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弄清發生在酒店後院的事情,不妨把時間迴撥到幾分鍾之前,也就是傑迪剛剛離開前堂的時候。(..tw無彈窗廣告)男孩已經認出了貴族爵士的身份,同時意識到此人來者不善,絕不會對一個本應該死於劍下的男孩大發慈悲――尤其是這個男孩還得知了他們試圖叛國的秘密。用力關上房門之後,傑迪將托盤和酒杯隨手拋下,飛快的朝著馬廄跑去。


    酒窖看管人、綽號“獨眼”的老維克聽到動靜走了出來,手裏握著一根和他本人一樣枯槁多瘤的木棍。看著地上打碎的酒杯,老維克的臉上浮現出混雜著迷惑和惱火的表情,衝著傑迪的背影怒氣衝衝的叫喊起來。


    “嘿,傑迪小子!你完蛋了,這是店裏最昂貴的一套酒杯!”


    老家夥一麵得意的叫著,一麵朝著通往酒店前堂的那扇門走去,看樣子是想把看到的東西向巴羅老板添油加醋的匯報。這是獨眼老維克最喜歡做的事情,他也因此成為響鍾酒店最讓人討厭的家夥,沒有之一。


    傑迪停下腳步,轉過頭來。老維克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等待傑迪哀求他不要告密,或者承諾拿出賄賂,卻沒有想到從男孩嘴裏聽到的是一句警告。“老獨離開那裏!”


    “這裏能有什麽危險?嘿,還把門閂插上了?”老維克哼了一聲,伸手去拔門閂。就在他的手指已經快要碰到橫木的時候,一聲沉悶的撞擊,結實的橡木門板被硬生生的撞開,固定著門閂的兩道鐵圈同時崩開,差一點就砸到了老維克的臉。


    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出現在老維克的麵前,麵無表情,右手按著腰間劍柄,左肩上滿是灰塵和細碎的木片,顯然就是他剛剛撞開了房門。


    “嘿,我是……”老維克剛剛開口,就看到那名士兵拔出長劍,迎麵劈來。老維克下意識的橫過木棍,擋在身前。這是個中規中矩的架招,但是他的那根木棍隻是從柴堆裏麵撿來的枯枝,而劈下來的卻是一把帝國軍械工廠出產的的鍛鋼長劍。


    下劈的劍光幾乎沒有受到什麽阻礙,輕而易舉砍斷木棍,然後切開肮髒的皮背心,砍開肩胛骨和胸骨,差點就將老維克的身體活活劈成兩半。


    老維克一聲不吭的倒了下去,當場氣絕身亡。


    這是傑迪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在麵前被殺死――如果不算他自己差點被幹掉的那次的話――老維克染滿鮮血的身體躺在地上,看上去像是個被撕裂的破布娃娃,完全看不出半分鍾前還是個活生生的人。殺死他的那個士兵眼神冷漠,根本就是無動於衷。


    一個穿著全套重鎧甲的大個子從被撞開的門裏走了出來,酒店通往後院的那扇門並不窄,不過因為這家夥實在太過魁梧,看上去幾乎像是硬擠出來的。看到傑迪之後,大個子用手裏的黑鋼戰斧指了指男孩,通過護麵甲發出的聲音顯得異常沉悶。


    “就是這隻小耗子,抓住他。”


    另外三名士兵從大個子戰士的身後衝了出來,因為傑迪兩手空空,他們也都沒有拔劍出鞘,而是準備用拳頭打倒男孩。砍殺了老維克的瘦高個子動作最快,一眨眼就衝到了最前麵。


    傑迪略一猶豫,他的懷裏揣著兩枚烤糊的小牛腰子――弗瑞德裏希小牛腰子轟殺術的必要施法材料;身後的草料棚裏,茹曼肯定看到了後院發生的事情,雖然傑迪沒有和他商量的機會,但是相信年輕的馬夫已經做好了拚死一搏的準備。


    這是傑迪手裏握著的兩張不為人知的好牌,不過如果就這麽打出來,恐怕不會帶來多大勝算。小牛腰子轟殺術的施法時間有點偏長,而且傷害範圍也不足以將五個敵人一起籠罩進去,頂多炸翻最前麵的那兩個士兵;茹曼的力氣固然不小,但是眼前這幾個士兵也都不是好對付的,而且後麵還有那個穿著重鎧甲的大個子。


    瘦高個子已經逼近到酒窖旁邊,傑迪一咬牙,從懷裏一枚小牛腰子,正想施展魔法。酒窖裏麵突然竄出了一個胖胖的身影,用什麽東西狠狠拍在瘦高個子的後腦勺上。一聲悶響。瘦高個子咒罵著踉蹌後退,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襲擊瘦高個子的是響鍾酒店的廚娘大媽,穿著圍裙,手裏拿著的是一把平底鍋。傑迪的眼睛差點瞪了出來,這才想起自己曾經聽到過有個不太靠譜的傳言,獨眼老維克一直在討好廚娘大媽,想要娶她迴家什麽的。


    看來這個傳言也不是那麽不靠譜嘛。


    “大媽,這邊,快跑!”從驚愕之中反應過來,傑迪立刻朝著廚娘大媽的背影叫喊著。


    “好孩子,他們殺了我的維克。”廚娘大媽搖了搖頭,用平底鍋擋住另一個士兵的長劍,然後旋轉手腕,平底鍋當頭一拍,逼得第三個士兵向旁邊退開。“他們會知道什麽叫做後悔的。”


    “一群廢物,連個胖女人都對付不了。”茲瓦哼了一聲,舉步向前。廚娘大媽轉身對敵,平底鍋高高舉起。然而黑鋼戰斧唿嘯著劈來,撕裂清晨冷冽的空氣,輕而易舉的砍斷了廚娘大媽的右腕。廚娘大媽發出痛苦的慘叫,跌坐在地,平底鍋鏗鏘一聲落在腳下。


    傑迪叫喊一聲,試圖轉移大個子戰士的注意力。但是茲瓦沒有理會,而是徑自舉起巨斧,狠狠一擊,把廚娘大媽從頭頂一直劈到下頜。


    廚娘大媽倒地死去。茲瓦拔出戰斧,在屍體上擦掉鮮血,然後轉身麵對傑迪。“現在該你了,小耗子。”


    “該死的是你!”傑迪憤怒的叫喊著,雙手比劃出一連串複雜的手勢,黑色的煤粉從手指尖灑落下來。茲瓦冷笑著揮了揮手,四名士兵從兩邊包抄過去,準備抓住那個好像是發了瘋的男孩。


    下一瞬間,宛如夜幕突然降臨一般,純粹的黑暗籠罩了後院。


    對於很多人來說,突然失去光明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曾經親眼目睹過魔法師如何施展魔法的茲瓦倒是還能竭力鎮定,那四名士兵可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情況,不由自主的驚叫起來。


    “諸神啊,我看不見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該死,我的眼睛怎麽了?”


    在一片慌亂的叫喊聲中,傑迪從懷裏摸出一枚小牛腰子,同時朝著草料棚的方向大喊一聲,“跛腳,就是現在!”


    草料棚的柵欄門被猛然撞開,一個身影朝著魔法生成的黑暗猛撲過去。或許是學習同一種的冥想術的原因,傑迪施展的黑暗旌旗並不會妨礙茹曼的雙眼,這讓身強力壯的青年獲得了難得的機會。茹曼手裏緊握著一把幹草叉,朝著一名正在揉眼睛的士兵用力刺去,幹草叉的鐵叉頭不能算非常鋒利,不過刺穿柔軟的喉嚨卻不是問題。那名士兵發出窒息的呻吟,脖頸鮮血直冒,像是捆幹草一樣倒了下去。


    茹曼喘息了一下,臉色發白,這還是他第一次殺人,殺得還是個穿著亞留斯港衛隊皮甲的士兵。好在老維克和胖廚娘的鮮血已經讓性格和善的青年怒火中燒,他很快就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朝旁邊快走兩步,咬緊牙關,狠狠一叉刺去,正中第二名士兵沒有皮甲保護的腹部。


    那名士兵愣了一下,緊接著扔掉長劍,雙手捂住血流如注的傷口,發出了淒厲的慘叫。茹曼剛剛轉過身來,想要尋找第三個敵人,一陣猛惡的風聲突然從身側急襲而來。


    “跛腳,趴下!”傑迪的叫喊聲仿佛就在耳畔響起,年輕的馬夫不假思索,飛快的扔掉幹草叉,就地翻滾。一把黑鋼戰斧唿嘯著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橫掃而過,將幹草叉攔腰削成兩半,如果稍微遲疑半秒鍾,恐怕被砍掉的就是茹曼的腦袋了。


    茲瓦一擊不中,立刻失去了攻擊的對象,他用穿著鐵戰靴的雙腳朝周圍亂踢,手中戰斧不停的揮出一次次致命的劈砍,想要用這種方式將茹曼逼退。不過年輕的馬夫已經在傑迪打出的手勢中明白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用手肘和膝蓋朝旁邊爬了幾公尺,然後飛快的滾離茲瓦。


    閃爍著暗紅色光芒的小牛腰子如同一道火線般刺入黑暗,砸在茲瓦用來護住頭胸的盾牌上,滾落在地。幾秒鍾之後,雷鳴般的巨響震顫著後院的空氣,兩名被卷入爆炸的倒黴士兵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身體幾乎被炸成了兩截。茲瓦由於穿著全套重步兵鎧甲,倒是沒有當即死去,隻不過像是個破娃娃一樣給炸飛出去,摔倒在一片瓦礫和木柵碎片中間。


    茲瓦的身體扭動了一下,隨後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叫喊。光是看一下就知道這個大個子戰士傷勢非常沉重,那麵盾牌和持盾的左臂都已經不翼而飛,胸甲也扭曲得不像樣子,鮮血宛如無數小蛇一樣從鎧甲的縫隙之中流淌出來,眨眼之間就染紅了茲瓦身下的一大片土地。


    茹曼跑到一名士兵的屍體旁邊,撿起長劍,想要結束大個子戰士的垂死掙紮。然而傑迪阻止了他,“跛腳,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他看著酒店前堂的方向,咬牙切齒的開口說,“那個人……就是密謀刺殺首相閣下的家夥之一,馬上就要過來了。”


    “我剛才爬上幹草垛看了看,後門有十來個人堵著,兩邊院牆外麵也有人,還帶著弓箭。”茹曼語氣急促的告訴傑迪,“現在怎麽辦?我們往哪裏逃?”


    傑迪飛快轉動腦筋,幾秒鍾後,他握拳一揮,下了決心,“既然逃不掉,我們就迴草料棚,你守住門口,我施展書上最後一個魔法。這個魔法成功的話,我們就能前往一座神秘的城堡,迪什先生……傳授我魔法知識的那位大魔法師就在城堡等著我們呢。”


    “如果那些人衝進來怎麽辦?”茹曼拎著長劍跟在傑迪的後麵,有些不放心的追問說,“我不怕死,但是一個人恐怕擋不住太長時間。”


    “那就點火。”傑迪咬了咬牙,衝進酒窖,隨後抱著一小桶矮人烈酒跑了迴來,“他們看到草料棚著火了,肯定不敢強行衝進來,隻要撐到成功打開前往永恆城堡的通道,我們就脫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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