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嘯然定睛看著被裹在袍子裏如貓兒般縮著的猞猁,想從它那黃褐色帶斑紋的皮毛,和哈欠時露出的小牙來辨認它的出生月份:“它沒裝死或者掙紮反抗嗎?”


    聽完淩嘯然的疑問,兩道新奇的光芒,在顧滿嬌眼眸中閃爍:“沒啊!這東西還會裝死呢?”


    “你喜歡貓?”淩嘯然捂嘴咽下嗓子裏的咳嗽,端起炕沿上的水碗,咕咚咚喝了兩口,然後又道:“不怕撓就養著吧!精心養大了,帶著進進出出比掛砍刀省心。”


    一聽說可以養著,顧滿嬌喜得一把將舉著的猞猁摟迴懷裏:“真的?我真能養著它?”


    “先喝口溫水潤潤吧!”姬雲汐雙手捧著一碗溫水從廚房走來,光顧著嚐試水溫,並沒看到淩嘯然剛喝了大半碗水。


    水碗送到炕沿邊,淩嘯然看也沒看,自然不會去接。


    滿心歡喜的顧滿嬌,見狀左手接了水碗放下,右手一舉懷裏的小東西:“姐姐,大叔讓咱養著它!還說以後可以帶著它進出,比帶著砍刀還厲害呢!姐姐,你說咱給它取個什麽好名字呢?”


    兩眼還看著水碗的姬雲汐,尷尬抬頭,正茫然無緒間,便聽淩嘯然寒聲:“自己的東西自己取名就好!什麽都問別人拿主意,你自己就沒長腦子?”


    “大叔……”歡天喜地的小丫頭,仰著青春洋溢的笑臉坐在炕沿,嘩啦啦抖開懷裏的袍子,然後又徒手抱著瑟瑟發抖的小家夥:“我這不是看姐姐學問好,所以想讓她給咱家這畜生取個好聽的名兒嘛!要不然,我胡亂取個旺旺、來福、大黃、小花……這也不好聽啊!”


    冷不防聽了這些俗氣到家的名兒,原本繃著臉的淩嘯然忍不住被逗笑:“我看就很好,來福、旺旺都行。”


    “姐姐,你說呢?”顧滿嬌還是想問姬雲汐。


    “都說了,你自己的東西自己取名字!不是學了不少詩書嗎?自己好好想想去!”淩嘯然忍著咳嗽說完,然後讓顧滿嬌就抱著那小東西坐在炕上想,什麽時候想出喜歡的名字,什麽時候再下炕。


    要一次給小猞猁想出個好名字,而且以後永遠都不許換,這可真是難倒了顧滿嬌。


    “你,昨天老子說的話,難倒都忘了?”淩嘯然斜眼白了姬雲汐一眼,隨後朝房裏房外的櫃子桌椅揮揮手,讓姬雲汐趕緊將它們各自歸位。


    兩個丫頭,一個被按在炕上想名字,想不出合適的就不許下炕,下炕了也不許去幫忙。


    而另一個丫頭,則憋紅了一張嬌柔小臉兒,咬緊銀牙跟屋裏屋外的櫃子桌椅使勁。


    “大叔,你看雲汐姐姐,哪裏是能搬動家具的樣子嘛!你就別為難她了好不好?”


    靠著枕頭歪斜躺著的淩嘯然,一本正經:“不給她些教訓,怎麽能長記性?大叔這還不是為她好?……想好名字了沒?學了那麽多詩詞,全都丟茅房了?”


    方才一時興起抱了小猞猁迴來,此刻看著那小東西獨特的眼珠子,不知怎麽就有些心虛:“大叔,你說這個小家夥,會是那天那隻大猞猁的崽子嗎?萬一不是,它老娘會不會上咱家來找崽子啊?”


    “看它樣子,應該是餓了幾天了。猞猁雖喜獨居,但對幼崽很是精心,若是大的還活著,絕不會丟下它太久的。先養著吧,最近都別讓它出屋,也看好了你的小灰灰……”


    似乎喝了些溫水嗓子裏就沒那麽瘙癢,淩嘯然說了好長的一大段話,竟然都沒咳嗽。


    他在炕上很有閑心的跟顧滿嬌閑聊,而顧滿嬌跟他聊來聊去,其實都在想著怎麽找個借口去幫姬雲汐搬家具。


    呲溜……


    “啊嗚……”


    本想竄上炕來找顧滿嬌的小灰灰,險些被那沒名字的小猞猁撲咬,顧滿嬌嚇得大叫,左手扯著小灰灰的尾巴掄到身後,右手一把按住小猞猁的脖子。


    小灰灰嚇得亂蹦亂跳,小猞猁尖叫掙紮,小小一團竟也有兇相畢露的時候。


    炕上忽然亂了起來,而顧滿嬌的腦子裏,靈光一閃:“就叫它玲瓏好不好?”


    淩嘯然斜眼白姬雲汐一眼,見她因櫃子砸了腳尖而皺眉,且未好意思開口找顧滿嬌幫忙,便索性裝作什麽都沒看見:“好是好,可有什麽出處?”


    小灰灰繞著房梁跑了,小猞猁被按得服服帖帖,帶著鮮紅胎記的俏皮小臉兒,得意一揚:“當然是有出處的!”


    眼前沒了獵物,小猞猁嗚嗚掙紮幾下,便又很沒精神的趴在炕上打盹。


    淩嘯然身後掰著那小家夥的嘴,輕輕撫.摸它那兩根潔白的小獠牙:“說來聽聽。”


    “姐姐教我一句詩,說的就是: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你看,我起的名字好吧?”


    噗通。


    櫃子又砸了姬雲汐的腳。


    顧滿嬌尋聲轉頭要去看,冷不防手背上挨了一巴掌,於是又順著手背上的那隻大手看迴淩嘯然臉上。


    “這句詩跟這小東西有什麽關係?你該不會隻是覺得那玲瓏二字夠響亮吧?”


    “大叔沒聽過那個詩嗎?就是紅豆生南國那個!”


    看著顧滿嬌很得意的靈動表情,淩嘯然更不懂了:“聽過,可這個又跟玲瓏二字有什麽關係?”


    “你不覺得剛剛它要撲小灰灰的時候,很可怕嗎?這懶洋洋的小貓兒,忽然就露出兇相來,難道跟那句詩還不夠貼切?”


    完全不知道顧滿嬌在說什麽,淩嘯然有些頭疼,“那句詩,和紅豆生南國一樣,都是情詩,怎麽就跟這小貓兒兇不兇扯上關係了?”


    他這話剛出口,那頭姬雲汐剛挪起來的櫃子,便又窟咚一聲砸在地麵。


    姬雲汐隻是教顧滿嬌寫字吟詩,並沒有真的跟她說那些情詩的真實意思。


    全心全意相信雲汐姐姐不騙人,顧滿嬌拍著炕席告訴淩嘯然:“大叔!你記錯了吧!哈哈哈哈……我跟你說,這根本就不是情詩!紅豆生南國裏確實用紅豆比喻相思,可那不過是字麵上的意思!至於這詞兒後頭的意思,都不用雲汐姐姐教,我自己就知道,——這是害人威脅人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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