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架火炮


    高燕站了起來,冷風吹得她的黑色長袍獵獵作響。


    一雙冰冷的眸子裏全都是仇恨的影子。


    “玩狠的是嗎?難道就你們絕情,我就不會嗎?既然你們敢下黑手對付我的袍澤,我就讓這居庸關變成一座火海!我要讓你們都為我們的袍澤陪葬。”


    她的臉色變得詭異的潮紅,幾個跳躍,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突圍之地,血流成河,鮮血鋪滿了街道。


    屍體堆積成了山。


    大眼兒都不知道自己的長槍已經刺殺了多少人,但是眼前的京營士兵依然無窮無盡的殺過來。


    不是這些士兵有多勇敢,而是他們身後,得了軍令的京營士兵都不要命的支援過來,前方的士兵退無可退,隻能跟前麵的配軍營士兵拚命。


    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後退便是被自己人踩死。


    大眼兒看著這些膏粱子弟組成的京營士兵臉上寫滿了絕望,然後歇斯底裏的拿著武器殺了過來。


    然後瘋狂的揮舞著武器與自己的兄弟同歸於盡。


    大眼兒的心裏頭已經絕望了。


    他隻有配軍營將士一千人。至於其他的虎豹騎將士,則根本來不及去召喚。因為配軍營有獨自紮營的習慣。


    所以虎豹騎的新兵與配軍營的軍營有一段距離,根本不在一條街上,想要救他們,就必須殺穿好兩條長街。


    按照道理來講,同一軍營的士兵不該布置那麽遠的。但是城中的空地有限,而且大眼兒和黃韜對於閻應元過分的信任了。


    他們都認為,閻應元既然是徐梁推舉出來的將軍,就不會對自己的人做什麽。


    所以他在召集了配軍營將士之後,時間已經來不及去組織其他人了。


    他現在隻盼著擊退了眼前這群人,然後想辦法與虎豹騎其他的士兵匯合。


    可是自己這一千人,從開始與敵人交鋒到現在,已經戰死了一百多人,數十人受傷。


    隻怕還沒有與配軍營將士匯合,就會被消磨殆盡。


    將配軍營從城頭調下來,是敵人最為陰毒的招數。


    因為在城頭,有飲水,有食物,有武器,一旦爆發戰事,可以居高臨下的堅持一段時間。


    而城外的李自成也會將形勢看的一清二楚,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對居庸關發動進攻。


    所以他們想盡辦法,將虎豹騎調入城中,伺機全殲。


    城中的地形,使得配軍營根本沒有辦法發揮全部的戰鬥力,尤其是此時眼前隻有一條筆直的直線,有很多士兵隻能在陣勢後麵站著,看著前麵的兄弟被殺死。


    大街兩旁的房簷之上,不時會出現身穿黑衣的弓箭手。


    在指揮官的呐喊下,箭簇如同暴雨一樣落下。


    配軍營的步卒不得不舉起重盾對抗。而弓箭手則在盾牌的縫隙之間,抽冷子射擊他們的弓箭手。


    那些在房簷上偷襲的弓箭手不時的從屋頂之上骨碌骨碌地滾下來,啪噠一聲摔落在長街的血泊當中,但這並不能改變什麽,上麵會不停地冒出敵人的弓弩手,而配軍營這邊,卻是死一個少一個了。


    “邵一峰,手雷還有嗎?”


    邵一峰渾身浴血,身上的箭簇都來不及拔下來。


    擦了擦嘴角的鮮血。


    冷笑一聲,“兄弟們,別藏著掖著了,把手雷給我扔出去!”


    配軍營的將士們紛紛從腰間將準備許久的手雷拿出來。這可是畢懋康先生轉移之前留下的寶貝,本來準備給闖賊準備的。


    誰都沒有想到在這裏就用上了。


    盾牌下的士兵點燃了引線。


    “一二。”


    盾牌手迅速挪動盾牌,讓出半米多的縫隙。


    密密麻麻的手雷被甩到房簷之下,手雷紛紛在天空中爆發,綻放無情的花火。


    “轟!轟!轟!”


    劇烈的爆炸聲,將房簷都掀飛了。更不要說在牆上射箭的弓箭手了。


    趴在居庸關城外的探子聽聞不斷轟響的手雷聲,斷定城內剛才的爆炸聲絕對不是偶然,居庸關的內亂是真的。


    當下寫下軍報。


    “居庸關內鬥,炮聲陣陣,是時候拿下居庸關了。”


    探子校尉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大眼兒手持大槍,滿臉都是血漬,眼神中都是兇悍之色。


    “配軍營無敵,殺!”


    渾身浴血的他,瘋子一般的撞進京兵群裏,大槍橫掃千軍,力劈華山,生生地在擠得滿滿的京兵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胡同。


    向前,向前!一直向前!


    指揮所之中,身為文官李世君的臉色很難看,宋義朝的臉色亦很難看,唯有閻應元還算正常,不時有士兵衝進來,向他們稟報著配軍營的前進速度和現在的位置。


    在閻應元的麵前,是一副詳細的居庸關城地圖,手指隨著士兵不停的稟報,手指亦在不停地向前移動著,慢慢的,他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長街已經被他們殺透了二分之一。”他點著圖紙,對著李世君和宋義朝道:“如果讓他們殺透了這條大街,他們麵對的就將是居庸關城縱橫交錯的巷道,到了那個時候,別說是一萬京兵,再翻一倍,也休想拿住他們。”


    “轟!轟!轟!”


    李世君麵如土色,急切的說道:“他們不是在逃命嗎?怎麽還有火炮助陣?”


    閻應元表情陰冷的說道:“哼,這些竟然不在你們的算計之內?你們既然準備出手了,怎麽就不詳細一點兒?這東西叫手雷!”


    “這手雷一響,怕事居庸關內亂便瞞不住李自成了!咱們必須早作打算!”宋義朝說道,“讓我上吧,殺了大眼兒對我來說,探囊取物罷了。”


    閻應元搖搖頭說道:“這虎豹騎之所以那麽強,肯定還有後手,你不能這麽快上戰場,還需等等。”


    閻應元又說道:“隨我來。”


    閻應元大步向外走去,宋義朝與李世君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


    配軍營旁邊的大街的正對麵,便是鼓樓,居庸關城中最高的建築,以前是用來觀察敵情,示警所用的,站在樓上,能清楚地看到對麵大街之上慘烈的殺場,而樓下,一隊隊的京兵也將這條橫街擠得滿滿的,隻要前麵出現了一點空隙,便會有軍官驅趕著士兵填進去。


    閻應元大步走上了鼓樓的最高處,凝視著不遠處那一群穿著火紅色戰甲的配軍營士兵,他們正在節節突進,這本來是大明的棟梁,現在卻成了最為棘手的叛賊。


    閻應元心中一片慘淡,先不論這一場戰事最後的勝利者是誰,輸的都是大明自己。


    “讓我們的人呢打開府庫,將火炮給我搬到鼓樓上來,他們不是厲害嗎?就用火炮把他們轟成渣滓。既然人殺不死,就用火器!”


    楊敬武渾身是血的從樓下爬了上來,看到三位大人正橫眉冷對的看著他,不禁顫抖著聲音道:“三位大人,擋,擋不住了。”


    閻應元冷笑著看了他一眼,“楊將軍,你的位置不在這裏,而應當在最前線。如果讓配軍營突破,第一個死的也該是你。你給我滾迴去!”


    楊敬武身子一抖,看向宋義朝,宋義朝冷哼一聲,仰首看天,楊敬武,突然間發一聲喊,我父母在保定府,替我照顧他們他們,轉身衝下了樓去。


    “何常、何泰在哪裏,迅速把他叫來。”


    這兩兄弟是自己當年遊曆的時候收的弟子。雖然都是酒樓跑堂的出身,但是二兄弟在拜自己為師之後,都盡心學習武藝和兵法,天賦非比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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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到了京師,閻應元第一時間將這二兄弟從江陰召來。


    此時二位兄弟,都是後天頂峰的境界。


    後天頂峰,是現在這郡城之中身手除了自己之外最高的武將了,讓他們來,先殺了那個大眼兒,對方群龍無首,便好打了一些。


    “二位將軍正在率部圍剿虎豹騎大部分士兵,現在抽調他們,恐怕讓其他人多了機會。”護衛道。


    “快去叫!”閻應元喝道。虎豹騎雖然厲害,但是真正的精銳還是配軍營,隻要剿滅了配軍營,剩下的人隻是時間問題。


    “楊敬武衝上去了!”宋義朝看著遠方的戰局,“這才有點將軍的模樣,想必拖延至鼓樓安置好火炮還是可以的。”


    閻應元臉上寒冰依舊:“大眼兒武道修為比起楊敬武稍弱,但他是血海裏爬出來的,戰鬥力豈是楊敬武能比的,楊敬武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我手下的何常、河泰都是後天頂峰的高手,他們來了,或者能憑著武道上的級別強壓大眼兒。其它人,根本不夠這個大眼兒殺的。這霸王槍的威風,你們怕是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吧?諸位,我不得不再次說一遍,你們的謀劃爛透了。”


    閻應元話音未落,遠方楊敬武便像一個皮球一般,被遠遠的震飛了出來,落在京兵群裏,變成了滾地葫蘆,倒是引得京兵一陣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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