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想想,那倔強的小公主,滿心都是要溜逃的心思,並且也對顧滿嬌的生死毫不在意,讓她進來照顧滿嬌如廁,弄不好她反而要挾持了滿嬌,跟他談條件。


    這也不行,那也不好,淩嘯然原地轉了轉,很快便將視線定格在牆角那隻裂了底不能用的陶罐。


    從紫光崖上帶迴來的衣物,本就是特意給顧滿嬌搜刮來的,現在正曬在外頭陽光底下。


    “你等一會兒啊!我馬上迴來。”淩嘯然說著大步離開,再迴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套帶著陽光味道的厚實衣褲。


    “大叔,你,我自己穿就行了。”顧滿嬌從皮子裏伸出左手,將衣服拽到懷裏。


    左胸處的傷,稍稍牽動,便痛得鑽心,而右手的手腕又被傷得那麽深,別說是用力,就是微微一動,也要扯得肝腸發顫。


    想要挪著身子半坐起來,不小心右腿一使勁,那剛剛安生的刀傷,險些裂開。


    “哎呀……”顧滿嬌疼的筋骨抽搐,額頭上瞬間沁出細細密密的冷汗。


    剛走到門外的淩嘯然,聽到身後的低唿,想也不想的奔迴來:“怎麽了?”


    春天裏的小熊,縮在床上,疼的小臉抽抽著,兩眼含淚,說不出話。


    “……”看著床上淩亂的衣物,以及顧滿嬌那別扭的姿勢,不問也知道,她是怎麽了。


    傷成這副模樣,別說是換衣裳,就是能坐起來,都是強求。


    淩嘯然捏了捏僵硬的大手,不尷不尬道:“……大叔不看你,你把眼閉上。”


    “啊?”顧滿嬌有些轉不過彎:大叔不看我,為啥讓我把眼閉上?


    “大叔不看你,你也不看大叔,聽話,把眼閉上。”淩嘯然率先閉眼,並伸手摸著顧滿嬌的臉,將她的眼睛捂上。


    不看,怎麽換?


    按著顧滿嬌的眼,確定她很聽話後,淩嘯然悄悄的睜開眼睛,輕柔且又快速的,幫顧滿嬌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


    在軍中,常替負傷的兄弟更換衣裳,要不牽動傷口,並很快將衣服換好,這對淩嘯然來說,並不是難事。


    就當她是昆,就當她是昆,就當她是昆……


    淩嘯然心中默念,自我催眠。


    雪白的肌膚,光滑如凝脂。


    光潔無瑕,這四個字說的,便是滿嬌這般了吧?


    肚兜上繡的是什麽?鴨子?


    老練的大手,不知怎麽就有點發抖。


    強迫自己不看不看不要看……飛快的給她係好紐帶,便又去換那缺了褲腿的棉褲。


    這一次,淩嘯然真的是閉著眼。


    緊緊的閉著眼,轉開頭,先套上左邊的褲腿,然後再摸索著一點點替她套上右邊的褲腿。


    好光滑的腿,沒有腿毛,沒有疙瘩,沒有……特麽的,滿嬌是女人,怎麽能拿軍中那些糙爺們比?


    褲帶鬆鬆的紮好,淩嘯然如釋重負,將兩隻大手狠狠的在衣襟上蹭了蹭,這才睜眼:“好了。”


    緊閉太久的雙眸,遇上一雙含淚的眼睛。


    “大叔……”顧滿嬌俏的小鼻子一抽抽,竟就哭了。


    “哎?你……”淩嘯然慌亂的晃著兩隻大手,差點就說:“大叔可不是故意拿你跟那些臭老爺們兒比的!”


    “大叔……還從來沒有人對滿嬌這麽好!大叔……大叔比,比……”顧滿嬌哭得大腦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能用誰來跟她的好大叔相比。


    “別哭。”淩嘯然拍了拍腔子,想讓裏頭莫名亂蹦的心髒安生些。


    “嗯。”顧滿嬌很聽話的咬住嘴,使勁眨去眼裏的霧氣水珠,並望著淩嘯然那英俊的麵容,心中暗暗發誓:從現在開始,一定要聽大叔的話!


    “那個……先這樣啊!你,先在屋裏用這個……”淩嘯然盡量讓自己的話不是那麽的尷尬,然後將牆角的破陶罐拎到床邊放好,並攙著顧滿嬌從床上下來。


    “你先用這個將就著,大叔待會就給你弄個茅房。”


    方才還發誓要聽話的顧滿嬌,好不容易單腿撐著身子站好,卻在看到那陶罐的時候,傻了眼。


    從小到大隻給上屋倒過尿罐子的顧滿嬌,從沒有想過,自己竟會用裝水的罐子解手。


    “大叔,用這個……白瞎了……”


    “沒事,咱還有別的。”


    “大叔,要不你給我弄個破木板,上頭撒點草木灰……”


    “就用它吧!要我幫你嗎?”淩嘯然一手拎著顧滿嬌的胳膊,另一手胡亂比劃,整個人站得筆直筆直,目不轉睛的平視門外山林。


    “這個,白瞎了……”顧滿嬌猶豫。


    “聽話。”淩嘯然斬釘截鐵。


    “…………哦。”


    ……


    堂堂皇子大將軍,多少軍中戰士們的偶像,威名赫赫的不死將軍,竟也有替人倒尿罐子的時候。


    顧滿嬌眼巴巴的哽咽著,嘶啞推脫中,滿是歉意。


    “怕什麽,我是你大叔!”淩嘯然滿不在乎的拎著罐子出門,說的好像他不是隻比顧滿嬌大五六歲,而是從小看著顧滿嬌長大的老大叔。


    得給滿嬌整個茅房,而且要避風避雪,用起來方便。


    站在院裏四下望著,最後選中了房後西北角。


    說幹就幹。


    堂堂大將軍,戰壕都能挖得將士們拍胸.脯子直言佩服,更何況是挖個茅坑?


    沒有板子就拆院牆,反正有厚厚的雪牆,這板子插在地上也是浪費。


    茅坑不用很深,反正找到別處落腳後就要搬走的。


    武夫做事,幹淨利索。


    不到一個時辰,茅坑挖好,板子拚齊。


    砍些茂密的紙條堆到上頭,乍一看,這茅房還挺有模樣。


    “不錯!”淩嘯然在後腰上蹭蹭手,得意的朝著頭頂的藍天吐了口氣。


    忙了一小天,隻喝了半鍋馬血,淩嘯然心情轉好後第一反應,便是想要大吃一頓。


    火堆邊的罐子裏有溫乎的雪水,咕咚咚先灌個水飽。


    然後,從排列烘烤的馬肉裏選一塊不難啃的給顧滿嬌,自己則選了塊肉不少筋也不少,還能磨牙的骨棒。


    “大叔,雲汐姐姐還在曬太陽嗎?她怎麽一天都沒迴屋啊?”顧滿嬌小小的咬了一口烤馬肉,很奇怪她的雲汐姐姐,竟然曬了一天的太陽也不迴屋喝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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