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美女如雲,將軍府姬妾成堆,他卻從不曾正眼看過任何一個女人。


    他對女子的反感,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為什麽偏偏對這個小丫頭變了性情?


    難道是因為她不是絕美的女子?是因為她骨子裏沒有那些女子嬌作?因為她真實?


    似乎也不是。


    她臉上雖有鮮紅的胎記,但那精致的五官,若是細看,似乎比姬雲汐還要動人幾人。


    離開了孤燈村的那口井,顧滿嬌的身形已漸漸輕盈,從前粗糙的頭發,也變得光滑柔順,還有臉上的胎記,雖未褪.去,但也潤了色澤較之前平滑十倍不止。


    她現在就已經露了美貌資質,將來隻會更美。


    門窗外傳來那丫頭的笑聲伴著鳥兒啼鳴,是一種說不出的好聽。


    正悅耳心蕩間,忽聞窗外多了車馬行走聲。


    叮鈴……


    微不可聞的銅鈴響聲,遠遠蕩來。


    叮鈴鈴……


    鈴聲很有節奏。


    唿……


    淩嘯然猛然坐起,驚了眼前亂閃的金星。


    這是他很熟悉的信號聲……是鷹揚來了。


    不等他套了袍子下炕,懷裏鼓鼓囊囊的顧滿嬌,捂著半邊臉迴來:“大叔,外頭有個貨郎。”


    “你捂著臉幹嘛?”


    仍舊保持捂臉姿勢,顧滿嬌想也不想的迴答:“我……我怕嚇著那貨郎啊!”


    “……”


    望著那擋著胎記的靈動女子,淩嘯然險些一口氣上不來,生生憋死。


    溫暖的大手,輕輕拉開擋在麵容上的小手:“別捂著,你本來就很美,隻是從前沒人發現。”


    “美?”迴想自己早上在水盆裏照到的尊榮,顧滿嬌很有自知之明的撇撇嘴:“大叔,你眼睛不太好吧?”


    再次被噎得肝顫,淩嘯然索性抓了棉袍披著,朝門口走去:“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提到這茬,顧滿嬌那再次捂臉的手,頓時離了臉龐上下比劃:“這個……大叔啊,那個貨郎,問咱家有沒有皮子出手,還問有沒有要賣換的東西。另外吧,他好像腦子不太好?硬撂下一堆東西,非要給咱家呢!所以我才來大叔你快去看看,要是個腦子不好的也就罷了,可別是個騙子要訛人啊!”


    “不會吧?”淩嘯然暗暗皺眉,心說這鷹揚越發不像樣子,竟做事如此粗糙。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尚未出院子便見院門外停著輛雙輪木車。


    拉車的馬兒比淩嘯然還高半頭,而牽著韁繩正與姬雲汐說笑的漢子,正是他想一巴掌拍死的混蛋鷹揚。


    鷹揚本就魁梧,小麥色肌膚襯著他那略帶邪魅的濃眉大眼,加之那一身黛藍色衣裳,怎麽看都不像是走街串鄉的貨郎,反倒是很像狂.野不拘的登徒浪子。


    手托首飾談笑著的鷹揚,仿似沒看見淩嘯然出來:“小姐不喜歡這簪花,那邊看看這耳墜子吧?這可是外頭正時興的樣子呢!”


    “滿嬌,帶她迴屋去!”


    淩嘯然寒聲一唿,跟在身後的顧滿嬌,趕緊過來把低頭看東西的姬雲汐拉走:“姐姐,咱倆迴屋玩去吧,這人腦子不好,咱別跟他多話。”


    鷹揚剛跟姬雲汐搭上話,卻聽了這麽一耳朵,頓時吆喝:“哎?我說這位小姐!”


    仗著有大叔撐腰,顧滿嬌憤憤迴頭,並把帶著胎記那半邊臉猛地一揚:“小什麽姐?再敢看我姐姐一眼,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呃……”鷹揚被瞪得沒了話,低頭想想自己這般隨意跟公主搭話,確實有失規矩,於是低頭吞聲不再吭氣兒。


    見鷹揚繃著臉,沒對滿嬌的容貌做出驚訝之類的反應,淩嘯然的臉色這才稍緩:“滿嬌,你們先進屋去!”


    瞧著名叫滿嬌的丫頭正攙著公主往迴走,鷹揚趕緊將事先編好的話吆喝出來給她們聽:“怎麽從前沒見過這位大哥?想必是他們說的要來看房子的兄弟吧?呐,這些是我之前欠他們家的,林林總總都在這裏了,你看看要是沒啥錯漏的,這賬可就清了啊!”


    嘴裏吆喝著,兩眼卻盯著臨瀚長公主離去的背影,等房門輕輕關閉後,這家夥才勉強抬頭跟淩嘯然對視:“咋?臉色這麽不好,這是病了還是累了?”


    知道他說的累了不是正經好話,淩嘯然皺眉又瞪他:“少胡說!怎麽來得這麽早?外頭有什麽急事?”


    兩人之間的對話,聲音輕微如風聲吹過,僅確保彼此能聽得清楚。


    鷹揚抬腿蹬著車板將地上,邪笑撩發,將車上幾個包袱大筐指指:“這不正月裏了嗎?給你送點打牙祭的玩意兒。裏頭有些臨瀚那頭常見的吃食,料想裏頭那位也能吃得高興吧?另外……”


    從懷裏摸出截啃得很慘的綠皮蘿卜,使勁啃一口:“花青林並未走遠,待天好時你朝西北山溝外細看,應該能看到那邊煙囪裏出來的煙霧氣兒。昆沒時間來跟你細說,隻讓我告訴你,烏雲豹可能會來送禮還馬。到時候別忘了告訴他,那馬兒是家裏兄弟打獵的時候撿來的。這小子二半夜才想起,那烏雲豹就是紫光崖上的人,那上頭的好馬他未必就不認得。還有,他非要我帶個這玩意來。”


    刻著好看小花的皮質麵具,綴著精致的銀鏈,形狀大小,竟與滿嬌臉上的胎記一般無二。


    被鷹揚當寶物獻上的皮質麵具,淩嘯然隻看看便又丟迴他手裏:“你覺得我用這棉鞋跟你換,還是打暈你說是搶的?做事不動腦子嗎?天底下就這麽巧,她臉上有這麽大的胎記,你這個收購山貨的貨郎,就恰好有這樣的東西能賣換?”


    “切!將軍看不起昆子不要緊,怎麽也看不起我鷹揚?這東西哪裏用賣換,您就說她常去哪個林子裏溜達,等後半夜我埋過去不就得了?至於為什麽大小形狀都一樣,那是她要去想的問題,跟咱們有什麽關係?屋裏可有能換的物件沒?我這拉了一堆東西來呢!總不能原樣再拉迴去。”


    “你……咳咳咳……”


    不知是被老部下氣著了,還是外頭的風太涼,想說的話還沒出口,劇烈的咳嗽便讓不死將軍快要直不起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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