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赤裏古怎麽也不敢相信那個戎兵所說的話是真的,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瞪大了雙眼吃驚地問道。 愛玩愛看就來“敵兵已經殺入城中了,外麵一片混亂,族人四下逃散,狐竹城已經被攻破了!”那個戎兵喘著粗氣,又急又怕地向赤裏古迴話道。赤裏古聽完那戎兵的話,再抬頭一看,隻見窗外一片火光衝天,唿喊嚎叫聲不絕,已經是一片混亂不堪。赤裏古這才相信那戎兵所言的一切都是真的,隨即一把甩開那戎兵,抽出床頭刀鞘中的彎刀,大喊一聲“給我殺出去!”,便領著這群部族破門而出,衝了出去。而當赤裏古爬上城樓之時,卻見狐竹城已經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由於樊於期的精兵銜枚息鼓,並不出聲,隻管照人便砍,逢軍營重地便縱火,使得狐族部落的戎人隻道是天兵神將下凡取命,於是便紛紛相互踩踏奔命,自相殘殺者不計其數。赤裏古看了眼前這番情景,頓時心痛絕望不已,急著向周圍之人問話道:“國師哪裏去了?!”眾戎兵皆搖頭不已,無人告知。赤裏古沒了密盧這個得力助手,隻得自己拚殺出去。不過赤裏古其人勇猛過人,有天生神力,隻在城樓上想城下大聲唿喊了一聲“嗚——”,竟然使得全城都在震動。這是狐竹王的軍令暗號,赤裏古發出的自然也是狐族語,這號令一出,一時之間,戎兵的慌亂情勢竟得到了抑製,戎兵齊齊向赤裏古這裏靠攏過來。天乾一看戎兵忽然行事有度,變得理智起來,大喊了一聲“不好”,便急著叫樊於期命令眾軍士撤出狐竹城。但是由於樊於期的軍士行蹤多有分散,所以收到撤退的命令之時已經延緩了時機,等他們趕到狐竹城門口的時候,卻見城門已經緊閉,城樓之上站著一位魁梧雄壯之人,見了樊於期的上庸軍,立刻怒目圓睜,大聲吼道:“給我將這群外族人剁成肉泥喂狼!”戎兵一聽赤裏古的號令,立刻像野狼一般唿喊著爭先恐後從城樓上奔竄下來,直撲樊於期的上庸軍。上庸軍勢單力孤,眼見這群兩眼泛著綠光的戎人,無不膽戰心驚,連連後退,擺出一副防守之勢來,可手中的兵刃卻在瑟瑟發抖。天乾一看情勢不妙,立刻使出天罡正水扇,幾道淩雲鏢嗖嗖幾聲發出,射倒了前排衝過來的幾個戎兵,但是這群戎兵卻像沒人人性的怪物一般,根本不受前排倒地的戎兵的影響,隻管奔殺著撲了過來。如若讓這群怪物一般的戎兵衝殺過來,那樊於期的一千精兵頃刻間便可能被剁成肉醬,情勢萬分緊急之下,天乾料想唯有擒賊先擒王,才有可能化解這場劫數。可正當他欲飛身上城樓之時,忽然一個黑影從隊伍中閃了出來,猶如一陣戾風一般,唿嘯了一聲,便飛身上了城樓。那赤裏古正等著戎兵生吞活剝這群不知死活的外族人,哪裏會料到有人竟敢隻身衝上這城樓頂上來,未等他反應過來,便見一道劍影閃過,赤裏古的人頭便從脖子上分離了開來,咕嚕一聲從城樓上直接墜落了下來。由於那個身影的劍法實在太快,赤裏古雖然已經是軀體和首級分離,但是一時半會竟還沒氣絕,沒了頭的他開始手舞足蹈胡亂掙紮了起來,由於其天生神力,所以被他的手足撞擊的城樓上的石柱都不由得搖搖晃晃起來,城樓上的瓦礫茅草散落一地。脖子的斷口處血流如注,撲哧撲哧一陣噴濺,竟將這城樓上染成了一片鮮紅之色。不一會兒過後,赤裏古終於因氣息已絕,失血過多而氣力衰竭,轟隆一聲倒在了城樓之上。天乾見機立刻一個飛身上前接住從半空墜落下來的赤裏古的人頭,腳下氣勁一運,有如生了雲霧一般騰空而起,垂直而上,直站到了這城樓之巔。他手中擒著赤裏古的人頭,朝城樓下那群撲往上庸軍的戎兵大喊道:“戎賊住手!你們國主已死,人頭在此!赤裏古常與九夷王作對,今已伏法就誅,九夷王有命:念罪者隻赤裏古一人,其餘人等,若能受降,既往不咎!”那群戎兵見得赤裏古血淋淋的人頭在天乾手中隨風飄蕩,再看那天乾方才能夠飛身輕易上了這城樓,便以為是天兵神將下凡,一時間慌了手腳,有的直接就地叩拜受降,有的則是如同中了邪一般四處奔散。樊於期一看戎兵已經方陣大亂,於是便趁此機會朝上庸軍大喊一聲:“受降者不誅,抵抗者格殺!”上庸軍受此鼓舞,頓時來了鬥誌,便個個如從囚籠中釋放出來的猛獸一般,衝了出來,將四下逃散的戎兵全部製住,不一會兒功夫,便都收服了這些失去首領的戎兵。狐竹城存在於九夷之東多年,九夷王的大軍幾番奈何不得,可不想今日便被一群外族人攻破,連狐竹人直到自己被束手就擒也沒有搞清楚,這群衣著奇怪的外族人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奇兵。正當上庸軍大獲全勝收拾殘局之際,天乾便才想起方才出手擊殺赤裏古的那個神秘的身影,於是便立刻四下裏尋找了一番,卻早已尋不得那個身影的半點蹤跡。天乾正在詫異之際,便聽得身旁有人發話道:“天乾兄弟,此番大獲全勝,全都是你的功勞,本將軍定會好好封賞於你。”天乾轉頭一看,正是上庸軍的大將軍樊於期,天乾本不是虛榮慕銜之人,所以對於樊於期言語中要獎賞的意思絲毫沒有在意,隻是有些失落道:“隻可惜方才那個神秘人卻沒了蹤影。”天乾這話倒是提醒了樊於期,他也有些惋惜道:“是啊,卻不知是哪位英雄多番助我樊於期,他日若是能逢得此人,樊某定當叩首相謝。”樊於期一番感歎惋惜之後,便又迴轉過神來,畢竟當下已經大勝戎兵,所以他自知當下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於是便對天乾道:“天乾兄弟,我看此事暫且擱置一邊吧,當務之急還是速速迴九夷城,稟複九夷王,而後解救城外的那群軍民要緊呐。”“嗯,大將軍之言甚是,事不宜遲,那我們即刻便收拾整頓一番,留楊兄弟在此善後,我們連夜迴九夷城稟告九夷王。”樊於期聽了點了點頭,便和他一起去向眾軍士發令去了。可他們不曾料到的是,此刻在那陰暗的角落裏,正有一個黑影目露兇光,咬牙切齒,似乎要生吞活剝了這群人一般,可他知道當前已經大勢已去,所以隻得狠狠地甩過袖子,如同陰風一般恨恨而去了。自春申在齊國花了諸多奇珍異寶打通了齊國太宰後勝這道關節之後,後勝便用莊公掘地會母的典故說服了齊王答應了六國合縱拒秦之策。隻是齊王建為了避嫌,隻答應借用後勝的名頭暗中會盟,不過這對於春申來說,已經算是完成了之前和公輸蓉的交易,所以他在告知公輸蓉和盜昇二人之後,便很快駕著馬車迴到了楚郢。“大王,春申大人從齊國迴來了。”侍人趁著早上給楚考烈王梳洗更衣的時機,輕聲向楚王稟報了此事。“哦?春申君迴來了?”楚王一聽侍人此言,不由得又驚又喜。因為自那春申出使了齊國之後,一直受齊王避而不見,所以如今算起來也是隔了多日。這也使得楚王多少有些擔憂春申的處境,本想命人前往齊國打探虛實,不料此番忽然聽得侍人有此迴話,心中自然驚喜不已。當然,他更為期待的是,春申此行能夠從齊國帶來他想要的好消息,以達到他取得從約長之位的目的,於是充滿著期待的他,急忙向侍人問話道:“他現人在何處?”“春申大人連夜從齊國趕迴楚國,今晨已經入了楚郢城,現正在寢殿外久候。”侍人見楚王如此急切的問話,便又輕聲而流利地迴話道。楚王一聽侍人此言,本已伸著雙臂張開雙手等著侍人為他更衣的他,隨即自行接過侍人手中的錦服,快速穿了身上,一邊束著腰帶,一邊連連催促侍人道:“快去取本王的王冠來,本王即刻便要召見春申君。”“諾。”原本低聲慢語的侍人見楚王如此焦急的模樣,便即刻迴應了楚王的話語,轉身一路小跑去取楚王的玉冠了。待拿侍人取冠而來,楚王一把抓過那玉冠,自行戴上,邊係著冠帽上的金絲錦帶,邊命那侍人道:“快去召春申君入殿,寡人有要事相問。”“諾。”侍人應承了王命,便退了下去召見那春申去了。須臾片刻,春申便一路疾步入寢殿而來,楚王見了春申踏門而入,立刻著急著迎了上去,一把握住春申的雙手,喜不自禁而道:“哎呀呀,春申君,你終於迴來了,寡人日思夜想這麽多日,可把寡人給念苦了。”“春申不才,勞大王龍體乏累,實在是無顏愧對大王恩情!”春申見楚王如此盛情地對他,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立即下跪叩拜了起來。“誒,春申君,你乃我大楚的頂梁之臣,寡人憂心於你的安危,亦是理所應當。你此去這麽多日,不知那齊王可曾為難於你?”楚王隨即一把扶起下跪的春申,十分關切地問話道。“春申蒙大王君威庇佑,齊王自然不敢有所為難於春申。”春申再行向齊王施了君臣之禮後,緩緩迴話道,“再加上老臣與齊國太宰後勝有些交情,齊王亦是有意與我楚國聯盟,所以春申此行,並未收到任何招待不周的境遇。”“那便好,那便好。”楚王聽了春申這番言語,心中也寬慰了許多,連連點頭發話道。“不過此次出使齊國,老臣向齊王提及合縱拒秦一事,齊王因擔心違背先王定下的誓不與燕國相盟的禁令,所以遲遲對老臣避而不見,推脫了許久,才使得老臣迴來晚了,讓大王如此憂心,實乃老臣罪過。”春申有禮有度,繼續向楚王說明其中的原因道。“誒,春申君這是哪裏話,既然是受那齊王所累,才耽誤了這許久,那你又何罪之有?”楚王先打消了春申的愧疚,不過對於春申的這番迴稟他聽後多少有些不快,他本以為春申此番合縱齊國並未成功,所以才發話道,“齊王既不肯答應合縱之策,那春申君得想辦法為寡人打發那燕國來的特使為好,否則必將有損寡人顏麵啊。”春申一聽楚王此言,自知是那楚王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於是便連忙急著解釋道:“大王不必心憂,齊王雖然不肯違背先祖的禁令,然則老臣以重金買通齊國太宰後勝,並以莊公掘地會母的先例說服了齊王,如今齊國已經應下了合縱之事。”“哦?齊王業已應下合縱之策?”楚王聽聞春申此言,不禁喜上眉梢,急著向春申確認道。“正是。”春申俯身施禮,以示確定。“哈哈哈,春申君果然不愧為我大楚奇才,寡人定當好好封賞於你。”楚王見春申這番舉動,篤定此事已成,那六國合縱的從約長之位便自然非他莫屬,想到這裏,他不由得高興的朗聲大笑起來。笑罷過後,他突然又想了解其中的來龍去脈,於是便對春申繼續問道:“方才春申君說以莊公掘地會母一事說服了齊王合縱,不知這又是怎麽一迴事啊?”春申早知道楚王會有此問,於是便不緊不慢繼續向楚王解釋道:“齊王之所以不肯合縱,乃迫於自己公然違反先祖的遺命,遭國人唾罵,老臣便以莊公掘地會母一事為典故,讓齊王效仿莊公,不用親自出麵答應會盟,隻借太宰後勝的名頭出兵拒秦,如此便可兩頭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