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明白過來這一點後的前來稟告之人,連忙點頭,就快速轉身退出去,按照烏雲的意思去辦。


    不過,實在有些想不通的是,按理來說烏雲與這名劍山莊的明二小姐明敏應該並不存在什麽恩怨,何況這明二小姐明敏還是一心針對夭華的,而眾所周知烏雲與夭華乃是死水火不容的死對頭,簡直可以用一句“有他沒她,有她就沒他”來總結,不明白烏雲眼下為什麽要這麽對明敏。


    當然,心中的這些疑惑與想不通,快速退出去的前來稟告之人自然不敢問出口。


    燭光柔和的房間內,轉眼恢複平靜,靜得幾乎能聽到人的唿吸聲與外麵的風聲。


    床榻上依然睡得很香甜的小奶娃,被被子蓋在下麵的小腳無意識踢了踢,一張小嘴還接著吸允著自己的小手指,嘴角不知不覺流出口水。


    烏雲的眼睛至今還沒有恢複,眼前仍舊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見,但烏雲好像越發的不急了似的,從平靜淡然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什麽,好像恢複不恢複都已經無關緊要了。


    隔壁的房間,那日撤離山莊的時候一同帶離的畫兒,此刻也同樣很香甜的睡著。


    時間流逝,不多久,一切辦妥。今天白天一路護送明敏,並且也一同住入這客棧中,準備明天一早接著趕路那些唐門中人就都中了迷香,死死昏睡了過去。


    整個客棧上下,漸漸陷入前所未有的安靜中。


    —


    清冷、空蕩而又寂靜的街道上,夜幕下,身體虛弱的明敏越走越吃力。


    在走了有一會兒後,明敏這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身後似乎有人在跟著,不由皺起眉迴頭看去,一眼就看到是兩個渾身髒亂不堪汙穢至極的乞丐,眼中頓時止不住閃過憎惡之色,當即“呸”了一聲,就算是虎落平陽也還沒有淪落到受乞丐欺負的地步,冷聲警告加威脅道:“我勸你們馬上走。否則,別怪本小姐今夜心情不好,殺了你們,扒了你們的皮。”


    兩名乞丐聞言,再看著明敏這虛弱的樣子,另外,經過剛才這一段時間的跟蹤已經十分確定她沒有什麽接應的人,始終都是孤身一人,他們基本上已經可以大膽地放心了,就忍不住猥褻地笑了起來,雙手擦了擦掌迴應道:“小姐,我們好怕呀,那不如你現在就過來扒我們的皮吧,我們保證不動。”


    “那好,這可是你們自找的。”臉上霎時閃過一抹殺氣,明敏一邊說就一邊伸手把劍。


    但伸出手的手顯然落了個空。明敏一怔,低頭看去,這才意識到自己眼下的手中根本沒有帶劍,真是有些糊塗了。


    “如果小姐沒力氣過來,那我們兩個可就過去了。”看著明敏拔劍卻落了空的舉動,尤其是臉上隨之而來的錯愕,整個人都好像有些呆了似的,兩名乞丐就忍不住笑得越發猥褻,說完後就迫不及待地朝前方的明敏逼近,誰也不想落後了去。


    明敏不覺後退了一步,但很快重新站穩,就暗暗運功準備徒手殺了麵前這兩名可惡的臭乞丐,以為她沒有劍就不能把他們怎麽樣了是嗎?下一刻,在兩名乞丐差不多快進到她跟前之際,明敏一掌一個飛快地打過去。


    兩名乞丐不料,也沒有防備,頓時被打中,跌倒在地。


    不過,明敏身上的傷還沒有好,身體也確實虛弱,使出的掌實際上並沒有多大的內力,基本上可以說隻是將兩名乞丐重重推倒在了地上也不為過。


    而明敏自己,在這麽強行運功之下,整個人止不住一晃,眼前閃過陣陣眩暈。


    待眩暈過去,明敏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還是有些站不穩,力氣也大不如前一刻,終不得不在心底承認自己今夜確實連兩個乞丐都收拾不了了,並且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是跑迴客棧去找那些唐門中人她又不甘心。快速審時度勢一番後,趁著兩名乞丐錯愕受驚,還沒有從地上爬起來之際,明敏快速轉身就走,隻想先盡快離開這裏再說,一邊走一邊用剛才的語氣對地上的兩名乞丐丟下一句,“這不過隻是個小小的教訓。你們若再放肆,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兩名乞丐所受的驚嚇不小,原本還以為麵前這個虛弱的女人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竟真有兩下子。


    但轉念一想,兩名乞丐又覺得有些不對。如果她真的有能耐的話,他們怎麽好像並沒有受什麽重傷,就隻是被用力推倒了一樣?再加上她現在轉身就跑,這可和她話中的惡狠狠警告有些不符。正所謂惡從膽邊生,差不多都已經是到口的肥肉,若就這麽讓她逃了,兩名乞丐怎麽甘心。互相相視了一眼,握了握決定賭一把後,兩名乞丐就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拔腿就朝前方的明敏追去。


    明敏清晰地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迴蕩,就好像打她身上一樣,腳下的步伐不覺越來越快,最後直接跑了起來,跑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兩名乞丐的速度顯然更快,一時間就好像貓捉老鼠一樣在明敏後麵追著。


    等終於追到的時候,兩名乞丐一左一右直接如餓狼撲羊般一下子往前撲上去,就將逃離的明敏撲倒,壓在身下。


    明敏刹那間花容失色,疼痛不已,在兩名乞丐的身下驚慌失措地奮力掙紮起來,“你們……你們放開我,你們幹什麽……快放開我……嗚嗚……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分開……”


    兩名成功壓倒了明敏,將明抓住的乞丐,緊接著一把捂住明敏的嘴,不想明敏出聲喊來其他人,然後爬起來,連拖帶拽地就將明敏拖向最近的那條髒亂弄堂中。


    明敏在這一刻終慌亂至極,腦海中猛想到唐鈺,“唐鈺……救……嗚嗚……”


    “啪——”見明敏依舊掙紮,被捂住了嘴還不斷出聲,其中一名乞丐在多多少少有些緊張而又難免有些不耐煩下,揚起手就一巴掌狠狠朝明敏的臉揮了過去,直接打得身體虛弱還沒有好的明敏嘴角流血,眼前一陣眩暈,耳朵嗡嗡做響,閉上眼暈了過去。


    “看,這下終於安靜了。”


    “你這出手,也太狠了吧,你沒看到她好像很虛弱的樣子。”


    “那她剛才推我們那一下又怎麽說?你要是真心疼她身體虛弱,受不住的話,等一下可千萬不要動手。”


    “我這不是說說而已嗎。看,現在多好,這麽安靜。兄弟,快點,老子我快忍不住了,今晚有個女人可以開開葷,還是個這麽漂亮的大美人……”


    兩名乞丐一邊繼續拖拽著明敏,一邊你一言我一句。


    等終於將暈厥過去的明敏拖入到弄堂最裏麵後,兩名乞丐立即開始爭搶起誰先上。


    “我先來……是我先看到,我推醒你的,所以你排隊……”


    “可是,是我打暈她的,我們才能這麽順利地拖她進來。”


    “不行,我先看到,就我先來。”


    “平日裏我對你怎麽樣,你應該都還記得吧。尤其是最近那次,你被其他乞丐圍起來打,是誰救了你?又是誰將討迴來的飯菜給你的吃的?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我先,你就當是報答我好了,必須我先……”


    “不行……那,那要不一起……”


    “一起?好,一起就一起,這樣也好,誰也不分先後……快,老子已經快忍不住了……”吵了一陣後,兩名乞丐吵出一個兩人都還算滿意的結果,就一起迫不及待地撕扯起明敏身上的衣服。


    剛暈厥過去不久的明敏,迷迷糊糊中感覺到落在她身上的手,感覺到衣服被撕裂,在意識漸漸迴籠過來後,麵色猛然一變的倏然睜開眼來。


    兩名乞丐已經有所準備,一見明敏醒來就二話不說地直接用從明敏自己身上撕下來的那些碎步堵住明敏的嘴,並將明敏的雙手都牢牢地反綁到她身後,一臉猥褻的笑。


    明敏終徹底奔潰,眼淚在從未有過的恐懼、絕望與掙紮中狂湧而出……


    —


    距離弄堂不是很遠,也就隔了幾條街,不到一炷香路程的客棧房間中,迴去將弄堂中的情況稟告給烏雲聽的人,在稟告完了後,借著房間內的柔和光線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偷偷看了一眼烏雲臉上的神情,隻見烏雲臉上始終沒有任何波動,就好像一張沒有任何感情溫度的麵具鑲在上麵一樣,“祭司大人,那屬下先行退下。”


    烏雲沒有說話。


    迴來稟告的人立即輕手輕腳地推出去,帶上房門。


    烏雲在房門合上的輕微聲音響起後,伸手自己再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品茗。


    客棧外麵的夜空,在這時不知不覺飄起了毛毛細雨。


    整個夜,還很長。


    —


    大約淩晨時分,一個身穿黑色披風鬥篷的人悄悄前來客棧。


    客棧內的掌櫃與店小二也都已經去睡。在房間及四周時刻監視客棧周圍情況與動靜的人,一眼看到來人後,其中一人倏然現身,就帶著到來之人直接上三樓的房間,小聲地敲門道:“祭司大人,人到了。”


    “進來。”房間內傳出烏雲的聲音。


    帶到來之人上樓的敲門之人立馬輕輕推開房門,對到來之人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到來之人進去後合上房門,守在房門外麵。


    房間中,身穿黑色披風鬥篷的到來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突然脫穎而出奪得了武林盟主的——葛家二爺,葛欽。


    葛欽進入房間並站定腳步後,不徐不疾地褪下頭上的鬥篷,露出一張臉來,笑著看向坐著的烏雲,餘光則忍不住瞥了一眼床榻上麵的小奶娃。對於小奶娃的身世,他也渾然不知。之前等有多次為烏雲收集各種珍貴的藥材,給烏雲送去,但從不知道烏雲將這些藥材都用在了哪,也沒有過問。這次圍攻魔宮之時,與容覲一較高下,決定權被容覲給奪了去,他則去了到後麵包抄的那隻隊伍中,在魔宮僵持了那麽久後,幸好後來有人前來營救,這才和那些殘留的武林中人一道撤退了出來,撿迴了一條命。


    兩日前,撤退出來的他正在薛家莊內與那些一起撤退出來的武林中人商量後麵怎麽做,表麵上先選擇安撫那些武林中人,說了不少“韜光養晦”與“從長計議”之類的話,後來突然收到烏雲的密信,讓他親自準備一樣東西送過來。


    這不,他剛一準備好東西,就給親自送來了,這兩日可基本上沒怎麽休息。


    “東西帶來了?”烏雲開口,直接問道。


    “當然。我做事,你放心。”葛欽說著,從腰間拿出烏雲要他送來的東西,上前兩步放到桌麵上。


    烏雲放下手中的茶盞,伸手拿起來用指腹摸了摸後,收入自己的衣袖中,“好了,你可以走了。”


    葛欽沒有動,有幾句話很想問一下,“你確定要離開?魔宮你不要了?我這來的路上可是已經碰到了好幾撥魔宮的人。看來,魔宮宮主這是準備踏平整個武林,統治整個武林了。”


    “與我何幹。”烏雲冷漠之色。


    “那魔宮呢?還是說,你準備等她統治整個武林後,再迴來奪魔宮?”葛欽再問。


    烏雲沒有迴答。


    葛欽等了一會兒,“那好,我先告辭。”


    烏雲還是沒有說話,聽著剛剛才開啟關上的房門又一次開啟與合上。


    —


    清晨時分,髒亂不堪的弄堂深處,昨夜風流快活了一整夜的兩名乞丐,其中一人留在弄堂中看守又一次暈過去的麵色蒼白如紙奄奄一息的明敏,另一人拿著從明敏頭上取下來的發簪去城中最大的那間當鋪給當了,然後用當掉玉簪得到的錢買了三套最便宜的粗布麻衣,就快速迴到弄堂中。


    之後,兩名乞丐先自己分別換上,等換好了後用剩下的那套衣服將奄奄一息渾身上下不著一縷的明敏給包裹起來。


    最後,其中一人再出去,買了輛簡陋便宜的馬車後迴來,就帶著昏厥的明敏偷偷摸摸出城,準備將明敏賣到臨近的城鎮中的青樓去,好再撈一筆錢。相信以她的容貌,就算已經是殘花敗柳了,也絕對還可以賣個好價錢。


    此時明敏,已形同一個破碎的沒有魂魄的稻草人,即便是昏厥中,眼角也不斷留著淚,充滿了武直盡的絕望。唐鈺,他現在到底在哪呢?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到底在哪?他把她趕出了唐門!


    中午左右,兩名乞丐便帶著明敏進入了下一個城中。


    在城中繞了一大圈,前前後後找了好幾家青樓,但最後都因價錢太低而沒有談攏後,兩名乞丐帶著昏迷的明敏直接奔向下一個城,準備到大一點的城中再試試。


    暗中一直跟著與監視著這一切的人,在兩名乞丐帶著明敏又趕往下一個城後,收到烏雲傳來的命令,就沒有再跟下去,返迴原先的城中。


    原先的城內,客棧中的唐門中人一大早醒來的時候,全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體有何異樣,渾然不知自己昨夜中了迷香,隻當下午趕了那麽久的路,路上顛簸,身體疲憊,所以睡得比較沉。


    在發現明敏不在房間中,找了整整一個上午也找不到明敏的蹤影後,一幹不免焦急擔憂的唐門中人隻能先立即飛鴿傳書迴去,向唐門中的唐鈺稟告。


    身在唐門之中,收到消息的唐鈺,隻當是明敏自己走了。而她既然知道唐莫是去斯城,消息如此靈通,斷定了她暗中確實有人,那對於她的安危就不需要太擔心了,於是便直接命讓那些護送的唐門中人迴來,不必再找了。


    客棧中的烏雲,已經等到了葛欽送來的東西,也是最後一樣東西。可以說,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在中午過後,烏雲便離開了客棧,啟程前往最近的海邊,一路上一如之前讓身邊的人都喬裝打扮,不露一絲痕跡。而對於沿途看到的一切,那些橫衝直撞,打砸武林各門各派,抓捕武林中人的魔宮中人,盡量選擇避開點。


    傍晚時分,一行隊伍終於到達了海邊。


    而此時的海邊,早已經有艘船在等著。


    單從外表看,這艘等著的船與其他船比起來沒什麽特別,大小也與一般的船相差不多。


    “祭司大人,到了。”駕車的車夫率先躍身下車,迴過身來對車廂內的人恭敬地開口。


    車廂中一直閉著眼,在閉目養神的烏雲,平靜無波地緩緩睜開眼,摸了摸膝蓋上的小奶娃的小臉蛋後,帶著小奶娃走下馬車,步上船隻,一邊走一邊對身後跟上來的一行人吩咐,“馬上開船。”


    緊跟在後麵的一行人領命。


    沒多久,停靠在岸邊等候的船隻就駛離了岸口,在茫茫無際的海麵上航行起來,在夕陽西下中離去。


    入夜,在海麵上航行了將近兩個時辰後,隻見一望無際海麵上突然出現一艘大船乘風破浪迎麵而來。


    待兩艘船靠近,烏雲帶著小奶娃上了乘風破浪而來的大船,船上的其他人也是一樣。而原先從海岸邊坐出來的船就直接命人鑿破,讓其就這麽沉入海底。


    一炷香左右的時間後,海麵上隻剩下一艘大船,再沒有其他。


    大船航行起來的速度顯然比之前那艘與普通船隻沒什麽不同的船來得快,在夜幕下一路披荊斬棘而去。


    —


    與此同時的斯城城外,海岸邊停靠的那些船隻中的最大、最豪華那艘大船上,明亮的船艙中,一同從魔宮出來,在等著各路人馬消息的夭華,消息還未等到,倒是先等到了容覲。


    對於容覲的到來,夭華並不意外。


    船艙內——


    當到來的容覲進入的時候,隻見夭華正慵懶地斜靠在軟榻上麵,慢條斯理地品著茶,船艙內的空氣中依稀飄蕩著一絲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宮主。”容覲拱了拱手。


    “你怎麽來了?”夭華心知肚明,故作意外。


    “我想親自問問宮主,眼下這一切都是真的?你真的想統治武林?”


    夭華抬眸緩緩審視了一眼容覲,好像有些奇怪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片刻後淡淡擺了擺手,讓船艙內伺候的婢女都先下去,“如果本宮沒有記錯的話,你好像也是從魔宮出去的吧?怎麽,現在本宮要對付武林,拿下整個武林,你有些不樂見?還是你準備阻攔,怎麽急忙趕來?”話語不鹹不淡,聲音也不重,但船艙內的空氣卻明顯有些低沉了下來。


    容覲並非這個意思,看著軟榻上麵的夭華不動,“為何如此突然?”


    “突然嗎?難道你不認為眼下正是最好的時機?錯過了,可就不會再有了。”夭華說著,一手端著茶盞,一手撚著茶杯的杯蓋,動作輕緩地摩挲了一下杯沿,渾身上下還是那慵懶之態,紅色衣擺的一角垂落在軟榻的榻沿,在燭光下妖冶如血,一如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


    容覲當然知道眼下是難得的機會,可是,“老宮主在世時,都從未有這樣的意圖。宮主,我並非反對你這麽做,隻是,我不想宮主你有朝一日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我不想宮主你受傷。”說到這裏,容覲不覺上前了一步,希望夭華能夠聽進去,她眼下的這句舉動真的讓他很擔心。


    “嗬嗬……”夭華笑了笑,不予評論。


    “宮主,如果可以,還請你務必三思。”容覲再勸道。


    這時,有婢女快速前來稟告,“宮主,唐大公子來了,現在就在外麵。”


    “你們倒是約好了似的。”夭華再度一笑,看了一眼容覲,對進來的婢女迴道:“讓他進來吧。”


    “是。”婢女點頭,就快速轉身出去請到來的唐莫,很快將唐莫請上了船。


    唐莫進入艙內的時候,看到的情況與容覲差不多。


    她好像很喜歡這麽慵懶地靠著與躺著似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的散漫之氣,但散漫之下又讓人不得不謹慎。而從她的麵色與說話的中氣中可以肯定,她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不過在她微抬手喝茶的時候,還是可以看到她的左手手腕上包紮著白色的紗布。


    “來人,奉茶。”夭華抬眸對上唐莫的雙眼,才分別這麽短短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又見麵了,“唐大公子,請坐吧。不知唐大公子突然大駕光臨,所為何事?本宮可沒有那麽多空閑時間。”


    “這麽說來,宮主似乎不太歡迎我?”


    夭華笑,不語。


    轉身出去的婢女很快端進來兩杯茶,放在夭華對麵的椅子旁邊的案幾上,後又快速退下。


    唐莫先行走過去坐,在經過容覲麵前的時候,腳步微微停了一下,“容公子,我有話想單獨與她說,還請你先暫時迴避一下,如何?”話落,不等容覲迴答,唐莫接著往前,就在座椅上坐了下來,端起案幾上麵離自己比較近的那杯茶喝了一口,舉手投足間同樣慢條斯理,一襲白衣在燭光下似鍍著一層淡淡的流金。


    夭華看過去,隻見對麵坐下之人白衣如雪,傾世容顏,貴氣無雙,簡直完美得難以挑剔,無人能比。


    但看著看著,夭華倒真希望對麵坐下之人換成是烏雲這廝就好了,同樣的白衣,同樣的一塵不染,但卻截然不同的臉孔與額氣質,也不知道這朵烏雲到底藏哪去了,到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害得她好找。又是用明鬱算計她去那迷失森林,又是囚禁她取血,一項項迴想起來,真是又愛又恨的很。


    容覲沉默了下,看向夭華,見夭華並不說什麽,便先拱手退下,“宮主,那我先出去。”微微一頓,“我剛才說的話,還請宮主真的能考慮考慮。”


    “去吧,在外麵候著,有事本宮會叫你。”直接忽視容覲後麵的那句話,夭華淡淡地收迴視線,不再看對麵的唐莫,也沒有再看容覲,指尖撚著杯蓋再抿了口茶。烏雲啊烏雲,等找到他與抓到他後,看她怎麽對他。


    容覲頷首,轉身走出去。


    下一刻,整個明亮的船艙內便隻剩下了夭華與唐莫兩個人。


    “唐大公子,請說吧。”


    “你可知道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麽?”聲音低沉,但唐莫臉上並沒有多大的變化,沒有直接表現出來。


    “本宮當然知道。如此說來,唐大公子可是為了唐門來的?想求本宮放過唐門?”說著,夭華又是品了口茶,看著嫋嫋白色的微小蘊氣從茶盞中散發出來,後麵再接上的話,聲音已然近乎一百八十度的迴轉,“可是,憑什麽?”


    “動不動得了唐門,現在說還為時尚早。你可知道,你如今是在玩火?”


    “那又如何?本宮玩得起!”夭華狂妄一笑。沒錯,她確實是在玩火,可這火與任何人理解的都不同。而這,是她迴去的先決條件。沒有這團火,她無法迴去。


    “是嗎?”聽到這裏的唐莫,語氣有些陰晴難辨起來,放下手中的茶盞起身,開始走向軟榻上的夭華,一步一步走近。


    夭華斜眸看著,沒有動,身上的毒都已經解了,除了左手手腕上的這些傷痕外,身體也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唐莫直到走到軟榻前,距離軟榻僅有半步的時候停下,低頭居高臨下地看向軟榻上的夭華。


    “怎麽,幾日不見,唐大公子不認識本宮了?需要靠這麽近看?”


    “是突然更不了解了。”伴隨著話,唐莫突地一下子在床沿坐了下來,平視夭華。


    夭華還是沒有動。當然,這樣的平靜隻是表麵上的,似笑非笑一聲,“唐大公子又何嚐真的了解過?”


    唐莫沒有再說話,突然有些沉默下來,就這麽看著夭華,有些一眨不眨的。葛燕與唐昈的反對,都不算什麽,也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是她。能時時刻刻如此牽動他心與影響他行動,並讓他如此急切趕來的,這世上也就隻有她,“有的時候,我真的想直接折了你的翅膀,斷了你的雙手雙腳,將你捆綁在我身邊,讓你從此隻能依靠我。”


    “嗬……這就要看唐大公子你的能耐了,說不定哪天是本宮毀了你的一切,斷了你的手足,將你捆綁在本宮身邊呢?”微微一頓,夭華笑得似乎有些開心,“恩,不知唐大公子要不要試試呢?”


    “若真有這一天,我倒很樂意。”


    “這麽說來,那就當約好了。等真有那個機會,而本宮又有那個心情,唐大公子絕對是本宮的首選,本宮……嗚……”


    毫無征兆地,就在夭華說話之際,唐莫突地一把扣向夭華的手腕,頭一低便吻上了夭華的唇,無視頸脖上刹那間扣上來的那隻手與那手上的力道。有時候,他還想挖出她的心,好好地看看。


    夭華眯眼,電光火石間扣上唐莫頸脖的手徒然透出一絲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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