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一啼笑皆非,太子是以侍疾病的名義被請過來的,原來自始至終,他根本不相信隆慶帝是真的生病了?這倒當真是打隆慶帝的臉了。


    慕容言似也沒想到太子會如此說,微微頓了頓,才道,“陛下確實有疾。”


    “既父皇有疾,你們還在這裏做什麽!”太子大怒,“還不快去召太醫,來人,快去召太醫。”說著就要起身,卻被幾個宮人跪著攔住,他不由更為震怒,喝道,“你們攔著本宮做什麽!狗奴才,還不快給本宮讓開!”


    “若太子殿下走了,我又從何處去取心髒?”


    清冷的女音在寂靜中有幾分冰涼的意味,太子一個激靈,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霍然轉身,像是根本沒見過孟初一似的,瞪大了眼,“賤人,你說什麽!”


    “我奉旨而來。”孟初一平靜的道。


    “……”太子盯著眼前女子平靜的近乎漠然的眼,忽的想起那日便是她救迴了太子妃,一時心中竟不由自主的膽寒,下意識靠向一旁恭謹而立的慕容言,“慕容言,她到底在胡說什麽!你給本宮說說清楚!”


    “太子殿下……”


    啪的一聲,薄薄的明黃錦緞擲在太子腳下,太子怔了怔,慢慢撿起來,一目十行,臉色倏地慘白如紙,雙手抖啊抖,盯著孟初一仿佛看著惡鬼,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孟初一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男子,不由冷笑了聲,生出幾分快意。


    太子素來養尊處優,又被寵的肆意妄為唯我獨尊,現在告訴他,那個一貫默許他無法無法的人,不過是養著他當替身,隻是一心想要他的命而已,任是誰,怕也過不了這個坎。


    不過他如此下場,那些枉死在他手上的可憐人,也算是蒼天有眼了。


    那些人命在他眼底便如草芥,可他們再如草芥,也會以這天理循環懲治這不義之人。


    “太子可看清了?”她淡淡一笑。


    太子盯著麵前神色平靜的女子,慘叫一聲,霍然轉身,竟頭也不迴的往外奔去,奔不到三步,就被宮人死命攔住,人在絕望之下,也激發出幾分潛力,數個宮人竟都不是太子的對手,太子連滾帶爬,眼看著就已經到了門口,幾個影衛從天而降,輕而易舉的攔住太子。


    太子嘶聲尖叫,“給我讓開!狗奴才!給我讓開!都給我滾開!”


    影衛看向孟初一,以眼神示意。


    孟初一平靜的道,“我去靜手。”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將太子與陛下放在一個寢殿,距離不可遠,我需要時間。”


    “是。”


    “賤人!你這個賤人!我早該要了你的命!”太子雙目赤紅如血,死死盯住孟初一,“你等著,我一定要了你的命!我一定要了你命!”


    已走到門口的孟初一腳步一頓,側頭看過去,“你可還記得嫣紅?”


    太子怔了怔,“誰?”


    “一個死在你手上的可憐姑娘。”孟初一漠然看著太子恐懼而茫然的麵孔,微微搖頭,“也罷。”


    她頭也不迴的轉身出門,外麵不知何時已經傍晚時分,夕陽西照,將天邊殘雲染的通紅如火,瑰麗無比!


    容珩,你可也在看這一方晚霞?


    ……


    容珩微微睞眼,看向天邊如血一般的色澤,細長的鳳眸裏映出血一般的顏色,愈發襯的他麵如冠玉,神色肅殺而凝重,“傅近雪,這便是你想要看到的?”


    “容珩,你死我活,便在今日。”


    數米開外,黧黑駿馬上的男子神色平靜到漠然,原本屬於大雍的將服早已不見,隻有一襲青衫,被烈風扯出獵獵之意,玉一般的麵龐上也在這些時日的征伐中染上風霜之色,隻是那雙眸子堅冷如鐵,沒有半點往日溫和之意。


    赫然正是傅近雪。


    而傅近雪身後站著的數以萬計的兵士,鐵色盔甲上印著默字,赫然是北越默軍,個個神采奕奕,以逸待勞。


    而容珩這邊,不過數人而已,輕車簡行,風塵仆仆。


    高下勝負,一眼便知。


    一個暗衛憤然道,“傅公子,主子不辭勞苦過來救您的,你沒想到您居然與北越人裏通外合,設下這麽一個圈套!你背國叛義,可有廉恥!你可對得起主子,對得起傅帥,對得起大雍八萬鐵魂!”


    不僅暗衛,便是那八個隨容珩前來救人的大雍士兵麵上也全是憤然之色,雙目通紅噴血,似乎恨不能生吞了傅近雪一般,倒是蕭柳忍不住直起身道,“傅公子,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您看,主子來了,隻要您……”


    傅近雪看也不看他們,直直看向容珩,“容珩,你知道了多少?”


    “事到如今,我知道多少,與你的抉擇,又有何意義?”容珩微微勾唇,眼底笑意不見,仿佛壓根沒看見傅近雪身後那沉默以對的軍隊,“你都已經投了北越,做了決定,不是麽?”


    傅近雪略略沉默一瞬,好一會才道,“我與大雍,本就沒有無什麽情誼,這些年我在京都,名為少帥,不過是個人質,別看如今血烈軍如日中天,若是哪一日陛下震怒,根本沒有血烈軍的生路,與其到那時求救無門,如今至少還能拚個生路。”


    “你說的也有道理。”容珩居然也頗為讚同,“隻是如今,你在這裏候著我,又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你是大雍皇子,是長公主唯一承認的繼承人,無論是你的血脈還是天賦才能,對北越來說,都是重創大雍最好不過的籌碼。”傅近雪平靜的道。


    “你想我投降?”容珩勾唇。


    “生或死,在你一念之間。這些年你護我不少,我也想還你這份恩情,你若肯棄暗投明,我能保你一命。”


    “若我不願意?”


    “那我隻能取你的首級,我雖不願,卻也隻能如此。”傅近雪平靜的道。


    容珩微微歎了口氣,迴首望著天邊如血一般的顏色,麵上露出一絲悵然笑意,半晌斂下眼眸,平靜道了一聲,“既如此,便來試試吧,看我們兄弟,到底誰死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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