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馳麵上顯出一片尷尬,猶豫了下,呐呐的道,“我本來是想直接京都的,可是……”


    慕容馳心思澄明,又一心醉心醫術,如果不是掛念慕容言,絕對不可能出荊州,但在央州城外丟了盤纏,又在追賊的途中衝撞了某位貴人的車馬,幸虧容珩湊巧路過,才免了他一番牢獄之苦,後來又恰逢孟初一受傷,他醫者仁心,自然而然的耽擱了下來。


    十分巧合。


    巧合的讓人不得不生疑。


    孟初一眸光微動,一瞬精芒。


    容珩看似風流悠遊,實則心機深沉難測,他留下慕容馳,是湊巧,還是明知道他的身份,有意為之?


    她想了想,問,“你衝撞的是誰?”


    慕容馳麵露惘然,“我不知道……”想起什麽,他忙補充,“我好像隱約聽見某個人喚……晉王殿下。”隨即又搖頭,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猜測荒謬,“我雖然長在荊州那樣的偏遠的地方,但也知道大雍皇族規矩,皇子皇孫不得擅自離京的,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


    孟初一唇角微抿,冷冷一笑。


    規矩是規矩,現實是現實,被看招裏住著一個太子,這裏還有一個現成的雍王,晉王出現,有什麽不可能?


    不過慕容馳說的也有道理,親王皇子不得擅自離京,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央州,若說湊巧,也太湊巧了些吧。


    不過這些話她沒說出口,隻是看向慕容馳,問,“慕容言上次跟你聯係,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慕容馳一怔,想著剛才不還說三哥在她宅子裏麽,怎麽一轉身,又問起這個來了?不過他現在對孟初一早沒有半點警惕,老老實實的道,“約莫一個月前。”


    一個月前……是她離開孟府不久之後的事。


    看來,慕容言的突然消失,真的跟慕容世家脫不了關係。


    她這邊沉思,慕容馳耐不住性子,急問,“孟姑娘,那我三哥現在人呢?”


    孟初一略略遲疑。


    慕容馳的生母是已去世的慕容老爺子的幼女,素來受寵,所以寵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本來是許了慕容長房長媳的親弟,好親上加親,偏偏她看不上那人,又是剛直不彎的性子,居然與一個長隨私奔並生下慕容馳,慕容老爺子一氣之下與她斷絕了關係,並不許任何人提及她。


    千金閨閣從此粉黛不施粗茶淡飯,她性子也倔強,即使夫婿不到一年就已去世,她也不曾迴家中乞求原諒,寧願一人帶著不足三月的慕容馳辛苦度日,還是慕容言的母親性子良善,感念小姑在府中對自己母子的護持,即使日子過的辛苦,還是節衣省食暗中資助,慕容言也費盡腦汁的偷偷傳授慕容馳醫術,這才保全了這對母子。


    換句話說,除了母親與去世的慕容老爺子,慕容馳母子可能是慕容言在慕容家唯一僅存的溫暖了。


    她現在隻知道慕容言在慕容家,具體情況也不清楚,如果貿貿然把慕容馳牽扯進去,不出事還好,如果出了什麽差池,她也無臉麵麵對慕容言。


    心思輾轉,頃刻間已下了決心,她笑了笑,淡道,“他前些時候在被看招裏受了點傷,昨兒傷好了,心裏卻煩,就出去散散心,也許過些時候就迴來了。”


    “散心去了?”慕容馳臉上掩不住的失落,“我還想著好久不見三哥,這次見著了可要跟他好好說說話呢。”


    “總會有機會的。”孟初一淡淡一笑,神色堅定而寧靜,“又不是不迴來了。”


    “也是。”慕容馳複又高興起來,突然想起什麽,定定看向孟初一,眼睛微亮,慎重的問,“你……您姓孟,這樣說來,您就是孟府那位三小姐?大年初一生的那位小姐?”


    孟初一遲疑了下,慢慢頜首。


    慕容馳一看她點頭,眼睛更亮,退後一步,果斷而恭敬的往下一拜,誠心誠意的道,“阿馳見過三嫂!”


    最後兩個字,重重的音,明明白白的歡喜!


    孟初一額頭青筋一跳,太陽穴生生的疼。


    她就怕這個!


    原主與慕容言感情甚好,慕容言又重視這個表弟,言談之間八成提過她,可這種事怎麽可能瞞得住,況且她也不屑隱瞞自己的身份。


    抬眼望向滿臉孺慕歡喜之色的慕容馳,孟初一咳了聲,斟酌的道,“你這聲三嫂,我不敢當。”


    “有什麽不敢當的,我三哥早就說了,最遲明年一定迎娶你過門,日子都已經看好了,五月初五端午佳節,節氣又好,又不熱不冷,若有了小侄子,恰好是明年開春的時候,對小孩子也好。”


    慕容馳說的興頭頭的,高興的仿佛已經看到那個場景,“三哥說了,生兩個就夠了,無論男女,隻要彼此有個伴就好,若生多了,怕你辛苦。”


    門外不知哪裏咯噔一聲輕響,像是瓦片掉落,又像是磚塊碎裂。


    孟初一下意識抬頭看向門口。


    門口陽光正好,晴朗卻不失溫潤,脈脈如流水。


    卻沒有半分人影。


    一點響動影響不了慕容馳的好興致,他還在興高采烈的說著,說的孟初一不由一陣頭疼,猛地一喝,“閉嘴!”


    慕容馳一愣,怔然看向孟初一,“三嫂?”


    “男未婚女未嫁,我不是你三嫂。”


    孟初一心口沒來由的煩躁,她隻不過陰差陽錯占據了原主的身體,可沒打算連原主的生活也繼續下去,語氣微涼。


    這一句話仿佛一盆涼水當頭潑下,潑的慕容馳楞了楞,半晌才想起這幾天他的所見所聞,臉色微變,下意識起身,“您是不是已經……”


    “與你無關。”


    孟初一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急躁,定了定神,沉聲道,“這是我跟慕容言之間的事,慕容言說你是個天生的醫者,你就不該浪費自己的天賦,這樣吧,我讓人明日送你迴荊州,如果慕容言……迴來,我會讓他去信給你的。紅玉,送慕容大夫出去。”


    慕容馳不可置信的瞪著孟初一,清朗的眼眸深處,隱隱彌漫上一層陰霾,嘴唇翕了翕,終究一句話沒說,沉默轉身。


    他迎向陽光,不知為何,背影竟有幾分蕭索。


    孟初一心裏輕輕歎了口氣,卻沒有多少懊惱,這種事,本來就不該優柔寡斷。


    紅玉送了慕容馳迴來,小心翼翼的覷了眼過來,欲言又止。


    孟初一抬眼看她,“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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