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常山公主拉出去......”


    太子臉上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


    “父皇,請父皇明察!”晉王一下子跪在我身邊。在這危急關頭,卻是晉王為我挺身而出,“父皇,正如魏王所說,常山一個小小孩童,怎會編出如此謊話誣陷太子,蒙蔽父皇?或是常山受人教唆,才會做下如此糊塗之事。請父皇念在常山尚且年幼,不辨是非,從輕發落!”


    我還欲申辯,晉王卻暗中拉了我的衣袖,示意我趕緊磕頭求饒。


    父皇目光不時地在我、太子和晉王身上遊走,過了半晌才沉吟道:“常山公主誣陷太子,欺君罔上,實是罪大惡極!但朕念其年幼無知,故而從輕發落。從今以後常山公主禁足落英軒麵壁思過,非詔不得外出。安仁殿鄭賢妃管教公主不力,罰月俸半年。落英軒教養嬤嬤、訓導嬤嬤一幹人等仗責二十,以儆效尤!”


    我已經被嚇呆了,腦子裏一片空白。晉王又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才想起我現在應該向父皇謝恩。


    “來人,送常山公主迴宮!”父皇的聲音是如此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我踉蹌地走出了宜春院,沒等護送我的侍衛為我撐起雨傘,便步入漫天大雨之中。豆大的雨珠毫不留情地落在我身體的每一部位,而我早已心痛地沒有知覺。


    “父皇,請允許兒臣送常山迴宮。常山固然有罪,但她畢竟年幼,此時想必已經嚇壞了。還請父皇開恩!”


    “準奏。”


    宜春院之中,隱約傳來晉王與父皇的對話。


    侍衛好心地撐起一把傘為我遮擋風雨,卻被我拒絕了。我一把推開他,一步一滑地跑出顯德門,向自己的落英軒跑去。其實我早已沒有什麽底氣,剛才的事早已將我驚地魂飛魄散。這番奔跑,隻不過是憑著心中的一股傷心憤恨罷了。終於,我腳下一滑,人重重地摔倒在長街冰冷的石板路上。


    為什麽?為什麽事情發展到最後,我這個無辜孩童成了受罰之人?這一切是那麽莫名其妙,如同一個噩夢一般。隻是夢醒之後,等待我的將是漫長而毫無自由的日子。我在雨中大聲痛哭,大雨將我渾身澆得濕透,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嚐起來是那麽苦澀。


    我以為我孤立無助,如同一顆羸弱的小草在風雨中飄搖,不想之後便有一雙溫暖的手扶住了我的雙臂,將我從地上拉起。


    原來是晉王。


    “菁菁,你這樣淋雨,會生病的。我送你迴落英軒。”晉王溫柔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憐惜。


    “九哥......”我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什麽,身體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寒冷,禁不住簌簌發抖。


    晉王憐惜地看著我,然後蹲下,身體前傾說道:“菁菁一定是嚇壞了,來,九哥背你迴落英軒。”


    “九哥,菁菁乃是戴罪之身,這樣恐怕會連累你。”我很感激晉王的美意。現在的我,別人看到避之唯恐不及,哪還會如此於我親近。正因為感念晉王的美意,所以我才要拒絕他。我真的不能連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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