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夏?貝爾蒙德皇後陛下前去追獵白色麋鹿的時候騎著一匹高大駿馬,身穿秘銀附魔鎖子甲,意氣風發,英姿颯爽,手中擎著牛角短弓,馬鞍一側懸掛描繪著獅鷲紋章的盾牌映日生輝。.tw[]但是當她終於返迴駐地的時候,卻躺在兩匹戰馬之間搭成的臨時擔架上,雙目緊閉,昏迷不醒,由大帝鐵衛羅蘭德?威爾普斯爵士率領二十名全副武裝的灰燼騎士隨行護送。


    看到皇後陛下以如此狼狽的形象歸來,響徹駐地上空的歡歌笑語頓時曳然而止,許多沒有參加追獵白鹿的廷臣都難掩驚駭的站起身來。皇帝陛下和雷森?威爾普斯公爵的親切交談也告中斷,前者起身的時候甚至因為動作過大,帶翻了麵前的橡木餐桌。


    鍍金、銀質、青銅和亞漢陶瓷質地的各色杯盤碗碟嘩然落地,皇帝陛下衝出帳篷的腳步之快,以大帝鐵衛之首傑諾爵士的身手都險些來不及跟上。


    “出了什麽事情?她,她現在怎麽樣了?”李維六十五世的聲音顫抖破碎,與其至高無上的尊貴身份毫不相稱。不過此時沒有任何廷臣膽敢予以指責,哪怕是性格最為古板的首相閣下,也隻是略帶不滿的卷起嘴唇。


    塔拉夏皇後被幾隻有力的手臂從臨時擔架上攙扶下來,雙腳剛剛接觸地麵,就不由自主的顫抖不已。羅蘭德?威爾普斯爵士敘述事情發生經過的時候,右手幾乎始終不離皇後陛下的肩膀,這當然不是符合禮儀的行為,不過如果沒有焰輪鬥氣遏製了毒性的迅速蔓延,恐怕塔拉夏皇後根本堅持不到返迴駐地。


    即便如此,皇後陛下的生命也像是風中搖曳的殘燭一樣脆弱不堪。眾人七手八腳的把她攙扶到冬狼皮帳篷裏麵,然後用炭火把火塘燒得旺旺的。一位身披紅袍的樞機主教匆匆趕來,把一本光明教典打開,放在陷入昏迷的塔拉夏皇後的枕下,然後用莊嚴、高亢,宛如歌唱一樣的語調開始祈禱,祈求仁慈的光明之神降下神恩,驅逐邪惡的毒素,還虔誠的塔拉夏?貝爾蒙德皇後以健康。


    光明之神迴應了樞機主教的祈禱,乳白色的聖光很快充斥了周圍的空間,力量之純淨強大,甚至讓幾位身懷黑暗屬性鬥氣的騎士都感到毛發悚立。不過正如焰輪鬥氣失去了驅毒特效一樣,聖光也沒有辦法克製這種古怪毒素。樞機主教的額頭逐漸沁出晶瑩的汗珠,從天而降的聖光已經濃鬱到宛如牛奶一樣,躺在軟墊上的塔拉夏皇後卻依然昏迷不醒,蒼白的臉色也沒有絲毫好轉,反而透出一層不祥的青紫。


    察覺情況不妙,羅蘭德爵士顧不上休息,再次全力爆發焰輪鬥氣,與樞機主教共同壓製毒素擴散。二者合力,總算是將詭異的毒素勉強壓製下來,讓塔拉夏皇後臉上的青紫色稍稍減退。然而這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因為樞機主教無法維持聖光祈禱太久時間,羅蘭德爵士也沒法持續高強度的爆發焰輪鬥氣。


    第二批聞訊趕來的是三位草藥學者,其中一位是博學者公會的菲爾梅耶分會長,擁有學者大師的頭銜;另兩位則來自宮廷,分別屬於皇帝和皇後的私人顧問。他們首先處理了塔拉夏皇後的傷口,手法老練,動作果斷,按照傳承已久的放血療法――橫切傷口,插入銀質導流軟管;接著為她敷上了以無花果汁、沒藥、甘草和一些氣味辛辣嗆鼻的草藥粉末調合而成的藥膏,並且妥善的包紮起來。


    在三位草藥學者的共同努力之下,太陽還沒落山,塔拉夏?貝爾蒙德皇後陛下的傷勢就明顯惡化,昏迷依舊,臉色發紫,高燒不退,而且這一次就連聖光祈禱和焰輪鬥氣的效果也變得極不明顯起來。李維六十五世陛下的臉色已經變得像死人一樣蒼白,緊握著塔拉夏皇後的右手,感受著越來越燙人的體溫,焦慮之情溢於言表。


    可想而知,興高采烈前來報告調查收獲的撒當爵士選擇了一個多麽糟糕的時機。由於某件證物所代表的重大意義,以及勘破巨大陰謀的虛榮心膨脹,讓這位大帝鐵衛根本沒有注意到皇帝陛下和諸位廷臣的臉色,高舉一把暗紅色的長弓,把事情的經過加上自己的揣測,一並合盤托出。


    “撒當弟兄,你的意思是說,策劃並實施這一刺殺陰謀的兇手,來自於托馬德?安子爵的死神騎士團?”撒當爵士一口氣說完之後,就連鐵衛之首傑諾爵士都感到不可思議,不禁搶先開口發問。


    撒當爵士驕傲的揮舞著手中的暗紅色長弓,仿佛那是一枚勳章,一頂桂冠,“這是無可辯駁的證據!”他提高聲音宣布說,讓帳篷裏麵的每一個人都能清楚的聽到,“這把長弓屬於死神騎士團第二分團的連隊長瘋斧?伊本,這已經從很多相關證人的口中得到了證實,就連與他同為連隊長的鋼手?瓦雷頓也不得不承認。那支讓皇後陛下受傷的箭矢正是由這把長弓射出的,除了這把長弓之外,現場還遺留著另外三支一模一樣的毒箭!”


    傑諾爵士的眉頭皺的更緊,幾乎像是豎立於眉宇之間的一道峽穀了。“托馬德?安沒有刺殺皇後的理由。”他語氣堅決的表示說,“如果說他的部下要刺殺菲麗西提?霍夫曼小姐,或者傑迪?盧克斯魔法師,那倒還容易解釋一些。”


    “托馬德?安子爵一向嚴格遵守帝國律法,從不逾矩。”雷森?威爾普斯公爵也表明了同樣的看法,“這件事情恐怕另有緣由,撒當爵士,你是怎麽發現刺客遺留下來的證據呢?羅蘭德剛才告訴我,除了霍夫曼家族的格雷果爵士,在場眾人沒有誰能夠提前發現刺客的蹤跡。”


    撒當爵士麵露不愉,不過還是語氣有些勉強的迴答了首相閣下的問題。“我的確是得到了格雷果爵士的一些幫助……不過這把長弓可是我親眼發現的,就掉落在刺客曾經潛伏的那株老橡樹下麵,如果不是我仔細檢查了那些灌木叢,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相比托馬德?安子爵,霍夫曼家族更沒有刺殺皇後陛下的理由呐。”情報總管大臣巴米利楊語氣輕柔的開口說,“我想請問撒當爵士,您可否找到了那把長弓的所有者,死神騎士團連隊長瘋斧?伊本?”


    撒當爵士撇了撇嘴,語氣之中絲毫沒有掩飾發自內心的輕蔑,“我已經下令封鎖現場,不過由於羅蘭德弟兄為了護送皇後陛下帶走大半人手,搜尋刺客的行動還沒有辦法展開。但是我相信很難找到瘋斧?伊本的蹤影,他在射傷了皇後陛下之後,肯定在第一時間逃離現場――換成是任何人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換成是任何人的話,都不會去試圖傷害塔拉夏皇後陛下,哪怕是一根小指頭。”巴米利楊總管似乎在喃喃自語,不過聲音明顯過大,以至於差不多帳篷裏麵的所有人都能聽到,“怎麽會有人如此殘忍呢?”


    “除了死神騎士團的瘋斧?伊本連隊長,他一向以性格殘忍莽撞著稱。”一位胸前佩戴著藍百合花徽章的廷臣輕聲提醒說。


    “但是……”另一位廷臣正準備說出反對意見,卻被來自獅鷲大帝的厲聲怒斥打斷了。


    “住口,所有人都閉嘴!”李維六十五世霍然轉頭,眼底燃燒著不容置疑的熊熊怒火,“我的皇後現在昏迷不醒,生命垂危!”他一字一頓的命令說,聲音穿透嘈雜,宛如燒紅的銳利刀鋒切開凝固油脂,“我現在不想聽到任何與治療方法無關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想聽到!”


    隨後的十幾分鍾裏,整座冬狼皮帳篷被死一般的寂靜所籠罩。無論是廷臣還是皇室侍從都緊緊閉上嘴巴,甚至連唿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皇帝陛下的遷怒。禦劍士撒當爵士可能是最為尷尬的人,在皇帝陛下的怒吼響起的那一刻,他的驕傲笑容就可笑的凝固在臉上,整個人僵立在帳篷中間,精心打理的小胡子抖個不停,足足過了五分鍾才找迴自控的能力。


    原本以為自己立下了巨大的功績,應該能夠借此獲得皇帝陛下和鐵衛之首的器重,從而代替羅蘭德?威爾普斯爵士,成為大帝鐵衛弟兄的二號人物。結果卻遭到獅鷲大帝毫不客氣的斥責,如此巨大的反差幾乎讓撒當爵士淚灑當場。


    令人窒息的寂靜終於被掀開的門簾打破,一股清冽的冷風吹拂而過,逼退滿是嗆鼻煙氣和燥熱感覺的混濁空氣。不少廷臣都暗自鬆了一口氣,把滿懷感激的目光投向門口,看看是誰膽敢在這個時間前來打擾,順便接下獅鷲大帝的憤怒之火。連雷森?威爾普斯公爵都忍不住迴了一下頭。


    他們看到的是身穿魔導師長袍的傑迪?盧克斯,這位格外年輕的魔法師看向帳篷中間的目光若有所思。身邊跟隨著一位表情惴惴不安的年輕女子,看衣著像是一位草藥學士。


    皇帝陛下側過頭,語氣冷硬的吩咐了一句什麽。巴米利楊總管隨即動作優雅的起身,朝著傑迪?盧克斯迎了上去。兩人以竊竊私語的聲音交談兩句,巴米利楊總管的臉上立刻浮現出有些刻意誇張的欣喜表情。


    “陛下,傑迪?盧克斯魔導師為您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巴米利楊總管迅速迴到獅鷲大帝的身邊,語帶欣慰的稟報說,“蒙天上諸神保佑和陛下您的洪福,留在事發現場的箭矢上所攜帶的毒素,已經被霍夫曼家族的佩妮學士破解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朽神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慎獨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慎獨行並收藏不朽神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