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桑嘉措很自然地坐下繼續說道:“薛楚卿並無尊貴地位,更無顯赫功勳,卻能一躍成為駙馬,憑的是公主對其的癡情及皇上對公主的愛護。皇上力排眾議,堅決支持公主的選擇,他隻想讓他的幼妹無憂無慮幸福地生活著。”


    羅桑嘉措提到九哥,我心中一酸,沒有想到,九哥對我的婚事竟如此操心。我拉著威武一起坐下,安靜地聽下去。


    “然而,武後卻不這麽認為。武後為人精明,善於觀人,她始終認為,薛楚卿純粹是癡心妄想,想要利用公主以達到高位。於是武後采取一係列手段來阻撓這樁婚事,她不想將來公主與皇上都陷入追悔莫及的痛苦之中。”


    “啊!”我驚叫出聲。我知道,當年的一切,都是武媚從中作梗,卻沒有想到她的阻撓竟是為了我!


    “事情的因便由此種下。武後曾以皇上名義下過一道休妻聖旨,其實武後另有秘旨給薛楚卿,若他顧念舊情,可以自請退婚,皇家絕不追究。薛楚卿冷酷絕情,收到休妻聖旨便丟給自己發妻一紙休書,全然不顧她們母子的死活。據聞那邱牡丹是極其爭強好勝之人,如何能受如此羞辱。她自知無法與皇家抗爭,毅然攜子共赴黃泉,繼而借母子二人之怨氣與戾氣,化成厲鬼危害人間。”


    我心中駭然。牡丹化為厲鬼我知道,無為曾奉其師岐暉道長之命前往大興宮布下引魂陣與滅魂陣,想在牡丹尚未真正強大之前將其鎮壓,卻不想被楚卿破壞,功虧一簣。我一直以為,楚卿與牡丹是攝於聖旨之位,不得不屈從,卻不知道其中另有隱情。現在想來,當年威武對楚卿的直覺,真是準之又準!


    “牡丹當年為無為重創,難道她又出來興風作浪?”威武忍不住插嘴問道。


    經威武提醒之後,我猛然想起當年無為的話,不由心驚道:“或許事實正是如此!無為曾說,他功虧一簣,隻能保一方千年平安。掐指算來,千年之期已到。”


    羅桑嘉措微微點頭:“公主所言不差,貧僧此來,就是為了這牡丹。”


    見我與威武均露出不解神色,羅桑嘉措解釋道:“事出之後,吾師玄奘法師曾與岐暉道長一起慎重推演,得出的結論是對付牡丹,非公主莫屬。原先吾師與岐暉道長尚不能悟徹天機,直到公主為楚卿殉情重生之後,一切才撥雲見日。”


    “你們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我驚訝萬分,激動地站起。


    羅桑嘉措波瀾不驚,還是微微點頭:“雖然吾師與岐暉道長對公主的情況不是十分了解,但還是能夠推演出個大概。公主受歐羅巴使節迪蒙的蒙蔽,成為異於常人的恐怖所在。皇上不忍佛道兩家對公主就此鎮壓,苦苦哀求吾師與岐暉道長。考慮到公主是製服牡丹的關鍵人物,貧僧與無為道長便被推選出,擔負起保護與照顧公主的職責,同時也肩負起監視公主的責任。無為利用道統留在公主身邊,而貧僧則利用佛法在外圍追隨公主。”


    “無為道長?如此說來,當日他並非對我出手相救,而是與大師你合演一場戲而已?”我尖聲問道。我今晚所受到的驚駭,簡直一浪高過一浪,直至此時,我已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這是武後的安排,她說公主生性孤傲,在剛遭逢變故之時,不會輕易相信他人,所以我們才出此下策。可歎這千年來,貧僧無端做了惡人,被公主誤會至今。”


    “可歎我亦被你們蒙騙千年,拚命逃亡,且對一個騙子禮敬有加至今!”我怒道。


    “菁菁哪,我想無為他……”威武想安慰我。


    “我要他親口向我解釋!”我怒火滔天,毫不客氣地打斷威武,甩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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