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小貓啊,”阿圓說:“我過生辰時,沈哥哥送的小貓。”


    “我整日在書院讀書,也不知道糖酥過得好不好,下人有沒有餓著它。哎,我這麽久都沒迴去,糖酥肯定想我了。”


    蕭韞勾唇:“你喜歡,接迴來養就是。”


    “真的?”阿圓高興,眉眼彎彎:“我還想在清漪院給它搭個窩,可以嗎?”


    這時,陳瑜在一旁小聲道:“褚姑娘,糖酥是貓不是狗,狗才需要窩。”


    “可糖酥也需要睡覺啊。”阿圓想了想:“不若我給它做一張小床好了,就放在我的屋裏。”


    “不可。”蕭韞開口。


    “為何?”


    陳瑜繼續出聲解釋道:“褚姑娘有所不知,貓貓狗狗這些畜生都愛掉毛,若是弄得滿屋子都是,屆時公子去了不方便。”


    “哦,”阿圓恍然:“原來沈哥哥怕小動物的毛啊。”


    “......”


    陳瑜心想,小祖宗你別說出來啊。


    “那我在旁邊屋子給她弄一張床好了,”阿圓偏頭,聲音清亮地問:“沈哥哥,你說好不好?”


    小姑娘臉頰圓潤,笑起來兩個小梨渦可愛,神情還帶著促狹。


    蕭韞睨了眼,再睨了眼,忍不住手癢。


    遂,長胳膊一伸,隔著飯桌就捏她柔軟的臉蛋:“你高興就好。”


    阿圓別過臉甩開他的手,揚唇。


    沈哥哥真壞,竟是越來越喜歡捏她了。


    .


    阿圓原本想等自己休沐後迴家把糖酥帶來瀾苑的,結果次日,蕭韞就讓人把糖酥送來了。


    “何時送來的?”阿圓驚訝,問陳瑜:“我爹娘可知道?”


    陳瑜道:“公子說想接糖酥住一段時日,褚大人和褚夫人便同意了。”


    阿圓高興,放下書箱,就去抱糖酥:“嗚嗚嗚嗚糖酥你想不想我啊?”


    “喵嗚~”


    因此,當謝弘瑜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一人一貓黏糊地膩在一起。


    “這是誰的貓?”謝弘瑜喜歡絨毛可愛之物,對糖酥也愛不釋手,趁機擼了幾把。


    然而一聽是蕭韞送的,他心裏就有點不是滋味了。


    阿圓說:“沈哥哥送的這隻貓可乖啦,總愛粘著我呢,晚上還想鑽我床上睡覺。”


    “它鑽過你的床榻?”


    “嗯。”阿圓說:“我在家的時候,它就是陪著我睡的。但現在不行了,沈哥哥說不能讓它待在屋子裏。”


    謝弘瑜醋了會,而後不知是想到什麽,他說:“你這麽喜歡小動物,迴頭哥哥送一隻狗崽子給你。”


    阿圓睜大眼睛:“狗崽子?”


    “昂,”謝弘瑜懶懶道:“喜歡嗎?”


    “是何樣的狗崽子?”


    阿圓去別人家做客時,曾見過一隻漂亮的狗,很是可愛。


    謝弘瑜稍稍比劃了下:“大概這麽大,花白毛的,機靈活潑惹人愛的狗崽子。”


    “嗯嗯嗯,”阿圓想象了下:“喜歡。”


    於是,沒過兩天,謝弘瑜就派人送了隻狗過來。


    說是狗崽子,但體型比貓大許多,而且毛略短,皮膚厚且硬,臉上還有幾道褶子,像個小老頭似的。


    尤其毛色分布很特別,一邊臉是黑色,一邊臉是白色,連兩隻耳朵也如此,顏色各不一。


    就這麽被陳瑜抱過來,露出吃飽後圓滾滾的肚皮,老遠就對著阿圓咧嘴抖舌頭,憨頭憨腦的模樣,令人捧腹。


    “陳大哥,”阿圓問:“這是什麽狗?為何我沒見過?”


    別說阿圓沒見過,陳瑜自己也沒見過這樣的,抱著還挺沉。


    “聽謝世子說.....”陳瑜道:“這是從海外運過來的品種,非我們大塑所有。”


    “從海外來的?”


    阿圓沒見過海,但聽說過,大陸連著海洋,海洋的另一端還有其他的地方。


    “正是。”


    大塑的達官貴人們喜歡養稀奇古怪的動物,以此來彰顯身份,所以便滋生了許多買賣寵物的行當。


    正好前幾日有人送了兩隻進衛國公府給謝弘瑜,一隻他給了侄女,剩下一隻就給阿圓送來了。


    “謝世子說,褚姑娘若是喜歡,便給它取個名字。”


    “喜歡的。”阿圓接過小狗。


    這小狗模樣憨傻,完全看不出那日謝世子說的“機靈”在何處。這麽睜著圓溜溜的眼睛認真看你時,且配上它一黑一白的臉,實在滑稽得可愛。


    阿圓想了想:“那就叫花糕好了,它長得像白白軟軟的花糕。”


    於是,未來威武雄壯的老虎狗1,得了這麽個吃食的名字。此時,花糕居然還樂嗬嗬地伸舌頭舔小主人的手。


    小花糕喜歡追糖酥跑,而糖酥喜歡睡懶覺。於是,糖酥不得不總是跑進阿圓的書房,然後趴在高高的書桌上睡覺。急得花糕圍著桌子轉圈,轉得累了,也趴在桌下睡覺。


    就這麽的,書房便成了一貓一狗一人玩樂的地方。


    .


    景王府書房。


    蕭韞和顧景塵對坐下棋,旁邊一爐沉香青煙嫋嫋。


    “這場雨連著下了半個月,下得人心惶惶。”顧景塵落下一子,開口道。


    “昨日,瑜州知府呈上折子,說常縣水災嚴重,懇求朝廷撥銀兩救災。”


    “有意思,”蕭韞冷笑:“不要米糧,不要衣物,倒是先開口要銀子。”


    顧景塵也勾唇:“殿下可知這瑜州知府是何人?”


    “何人?”


    “乃去年新上任的段承運,賢貴妃娘家之人。”


    蕭韞動作微頓,緩緩抬眼。


    顧景塵繼續道:“說來也巧,瑜州常縣經年水災,上一任知府撤職也是因賑災之事。”


    “段承運此人,原是都轉運鹽使司同知,曾涉貪汙賄賂案,後來被信國公花大力氣保了下來。這樣的人,對水患處理一竅不通。”


    “依殿下看,這銀子......”顧景塵問:“撥還是不撥?”


    “撥。”蕭韞道:“而且要撥足了給他。”


    聞言,顧景塵淡笑:“殿下就不怕段承運跟地方官員聯合起來把這批銀子吞了?”


    蕭韞不緊不慢落下一子:“我還怕他不敢吞。”


    賢貴妃縱容娘家人魚肉百姓,若是平日便罷了,若敢在賑災銀兩上動手腳,那就是嫌死得不夠快。


    如今朝堂正風聲鶴唳,若是再出點什麽亂子......


    顧景塵低低道:“賢貴妃一黨自亂陣腳,屆時便是殿下堂堂正正走出去之日。”


    .


    這日,蕭韞忙完從景王府過來瀾苑,原是想去書房看看阿圓。


    卻不想進了門,裏頭冷冷清清。


    蕭韞蹙眉:“人呢?沒接迴來?”


    陳瑜趕緊道:“殿下忘了?明日褚姑娘休沐,她今日下學被家人接迴去了。”


    蕭韞站在門口,沉默。


    過了會,他轉身迴去,然而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問:“糖酥和花糕呢?在何處?”


    陳瑜一愣,竟不想殿下會問起兩隻畜生來,趕緊道:“也、也被褚姑娘一同帶走了。”


    不知為何,蕭韞聽後,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雨水淅淅瀝瀝地落在屋簷,他站在廊下默了會兒,心裏陡然生出點煩躁。


    而這邊,褚家熱鬧得很。


    肖梓晴正好也休沐,一下學飯也沒吃就跑來找阿圓了,兩個小姑娘蹲在正院堂屋逗貓狗。


    “天呐,花糕長得真可愛。”她抱著花糕,促狹地問:“你怎麽呆頭呆腦的?你多大啦?叫什麽名字?”


    可惜花糕聽不懂她的話,但很是興奮地舔她的手,直舔得肖梓晴嗬嗬笑。


    過了會,等褚夫人出去吩咐飯菜後,她悄悄湊近阿圓,說:“阿圓,我跟你說啊,我姐姐快定人家啦。”


    阿圓來了興致:“大表姐已經相看好了?”


    “前些日子就相看好了,我姐姐也滿意呢。”


    “是誰家的公子?”


    “吏部侍郎李家二公子,如今是個舉人,待下次春闈便要考進士做官的。”


    “真厲害。”阿圓說。


    “呐,”肖梓晴碰了碰阿圓的胳膊:“你想不想去看看未來表姐夫?”


    阿圓眨眨眼:“想是想,可上哪看去?”


    “明日不是休沐麽?”肖梓晴說:“鷺園有詩會,我聽說李公子會去參加,屆時我們尋個由頭出門就是。”


    “可是我們又不參加詩會,如何進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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