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突然靜了靜。


    周圍的視線聚攏過來,眾人都是神色古怪。


    孟初一之前與慕容馳鬧的那樁緋聞還讓人記憶猶新,因為這件事,晉王殿下還特地冷落了孟初一一陣,劉容兒的趁虛而入也讓人津津樂道了好一陣子,但因為一次意外,晉王與孟初一的關係又親密了起來,劉容兒與慕容馳自然而然的成了無足輕重的炮灰,仿佛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製造一次誤會,讓晉王與孟初一苦盡甘來。


    所以,慕容馳與洛青的相伴同遊,落在別人眼底,無疑成了他重新尋找第二春的最佳證據,而接下來,不過是各鍋配各蓋,井水不犯河水。


    孟初一這一聲喊,卻將這無言的默契打破了。


    尤其她喊的時候,慕容馳與洛青在一起。


    這是不是代表著,又要上演一出狗血五角大戲?


    周邊的吃瓜群眾們,都莫名的一陣亢奮,灼灼盯過去,就恨自己隻長了兩隻眼。


    慕容馳微微側頭,看了過去。


    碧藍的天空下,他長眉微挑,眸光璨璨,忽而一笑。


    眾人眼睛花了花。


    他們之前隻知道慕容馳是個相貌端莊的少年,但因為身份普通,雖是脾氣好人也老實,但跟天潢貴胄的晉王殿下比起來,自然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但此時此刻,他這一笑,眾人卻仿佛看到了萬千風華。


    孟初一麵無表情,眼神嫌惡。


    騷包!


    還嫌自己不夠礙眼,笑的這麽騷包做什麽?


    真當晉王與太子眼睛是瞎的?


    但這個時候,她想問的事情,也隻有他能解答。


    慕容馳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她的厭惡,一踢馬肚,駕著馬施施然的走了過來。


    坐在他前麵的洛青望著麵無表情的孟初一,心口不由自主的一陣尷尬與緊張,慌忙解釋道,“小姐,我的腳受傷了,慕容大夫好心載我一程。”


    孟初一麵無表情的頜首,一副冷淡態度。


    洛青更覺得手腳沒處放,低聲道,“你們有事要談,我先下去了。”說著,慌忙就要下馬。


    慕容馳卻拉住了她,低頭,對她微微一笑,“你的腳不好,跟在隊伍後麵,走落了可怎麽好?”


    柔情款款,溫柔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


    紅玉左看看,右看看,刷的一聲縮迴了馬車,默默撓牆。


    身邊數位窺視著這邊的吃瓜群眾咦了聲,眼睛放光。


    好戲,好戲!


    孟初一眉頭終於微不可見的攏了起來,她也知道自己突然喊人,好像是失之急躁了點,但大庭廣眾之下,總好過暗夜相會。


    這隻痞子做事毫無下限,對著月亮也能狼嚎,她還沒打算原諒他,更沒打算陪他一起發瘋。


    發瘋……


    嗯……


    她環視一周。


    冰冷的視線帶著冷兵器的銳利,成功的將眾多窺探的目光全部刺了迴去。


    然後,平板板的開口,問,“你可聽過攝魄這種事?”


    慕容馳表情微凝,眼底飛快掠過一抹異色,“怎麽?”


    孟初一隨手將手上那本雜記拋了過去,慕容馳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接住,低頭看了一眼,神色一正,“這些都是奇聞怪談,不足為信。”


    “你的意思是說,沒有這種事?”


    慕容馳正色,“自然是沒有的,我雖然學醫並不長遠,但也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江湖傳聞,不足為信。”


    說著,將那本雜記又拋了迴去。


    孟初一順手接住,隨便往旁邊一塞,揮揮手,“你走吧。”


    慕容馳也就走了。


    好像一出大戲,開始的驚心動魄,結束的索然無味,就連過程,也精短的讓人歎息。


    孟初一關上車門,不知是不是錯覺,她似乎真聽到了一陣齊齊的歎息聲。


    她微微一笑,隨手翻開書。


    書中輕飄飄的飛出一些細小的粉末。


    她眼疾手快,飛快扯了一張紙將那些粉末接住,鵝黃色的紙上,黃褐色的粉末細細密密,湊近了聞,才覺得有一股淡淡的苦杏仁的味道。


    紅玉湊過來看,好奇的道,“小姐,這是什麽?”


    “毒藥。”


    紅玉一呆,差點把手上那張紙摔了出去,結結巴巴的問,“他、他給你這個做什麽?”


    “估計看著我礙眼,想讓我死一死。”孟初一輕輕一笑。


    紅玉撓牆,哀怨,“小姐……”


    她知道自己不夠聰明,但小姐說話總是這麽雲裏霧裏的,她也會很苦惱的。


    孟初一卻沒打算向小丫頭解釋,拍了拍她的頭,將那些黃褐色的粉末收了起來,眸光微微一斂,斂下一瞬精芒,輕輕一笑。


    紅玉盯著孟初一的笑容,心裏突然有些酸,有些澀,有些不是滋味。


    聰明人總是有聰明人的溝通方法,小姐與雍王,沒說什麽話,就已經知道彼此想要什麽,可是她,卻什麽都不懂……


    孟初一瞥了眼身邊鬱鬱寡歡的小丫鬟,不由勾唇,道,“紅玉,幫我個忙。”


    紅玉精神一震!


    ……


    靠近年關,路上的行人車輛比往日裏多了許多,所以雖然太子與晉王想盡快趕迴京城,路上的行程自然被耽擱了下來,他們又不想太過招搖,速度更是緩慢。行了將近一日,也不過才到平穀關外。


    平穀關距離京都約莫五十裏路,以車程來看,約莫一日左右,換言之,到了平穀關,距離京都也就不遠了。


    大雍驍騎營的營地,就在平穀關內,雖然大雍規定軍隊絕不可涉入地方事務,但規定是規定,實際是實際,平穀關就像是驍騎營的地盤,而驍騎營的統帥,就成了平穀關的實際負責人。


    而驍騎營的統帥何源禮,則是晉王的親娘舅,雖然他如今不在平穀關內,當一行人到達平穀關外時,晉王的人馬還是忍不住的鬆了口氣,就連自從晉王受傷之後,一直驚弓之鳥似的文老頭臉上也露出幾分笑容,主動去關前送交通關文書。


    不到一會,便有一年輕副將策馬來迎,黑色駿馬,銀色軟甲,縱馬而出時,神采飛揚,英姿颯爽!


    他在車駕前猛地勒住韁繩,望著文老頭爽朗大笑,“我表哥在哪裏?他可說好要陪我去郊外獵場打獵來著,如今都快過年了,還未兌現!我可饒不了他!”


    車簾一掀。


    晉王倚躺在貴妃榻上,黑衣如墨,麵色如霜,唇角勾著淡淡笑意。


    “如何饒不得我?分明是你忙著建功立業,無暇迴京,我可在府裏侯了你整整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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