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們?


    老師莫裏亞為他找來的兩個德魯依秘技就是以兩人的名字命名的,在王城圖書館的時候,杜克自然想著要去了解他們,但十二王之戰後,精靈一直處於戰亂之中,曆史記載能有就不錯了,記載下來的也難免粗糙,有關兩人的信息,他隻找到了兩條簡短的記載:他們是荒野之王梅爾維爾的左膀右臂,死於精靈內戰。


    現在看來,兩人不僅死於內戰,還是自相殘殺!


    此時,他眼前看到的畫麵上,卡洛滋撫著胸跪在了地上,而在他們麵前,雕像碎掉後,原地還留著一個透明的巨熊光影,但沒有了雕像為依托,巨熊光影開始有光霧往外散逸。


    卡洛滋深吸一口氣,用手扶著地站了起來,然後一步步走到了雕像所在的祭壇之上,變成熊與光影重合起來。


    加希裏驚訝地叫道:“卡洛滋,你要幹什麽?”


    卡洛滋看著地下的加希裏道:“吾族不能失去德魯依巨熊之靈的傳承!”


    加希裏向前伸著手,痛苦地叫道:“不,這樣你會被巨熊之靈吞噬,永遠困在裏麵,永遠不能解脫!”


    卡洛滋道:“比起吾族永久的傳承,個人又算得了什麽?這是我們共同犯下的罪,就由我來承擔吧!”


    “不——!”


    加希裏眼睛裏流下了鮮紅的血,奮力向前爬去:“我是你的手下敗將,如果要承擔罪責,就讓我來吧!”


    卡洛滋平靜地道:“我的修行之路更適合。加希裏,這是我在巨熊之路上的修煉心德,請你帶出去交給我們的族人,希望能稍稍彌補我們犯下的罪愆!”


    加希裏看著他麵前的筆記,又痛苦地搖著頭,用盡一切力氣站了起來,道:“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巨熊之靈隻是需要一個身軀,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此時,卡洛滋腿上已經開始石化,但他臉上卻露出了微笑,道:“你不要騙自己了,即使讓我來,也不過是縮短一點巨熊之靈恢複的時間……”


    加希裏看著卡洛滋逐漸變成石頭的雙腿,全身顫抖,但他受傷太重,已經不能再往前動一下,隻能嘶聲地叫道:“不!不!你快下來……下來呀!”


    卡洛滋忽然沉下臉,道:“吾意已決,你離開這裏吧!”


    加希裏張著帶著血絲的嘴,滿臉痛苦悔恨,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隻是那種撕心裂肺的模樣卻更加的淒慘。


    石化速度在加快,轉眼間已經到了卡洛滋的胸口處,他表情又柔和下來,道:“加希裏.裂天,我曾經的戰友、朋友,我再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我希望你離開後,不要再參加任何一方的戰鬥……”


    話說到這裏,他脖子以下已經變成了石頭,他語速忽然加快,變得急切起來:“啊,巨熊之靈在與我的靈魂融合,我看到了精靈的毀滅之災,加希裏,你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


    一陣鎢金似的流光從卡洛滋化身的熊身上流過,他的聲音也隨之沉默下去。


    加希裏發狂地撕開了胸前的衣服,仰天大吼,發出了短促的肌肉掙斷的聲音,然後仰天倒下。


    但隻過了一會兒,他又痙攣著睜開眼,一邊瘋狂往嘴裏扔著傷藥,一邊跌跌撞撞地向卡洛滋化成的雕像爬了過去。


    他撲在雕像身上,一邊嗚嗚呃呃的哭著,一邊撫摸著雕像,眼睛裏眼淚流幹,血也流幹,又用頭去撞雕像,昏厥蘇醒了三次,然後他銀灰色的頭發全部失去了光澤,人也變得枯瘦起來。


    他扶著祭壇站了起來,深深地注視著上麵的雕像,嘴唇動著,像是在說什麽,但他已經失去了聲音。


    然後他伸手將右眼挖出來,放到了祭壇之上雕像的腳下,撿起地上的筆記抱在胸口,轉身向外麵走去,到了出口處,他又轉頭向雕像看去,臉上的哀傷慢慢被堅定代替。


    …………


    眼前的畫麵消失,杜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也已經滿臉淚水。


    此時他已經看清楚了這片有一個足球場大的場地,在最中間的前方就是巨熊雕像,正是他剛才和學會變熊術看到的模樣。


    邁步順著台階緩緩走到雕像下麵,就看到了上麵的有一顆精靈的眼球,數千年過去了,它還保持著原樣,隻是已經石化,而且,數千年的月光照耀下,它本身已經儲滿了星月之能,如果按品質劃分的話,至少是史詩級的!


    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將它帶走、據為己有的想法——卡洛茲與加希裏的友情不容褻瀆。於是,他又開始擔心後麵來的人會心生貪念,就想著應該怎樣保存住它。


    他四下裏觀察著,感覺藏到哪裏都不合適:如果藏得遠了,就違背了加希裏的本意,藏得近了,又難免為後來人發現。


    想到這裏,他又感到奇怪,在那以後漫長的歲月裏,難道就沒人來過這裏,尤其到後麵,加希裏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極品的魔法物品,就沒有人動過貪念?


    事實上,在那以後,精靈德魯依的內戰也繼續擴大,並最終導致了月光林地的動蕩,又因為巨熊之靈的雕像受到了損壞,後麵德魯依在熊形態的修煉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導致這方麵的學習非常艱難,很長一段時間隻保存了基本的傳承,而即使有人找到這裏,也未秘能“看到”那段往事,也未必有人像他一樣毫無忌諱,直接走到雕像前麵來——來到這裏一般的做法都是用心感受巨熊之靈,領悟和學習巨熊的秘技,像杜克這樣的,估計一個都沒有!


    杜克抬頭看了看,終於有了主意,將它放在巨熊雕像的肩膀上,這樣“兩人”相當於並肩而立,既沒有將他們分開,而巨熊雕像有十幾米高,在下麵也不容易被發現,就避免了將來有些人動了貪念,將它偷走。


    想到就做,他先站在雕像前默默禱告了一番,然後小心地拿起加希裏的眼睛,靈活地跳到了雕像的肩上,將眼睛放在了上麵。


    這時,他眼睛餘光忽然看到場地邊緣有道亮光一閃,他心中一動,當時學變熊術時,正是在雕像旁邊發現了一頭黑熊!


    他跳下雕像跑了過去,發現亮光從一堆雕像碎掉的石塊中發出的。


    小心地將上麵的碎石塊搬開,下麵是一塊比較完整的足有一張床大的石塊,看形狀好像是雕像的胸部,亮光就是從碎裂的縫隙中發出來的,然後,那種熟悉而親切的感覺瞬間變得無比強烈起來。


    不過,這塊石塊雖然已經碎了,但還是像鐵鑄一般的堅固,他試了一下,文絲不動,怕損壞了裏麵的東西,他也不敢用碎石砸,幹脆變成熊,用熊掌拍、往兩邊扯。


    一點點的將石塊拉開後,他終於發現裏麵的發光的物體,竟然是一塊碩大的心髒狀的透明水晶,似乎還在慢慢跳動!


    他穩了穩神,發現不是它在跳動,而是月光落在上麵,其中最精華的部分會直接被吸收進去,而有一部分則被擋在外麵,看起來就像是它在跳動似的。


    杜克靠近了仔細觀察,離得近了就越發感覺到它透明得純粹,他腦中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它不會是星月之光凝結而成的吧?


    發現它就像塊石中玉鑲在裏麵,他就試著將它抱了出來,但比西瓜還要大的“水晶”抱在手裏,竟然感覺不出絲毫的重量,他不由懷疑自己剛才的想法是有些道理的。


    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發現,在月光下,它幾乎是看不到的,剛才如果不是那些碎石塊的襯托,估計他也很難發現。


    剛意識到這一點,他忽然又發現這顆水晶心髒似乎在跳動,不是因為月光的變化,是它真的在他手上輕微的跳動,並且越跳越快,而且它的跳動和自己的心跳是一致的!


    沒有感覺到危險,但他還是變成熊,免得有什麽意外。


    變成熊後,他的心髒跳動就更加有力,也更加迅疾,相應的,抱在他熊掌之間的水晶心髒也發生了幾乎一樣的變化,幾乎都沒法把持住它了!


    此時,杜克忽然有種**的感覺,看著眼前的水晶心髒,他就像看著一顆美味的水果,心中升起一股咬上去的衝動。


    他皺著眉,努力想分析出這樣想的原因,渾然沒有發現,這顆水晶心髒正帶著他的手向他的胸口靠近,他感覺胸口越來越熱,而手上的水晶卻無比的清涼,他下意識地將它放在了胸口。


    這時,他聽到自己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那顆水晶心髒突然就穿進了他的身體裏,就像是自己的心髒將它吞掉了似的。


    有那麽一刻,他感覺心髒停了一下,然後像是夏天打雷一樣,一聲巨響突然響在了他的耳邊,瞬間,他感覺耳朵什麽也聽不到了,卻又感到身體裏像是大海起了波浪,無窮的水衝向他的四肢百骸,有的還從他的嘴、鼻子、眼睛裏湧出來,但他看到的卻是光!


    吼!


    他本能地發出一聲吼叫,這片廣場裏瞬間起了一陣風!


    那些波浪,帶給他的是無窮的力量!


    而隨著他發出吼叫,他感覺身體猛然間漲大了一圈。


    眼前視野隨之變高了幾分,他低頭看去,卻發現他全身上下,不僅皮毛是透明的,就連骨頭、內髒和血液,也都是透明的。


    他試著走了幾步,身體裏好像充滿了無窮的力量,而他走動時不僅無聲無息,甚至連空氣流動都沒有。


    此時,他對照到他身上的光感覺也更加清楚:它們並非單一的月光,而是由無數的光組成。


    這些光,有的充滿了生機活力,有的卻死氣沉沉,有的溫和如水,有的卻暴烈嚴酷,有的綿延不斷,有的後繼乏力,有的始終如一,有的卻在過程中發生了變化……


    杜克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光還有自己的“感情”,而他,似乎可以使用它們!


    ps:感謝書友思婷序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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