是那兩人是哥哥妹妹,這樣做很平常,而他們頂多算是說過幾句話,有些來往而已。


    那種感覺讓萬月覺得奇怪,但又說不出怪在哪裏,隻覺得心髒一會鎖緊,一會鬆弛。


    “總是要背的,小心被師傅罰,實在不想背,就去找諸葛弘文,他和你們女誡師傅熟。”顧清丞的手從萬月發頂挪開,說話的語氣柔中帶笑。


    這意思是讓我作弊?而且還是從一貫鐵麵無私的顧少嘴裏說出來的?


    “大家都說,諸葛先生長得很帥氣,姑娘們都想嫁給他。”


    “哦?那你也是?”


    “當然咯。”


    萬月調皮的附和著,笑得露出尖尖的虎牙。


    兩人走到客廳,但顧清丞沒離開,反而拉過一個靠背椅,修長的雙腿隨意的交疊,靠著椅背,露出一絲痞氣,卻又優雅極了。


    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即便坐下來,還是能和站著的萬月平視。


    “聽說你會做包子?蔬菜麵?竹筒飯?”


    “柔柔說的?”


    顧清丞笑得玩味,涼風吹得萬月黑發飄揚,顧清丞還想再摸一把,剛才掌心的觸感好極了,軍營裏養著一隻小兔子,感覺差不多。


    “我想吃。”


    “可是家裏沒麵粉了。”


    萬月脫口而出,忽的噤聲,這樣說太沒規矩了,這房子是顧家的,不能說是她們家,這樣不太好。


    顧清丞眯起狹長的眼,如果這話是別人說的,他不介意,但從這丫頭嘴裏說出來,他不僅不介意,反而還生出了愉悅感。


    帥氣的劍眉一揚,顧清丞上半身往萬月靠近,目光含笑,“我迴家拿。”


    萬月想了想:“清丞哥你吃甜的嗎,要不要吃紫薯餅?”


    家裏有紫薯,已經堆在灶房角落一段時間了,捂得很甜,紫薯餅不錯。


    “好。”顧清丞又坐了迴去,手隨意搭著椅子扶手。


    萬月把書一放,小跑著出了客廳。


    看著人烏黑的秀發在空中甩啊甩,顧清丞心情頗為愉悅。


    女子沒來月例,不需要挽發,萬月梳的是普通人家小姑娘都會梳的發飾,但她頭發烏黑濃密,已經初具風情。


    自從萬月鑽進廚房裏後,光是空氣裏甜甜的紫薯香味,就預示著等下端來的是份不錯的甜品。


    紫薯餅要先把紫薯煮熟,再加上後期壓製成餅幹模樣以及煎炸,萬月做了快一個小時。


    “不錯。”顧清丞看著搓成湯圓狀的紫薯球。


    萬月吧碟子往顧清丞的方向推,“沒放糖,是自然甜,你嚐嚐。”


    顧清丞夾起個紫薯球咬了一口,咬破用糯米粉裹住,炸得焦脆的外皮後,軟綿綿的紫薯在嘴裏蔓延開,紫薯自帶的甜味不會太膩,中和了油炸感。


    “這甜品,老人也很適合吃。”顧清丞也很孝順,立刻想到這種紫薯餅對老人的胃好,沒牙口也能吃。


    萬月道等一等,一路小跑出客廳,不一會端著個碟子進屋來。


    “我也想說紫薯餅對老人牙口好,所以剛才多做了一些,我留一些,這些你帶迴去給顧奶奶吃。”


    顧清丞並不和萬月見外,道了聲好。


    因為紫薯餅要趁熱吃,顧清丞端著盤子離開安家。


    一路上香甜的味道以及圓鼓鼓的小紫球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


    有村民:“顧少,這端著是什麽?怪香的。”


    顧清丞:“紫薯餅。”


    村民:“顧少,我能吃一個不?”


    顧清丞:“不行。”


    小孩:“清丞哥哥,我想吃。”


    顧清丞站定,以往他對村裏後輩雖然不是有求必應,但從來沒因為吃的而拒絕過。


    。


    他隨手掏出幾個銅板遞給小孩,端著紫薯餅走了。


    村民:.......


    今天的顧少,格外的護食啊....


    那紫薯餅什麽來頭?顧少給的銅板,夠買比紫薯餅更好的東西了。


    顧家大院子,顧老太太正坐在太師椅上曬太陽,見到大孫子迴來了,立刻笑逐顏開。


    “手上端著什麽?怪好看的。”


    “紫薯餅。”顧清丞把盤子放到顧老太太麵前,“是不是很香?我去拿筷子給您試一試。”


    炸到金黃的糯米粉與紫色交織著,光看著模樣就已經讓顧老太太食指大動,她示意不用筷子,捏了個紫薯球放進嘴裏。


    一聲清脆的咯嘣,帶著餘溫的紫薯球在嘴裏立刻花開,吃了一個,滿嘴留香。


    “這事番薯吧,怎麽能做得這麽好吃啊。”顧老太太又拿了一個。


    “萬家大丫頭說是因為紫薯裏參了點糯米粉。”萬月說的話,顧清丞都記得。


    “萬月?”顧老太太拿紫薯的動作停下,嘴裏還沒咽下紫薯餅就匆忙問:“你剛放下行李就急著出去,是去祖屋了?”


    “我去拿本要看的書,正好碰見他們家在炸紫薯餅,李姨說您愛吃,讓我拿迴來一些。”


    顧老太太看了眼放在一旁的書,犀利的眼神稍稍緩和,至於多年之後,顧老太在家中發現一整套一模一樣的書,才知孫子那天根本不用舍近求遠到祖屋去。


    顧清丞深邃的眸光溫和的盯著那一碟甜品,他不屑說謊,但認識那丫頭之後,似乎謊言說得越來越流利。


    顧老太太擦了擦手,意有所指的問:“清丞,最近有村民好幾次看見你和萬家丫頭在一起。”


    顧清丞:“偶遇。”


    “清丞啊,畢竟是姑娘家,被人看到了不好。”


    顧清丞淺笑,“奶奶,她還隻是個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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