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靜的厲害,沒有半點聲音,甚至連風都沒有,孟初一卻無端覺得冷,她微微斂眸,握緊璿璣盒。


    不管那丟下璿璣盒的人是何人,他倒是成功擾亂她的心神,更是讓她覺得幾分畏懼。


    對的,畏懼。


    她不知此人是誰,更不知這人將璿璣盒放在這裏是為什麽,若是湊巧倒也罷了,若是那人是知道了裏麵內容,存心讓她看見,這才是真正令人心驚的事——證明這人是知道她的來曆的。


    她倒也不是怕人被當做妖女燒掉,旁的不說,縱使容珩知道她的來曆,也絕對會護短到底的,她隻是心驚這人的神通廣大。


    她自認與這個世界聯係的不算多,而且她天性警惕,真正當做身邊人的人更是少,即便如此,她也可以確認包括容珩在內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倒也不是說他們愚鈍,隻是這種天外來客強行奪舍的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一般人絕不會想到的,到如今,她能確定知曉她身份的,目前為止隻有那被那位長公主殿下坑的不輕的隆慶帝,除了他,她實在想不到旁的知道她身份的人。


    若非那人是隆慶帝身邊最頂尖的心腹,還有一種可能,那藏在幕後的人,必與那位長公主殿下有什麽關係。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足以讓人駭然的。


    孟初一微微吸了口氣,將滿心的揣測全部壓下去。


    既來之則安之。


    況且她在這邊猜的再多,也不過隻是猜測而已,可能性太多,她也不想多費這些心思了。


    她看了眼手中精致的金盒子,唇角微揚,幹脆將那盒子又丟在了地上,頭也不迴的轉身進屋,屋門緊鎖,甚至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分明是不在意外麵的人到底是誰。


    外麵依舊安靜,恍如死寂。


    孟初一絲毫不關注外麵的情形,倒也不是她清高的不想關注,隻是她明白的很,來人能夠躲過所有人的注意力,並且選擇這樣好時機,想也知道不是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她又何必浪費力氣。


    她迴到屋中,直接推開窗戶,飛身掠了下去。


    她剛剛落地,旁裏就無聲無息的圍上來四個人,其中一人肅然道,“孟姑娘,請你迴去。”


    “我不迴去。”孟初一平靜的拒絕。


    “孟姑娘,莫要為難我等。”那人臉色已有些難看了。


    孟初一斜眼過去,冷笑了下,“我就為難,如何?我就是想四處晃一晃,難道這也要得到你們的允許?讓開!”


    這些時日,她幾乎每日都過的憋屈,雖然已經盡可能的將主動權握在自己的手上,但她自己心知肚明,這些所謂的努力,不過是麵臨巨大威脅的本能反應,而她做的這些努力,在強大的皇權麵前或許根本不值得一提,這種被強大力量壓迫著行進的事,對她而言,著實是個不小的威脅。


    她不想再忍了。


    至少此時此刻,她不想再忍了!


    容珩生死不知,傅近雪前途未卜,他們所有人的生命都被捏在隆慶帝的手心裏,如今又有莫名其妙的神秘人,簡直是一個又一個耍著他們在玩!


    這感覺,她受夠了!


    那人倒也強硬,“來人!”


    孟初一麵色一肅,往後一退,黑夜之中她的眼亮的驚人,隱隱竟讓人覺得其中有火焰在其中燃燒。


    她今日,無論如何不想退了!


    “送孟姑娘迴屋!”


    孟初一微微握拳,慢慢催動身上經脈,即便她明知此舉危險,既對自己身體有損,更是會引起隆慶帝王的警惕,但她胸臆裏有一團火,燒的她幾乎克製不住自己的理智,她真的是忍不住了!


    打便打!


    玉石俱焚,也好過在這裏憋屈!


    她盯著那慢慢走近的影衛,眼神一肅,緩緩抬手。


    忽的,斜裏伸出一隻手,裹住她的手,身邊想起熟悉的聲音,“怎麽受了傷了?”聲音溫和急切,動作更是溫柔,似足了一個最關心病人的大夫。


    孟初一怔怔的望著麵前熟悉的人,身體微微一僵。


    身前慕容馳已經極快的替她手指上了藥,她的手指有細碎的傷口,是之前以手指撚磨木菊時被細刺磨出的傷口,細碎的幾乎忽略不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黑夜之中發現的。


    孟初一望著他,眼眶忽的一熱,竟有幾分落淚的衝動。


    她微微斂眸,將淚意壓下去,輕聲道,“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聲音裏有幾分心虛,也有幾分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嬌弱。


    她知道自己莽撞了,而且沒有絲毫大局意識,如今見著他了,殘存的理智終於跳出大腦,讓她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會有多麽危險。


    慕容馳輕輕一笑,漆黑的眸子裏俱是包容與寵溺,“那便出去走走。”他抬眼,看向影衛,淡聲道,“這位大人,陛下從未限製我們的自由,這位大人在此處咄咄逼人,當真是奉了王令?”


    領頭人麵色微變,“慕容大夫,這話何意?我們自然奉令行事!”


    “你身為影衛,該知道我等為何進宮,我們擔負的是王命,隻想更好的為陛下服務,心情舒暢自然狀態更好,不過是夜行,便是陛下也不會苛責,還是這位大人覺得,一隻被養在牢中,永遠得不到自由,抑鬱傷懷的兔子,能夠為陛下治好病麽?”慕容馳微笑,“這位大人如此嚴苛,當真是為陛下考慮?還是說,大人另有私心?”


    最後一句,簡直誅心!


    領頭影衛臉色驟變,“你!你胡說什麽!”


    慕容馳微微一笑,做謙恭狀,“我不過是個大夫,為人醫者,不過隻想著治病救人,若是說錯了,還請大人不要見怪。隻是人都是吃五穀雜糧的,都會生病,不僅是大人還是孩童都如此的,大人慈悲,必然感同身受。”


    影衛死死盯住慕容馳溫文平和的麵容,心中一緊!


    他剛才剛剛收到消息,他偷偷養在宮外的女子傳來消息,說他那唯一的獨子染了重病!影衛是不允許成親的,可他是八代獨苗,不忍絕了他的血脈,這才冒著陛下震怒私自有了孩子,這個消息,便是他最親近的兄弟也不知道,這人……這人是如何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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