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身上的症狀與上次中毒的症狀是一樣的,竟然是又毒發了。


    上次明明是按照楚先生的叮囑施針,又有奔雷內力驅毒,應該不會有什麽差池才是,怎麽時隔大半年,又複發了?


    時隔大半年不見,晉王仿佛清瘦了許多,午後陽光之下,都仿佛沒有半點血色,當初那令人驚豔的陰柔俊美,似乎也被時光磨折的幹淨,有了幾分男子的清朗氣息。


    “……”


    晉王忽而囈語出聲,聲音低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孟初一眼底掠過一絲複雜。


    容珩挑眉看過來,“他在說什麽?”


    孟初一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他離的也不算遠,而且以他的耳力,怎麽可能聽不出來他在喚什麽。


    白霧,白霧,當時她隻是隨口一說,想著自己在晉王尊貴的生命中應該也是如這白日霧氣,日頭升起,霧氣便也散了,卻沒想到他記的如此清楚。


    她無聲歎了口氣,抬眼懇求看向容珩。


    不管是奔雷的囑托,還是晉王自己,她真的不能看著他就這麽死去。


    容珩微微斂眸,也歎了口氣。


    他今日真的是豬油蒙了心,閑來無事的重遊什麽野人穀,這下可好,倒是惹來這麽一場麻煩。


    “怎麽,難辦?”歎息也好,懊惱也好,事已至此,隻能救了。


    “有些麻煩,得施針。”


    容珩臉色黑了黑。


    這次跟來的暗衛之中雖也有會醫的,但並無人擅長針灸之術,而眼下懂得針灸的,隻有孟初一,而針灸,就難免得解衣覆懷……雖然脫衣服的是容麾,但看的可是小初兒啊。


    “容珩。”孟初一定定看著他。


    容珩嘴角輕撇,“先迴去再說。”


    孟初一微微鬆了口氣,知道他是鬆了口。


    既然已經有心跟他談戀愛,自然要尊重他的選擇,男女之間,本就應該互相尊重,如果仗著容珩對自己的心意予取予求,那反而是對自己的不尊重,那也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她立刻看向文老頭,“就地伐木,準備擔架,晉王如今毒已快入心,輕易動彈不得,否則毒氣攻心,即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迴來!”


    文老頭臉色微變,“你這女子,到底什麽來曆,胡說什麽!”


    孟初一臉色微沉,“就憑我曾……”


    話還沒說完,就被容珩懶聲打斷,“就憑她是本王的王妃,她說的話,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的。”


    孟初一嘴角微抽,默默的看了眼容珩,將到口的話吞了迴去。


    雖然騙人不好,但總比她坦陳自己就是那個白霧來的強些,到時候晉王救了迴來,恐怕又是一堆麻煩事。


    容珩見孟初一沒反駁,剛才那點惱怒散了不少,聲音也輕快了起來,“沒聽見王妃怎麽說麽,還不快將你們殿下抬著,想讓他死在這裏?”


    文老頭驚疑不定的看著容珩,有心想要反駁,但望著晉王慘白的麵孔,不由自主猶豫了。晉王昏迷之時,他就給晉王服了身邊所帶的最頂級的解毒良藥,但依舊沒辦法解了晉王身上的殘毒。


    容珩瞥了眼過去,淡聲道,“早下決定,如果不是王妃心善,你真以為我很想救容麾麽?”


    文老頭默默的看了眼容珩,心裏想著你總算將真心話說了出來,但真心話如此說,他還敢將晉王托付到雍王手上麽!此時此刻,他心裏大恨奔雷,如果這個時候奔雷還全須全尾的杵在這裏,他也能稍微安些心!


    “走吧。”


    容珩蔑然掃了眼過去,不容分說的摟住孟初一,“他都不擔心自己主子性命,我們何必費心?”


    “容珩……”孟初一無語,覺得這人當真是小氣,以他的本事,他大可不必經過文老頭的同意,可他偏偏要得到文老頭的許可,存心是想讓這個一心為主的忠仆痛苦掙紮。不就是文老頭之前攔了他們一下麽,有必要這麽錙銖必較麽?


    她忍不住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晉王,隱隱同情。


    即便這次她救迴了晉王,以容珩這廝的小氣勁兒,怕是等容麾醒了,容珩非要在他身上剝下三層皮不可。


    須臾功夫間,身後響起文老頭艱難無比的聲音,“等等!”


    容珩腳步微頓,挑眉看去,眉眼之間的傲意欠扁無比。


    文老頭撲咚一聲跪倒在地,咚咚連磕三個響頭,老頭額頭立刻破了一大塊,聲色俱厲,“文遠今日在此,懇請雍王救我家主上,大恩大德,即便是我化作鬼,也牢記在心!”


    孟初一窘了窘,文老頭言下之意,恐怕是化作厲鬼,也要陰魂索命罷。


    容珩卻仿佛根本沒聽見文老頭的話,懶懶一笑,擁著孟初一轉身就走。


    “那便跟上。”


    迴到齊二家中,雖然孟初一早已對暗衛的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但看著眼前造型古樸寬敞明亮的三間大屋,還是震驚的口不能言。


    誰說古人生產力低下,這樣強悍的生產力,即便是有現代設備輔助的現代人,也根本辦不到吧。


    她忍不住抓住容珩的袖子,眼睛發亮,“他們收不收徒弟?”


    學會這個本事,就算她以後再流落荒村,也不至於住大半年的破屋子了。


    “他們的本事都是跟我學的,既然我們兩個之中有一個會了,你會不會,也就無關緊要了。”容珩柔情款款,“初兒覺得如何?”


    孟初一甚鄙夷的看了眼眼前連一個毛細孔都精致的仿佛是用珍珠抹出來的男子,別說是砌牆抹地,恐怕斷木伐林,他都做不到吧。


    “有沒有銀針?我手上的針不夠用了。”她問。


    前幾日遭遇那些鬥篷殺手時,她的落雪針已經扔的差不多了,現在想想,著實有些可惜,早知道應該備些銀針備用的,難得她能找到那樣趁手的黑針。


    容珩神秘一笑,揚手一翻,手上已經多了數十根黑色細針,黑針極黑,在陽光之下也仿佛沒有半點光亮,黑黝黝的讓人心中安穩。


    孟初一眼睛一亮,“你哪裏來的?”她真以為找不迴來了!


    容珩歎口氣,“王妃拚死殺敵,本王怯懦,隻能在你身後撿撿東西了。幸好,撿東西還是有些用處的,這不幫了王妃你的大忙了麽?”


    “……”


    真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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