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鐵重重摔倒在地麵上,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幻象不知不覺間慢慢消失。


    “這次我死定了,都被串成羊肉串了,沒想到才穿過來幾天就又被自己的琴弦謀殺了,我不甘心哪,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呀!”鳳鐵悲涼地想道。


    “鳳鐵少爺,您摔倒了吧,我就說讓您別跑那麽快您不聽,您看您摔得都分不出來哪頭兒是臉哪頭兒是屁股了。”一個麵容猥瑣的士兵氣喘籲籲地追上來扶起鳳鐵。


    鳳鐵苦著臉被攙扶起來,一隻手胡亂在胸口摸索著:“咦?沒事兒。衣服都沒破,都是我的幻覺嗎?我靠,一定是的,這裏實在是太熱了我才會出現幻覺。”


    鳳鐵喃喃地安慰著自己,唇邊綻起一絲苦笑,他摸到自己的懷裏的確已經空空蕩蕩,琴弦,真的不見了。


    “哦對了。”鳳鐵朝著攙扶他的士兵弱弱一笑:“你知道---屁股---這兩個字怎麽寫嗎?”


    “迴鳳鐵少爺,小的知道!”士兵自豪地迴答。


    “那麽好,你自己在自己臉上寫滿---屁股---這兩個字,一年之內你要是敢洗臉,我就殺你全家。”


    士兵:“……嗚嗚嗚嗚”


    ......


    “嗯,很舒服,十分舒服,用力,再用力一點,哎我說露西你的力氣怎麽這麽小呢,以後多跟少爺我做做廣播體操鍛煉一下胸大肌就好了。”


    “真是驕奢淫逸的生活呀,我深深地以這種不勞而獲的地主階級享樂生活為恥。”鳳鐵眯著眼躺在床上,露西累的滿頭大汗地給鳳鐵按摩僵硬的腿部。


    “哎呀,別再往上了,我可承受不住你純熟的技巧和火一樣的熱情。”鳳鐵一邊斜著眼睛偷瞄露西彎腰時胸口露出的一抹雪白一邊故作純情地呐喊。


    “咦?少爺您又多了一條腿耶!”露西伸出小手捏了捏鳳鐵的第三條“腿”,詫異地問道:“怎麽搞的,少爺您又摔了一跤以後基因突變了嗎?”


    “你才基因突變,你全家都基因突變。(..tw好看的小說)”鳳鐵恨恨地誹腹,但是臉上還是裝出一副為人師表的莊嚴神色耐心地給清純的小女仆惡補生理衛生知識。


    “讓本少爺來告訴你,這可不是什麽第三條腿,這是一件絕世神兵,是我賴以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每當我遭受到命運的不公平待遇時,我就會掏出它深情地凝視片刻,你看它可軟可硬,剛柔並濟,特別是它一流的涵養和寬廣的心胸,即使遭遇到她人的大力排擠,它也毫不動怒,隻是默默地吐出一口口水之後憂傷地低下高貴的頭顱。你來說一說,這種精神難道不值得我們去學習嗎?”


    看到小女仆被絕世神兵的高尚情操感動得一塌糊塗,點頭如同小雞啄米一樣,鳳鐵滿意地笑了,正當他準備進一步和露西探討絕世神兵具體是怎樣受到她人的排擠時,鐵匠的妻子帶著琳達進來了。


    “我苦命的兒子!”鐵匠的妻子嗚咽著抱住鳳鐵的頭:“上次的傷還沒好徹底,這次又弄成這樣。聽那個送你迴來的士兵說你的腿摔得腫成和屁股一邊高,還斷了十幾節,快讓母親看看。”


    鳳鐵咬牙切齒地在心裏把那個猥瑣的大嘴巴士兵不洗臉的期限從一年提升到了一輩子。


    “沒事的母親,都是他們瞎了眼胡亂誇張的,兒子隻是拉傷了肌肉而已,不礙事的。”鳳鐵好不容易把頭從母親懷裏掙紮出來:“母親您確定您不知道瓊瑤是誰?那劉雪華呢?您確定您真不是穿過來的?”


    對於這個感情豐富淚腺發達上肢力量超強的母親,鳳鐵絕對是頭大如鬥,但是鳳鐵真的可以感覺到母親對自己的愛可以超越世上的一切,這是鳳鐵在前世所缺少的。


    鳳鐵暗下決心,一定要維護住這個家庭,不能讓如此深愛自己的母親受到一絲的傷害。再想起鐵匠粗糙的手撫摸過自己的頭頂和那聲無奈的歎息,想起天真美麗的露西和琳達,鳳鐵此刻才覺得自己真正地融入到這個世界,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有了血肉相連的至親,也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不知道距離那個要命的期限還有幾天了啊。


    砰地一聲,鳳鐵的春宮保鏢熊大跑進屋裏時被門檻絆了一跤,結結實實地趴在地上。


    屋內的四人都嚇了一跳,熊大趕緊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神色張皇地喊道:“不好了,夫人,少爺,著火了!”


    “啊?”不顧母親和兩個小女仆還大張著嘴驚訝地消化這個消息,鳳鐵騰地從床上跳起來,一掃剛剛半死不活的頹唐之色,滿屋亂竄地收拾金銀細軟。


    熊大大喘了兩口氣,苦笑著用眼神追逐鳳鐵的身影:“少爺您別著急呀,不是咱們家裏著火了,是老爺的兵器作坊著火了,現在正燒得火光衝天,小的是隔著二裏地就看見了才迴來報的信啊。”


    “砰!”鐵匠的妻子一半是擔心丈夫,一半是被這個說話大喘氣的奴才氣得心慌,兩眼一翻暈倒在地,鳳鐵趕快跑過來抱起母親放到自己的床上,然後使勁兒朝熊大的屁股踹了一腳:“快去找大夫來!不,你去門外準備馬車。露西你去叫大夫,琳達你在這兒照顧母親。”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鳳鐵怒吼。


    ……


    當鳳鐵和熊大趕到鐵匠作坊所在的柞樹林邊緣的時候,火似乎已經熄滅了,奇怪的是遠遠看去整座石頭城堡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這讓主仆二人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甚感詫異。


    “您要相信我呀少爺,這麽大的事小的怎麽敢跟您開玩笑呢,我當時真的是在幾公裏之外就看見中間的主堡火光衝天才迴去稟報您的呀。”熊大慌忙哭喪著臉解釋。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鳳鐵輕輕歎了一口氣:“我們還是趕快去看看吧,到底讓人懸著一顆心,全速前進。”


    馬車一路疾馳,終於到達了樹林中央的石頭堡,外圍的外來自由民已經在兵器作坊的士兵看守下不得出入柞樹林,也不允許肆意談論和妄自傳播作坊內那一場莫名其妙的大火。城堡內更是草木皆兵,如果有人未經允許試圖離開或者進入六角城堡,不管出於什麽目的都格殺勿論。


    幸好鳳鐵這個鐵匠家的混蛋敗家子實在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各個關口的士兵看見他晃著膀子大踏步的走進城堡隻能恭敬地彎腰指路做熱烈歡迎狀。


    鳳鐵進入主堡之後第一眼便看見了魁梧的左圖鐵匠,鳳鐵自己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心瞬間踏實了下來。


    巨大的蒸汽鐵爐此刻已經絲毫不見了蹤影,堡內原本一年四季都如同火山爆發的高溫也消失不見,從外麵吹進清冷的風帶進了一片片枯黃的樹葉打著旋落到地上.堡內異常冷清,隻有鐵匠一個人筆直地佇立在原本火爐所處的位置上,雙眼精芒暴現地盯住十米開外一根大半沒入地麵的漆黑鐵條。


    “你沒事吧父親?”鳳鐵走過來輕輕挽住鐵匠肌肉虯紮的手臂。


    “嗯。”鐵匠聽見了兒子溫暖的問候卻隻是應付地答應一聲,眼神還是死死地盯住那根毫不起眼的鐵條,仿佛它是世界上最為重要的事物,無可替代一樣。


    鳳鐵也注意到了鐵條的存在,並不是順著鐵匠的目光看過去才發現,而是當鳳鐵還背對著它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它的存在。


    很奇怪的感覺,鳳鐵感覺到那根鐵條插在那個位置很自然,就像刮風下雨晴天陰天一樣自然,就像山高水深萬物生長般理所當然,就像它本來就是自己的東西,自己隨便的把它丟在自己的房間裏麵。現在自己想起來要使用它了,就自然而然地拿起它來切菜切瓜殺羊殺人,沒有負擔,沒有任何不和諧。


    所以鳳鐵走過去把它從地下拔蘿卜一樣拔了出來,拿在手上粗略地看了一眼便隨手提著它走迴到鐵匠身邊:“先迴家吧父親,母親很擔心你。”


    鐵匠安慰了剛剛醒來的妻子好一會兒,才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鳳鐵大喇喇地蹲在廚房門口,雙手捧著一根老廚娘愛瑪扔給他的羊腿骨津津有味地舔舐著,等到骨髓被吸得差不多的時候,鳳鐵大喊一聲:“愛瑪!”廚房的窗子裏又扔出一大塊汁水淋漓的煮羊排。


    鳳鐵的眼睛瞬間亮得像夜貓子一般,四肢著地向拋物線的落點狂奔而去,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瀟灑無比。這哪還是鐵匠家的那個身體虛弱的混蛋少爺,整個兒是一條餓了半年的脫了韁的野狗。


    鐵匠看到這一幕便氣不打一處來,剛剛對鳳鐵建立起來的不敢小看之心頓時土崩瓦解。鐵匠強忍著衝上去一把掐死這個倒黴兒子的衝動,慢慢地走到鳳鐵身邊彎下腰問道:“好吃嗎?吃飽了嗎?”


    鳳鐵似乎感受到鐵匠故作平靜的聲音中的殺氣,蹲在地上微微仰起頭,用清澈無辜的眼神看向父親微微抽搐的臉龐,左手不自覺地呈剪刀狀放在太陽穴前端下意識地準備拍照,右手把最後一塊羊肉拚命塞進嘴裏咀嚼。


    父子兩人保持這個尷尬的姿勢十秒鍾,鳳鐵喉頭一動,“咕嚕”一聲咽下了肥美的羊肉,站起身來,腳下不丁不八,雙手抱拳:“敢問英雄有何見教?”


    “啪!”


    鳳鐵的一側臉頰迅速紅腫且呈現出五個清晰地指印。


    鐵匠扭曲著臉咆哮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我打死你這個沒臉沒皮的吃貨!”


    鳳鐵:“嗚嗚嗚,我年紀還小不懂事,父親您大人有大量饒我一命吧,我再也不敢吃垃圾食品了。”


    鐵匠愣了半響,目光掃過被鳳鐵隨手扔在洗菜盆裏的黝黑鐵條,長出了一口氣:“罷了,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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