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比武場上隻剩下六名騎士的時候,這場突如其來的混戰也落下了帷幕,分別來自塞德裏克家族和威爾普斯家族的兩名騎士勒馬退後,把戰場交給了彼此立場不可調和的藍海白船和天平雙劍。(..tw棉、花‘糖’小‘說’)兩人對兩人,巨劍對戰斧,這才是公平決鬥應有的樣子。


    歡唿聲再次響起,然後是宛如漲潮一般節節升高的鼓掌聲和呐喊聲。“戰鬥,戰鬥,為了榮譽,為了光耀!”有人扯起脖子有節奏的呐喊起來,隨後無數個嗓子把聲音變得更加宏大,宛如驚雷般震撼著皇家獵場的上空。


    皇帝陛下同樣微笑著鼓掌致意,然後俯身向傑諾爵士說,“說說看,我的好爵士,霍夫曼家族和托馬德?安,誰的旗幟能夠飄揚到最後?”


    傑諾爵士沒有馬上作出答複,而是沉吟起來。對於這位以精湛劍術和赫赫戰功聞名的鐵衛之首,這種情況非常罕見。“戰鬥開始之前,我恐怕難以做出正確的判斷。”他最後不太情願的承認說,“陛下,托馬德?安子爵手下的兩名稱號騎士實力非常出色,雖然名義上沒有通過騎士公會的考核,實際卻都有持劍勳爵以上的水準。”


    “喔,不愧是塔爾隆要塞的守護者。”皇帝陛下似笑非笑的點了點頭,“那麽霍夫曼家族的那兩位騎士呢,他們的實力怎麽樣?”


    “完全是個謎團,陛下。”傑諾爵士皺著眉頭迴答說,手指撚著灰白色的胡須,“我相信以我的眼光,沒有多少人能夠隱藏住自己真正的實力,但是我看不透那兩名騎士。格雷果爵士是個巨人,力氣理應很大,然而現在他的表現卻可以說異乎尋常,簡直不像是個人類。將迎麵衝鋒的騎士連人帶馬砍倒在地,這需要至少三倍的實力差距,換句話說,這位格雷果爵士應該具有持劍勳爵的實力。”


    “隻是持劍勳爵的實力嗎?”皇帝陛下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傑諾爵士,剛才我親眼所見,可是有好幾位持劍勳爵被打倒在地,在泥濘之中狼狽的滾來滾去呢。”


    “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陛下,較強者敗於較弱者之手並不奇怪。”傑諾爵士語氣肯定的解釋說,“不過除非格雷果爵士所掌握的鬥氣力量屬於光芒沒有顏色的特殊鬥氣,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他為什麽能夠不動用鬥氣,就能夠做到連蠻獸人咆哮武士都難以做到的事情。”


    “蠻獸人咆哮武士據說可以和劍齒虎或者蠻荒巨蜥這樣的猛獸徒手肉搏,有些時候,還真想看看這樣精彩而激烈的搏鬥呢。”皇帝陛下眨了眨眼睛,臉上泛起向往的表情。


    “以純*力量做到擊敗持劍勳爵的戰績,據我所知,還沒有純血人類能夠做到,哪怕是以怪力無雙著稱的鋼拳侯爵德拉鞏遜大人也做不到。”傑諾爵士用肯定的語氣說,“無論用劍還是使矛,騎馬還是步行,我都能夠輕易將德拉鞏遜大人掀翻在地,不過隻有一種情況是我一定會輸掉的――如果用掰手腕的方式進行較量的話。”


    皇帝陛下露出略帶挪揄的微笑,“我的好爵士,你的記性可真好。”他搖了搖手,“那次在宴席上被德拉鞏遜侯爵詭計獲勝,還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了吧?”


    “但是即使是德拉鞏遜大人,恐怕也沒有這位格雷果爵士的恐怖力量,我甚至懷疑他能夠空手捏碎戰馬的頭顱,或者堅硬程度差不多的東西。”傑諾爵士深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之中帶出了一絲屬於權威的斷言味道,“另一位騎士也具有我看不透的能力,或許是類似魔法或者神術的特殊能力,或者是他身上擁有某種能夠造成類似效果的道具。陛下,倘若雙方展開最兇險的近身搏鬥,我認為霍夫曼家族的兩名騎士會占到有限的上風,不過最後的勝利者卻未必是他們――即使他們戰勝了對手,也會疲憊不堪,難以應付來自塞德裏克家族和威爾普斯家族的兩位騎士的挑戰。(..tw無彈窗廣告)”


    “看來他們也都發現了這一點……”皇帝陛下突然朝著比武場的方向張望起來,“傑諾爵士,恐怕塞德裏克家族和威爾普斯家族這一次要先出局了呢。”


    比武場上的局勢正如李維六十五世陛下所斷言的,朝著極為不利兩大帝都豪門的趨勢發展。由於塞德裏克家族和托馬德?安子爵關係向來不睦,身為帝國首相的雷森?威爾普斯公爵又曾經以敷衍的態度麵對菲麗西提?霍夫曼小姐的懇求,在藍海白船和天平雙劍發生正麵碰撞之前,雙方顯然不約而同的打算首先解決這兩個不確定因素。


    麵對兩名騎士的夾擊,已經從年邁的父親手中繼承了塞德裏克家族“銀狼”稱號和六支秘銀魔法投矛的伊斯方爵士顯得從容不迫。他首先朝左方逼近的瘋斧?伊本一口氣投出了所有投矛,六道璀璨的銀光宛如流星一般轟鳴著飛射而出,讓瘋斧?伊本不禁感到措手不及。


    雖然伊本奮力揮動雙刃戰斧,將前三支投矛連連擋開,然而第四支投矛卻在飛到一半的時候突然下沉,從瘋狂下揮的斧刃旁邊掠過,深深刺入伊本胯下坐騎的額頭。


    在投矛上麵附著的魔法與鬥氣的共同作用下,精鋼鍛造的護額甲和戰馬的顱骨像是凝結的油脂一樣被輕易貫穿。瘋斧?伊本咆哮著跳離倒斃的戰馬,隨後又狼狽不堪的就地打滾,才險險躲開最後兩支投矛的襲擊。


    鋼手?瓦雷頓的運氣比他的同伴好一些,或者說與手持長劍和盾牌的鋼手?瓦雷頓相比,揮舞雙刃戰斧的瘋斧?伊本更適合作為投矛的攻擊目標。在伊斯方爵士全力攻擊伊本,逼得他在泥地裏麵打滾的時候,鋼手?瓦雷頓已經策馬衝到近前,身體微微外傾,長劍水平揮出一道耀眼的劍光。


    這一劍借助戰馬衝鋒的威勢,就連傑諾爵士也不由得露出讚賞的表情,不過伊斯方爵士早有準備,右腳踢開馬鐙,整個身體突然向下滑去,恰好躲開了淩厲的劍光。


    下一瞬間,兩匹戰馬交錯而過,伊斯方爵士動作利落的翻迴馬背,雙手閃電般伸向後背。除了深深嵌入戰馬顱骨的那支投矛之外,其餘五支寒光閃爍的秘銀投矛已經在魔法的作用下返迴伊斯方爵士的身邊,攝人心魄的破風聲隨後再次響起。


    變生肘腋,鋼手?瓦雷頓雖然戰鬥經驗豐富,身手也十分優秀,卻也沒法完全躲避從近乎貼身的距離射出的投矛。他用盾牌擋住了第一支投矛,揮舞長劍擋住了第二支,然後身體向後仰倒,幾乎平躺在馬背上躲開了第三支。


    然而伊斯方爵士似乎早已預料到了鋼手?瓦雷頓的對策,第四支投矛下沉了一個微妙的角度,準確無比的刺入瓦雷頓騎士的肋下。鬥氣防護被擊破的爆破聲首先響起,緊接著保護身體的鎧甲發出鏗鏘一響,火星四迸。鋼手?瓦雷頓發出一聲悶哼,翻身落馬,隨即又迅速爬起身來,單膝跪地,將盾牌擋在自己麵前。


    伊斯方爵士搖了搖頭,亮出右手上那支沒有射出的投矛,嘴角牽扯出頗為嘲諷的弧度,“鋼手?瓦雷斯,作為一位騎士,你的動作和反應可都不夠快。”


    瓦雷斯放低盾牌,側過頭去看了一眼正在緩緩滲出一縷鮮紅的肋下,沉聲迴答,“騎士不是卑劣的刺客,也不是躲在後麵放暗箭的弓手,這樣的速度已經足夠了。”隨後瓦雷斯的身體表麵亮起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鐵藍色光芒,鮮血頓時停止流淌。


    “鋼鐵守護,果然是這種最難啃的烏龜殼。”伊斯方爵士苦笑著攤開雙手,然後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好吧,我認輸,銀狼伊斯方?塞德裏克認輸啦。”


    比武場外一片嘩然,不少觀眾都在難以置信的搖著頭。伊斯方爵士明明已經取得了相當程度的優勢,他的兩名對手都失去了自己的坐騎,而且瓦雷頓還受了傷。這種情況下居然是伊斯方爵士主動認輸,“這是陰謀”和“懦夫”的叫喊聲頓時起此彼伏。


    “我才不想在堅硬的烏龜殼上崩掉牙齒,而且如果隻有烏龜也就算了,還有頭瘋狗綴在身後……狼的哲學可不是這樣。”走出比武場的伊斯方爵士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麽失望的表情,更沒有因為觀眾的噓聲而惱怒,他朝著前來詢問原因的裁判官聳了聳肩膀,語氣輕鬆的解釋說。“剛剛壓製住那兩位死神連隊長,已經用盡了我的全部手段,但是卻看不到勝利的把握。堅持下去很可能被逆轉局勢,還不如趁著場麵不太難看的時候,給自己找個退場的理由呢。”


    這個理由被呈到獅鷲大帝李維六十五世的麵前之後,這位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默默思索了一會,然後用手指敲了敲馬鞍。“白狼家族的這一代繼承人很聰明,不過有點太過聰明了。”他似乎是對傑諾爵士抱怨著,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樣的人用起來放心,卻又不能委以重任……傑諾爵士,你說我該怎麽辦?”


    “塞德裏克家族一向忠心耿耿,從來沒有辜負陛下的信任。”傑諾爵士語氣死板的迴答說。


    “你又來了,我的好爵士。”李維六十五世揮動一下右手,做了個有些無奈的手勢,“嗯,看來威爾普斯家族的騎士運氣更差。”他有些生硬的轉移話題說,“接下來冠軍肯定會在霍夫曼家族和死神騎士團之間誕生了。”


    派拉蒙男爵是此次參加騎士比武慶典之中職銜最高的騎士,也是首相衛隊的總隊長。這位持劍男爵為威爾普斯家族效忠了十幾個年頭,對於首相閣下的真正用意可謂了如指掌,為了盡可能給托馬德?安子爵麾下的騎士增加勝算,他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魔法長劍“虎牙”綻放出令人側目的強烈光焰,衝鋒的時候戰馬四蹄踏出火焰,如同在平地上卷起了一陣無可阻擋的光之狂瀾。


    即使以格雷果伯爵的自信,也沒有像是對付其他騎士那樣雙腳站穩,正麵予以猛烈還擊。魔山黑民的大首領並不懼怕派拉蒙男爵,但是想要不受傷的將其擊敗卻不太可能。名義上隸屬於霍夫曼家族的兩位騎士連眼神的交流也沒有,就突然左右分開,避開鋒芒。隨後格雷果伯爵旋轉身體,黑色巨劍猛然橫掃,劍光宛如夜幕降臨一般席卷而至;茹曼?勞倫斯則無聲無息的隱藏在黑色劍光之後,銀色劍光像是無垠黑夜之中的一點星光,稍有不慎就會被忽視掉。


    這是一次堪稱巧妙的配合,不過要想輕易擊敗經驗豐富的派拉蒙男爵卻不太可能。虎牙長劍驟然豎起,劍鋒相交,發出一聲格外響亮的金屬震鳴。格雷果伯爵在比武慶典開始之後首次手腕一頓,黑色巨劍被派拉蒙男爵硬生生擋了下來,緊接著男爵借勢勒馬後退,避開茹曼?勞倫斯接踵而至的一記突刺,無形之中將兩人的默契配合破壞掉了。


    派拉蒙男爵的後退同時也是一次誘敵,茹曼?勞倫斯像是被眼前的戰機衝昏了頭腦,腳步不停的追了過去,銀色長劍颼颼揮舞,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朝派拉蒙男爵籠罩過去。


    派拉蒙男爵冷靜的策馬後退,同時用虎牙長劍招架著茹曼?勞倫斯的進攻。他小心的調整自己的招式,既不能讓對方占到真正的上風,又要維持著自己步步後退的合理局勢,一點一點的誘引著茹曼?勞倫斯踩進設計好的心理陷阱。


    對於這名年輕的對手,派拉蒙男爵實際上心裏有些讚賞,因為茹曼?勞倫斯的劍術雖然還顯得有些稚嫩,不過那股銳氣卻逼人而來,哪怕是實力相仿的對手,也很容易被他壓住氣勢,最後隻能惜敗收場。


    “可惜這一次你的對手是我。”派拉蒙男爵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隨後身體猛然向下一伏,虎牙長劍閃電般發動反擊。這一劍似乎出乎茹曼?勞倫斯的意料,年輕的騎士急忙收劍抵擋,勉勉強強在麵前不足五公分的距離才擋住急襲而來的虎牙。


    派拉蒙男爵的第二擊差一點就突破了茹曼?勞倫斯的防禦,逼得他後退了一大步,隨後是第三劍、第四劍,每次進攻都極盡淩厲,展現出派拉蒙男爵經過千錘百煉的精妙劍術。


    現在輪到茹曼?勞倫斯步步後退了,與派拉蒙男爵相比,他的後退和招架都顯得有些慌張。茹曼?勞倫斯不斷躲閃、移動腳步,拚命想要奪迴主動,不過他的銀色長劍隻能勉強招架住虎牙越來越猛烈的進攻,根本無暇反擊,簡直就像是隻落入大網的蝴蝶一樣掙脫不開。


    站在比武場外的菲麗西提?霍夫曼小姐目瞪口呆的注視著這場激烈的交鋒。雖然對於劍術算是略有所知,不過菲麗西提小姐並不具有騎士水準的實力,雙眼幾乎跟不上熠熠生輝的劍光彼此激烈攻防的速度。她隻知道剛才還占著上風的茹曼?勞倫斯現在正步步後退,派拉蒙男爵的虎牙長劍幾次掠過他的身邊,將他的羊毛披風撕出缺口,在他的頭盔和護肩甲上留下了幾處閃亮的凹痕。


    眼看著茹曼?勞倫斯失敗在即,本來應該迅速趕來支援的格雷果伯爵卻顯得十分悠閑。這位身材高大的騎士雖然向著戰場移動腳步,注意力卻有多一半都放在了另一處交鋒的場地上,看到瘋斧?伊本狼狽不堪的就地打滾,他還發出了一聲充滿嘲諷的大笑。


    茹曼?勞倫斯再次後退,驚險的躲開了距離自己喉嚨不到十公分的一次突刺,隨後又不得不竭力招架,擋開派拉蒙男爵的一記橫掃。


    “你輸定了,年輕人,認輸吧,我會給你一個體麵離開比武場的台階。”派拉蒙男爵脫口而出。


    “是麽?”茹曼?勞倫斯啞著嗓子迴答說,“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派拉蒙男爵下意識的看向茹曼?勞倫斯的眼睛,他發現那雙眼睛仿佛像是燃燒的灰白色星子,然後越來越大,直到填充了派拉蒙男爵的整個視野。


    “幻術?還是什麽別的東西?”派拉蒙男爵並沒有慌亂,而是閉上雙眼,凝聚意誌,對於以鋼鐵般的意誌而自豪的騎士來說,普通的幻術效果實在不好,理應被輕易打破。然而當派拉蒙男爵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灰色的荒原之上,周圍看不見任何人和事物的蹤影。


    “這是怎麽迴事?”派拉蒙男爵有些迷惑的想,隨後感到額頭傳來了沉重的一擊,就像是被極其沉重的鐵錘猛然砸中一樣,連神智都模糊了一下。


    然而眼前的灰色世界並沒有消失,派拉蒙男爵踉蹌後退,揮舞虎牙長劍,試圖逼退看不見的敵人。虎牙長劍的確碰到了什麽,那是一根不可撼動的鐵柱,或者是那位高大騎士揮舞的黑色巨劍。派拉蒙男爵全力爆發出鬥氣力量,鬥氣天華的狂瀾席卷身體四周,不過卻無法逼退近在咫尺的對手。下一擊重重落在他的耳側,精鋼鍛造的頭盔像是用羊皮紙糊成的一樣癟了進去,派拉蒙男爵感到整個世界旋轉著變黑,隨後雙腳一軟,整個人仿佛跌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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