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滅口


    一個時辰過去,看著爛泥一般被揍得渾身沒有一處完整皮膚的李素英,吳孟明搖搖頭走了出來。


    鐵門被錦衣衛力士關閉,落上兩道鐵鎖。


    迴望屋內,看著表情猙獰,不停抽搐的李素英,現在吳孟明確實相信,眼前這個東廠的二檔頭確實沒有撒謊。


    太監雖然平日裏趾高氣揚,但是在大權落去的那一刻,往往是最脆弱的。


    在自己一個時辰的審問裏,他雖然邏輯混亂,但是卻沒有說出一句有意義的供詞,可見對於真定府失陷的真相,他果然一無所知。


    對於吳孟明來說,這確實一個殘酷的事情,既然李素英那邊沒有出問題,他監視的徐梁也沒有出問題,那麽答案就唿之欲出了。


    而根據吳孟明所知,能夠在京師影響到真定府戰局的人,絕對不會超出一隻手去,而且局限在非常有限的範圍內。


    從時間上判斷,以真定府軍民戰鬥力相佐證,能讓李賊戰將李過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奪取真定府,那就是從徐梁接到去京師的聖旨之前,他定然就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而且必須是有人暗中給他打開城門,這才有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神不知鬼不覺的攻克真定府。


    當初請求將徐梁調到京師的人很多,從士大夫到權貴全都站出來發生,甚至連崇禎都堅持,隻有徐梁可以挽救敗局。


    隨後徐梁便離開了真定府,徐梁在前線打的也非常出色。正如崇禎懷疑的那般,憑什麽徐梁在哪裏,哪裏就能打勝仗?


    難道是徐梁自己做的局?這也太荒謬了。方以智對徐梁有知遇之恩,也是徐梁在軍中崛起最大的助力。


    徐梁就算是得了失心瘋,也絕對不會方以智動手。


    吳孟明的靴子踩在幽深的走廊裏傳來沉悶的迴響,思想直接撞在牆上,沒有了思緒。


    “大人,那李素英到底犯了什麽罪過?往日裏可都是他們來咱們錦衣衛的大牢拿人,這迴倒好,直接進來了。”


    身後的獄卒緊緊跟隨,過了許久忍不住問道。


    身後獄卒迷惑的話,讓吳孟明停駐了腳步,“我記得東廠在錦衣衛提人雖然不必稟告聖上,但是咱們錦衣衛都要登記造冊的對吧?”


    “是啊,這人被別人不明不白的帶走,咱們自然登記在冊,以免將來死了,怪在咱們頭上,特別是李自成的細作,那更是一個都不能漏。”


    “帶我去看看東廠最近拿人的記錄。”吳孟明說道。


    “是,指揮使請!”


    冊子很厚,但是上麵卻並沒有多少字。可見錦衣衛最近在拿人方麵,確實懈怠不少。


    油燈下,吳孟明的手按著冊子上的姓名,一個個的去看,冊子上隻有短短的幾頁,全都是動產提審的記錄以及東廠番子的簽名。


    又翻了一頁,看著後麵幹淨的紙張,吳孟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又是一無所獲,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李自成在京師的細作經過大規模的排查,前些時日早就全軍覆滅,一般人想要與李自成的部隊取得聯係,就必須通過牢中的罪犯。


    看著牆壁上油燈昏黃的燈光,吳孟明的手下意識的來迴拍打著冊子。


    李素英沒有問題,徐梁不會有問題,至於自己更不會有問題,曹化淳不會出賣陛下,那也不存在問題,但是真定府依然莫名其妙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被攻破了,那麽問題出在哪裏呢?


    徐梁的軍旗插在城頭日久,李過退守保定府,可見徐梁的威懾力是十足的。


    若是沒有情報,李過如何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對真定府發起進攻呢?


    忽然,吳孟明低下頭,又瞅了一邊冊子。


    手指指著幾個熟悉的名字,停了下來。這幾個人不早就戰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吳孟明猛然站起身來,剛才提審李素英的時候,自己忘記了一件非常關鍵的事情。


    火急火燎的衝迴天牢,獄卒一臉疑惑的看著吳孟明。吳孟明打開大牢,一把提起爛泥一般躺在地上的李素英。


    “我問你,你在離開京師之前,可否派這些人來提過人?”


    李素英睜著一雙絕望的眼睛,看著吳孟明,跟看啥子一樣看著他,“你瘋了吧?我們方大檔頭往日裏對你們錦衣衛不錯吧?已經多少年沒從你們這裏拿過人了?”


    “不可能!你看這是誰?這些人你敢說不認識?”


    “大人,您開玩笑,請你還是認真一點好麽?誰都知道這些人早就戰死疆場了。我們東廠也是有鐵骨錚錚的男兒的好不好?他們戰死沙場,連身份銘牌都找不迴來,您竟然有心情在這裏質疑英烈?”


    “啪!”吳孟明一巴掌抽在李素英的臉上,又狠狠的踹了一腳,看著對方,厲聲道:“李素英,你動動你的狗腦子,他們是真的戰死沙場了嗎?”


    “吳指揮使,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還騙您做什麽?這些兄弟確實已經戰死沙場了?國家已經秘密撫恤過了。”


    吳孟明點了點頭,原來這些家夥還有家人!本來自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一絲仿佛地獄修羅般的冷笑。


    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犯罪不會留下證據,隻要你做了,就會留下蛛絲馬跡。


    “去查!給我查!”


    吳孟明大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一揮手幾個錦衣衛千戶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幾個錦衣衛千戶匆匆的趕了迴來,看著自己的得力屬下都是一副慌張的神色,吳孟明不由的心往下一沉。


    “指揮使,指揮使大事不妙了。出大事了。”錦衣衛千戶的聲音顫抖說道。


    “慌什麽!天還沒有塌下來!”吳孟明喝道。


    “原東廠番子焦洪浩死了,屍體剛被發現,他的全家人也都死了。”錦衣衛千戶臉色蒼白,即便是在癡傻,也知道吳孟明剛發現了破綻,這些人便死了,是多麽壞的消息。


    “焦洪浩死了?好快的速度?”吳孟明腦子轟的一聲,猶如被大錘重重一擊殺,頓時有些頭昏眼花。


    “死的不能在死了。卑職在去的路上,調了東廠的檔案,原來這焦洪浩早就戰死沙場,朝廷已經撫恤過了,但是卻在他家發現了新鮮的屍體。全家也都被屠殺一空。都是快刀斃命,動手的人都是高手。”錦衣衛驚恐的說道。


    “馬兆偉呢?”吳孟明向著牢房外走去。


    “馬兆偉的鄰居說他早就死了,現在住在他家的是他的同胞兄弟,去了他家,也沒有找到人。”


    “繼續找。對了,他那弟弟是做什麽的?”


    “他那弟弟是走南闖北的晉商。平日裏弄一些從遼東販賣來的皮革,換取糧食和鐵器。因為有他兄長罩著,沒有人敢說些什麽。”


    “在哪個坊市交易?”


    “這種買賣怎麽可能實在坊市裏交易啊,他們都是在黑市裏的,至於黑市的具體位置,咱們錦衣衛也輕易不敢插手此事,因為那裏有幾個王爺和公爺罩著。”


    吳孟明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讓自己鎮定下來。這件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晉商,王爺,公爺,這些人如果真的參與進來,就自己這幅身子板可不一定能扛得住啊。


    也難過自己這邊剛得到消息開始探查,對方就開始出招了。看來不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都有大問題,消息走漏的如此之快,這個奸細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走出牢房,吳孟明望著天空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太陽,深吸了一口氣。


    動用所有的暗樁,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馬兆偉周圍二十裏所有的商鋪,富戶全都查訪一邊,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看著麵沉似水的指揮使,兩名錦衣衛千戶不敢猶豫,轉身領著手下的百戶就跑了出去。


    一個個翻身縱馬,將最新的命令,以最短的時間內傳遞出去。


    “帶我去焦洪浩家。”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錦衣衛指揮僉事。


    那指揮使僉事有些不認同的說道:“大人,都這個時候了,去死人堆做什麽?多晦氣啊,就算是有點兒錢財,也讓手下的孩兒們給收拾幹淨了,咱就別去喝西北風了。”


    “糊塗,這件事情查不清楚,咱們都得死!”吳孟明冷喝一聲,嚇得手下的指揮使僉事立刻領著自己想著焦洪浩家走去。


    焦洪浩住在一個離著東廠番子聚集的區域,東廠番子不少是混混出身,自然住不起高檔一些的胡同。


    這一處長長的胡同裏,汙水橫流,到處堆滿了垃圾,女人赤著身子,任憑一個粗俗的漢子欺負,麵色哀柔,顯然此時的她非常的難過。


    看著吳孟明黑壓壓一片校尉,那本身本事挺大的漢子,嚇得身子一哆嗦,趴在地上連動都不敢動。


    吳孟明一刀看在那混混的腦袋上,罵了一句,“畜生。”


    那女子不顧趴在自己身上還冒著熱氣的屍體,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頓時撒潑嚎叫道:“天殺的,你殺了我的恩客,我家中三個孩子該如何過活。”


    吳孟明雖然貪財,但是良心卻壞不到缺德冒煙的境地,看著旁邊坐在草堆裏嗷嗷叫著餓的幾個娃娃,於心不忍的從懷裏掏出一串銅錢,遞了過去,“不是我不多給你,這世道給的多了,你就沒命了。聽說居庸關那裏正在招流民去墾荒,拿著銀子去換些口糧,估計夠你堅持到居庸關的。”


    那女人見到叮當亂想的銅錢,頓時平穩下來,一臉渴望的盯著銅錢,“謝謝大人,徐指揮使的威名,奴家早就聽說過,比起金鑾殿的皇爺還知道心疼百姓呢,俺要是去了,說不齊也能找個好漢子嫁了呢。俺這幾個崽子也能活命了。”


    看著女人誇讚徐梁那幸福的憧憬模樣,吳孟明的眉毛皺的卻越來越厲害。徐梁,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連一個最底層的妓女都把你看得比聖上重要,莫非你真的要造反嗎?


    不過看著,看著女人滿懷希望去拿自己手裏錢的眼神,吳孟明心裏竟然湧現一絲滿足。


    算了,先不管那麽多,起碼自己救了一條人命。


    就當是給自己積點陰德吧。


    誰讓自己做了那麽多孽呢。能幫一個是一個吧。


    就在吳孟明走神的功夫,忽然感覺眼前寒光一閃,一把利刃朝著自己的胸口刺來。


    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大人,心!”


    幾個錦衣衛校尉發瘋似得撲了過來,手裏的繡春刀瞬間將婦人看的血肉橫飛。


    女人的鮮血噴的牆壁之上到處都是,慘白慘白的骨頭漏在外麵。


    “狗官!殺了你,一切就都解決了。你死定了。”


    女人帶著勝利的笑容死去,幾個孩子上前喊娘,瞬間也被憤怒的錦衣衛校尉砍死在血泊之中。


    看著地上的屍體,吳孟明拔出身體上插著的匕首,索性自己穿了陛下賞賜的金絲寶甲,不然剛才的性命肯定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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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就算是有金絲寶甲護身,那匕首也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寸深,可見女人手裏的刀果真不一般。


    廝殺聲引來了不少路人的關注,巷子裏的老幼一臉惶恐的看著殺紅眼的錦衣衛,“憑什麽在巷子裏殺人?六姐可是犯了什麽罪嗎?”


    幾個懶洋洋的漢子被吸引,看著地上的屍體,一聲唿嘯,一個個從院子裏提著鐵棒走了出來,一臉恨意的看著眼前持刀殺人的錦衣衛。


    “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滾開。”吳孟明身邊的錦衣衛校尉冷冰冰的說道。


    “錦衣衛辦案,就能隨便殺人嗎?這天底下還有沒有道理了,兄弟們動手,剁了這群砸碎,給六姐和三哥報仇。”一群混混黑壓壓一片,手裏各樣的武器殺了過來。


    吳孟明看著對麵排著整齊陣容殺過來的混混,心頭頓時暗叫不好。


    這群人一看就不簡單啊。


    一般的混混打架鬥毆,哪裏會使用這種整齊的軍陣,這些人一看就是軍伍的老卒假扮的混混。


    自己手下的這些錦衣衛校尉緝拿還可以,若是真的交鋒,比起邊境的錦衣衛夜不收那可差遠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爆喝。


    一員年輕的將領,一襲白袍,胯下黃驃馬,幾個馳騁便領著一隊輕騎殺了過來。


    “我看誰敢動手!你們想要造反嗎?”


    那年輕的將領麵帶煞氣,冷冰冰的看著亂民。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流民瞬間下破了膽子,雖然手裏拿著武器,但是卻忍不住瑟瑟發抖,不由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還不滾!”那將官再次怒喝一聲,身邊的士卒抽出腰裏的戰刀,對著天空一舉,猛地齊聲一喝。


    鬧事的混混都是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屁滾尿流的迴了各自家中。


    吳孟明上前,躬身行禮說道:“李林,今日之事還真的謝謝你,不然我這顆腦袋就真的保不住了。”


    李林還禮說道:“叔父大人,您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往這混混巷子裏來了,這裏可沒有什麽好東西,幸好今日是我巡城,若是出了點兒亂子,那可怎麽辦。”


    “怕是我動作,戳到了某些人的痛處了吧。今日我非要看看,這混混巷子有什麽玄機。”吳孟明憤怒的說道。


    李林點頭說道:“叔父身份最貴,侄兒豈能讓您親身冒險,我身邊這一百精卒,就在這巷子裏給您壓陣,誰敢動手,我第一個要了他們的腦袋。”


    焦洪浩的宅子看起來非常的落魄。這讓吳孟明非常的詫異,要知道在東廠辦事的番子比起錦衣衛的校尉更要囂張十幾倍。


    拿錢的本事比錦衣衛更是厲害的多。


    因為有東廠的太監撐腰,他們更是敢無惡不作,無錢不收。一個的東廠番子,比起一個正牌兒的知縣掙得未必少多少。


    可是他的家中,窮的卻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過分。


    兩扇雖然可能自己倒在地上的木門,長滿野草的院子,透風的窗子。


    進入院子,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傳來。


    一個三歲的孩子,倒在門口不遠處,鮮血淋漓,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一個十七歲的姑娘被活活的吊死在井口。


    “指揮使,一家五口全都死絕了,這行兇的人非常殘忍,而且刀法非常利索,基本上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周圍的百姓都問過了,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一名錦衣衛校尉迎上吳孟明,低聲說道。


    “這條巷子應當不會有太多的生人進來,如果來一個,應當能引起眾人的注意。”吳孟明走到了屍體麵前,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焦洪浩,一刀便削斷了喉頭,力道拿捏得極好,是個用刀的好手,出刀極快,屋裏幾個人,都沒有叫出聲或者表現出震驚,痛苦的表情,應當是一霎那間,便被人盡數殺了。


    出手之人,至少有後天頂峰以上的功力。


    能驅使後天頂峰實力的武者來做一個殺手,可真是了不起。吳孟明心裏有些發寒,後天頂峰的武者,已經可以在戰場上做一員大將了。


    “指揮使,兄弟們正在分別詢問這巷子裏的百姓,應當很快就有迴報。”


    “屋子裏搜查過了嗎?”


    “還沒有,怕破壞了現場。”


    “搜吧,沒有什麽現場可堪察得了。”吳孟明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現在,他隻是擔心馬兆偉也被人殺了,那這剛剛發現的唯一一點線索,也就完全沒有了。


    “指揮使,向四周鄰裏詢問,今天上午,的確有生人進來過,不過眾人都說不出那人有什麽特點,也沒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唯一讓他們記住的就是那人披著一件白色麵紗。”


    “指揮使,焦洪浩的事情問清楚了,他為人和善,但家境很差,父母多病,妻子生了兒子之後,做月日的時候,因為侍奉父母得了重病,經常臥病不起,成了不的累贅。


    每個月的醫藥費便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在加上他要孝敬上麵人,他往日裏又不肯欺負百姓,這日子過得一直緊巴巴的。。”


    錦衣衛校尉陸陸續續地迴到院子中,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便將焦洪浩的所有事情調查得一清二楚,不能不說錦衣衛的專業。


    頃刻間,吳孟明心裏對於焦洪浩有了一個算是比較完整的印象。一個善良但是卻貧窮,非常不合格的東廠番子。


    因為需要孝敬長官,他那微博的俸祿根本不足以養家糊口。


    所以他應該非常恨自己的長官,乃至非常恨錦衣衛。


    血肉模糊的屍體被收斂,很快便會焚化。他或許想不到,自己假裝消失,誰都不會知道,他可以安穩的過一輩子平凡的日子了吧。


    可是一旦卷入局中,誰能保證自己的命運呢?這個焦洪浩雖然可憐,但是也有他自己愚蠢的地方。


    所以他的死,與別人無關。怪隻能怪自己的無知,做了番子,還想安穩的出局,怎麽可能?


    “指揮使,您看!”一個校尉抱著一個箱子,打開,一整箱銀錠出現在吳孟明的眼前。


    “可憐,多少人死在這錢上!”吳孟明歎了一口氣。他在說別人,也在警告自己。


    因為這個人瘦的銀子,比起自己,真的是九牛一毛。


    可是他已經死了,那麽自己這樣貪墨下去,將來的下場又會如何呢?


    屍體被蒙著破席子,一具接著一具的抬了出去。吳孟明現在隻希望,還來得及找到那個馬兆偉,否則,焚屍坑,隻怕又要多一具屍體了。


    “就算要滅口,殺了焦洪浩也就夠了,居然連孩子也不放過,當真是喪心病狂。”身邊的一名校尉低聲道,滿臉皆是氣憤之色。


    “或者,這個殺人者,以前與焦洪浩一家都照過麵。”吳孟明歎道:“如此大的一個局,設局者自然不會容許出現一點點的失誤,就算我們不查,焦洪浩也活不了多久,隻不過我們的迅速介入,才加速了他的死亡。”


    外麵響起急促的腳步之聲,吳孟明抬頭,便看見錦衣衛千戶從外麵跑了進來,看到千戶身上的傷痕和血跡,吳孟明不由心裏咯噔了一下。


    “指揮使,幸不辱命,如果我還稍微晚一點到,那個假裝自己弟弟的馬兆偉便也完了。”千戶喘了一口氣,道。“馬兆偉拿下了,我已派人重兵護送到了內衛衙門。”


    “辛苦了!”吳孟明大喜,拍了拍千戶的肩膀:“傷得重嗎?”


    千戶咧嘴一笑:“不要緊,皮外傷而已。那馬兆偉正在將上好的虎皮和一隻百年野山參跟一個侯爵交易,我們幾乎是與殺手同時抵達的。”


    “殺手呢?有活口嗎?”


    千戶搖搖頭:“兩個人,身手都極其不錯,一個在格鬥之中被當場殺了,另一個眼見脫逃無望,自殺了。我們死了十三個,傷了五個。”


    “有什麽發現?”一邊往外走,吳孟明一邊問道。


    “事情有些麻煩。”千戶壓低了聲音,“指揮使,你還是迴去自己看吧。”


    停屍房內,兩具屍體蒙著白布放在台子上,吳孟明揭開白布,看著兩張陌生的,平平無奇的臉龐,兩個人都穿著一般百姓習慣穿著的棉布大褂子,粗粗一看,沒有任何可以值得深究的地方。千戶拉開其中一人的外褂,露出裏麵的軍靴。“指揮使你看。”


    “嗯?”吳孟明看了千戶一眼。


    “指揮使,這人的軍靴,並不是一般的民間所用,而是軍用,軍用的軍靴在織料之上,與市麵之上是不一樣的,因為需要耐磨,所以軍用的靴子底兒都非常厚。”千戶翻開了軍靴的鞋跟,果然,吳孟明在側麵看到了一串數字。


    “另外一個也是這樣,看到這些數字之後,我馬上讓內衛去查這批編號的軍靴是發到那支軍隊中去的,結果查出,這兩雙軍靴,當初都是發往虎豹騎新軍中的一批。”千戶抬頭看著吳孟明,臉上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虎豹騎新軍!吳孟明的心髒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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