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天的思考和探查,刀大智決定和百裏青去長安。當然自己失憶的事情也隱藏不了多久,刀大智說出了實情。


    也從百裏青等人那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當今皇上劉徹的嫡長子皇太子,劉據,雖然還未及冠,由於劉據喜歡‘南星’,特以此為字,用於友人間的稱唿。因為聽說齊王病重,而私自來到齊國,卻發現齊王並未病重,都是齊國丞相卜式的造謠。


    還沒調查清楚為何齊相卜式如此行事,南星等人就遇到了不明人士的刺殺。齊王和丞相卜式派人刺殺當朝太子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南星等人隻得隱藏了起來。還未決定好是繼續調查還是迴長安再從長計議,南星突然失蹤了。


    此時,刀大智對齊王之事更是一無所知,決定趁著威脅還沒有到,先去長安找到自己失去的記憶再說。


    歐素影自馬車上醒來,揉揉眼睛,看清了眼前人的樣子。


    “大智啊”


    歐素影摸摸自己的後脖頸,怎麽有點疼,昨夜怎麽和刀大智說著說著就沒印象了。這是哪裏?歐素影不可置信地探過身子去掀門簾,我真的在馬車上?


    看著車前坐著的幾個陌生人,歐素影驚恐地退了迴來,“大智,大智,我們是被綁架了嗎?我們被綁架了啊。”


    刀大智雖然沒聽懂什麽是綁架,但是從歐素影的反應來看,知道歐素影嚇壞了。


    “我們這是去長安,你不是想去的嗎?”


    “啊?這麽突然,不是,羊牯怎麽辦?暖生呢?還有雪見,高山,石生,袁婆子,趙阿婆,我都沒跟他們告別呢,你怎麽就?”


    “你睡的太熟,我叫不醒。你放心,我已經跟他們說好了。”


    寫了留書,說是一起去鶴伴山拜訪徐醫匠,應該說得通吧。反正此行,確實經過鶴伴山,我也確實有意去找他,讓他幫忙看看怎樣恢複我的記憶。


    “外麵的是誰啊?”


    歐素影絕的刀大智不叫醒自己,很過分,可是已經在馬車上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再迴去也不太現實。


    “一起去長安的朋友,多個伴,路上安全,羊牯也放心些。”


    歐素影心想,雖然自己不認識那幾人,但是羊牯和刀大智都認識,應該還算是靠譜的人吧。結伴去長安,是挺好的。本來還以為自己猴年馬月才有機會一睹長安繁華,不想這就出發了,馬上看到了。想想還是很激動的。


    刀大智還沒有想起來自己是劉據,可是也知道皇太子這個身份,沒有保護的在外麵是多麽危險。此行去長安,路途遙遠,還有潛在威脅齊王和其他未知。還是小心行事為好。


    刀大智選擇暫時隱瞞歐素影,等到自己完全掌握了情況,再說不遲。


    把歐素影帶著一起去長安,刀大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一來,很好的處理了刀家善後問題。羊牯等人不會因為自己突然消失,而懷疑自己的刀大智身份,從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二來,刀大智沒有劉據的記憶,而在刀家,自己最為熟悉,交流最多的就是歐素影了。或許我失去的記憶裏麵有歐素影。


    三來,看歐素影有點順眼,多帶個人也費不了多少事情。


    嗯,理由充分。


    “我睡了多久啊?”


    “七個時辰”


    竟然14個小時了?這都快中午了吧。


    歐素影摸摸肚子,有點餓了。“你帶了吃的沒?”


    刀大智從旁邊的暗格裏拿了個食盒出來。歐素影打開,竟然是素菜餅,開心地吃了起來。


    這個馬車不大,坐一個人寬敞,兩個人還有些空地,三個人剛剛好,四個人的話就比較擠了。方才一拉車簾,見到外麵坐著兩人,想來我在睡覺,他們不方便擠在車裏,就坐到車前麵趕車了吧。想起自己驚慌的樣子,歐素影感到有些歉意。拉開車簾子,跟外麵的人搭起了話。


    “方才突然看到你們,不認識,所以有些唐突了。我叫歐素影,是刀大智的娘子。幾位大哥怎麽稱唿啊?”


    棕衣窄袖武服的俊朗男子說道,“百裏青”。


    另一個灰色對襟窄袖上衣,青色漢裙,年齡差不多的男人迴道,“古山蚩。”


    這時,一個騎著棗紅大馬的陽光大男孩趕了上來,對著探出馬車的歐素影道,“我叫川穀,‘雷雨轟隆隆,川穀嘩啦啦’的川穀,怎樣?我的名字比這兩人好記多了,是不是?”


    “是的是的,哈哈哈,你要不要吃菜餅?”


    “不了,前麵有驛站可以打尖兒。”


    約莫半個時辰,到了川穀所說的驛站,藏藍色的布幌子上寫著‘陽丘東小驛站’。


    川穀先行去食肆繞了圈,才喊車上的人下來。


    “待會驛站的胖公要給你說‘炕穀子’,你可千萬別買,特別難吃,特別特別難吃。”


    歐素影看著川穀誇張的樣子,嗬嗬直笑。


    刀大智橫了川穀一眼,川穀湊過去,“南星,你也別買,真的難吃到懷疑人生。”


    “他為什麽喊你南星?”


    歐素影奇怪的問。


    “你不覺得南星,比刀大智好聽些?”


    “哦,是你嫌棄自己名字難聽,新起的代號啊。嘿嘿,南星,南星,是好聽些。你若是喜歡,我也這麽喊你,大智。”


    “隨你”


    幾人挑了個靠近門窗的大桌子開吃了。


    “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歐素影看著樓上緩緩走下來的女人,對刀大智問道。


    “嗯,和你長得一樣。”


    靠,地球就是這麽小,我遇到這裏的歐素影了,就是暖生口口聲聲的那個她家小姐,歐素影啊。


    歐素影心裏想著,人已經衝了過去,“你是歐素影是吧?臨淄歐聚財歐公的小女兒?”


    “你是?”這個歐素影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帶著灰色方帽與自己一般容貌的女人驚異道。


    她身旁的男子也無比驚訝,“影妹,竟然有與你如此想象之人。”


    “你是誰?”圓帽歐素影問這個男子。


    他與古人歐素影舉止親密,該不會古人歐素影就是為了他‘私奔’逃婚的吧?


    “我是她的夫郎,董益年。你為何知道臨淄歐公?你從臨淄來?歐公身體怎樣了?”言語中,董益年對臨淄歐公很是關心。


    幾經問詢之後,雙方互通了信息。


    當初古人歐素影不願聽從張氏和爹爹的安排,嫁給歐公,於是逃婚去了陽丘尋找自己的未婚夫董益年,董家董益年非常感動歐素影對自己的癡心,於是兩人先行完婚,再去臨淄拜見歐公說明緣由,求得歐公認同。


    說的好聽,為愛而奔,說的難聽,叫‘苟且’。


    歐素影想到羊牯說的歐公不願見‘自己’,要和‘自己’斷絕父女關係,對這個古人歐素影又是同情又是佩服,這得多大的勇氣啊。


    為你點讚。


    而古人歐素影聽說,圓帽歐素影因為長得和古人歐素影想象,被當作她嫁給了刀大智,古人歐素影愧疚不已。


    不過見圓帽歐素影與刀大智相處‘恩愛’,圓帽歐素影又安慰了她幾句,古人歐素影才寬慰了些,與圓帽歐素影和刀大智等人告別,前往臨淄。


    雖然相處短暫,歐素影還是非常清楚自己和這個古人歐素影的區別的。古人歐素影,言談舉止,多愁善感,善良羞澀。暖生當初那麽堅定地把自己當作是她家小姐歐素影,應該是不僅是容貌相似,更重要的是,她怕找不到歐素影而受到責罰,才不聽自己辯解的吧。


    透過窗戶看著董郎扶著歐素影上了馬車。


    “如今你也知道了,那個溫柔賢淑的姑娘才是你娶的娘子,‘六禮’也是和她。不過她已經嫁給別人了,你別去破壞人家婚姻啦。我是誤打誤撞與你成親的,若你想和我解除婚約,我絕對願意的。”歐素影說道,“咱倆是患難的交情,不比那淺薄的夫妻情感靠譜?”


    歐素影嫁給癡傻刀大智本來就是為了報恩。


    如今刀大智神智清楚,還和自己一起去長安闖蕩。


    這報恩方式很多,實在沒有必要結婚嘛。去了長安,萬一我和漢武帝劉徹看對了眼,成了皇宮裏最受寵的娘娘,可怎麽辦?幻想著帝妃和諧的畫麵,歐素影咬著筷子傻笑起來。


    “你在想什麽?”刀大智問道。


    “嫁給劉徹”


    啪——筷子拍桌上的聲音把歐素影從幻想中驚醒。


    “聽聞皇上已經年過不惑,你確定要改嫁?直唿皇上名諱是大罪。”


    “啊?噓,你們小聲點。”歐素影害怕地比劃著。


    皇上太老了,不嫁就不嫁,可是到時候大家要是在長安的花花世界遇到了各自的真命天子,再說分手,多傷感情。不如趁早說清楚。


    “改嫁又不是什麽大事。”


    聽袁婆子說,她就改嫁了三迴,可見在漢朝,民風還是很開明的,改嫁也不是了不得的事情。


    “我隨便說說的,吃飯吃飯。”歐素影看到刀大智黑下的臉,乖巧地閉了嘴,低頭喝碗裏的粟米粥。


    川穀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收到百裏青警告的眼神,努力地憋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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