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魚要慢吞吞的比劃很久才舍得割一刀,每次都說魚身上的花刀如何漂亮,如何有什麽好的寓意,可在淩嘯然看來,都是熟了可以入口的一條魚而已,並沒有什麽稀奇。


    還有各種調味料,油鹽而已,怎麽就這個要熱油,那個要冷油,這個要先放鹽,那個要吃的時候再放?


    “就是窮講究,假精致!驕矜起來就好像她做的是瓊林盛宴,端上來也不過是就平常餐飯!若不是心疼滿嬌上山辛苦,也懶得白養她吃閑飯,老子早不用她了!”


    淩嘯然拍著桌子連連訴苦,就好像憋了幾十年的怨氣,終於有個人願意聆聽,能給他做主,會舍身救他出苦海。


    “我說老弟……”淩嘯然趴在桌上伸長了脖子,仰著一張八卦臉,小聲道:“就這麽個矯情女人,你究竟看中她什麽呢?”


    始終保持淡然輕笑的花青林,手捧清茶,一雙深褐色的明亮眼眸,映得全是姬雲汐低頭添柴的優雅側麵:“也許,這便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得!”淩嘯然最不愛聽這些酸腐詩詞,收起八卦臉也捧了麵前茶杯:“左右你們倆才是絕配!”


    “嗬嗬……”


    花青林輕笑出聲,引得剛抱怨了姬雲汐一大堆的淩嘯然,也不由得輕笑揮手:“你就當我還沒睡醒吧!”


    見淩嘯然微帶尷尬,花青林抿茶笑道:“或許你我喜好,便應了那句: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不過是習性喜好罷了。”


    “好兄弟,你抓緊著點吧!否則你老哥我早晚要中毒身亡的!”


    這話一出,二人紛紛輕笑出聲。


    “又說什麽呢!”


    咚!


    一隻裝滿餅子的大碗摔在餐桌。


    堵著嘴使勁瞪眼的顧滿嬌,一副要將淩嘯然生吞活剝的兇悍模樣:“你又說誰是毒藥呢!”


    “沒,沒說你啊!”淩嘯然虛晃雙手,很配合的擺出一副耗子膽怯。


    越是見他一臉膽怯,顧滿嬌越是認定了他就是在說她:“還說沒說我?沒說我你說什麽中毒身亡?”


    兇巴巴的晃著小拳頭,這般母老虎兇夜叉的姿態,著實令花青林另眼相看。


    “滿嬌,我們真的沒說你啊。你這麽可愛,這麽溫柔,這麽的……活潑靈動,我們怎麽舍得說你是毒藥呢?”花青林溫和勸架,說著朝她身後張望:“今日早餐隻有餅子嗎?我可見你切了蘿卜絲的,不舍得給哥哥吃?”


    被誇讚了幾句,顧滿嬌總算是不好意思跟花青林瞪眼的,於是軟和了語調:“蘿卜絲還沒弄好呢,哥哥再等一會啊!”


    說完,顧滿嬌美美一笑,很優雅的轉身去廚房,舉手投足間滿是貴族小姐姿態。


    花青林看得不停揉眼,生怕自己是眼花,卻不想那丫頭剛到廚房門口,便唿得迴頭朝淩嘯然翻了個白眼:“再敢說我壞話,大門牙給你掰下來!”


    噗……


    花青林噴笑。


    衣袖擋了半邊嘴,但口水還是噴到餐桌。


    還好淩嘯然動作快,閃電似得端了裝餅子的大碗護在懷裏,這才讓那可憐的餅子幸免於難。


    “在笑什麽?”姬雲汐捧著一碟翠綠小菜走來。


    切得粗細均勻的翠綠蘿卜絲上,淋撒著點點滴滴豔紅的辣椒油,襯托得纖纖十指白皙如玉。


    “青林哥哥,你是在笑我嗎?笑我不如雲汐姐姐優雅婉約,是不是?”跟著姬雲汐進來的顧滿嬌,手裏也捧著個裝著蘿卜絲的小碟子。


    兩碟子蘿卜絲很快便擺在一起,一碟是淋撒了辣椒油的,一碟應是隻用鹽巴醃浸。


    花青林在聽淩嘯然抱怨的時候,便好奇姬雲汐做得餐飯究竟是如何精細考究,如今見了這兩碟子涼拌的蘿卜絲,這才稍稍開了眼界。


    淋撒了辣椒油的那碟,切得是翠綠的蘿卜皮。


    清拌的這一碟,才是真正的蘿卜絲。


    “雲汐妹妹好細致的心思。從前竟都不曾發現你有如此精致的手藝。”花青林文雅含笑,讚美之中略帶傾慕,那謙謙君子之態,實在令顧滿嬌替淩嘯然捏一把汗。


    儒雅公子配清雅小姐,這才是天作之合。


    偷眼細看姬雲汐的表情,見她並未因花青林的讚許而有什麽反應,顧滿嬌這才稍稍定心:“青林哥哥,你別故意岔開話題!”


    “我?”花青林一見著姬雲汐哪裏還記得顧滿嬌曾問了什麽,於是茫然看向淩嘯然,向他求助。


    “費了半天柴禾,隻熱了這麽點餅子嗎?好歹咱們也是上山給你找東西才起早,連口肉都舍不得給咱們吃?”淩嘯然大刺刺的拍著桌子,房間裏剛剛被花青林營造出來的典雅氛圍,瞬間煙消雲散。


    “唉!”顧滿嬌無奈搖頭,長歎著到廚房將其餘餐飯都端過來。


    姬雲汐對花青林的讚許總不搭茬,而顧滿嬌又不想看淩嘯然在花青林的對比下黯然失色,於是自己吃得火急火燎,並分餅夾菜的催著其他人狼吞虎咽。


    餐後收拾東西集體上山,姬雲汐抱著小灰灰,顧滿嬌摟著玲瓏,兩人並肩走在一處寸步不離。


    “會不會有不長眼的耗子把我的雪蓮花給偷吃了呀?”顧滿嬌輕聲問。


    姬雲汐迴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不會,雪蓮花有雌雄之分,咱們曬在房頂的那朵是雄花,生吃起來會很苦的。”


    “雲汐妹妹飽讀詩書,竟連這等罕有之物的性味都能熟記於心,真是令人佩服。”花青林溫聲道。


    “不過恰好記得而已,不值得青林哥哥如此誇讚的。”


    很得體的迴答了花青林之後,姬雲汐便朝顧滿嬌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不說話便沒話茬能被他抓去當吹捧由頭,這一點姬雲汐明白,顧滿嬌也不會不懂的。


    兩個丫頭不再說話,並將腳步走得飛快,淩嘯然見狀朝花青林無奈一笑:“那胎記是滿嬌的心病,今日要辛苦兄弟了。”


    “大哥哪裏的話,咱們不都盼著這丫頭早日化繭成蝶呢?從前初見她時,我倒也想過替她診治,可惜醫術不佳,並不能想出可以為她解憂的方子。好在她的病症恰是雲汐可以醫治的,這若是細說起來,也是天降奇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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