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無數的疑問,迴到清仙閣時已是深夜。此刻群星璀璨,繁星滿天,天空幹淨之餘,尚有數片的黑雲飄在上麵點綴成美麗景致,銀河潑灑成溪,恍如少女頭上緞帶,特別而奪人眼眶。


    清仙閣上有一庭,庭前花開燦爛,曼曼如隨風柳腰。又有蟋蟀庭前喳喳鳴唱,奏響夜曲。


    茹雨詩站在亭中,一身素色的道袍,就像曳地長裙般幾乎拖在地上,她頭在肩膀自由散落,黝黑而滑潤,顯然是剛沐浴過,髻間散淡淡花香,所到之處無不留香,久而不散。


    飛辰輕巧飄落亭中,將她輕輕擁入懷中,鼻尖觸及那玫瑰花瓣遺留在她黑中的餘香,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茹雨詩靜靜倚在他懷中,少女心事恍若不說,卻已由心傳至。


    “怎麽現在才來?那駱雪心說了些什麽?”茹雨詩轉過身,薄有嗔意,她吹彈可破的嬌麵白膩柔美,兩彎黛色的眉,籠著一對流轉的秋波,任誰近看都不舍得將眼睛移開半刻,她雖沒有江凝馨的傾城傾國,也無李葳蕤般絕世風華,但她那眼中的情意和真誠卻帶給人以安全舒服的感慨。這是所有人給不了他的感覺,即便別人厭他命如草芥,在這師傅眼中,他也是天下的至寶。


    倘若還是以前的身軀,他尚還寧願鑽入她的懷抱,這是何等溫馨的感覺。


    迴想剛去仙霞派時抱在她背後時那情形,飛辰不禁覺得恍惚,巧妙的將駱雪心的話題引去了一邊,道:“師傅,你還記得以前我剛到仙霞派山門時候的事麽?下了飛劍我還能鑽入你懷中呢,那時候師姐們還笑我傻呢。”


    “嗬嗬,如何不記得,如今你都比為師要高一個頭了,卻都能抱著我了,不過卻還是改不了頑劣的性子,也不知道你是那座山裏爆出來的猴子,總要去惹是生非。”茹雨詩眼中總是溺愛,絲毫不掩飾其中的情感,在她心裏,這眼前的徒弟便是她引路的明燈,便是她賴以依靠的男人,但她臉皮畢竟是薄的,每次麵對他,看著他時,雙頰若因若無的泛起桃紅。


    “師傅,我答應過你,讓仙霞派成為世間一流的門派的,你可還記得麽?”深情看著對方,兩人相依在一起,在沒有人的深夜裏,最是煽情。


    茹雨詩莞爾一笑,知道對方又要犯擰,便答道:“哪記得這些事情,你總說要成為世間第一流的門派,但為師哪時候讓你答應的?別給自己這麽多的壓力,你年紀輕輕卻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已是不易,為師還有什麽資格要求你做這個做那個的?我們門派平平安安便是好的。”


    “不是,飛辰想要師傅答應一件事。”飛辰鄭重道,眼神半點遊移也沒,讓茹雨詩也是片刻遲疑。


    “嗯,何事需要如此認真?”茹雨詩笑答。


    就著茫茫夜色,將這天底下他自己最是喜歡的女子摟入懷中,他心中無限的情感怕是無法宣泄一般,愛意綿綿,何時能說道得盡?


    茹雨詩沒有任何掙紮的靠進他,貼著他寬厚的胸膛,凝聽世間最是動人的心跳旋律……


    “師傅,倘若仙霞派能成為天下第一大派,您就做飛辰妻子好麽?我們不再去理會世間的紛爭,也不理會世俗的對錯,成為神仙一般的眷侶好不好?”情之所至,恍如世間一切都不再重要,淩亂紛爭的修仙界,爭權奪利的門派,都將其一並拋棄……


    飛辰說出了自己一輩子最想說的一句話,他神情凝視遠方,雙眼閃閃若有淚光,可比金石之光,璀璨過天上星辰。(..tw)


    茹雨詩低頭啞然半響,將俏臉抬起,看著眼前沉穩少年,兩道清淚已經順著臉龐趟下,迴想種種過往,她禁不住輕輕推開對方,道:“為師……年歲比你還要大,輩分比你還要高,如何能做你妻子?於理怎合……”


    “雨詩……答應我,讓我守護你一輩子,好麽?”飛辰堅定不移,由第一眼見到自己師傅起,他就立誓要守護她,至死不渝,無論是誰都不能再傷害她。


    “嗯,我答應你便是。”心中輾轉無數,說完這話,茹雨詩便淚水漣瀝,躲入他的胸前,嚶嚶哭起來。當最愛的人向她承諾時,她的心便已經被對方所融化,那堅定不移的眼神已經述說了對方的決意,自己徒弟的要強性格自己怎會不知?一年前的悔恨早就讓她自責不已,每一次對方在她眼前消失,她都會覺得再看不到對方一般,舍不得,便是舍不得他離去……


    這已經和年齡無關,隻是男女之間純粹的感情,隻有在他眼前,茹雨詩才會恢複真實的自己,這種感情的糾葛她再也不想要了,隻想成為他的妻子。


    兩人相擁半夜無話,此時無聲勝有聲,凝聽周邊各種鳴蟲的叫聲,微風輕撫,雲層變化,隻想此刻便是永遠。


    天將入寅時,想起駱雪心所說的明日劍閣之事,飛辰也是頗有隱憂,隻怕駱雪心的事情牽扯到仙霞派,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便對茹雨詩道:“師傅,明日劍池後,你便帶著弟子們迴去好不好?不要等飛辰了,我這一上劍閣,恐怕沒有迴來這般快,雖然仙霞派此刻又十大先天靈寶山河社稷圖撐著,但龍仙教畢竟有兩萬弟子陸續而來,單單靠著司明香恐怕也多有變數,師傅和如月師姐操控先天五方旗和誅仙劍陣圖布好陣等我迴去,可好?”


    “你總是要做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那駱雪心可是跟你說了些什麽?你們兩人商量的又是何事?若是太過危險,何必跟這等人攪在一起,你說要我們先迴去,我們如何放心的下?”茹雨詩自四強戰駱雪心認輸開始,便知道他們兩人有不可告人的協議,她這一推敲起來,知道兩人進劍閣肯定是有所圖謀,所以才這般提醒他,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徒兒做事總有自己的想法,事實也總是證明他是正確的,但並不是每一次都能如願以償,她自然是擔心他出些什麽事情。


    見對方看出自己的想法,飛辰也不隱瞞,笑道:“那駱雪心神神秘秘的,飛辰隻是答應她還她個人情罷了,隻要不出所限,我便幫她,反之定然是不助惡為惡的,師傅大可放心便是。”


    茹雨詩自然不會因此而放棄懷疑,撇過臉做小兒女態嗔道:“我知道你做事都是喜歡獨斷專行,但你既然如此決定,那讓如月先迴去便是,為師便在這裏等你,你去了劍閣迴來,我再跟你迴去罷。”


    飛辰無奈看著對方,這師傅也有犯倔的時候,他也不知怎生是好,隻能笑嘻嘻哄道:“師傅莫要等我,待我將劍閣那紫虛仙果摘來,迴去做你賠禮可好?那仙果聽說能增加百年道行,且又能增加壽元,最是奧妙無方的。”


    茹雨詩一把將他推開,眉心皺起,氣道:“看你是越來越不聽為師的話了,為師不要那什麽仙果不仙果的……你……若你出些什麽事情,就是天下什麽最神妙的東西,又怎麽能賠得你一人出來呢?”


    飛辰愣了半響,隻得投降道:“嗬嗬,進劍閣哪會出什麽事情,即便是有事,以飛辰現在的實力,師傅還擔心甚麽?有師傅在家等我,我怎麽還敢拖拖拉拉的賴在劍閣不走呢?”


    茹雨詩耐不住對方的死纏爛打,她抬頭看向遠處花叢,忽想起一事來,計上心頭後便巧笑道:“嗯,算了,那便由著你了,那什麽紫虛仙果的為師也不跟你要了,為師自小就聽得茹清師祖說過,那劍閣頂上有株神樹,樹上有一種花常年綻放,乃天下唯一。它很像桃花,卻能在白天也閃閃亮,不過壽命卻是極短,師祖說這花便是仙霞派的象征,你取來給我便是,不過你莫要讓它枯萎了才拿來與我,我雖然一輩子不能上得那劍閣,但總想要看看那花的,你可能答應為師麽?若是不能……”


    飛辰知道茹雨詩是變相讓他盡快迴來,感動莫名,將還未把話說完的她抱緊,信誓旦旦道:“師傅,不要說了,徒兒答應你,會將花取來的,在它枯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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