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


    與四位新黑王一起出現的,赫然是前些日子在克洛澤城中,被‘花’人拐帶走了的伍德。


    此時的伍德一身紫紋深甲,手持雙手巨劍,騰身半空,昔日的鄉巴佬之氣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凜然滿身正氣的沙場戰將形象,若是不知究裏,說不定真的會給‘蒙’‘混’過去。


    “伍德,你怎麽跑迴來了?小心你邊上……”看到伍德出現,艾洛斯揚聲警告。


    “唔,不錯,不錯,仆從2號,我就知道你很有潛力!”梅的聲音透過魔法塔傳至遠方,知道梅的人曉得她這是心情高興,不知道的,真會以為她是在冷嘲熱諷呢,“不過,你邊上那幾個‘挺’強,你先保住自己小命……”


    但無論是艾洛斯真心的高興,還是梅強勢的歡迎,都沒有能夠說玩完,因為奇怪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首先,伍德能飛,他本應該是鬥爵,而且剛剛晉升不久,可是看他現如今駕輕就熟的飛行姿態,掌握這種技巧都不該是一天兩天了。


    其次,他跟另外四位鬥王間距不過幾十米,但是五人齊頭並進,就算幾個人不是一夥的,至少另外四個黑王對他理也不理,是井水不犯河水……


    為咩?


    塔中之人正疑‘惑’,緊接著,伍德卻又做了件奇怪的事,他聽了艾洛斯與梅的話,巨劍一橫,阻住了另外四王的行動:“稍等一下,我跟他們說兩句話……”


    讓塔中人大跌眼球的是,四位黑王虔誠的躬身俯首:“遵命,神使!”果真收了神通。


    遵命,神使?!梅驚訝的看向佛爾斯,艾洛斯追擊的長槍黑王逃進敵方陣中,艾洛斯不敢再追,迴身返航,同時發出疑問:“怎麽迴事?”


    佛爾斯苦笑:“沒錯,伍德就是近些時日樹人帝國裏盛傳的祖神使者。我原本以為……”


    佛爾斯原本以為,伍德之所以會被當成祖神使者,純粹是因為他的名字,伍德,伍德,恰好跟樹人帝國的王姓是一樣的,而他這個使者,也不過是個傀儡,是樹人帝國發動新一輪征伐的借口而已,所以這件事,佛爾斯雖然從原野蘭處知道了,並沒有與梅等人說起。


    他卻沒有想到,伍德的神使之名似乎並不是‘混’假的,昔日的鄉巴佬小子,今日已經成了鬥宗,能夠飛天遁地,那麽就算是在東海聯邦,也都是數得著的人物了,至少魔導師下的低級法師,基本不怎麽敢惹,正式跨入高手之流。


    而且,洋溢在此時此刻伍德身邊的氣息,佛爾斯看不懂,看不透,無論是魔網的層麵,還是鬥技的層麵……那是佛爾斯未知的領域。


    同樣是半年左右,從最低級的鬥者,一路晉升至鬥宗,這種晉級速度,就算是身為主角的佛爾斯,也不能不感覺到威脅。


    自己是三番五次曆經劫難,死裏逃生,神妒都召來了兩迴,才有了現如今的成就,對麵的小子,他又是憑什麽呢?


    佛爾斯認真思考這個重要命題的時候,伍德已經吐氣開聲:“諸位,樹人天生就生活在陸地上,藻人一生下來就生活在大海裏,就好像鳥要在天上飛,獸要在地上跑一樣,兩個帝國陸水為界,原本應該相安無事。現在藻人入侵陸地,占了我們的領土,我們想要將他們打迴去,是天經地義的,你們為何要助紂為虐呢?”


    “我們的領土?助紂為虐!”艾洛斯聞言嗔目,梅則“撲哧”一樂,“伍德,你被他們洗腦了?真當自己是樹人了?”


    “我是在很認真的跟你們‘交’涉,請注意你們的態度。”伍德正‘色’,“我們今天不如握手言和怎樣?你們把裏弗黑王放了,把懷特金王被傳走的分身找迴來,同時答應從此以後不再來sao擾我們,我們今天就放了你們,如何?”


    黑王分身太遠會被同化,但那並不是立刻的事,而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如果速度夠快,並且知道失落之處,找迴還是可以接上的。


    “他真的腦殼壞掉了?”魔法塔裏,梅小聲詢問佛爾斯。


    佛爾斯搖頭:“根據原野蘭的情報,伍德的神智一直很清醒,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來……”這般說著,佛爾斯麵‘色’徒然一變——狐‘精’靈聯絡不上了……


    這意味著什麽,即便佛爾斯也一時說不清,思慮有傾,佛爾斯一邊手上開始做某些小動作動作,一邊通過魔法塔的放大功能吐氣開聲:“你既然要認真‘交’涉,那咱們就認真‘交’涉‘交’涉……”


    “藻類隻能生活在大海裏?河流中的浮萍,沼澤地的綠藻,它們都不是藻類?鳥要在天上飛?你知道有一種鳥叫做鴕鳥嗎?就算不說鴕鳥,養在家裏麵的‘雞’,它會飛嗎?另外你知道,蝙蝠其實是獸類嗎?”


    雖然氣質變了形象變了,伍德身為鄉巴佬的見識似乎沒怎麽變,一番話錯漏百出,被佛爾斯駁的遍體鱗傷……


    不過,這倒並沒有讓伍德在樹人麵前失分,因為佛爾斯所說的事,這些人大多有聽沒有懂,就算能夠聽懂,樹人這個種族,的確也不是個巧言善辯的種族。


    伍德被狠狠噎了一下,好半晌才緩過氣來,他神情嚴肅,似乎在掙紮猶豫,片刻後說道:“還是之前的條件,不過我們這邊可以再多退一步……”伍德咬咬牙,“我們會放了原野蘭,這樣如何?”


    變了!伍德是真的變了,他竟然能夠想到拿狐‘精’靈做人質……


    佛爾斯一時間心神‘激’‘蕩’,手掌上紛繁複雜的魔法構圖為之一‘亂’,梅狠狠瞪了他一眼,停止了嘴中‘吟’唱,隨著新構圖的出現,聚‘精’會神於其上,重新開始施放魔法。


    一旁裏,尼古拉斯老頭同樣念念有聲,一會兒是咒文,一會兒嘮叨:“哎呀呀,真是要了老命了,我都多大歲數了,還讓我這麽拚命!”


    佛爾斯定定心神,不無譏諷的道:“這就是審判之神教與你們的聖武士信條?”


    “以蠅頭微損謀金‘玉’之益,這也是寫在信條裏的。”伍德點頭,仿佛聽不到佛爾斯的譏諷。


    以蠅頭微損謀金‘玉’之益,這一句話裏包含太多內容了,為了勝利,必要的損失是可以承受的,這叫做不擇手段,想盡一切辦法,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這也是在變相的鼓吹“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亞曆山大的聖殿騎士們,平日裏燒殺搶掠不知有多少,就是憑著這句護身符來脫罪,沒想到今天會被伍德拿來用上。


    若是辯論其他事,伍德的確遠遠不是佛爾斯對手,但在這件事上,佛爾斯想三言兩語拿下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拿出條列來一條條比照的伍德,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過,這也從側麵,證明了佛爾斯的擔憂……


    伍德真的還是那個伍德,意識清楚,信念堅定,並不是被魅‘惑’,他此時此刻,是真的覺得自己一方的行為是錯的,所以竭盡全力想要阻止……


    若在以往,伍德的阻止於佛爾斯隻如螳臂當車,根本的不自量力,可是晉升了鬥宗,成為了樹人帝國神使的伍德,讓佛爾斯感受到了一種空前的威脅。


    這個對手不同於他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個,強大、有力、難以抗拒,但是他勢不可擋的升級趨勢,他難以想象的狗屎運,都讓佛爾斯感覺到了冥冥中的安排——眼中之人,終將成為他的夙敵。


    “你所說的‘交’易,我們可以考慮……不過假若有人不遵照協議內容怎麽辦?”搖搖腦袋,將近乎荒謬的想法晃出腦海,佛爾斯問道。


    “我知道,你們兩位都有隨身攜帶高階契約卷軸的習慣……”兩位,指的自然是佛爾斯和梅,“我們訂立契約,由契約之神來監督,可好?”


    伍德設想的還真是頗為周全,連這一步都想到了……


    “高階契約卷軸,這可不便宜,難道損失全要由我們這邊來付?”佛爾斯厚顏無恥的道,在伍德反應過來之前他又道,“不如這樣吧,你先把原野蘭放出來,我跟她說兩句話,看她是不是還好。”


    嘴上這般說著,佛爾斯‘私’下裏對尼古拉斯老頭說道:“喂,高等傳送術先放棄了吧,我有個新的想法……”


    “喂,喂,爺爺都不曉得叫一聲。”尼古拉斯老頭吹胡子瞪眼,不過情況危急,他也隻是口頭上說說罷了,“你總算覺得將整座魔法塔躍遷傳送這件事不靠譜了吧?”


    “是啊,所以我想換個方式。”佛爾斯點頭,低聲細語對尼古拉斯老頭說了一番話。


    “什麽?”尼古拉斯老頭聽完了一聲大叫,響徹雲霄,“你,你,你想讓我用那個法術?”


    “怎麽樣?有沒有信心?”


    “有個‘毛’信心!”尼古拉斯老頭破口大罵。


    “放心,我會對魔法進行適當的改造,就好像指點梅那樣。”從佛爾斯手心裏,一團清晰可見的柔光泛起,那是凝聚於他手掌上方的空氣,在受到不同溫度的加持之後,呈現出來的立體影響。


    一道道具體而細微的魔法咒符在其中呈現,經驗豐富的法師不需要腦海中構圖,隻需要看著這個立體影像,依樣畫葫蘆的投‘射’到識海當中,然後同步念誦影像下方的字幕,便可以放出佛爾斯想要的魔法。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佛爾斯坐在‘床’上,對於自己不能親身上陣,想出來的替代方案。


    這個時候,梅的魔法早已經準備完畢,隻是蓄在手裏沒有立刻釋放,這也是一種超魔手段。


    “好的!”不管尼古拉斯老頭答不答應,遠方,伍德已然答應了佛爾斯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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