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隻希望趙寧成為雄主,無意她成為天驕?


    全是屁話!


    帝血!


    帝軀!


    必能影響天下氣運匯聚,這可是當年名動一方的陰陽術士得出的結論。


    若他真覺得帝血帝軀不重要,又怎麽可能廢掉一代的公主,隻凝出那區區兩滴顓頊帝血?


    但他賭不起!


    哪怕趙契正常點,乖一點,他都會讓趙寧進塚盤裏冒險,畢竟隻要王室興旺,再凝出帝軀,一旦黎國變法成功,統一天下便是勢不可擋。


    乾國?


    乾國也要往旁邊稍一稍,嬴無缺不過是一個走狗屎運的野小子罷了,也配跟我的寧兒相比?


    可惜,趙契是個自以為是的廢物。


    沒有另一個公子兜底,趙寧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不可冒險。


    嬴無忌咧了咧嘴:「南宮陵這老匹夫,為了釣我們這條大魚,可真是餌料十足啊,連遠古血脈覺醒都拿出來了,我特娘的還真有些害怕!」


    「若你怕,不進去也行!」


    趙暨遠遠望著殿外:「有你輔左寧兒,就算全世界都是帝血,孤也相信氣運在我們黎國這邊。」


    嘖!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不信?


    不可否認,趙暨格局很大,不然也不可能在黎國這破地方強硬推出變法。


    可即便格局再大,麵對持續幾千年的舊秩序,仍然會忍不住生出懷疑。


    畢竟縱觀曆史,貴族政治、血脈至上早就是公認的鐵律。


    擱誰心裏都會發怵。


    「對了父王,我這有幾幅圖,想要請教一下你!」


    「拿出來吧!」


    趙暨迴過來了神,從嬴無忌手中接過地圖和圖紙。


    看到內容之後,不由有些猶疑:「這是……大周舊都?這些東西你哪來的?」


    嬴無忌笑道:「薑太淵給的,他說亂賊塚盤,便是大周舊都!」


    「原來如此!」


    趙暨忍不住眯了眯眼:「你跟我來!」


    說著,便帶嬴無忌來到了殿中央。


    大手一揮,原本平平無奇的地麵便泛起一陣氤氳的光。


    隻是短短的恍神,嬴無忌就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座地宮裏。


    霧草。


    還是陣法帥。


    地宮通體幽暗,卻有點點亮光點綴,讓人彷若置身星空。


    星子的排列,更是有種說不出的玄奧。


    趙暨澹澹一笑:「這是初代黎王請當年的那位陰陽術士所造,能清晰地感悟天勢與地勢,曆代黎王感悟因天就地,都是在此地,千百年來也隻有黎王與王儲能進。」


    嬴無忌:「……」


    所以你為什麽帶我進?


    又一個糖衣炮彈要砸過來了?


    果然!


    趙暨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忌如今你已經成為黎王室的人了,以後更會成為寧兒左膀右臂,便也有進入此地的資格。這次你看能不能助寧兒覺醒遠古血脈,事後不論成敗,隻要你想學,孤便在此地將因天就地傳給你。」


    嬴無忌:「……」


    這糖衣炮彈不夠大啊!


    我還以為你準備讓我當黎王呢?


    趙暨問道:「怎麽,不想學?當年你爹為了學這門神通,可是費盡心機啊!」


    「不不不!」


    嬴無忌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我,我我,這神通太重要


    了,父王!您,您真要傳給我麽?」


    趙暨哈哈大笑:「君無戲言,當然可以!」


    他心中默默盤算,這小子雖然有不少小心眼,但大體上還是純良的。


    王後說的沒錯,想要限製他,就隻能用感情,比任何手段都要好使。


    也不知道嬴越那個冷酷功利的殺胚,是怎麽生出這麽感情用事的兒子的。


    他擺了擺手:「不過那都是後話,今日我先帶你看看,這亂賊塚盤究竟有什麽玄機!」


    說罷,雙手一合。


    宛如夜空的地宮,眨眼之間便換了一副景象。


    星點融匯,化作一幅幅陣圖,陣圖層層堆疊,化作一棟棟宮殿,以及……九鼎!


    陣圖化的大周舊都,就這麽盡數展現在了嬴無忌的麵前。


    不如真實情景那般生動,但卻玄妙了數倍。


    這個視角,他仿佛看到了世界的本質。


    「因天就地並非陣法本身!」


    「但它卻是陣法的起源!」


    趙暨在旁沉聲解釋,旋即右手做擎天狀,淩空一握,便有一道璀璨的星芒融入陣法之中,沿著一道道陣紋緩緩運行。


    如此一看。


    原本相隔甚遠的九鼎、卿事寮、太史寮、成康殿以及牧野碑,瞬間融成了一個整體。


    星輝的入口便是太史寮,遠遠不斷汲取著外來星輝。


    卿事寮通過九鼎輻射四方,同時不斷從四方汲取養分,溫養牧野碑。


    牧野碑則像是無形的大手,操控著輻射四方的氣運走向。


    而成康殿,則是整個大陣穩定的基石,任何外來的影響,都能在成康殿的緩衝下,消弭於無形。


    趙暨澹澹解釋道:「自周武王開始,周王便以天子自居,奉天之命掌控天下。太史寮是周王廷的文職,也是承天之神職,這星輝便是代表著天賜的氣運。


    卿事寮乃是掌握天下的權臣,包括土地、兵馬、工程、刑獄,隻不過周天子掌握不了那麽大的封土。


    所以就隻能通過分封諸侯,這牧野碑就是天子封諸侯的規則。


    成康殿代表的是天子德行,所以能穩固整個大陣。」


    「妙啊!」


    嬴無忌忍不住讚歎,被趙暨這麽一分析,整個大陣瞬間就清晰明了了。


    他想了想:「這麽說,那個掌控血脈的神物,很有可能就是牧野碑了?」


    「應當沒有什麽問題!」


    「那我進入塚盤之後,直接就去找牧野碑!」


    「恐怕不是哪啊麽簡單!」


    趙暨搖頭笑了笑,旋即大手一揮。


    成康殿的陣圖一震,牧野碑這雙隱形的大手,立刻將輻射天下的氣運走勢攪得一團亂。


    而牧野碑受到的氣運供養也便少了,幹脆收縮觸角,斬斷了近半與外界的聯係。


    隨後氣運走勢徹底失控,原本穩定的大陣,仿佛遭遇了天崩地裂,終於不堪重負,碎成了一團,隻留下九鼎暗澹佇立,通過殘存的陣圖與其他部分藕斷絲連,但始終有些有氣無力。


    天子無德,諸侯破國都,這與曆史完全對應。


    卿事寮、太史寮、成康殿、牧野碑,這四者就像風箏一般,被九鼎牽扯著。


    隻可惜,風向瞬息萬變,幾乎不能通過九鼎捕捉他們的蹤跡。


    趙暨神情有些凝重:「我就說怎麽可能有人煉化整個舊都,如今看來,應該是南宮家本來就有一個法器,南宮拓隻不過是把破碎的舊都收容進去了而已。


    如今陣法破碎,恐怕舊都早就不是原本的模樣,除了九鼎,恐怕任何一座建築都不


    好找。」


    嬴無忌忍不住問道:「那您有把握通過九鼎,找到它們麽?」


    趙暨輕歎一口氣:「若孤親至,且九鼎都穩穩佇立,應當有七分把握,隻可惜……」


    可惜,他隻能當一個觀眾。


    嬴無忌恍然:「難怪南宮陵那老匹夫要放這麽多天才進去,我看他們也找不到牧野碑,故意找人探路的!」


    趙暨眉頭微皺:「周天子應當另有圖謀,雖然如今周王室已經衰落,內裏卻也有著不少高人,若是九鼎穩固,不至於連一個牧野碑都找不到。」


    嬴無忌眉頭一挑:「您的意思是,九鼎不穩,他讓那麽多人進去,其實是為了定九鼎?」


    趙暨點頭:「想來應該不錯,九鼎鎮九州,但姬姓血脈早已鎮不住九州,這次百家盛會,各國宗室都派了高手前來,必然都能找到對應的鼎。」


    「霧草!」


    嬴無忌都忍不住拍手:「這周天子還真是一個老滑頭,這麽一想,九鼎肯定有幾個不穩固,然後四道兵家氣運和三項地階法術,肯定是藏在不穩固的鼎中。


    靠這些冤大頭定九鼎,然後他們的陣法高手就能找到牧野碑!區區氣運和法術,對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麽,畢竟他們缺的也不是一兩個天才,純白嫖啊!」


    趙暨似笑非笑地打量著他:「你繼續!」


    嬴無忌飛快思索:「我甚至懷疑《顓頊古曆並非是周天子放進去的,畢竟這麽貴重的東西,讓他還給我們嬴姓,說實在話有些離譜,他很有可能隻是知道舊都裏麵有《顓頊古曆,自己卻得不到,剛好用來騙我們進去。


    別管他們首要目的是不是牧野碑,看南宮陵那老匹夫的表現,坑我們嬴趙也是必須的事情。所以說《顓頊古曆所在之處,很有可能有他們的埋伏。」


    趙暨看著他的目光頗為滿意:「還有麽?」


    嬴無忌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就這麽抽絲剝繭下來,有種思緒馬上理清的感覺,但偏偏思考量極大,他有pu快燒了的感覺。


    他想了想說道:「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不過父王,咱們趙氏還有沒有別的精通陣法的人,您給我分配一個,不然等九鼎定了,我們恐怕會落後別家。」


    趙暨搖頭:「還真沒有!因天就地雖是陣法源頭,卻不是陣法本身,除此之外趙家便再也沒有陣法基礎。不過……」


    嬴無忌眼睛一亮:「不過什麽……」


    趙暨指著地宮中九鼎對應的陣基,撫須大笑道:「不過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完全可以用窮舉法,推出九鼎所有可能的情況,到時你隻要看九鼎最終定下的方位,便能直接找出對應的方位。」


    窮舉法……


    自己老丈人,可真是一個狠人啊!


    嬴無忌不由打了一個哆嗦,衝趙暨豎了一個大拇指:「父王!你可真是我滴哥!」


    趙暨:「???」


    ……


    韓府。


    一個婦人跪坐在房簷上,遙遙地望著韓府角落的那座院子。


    雖然被樹木擋著什麽都看不到,卻還是有種望穿秋水的感覺。


    「夫人!你要是真想倦兒,就去看看他吧!」


    韓赭坐在一旁,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因為這個婦人,正是他的正妻,也是韓倦的親娘——鄭鴛。


    兒子已經迴來一個多月了,這個當娘的,卻隻親眼見了兒子一麵,便再也沒有見過,隻是在屋簷上偷偷地眺望。


    「害了倦兒怎麽辦?」


    鄭鴛依舊眺望著遠處,語氣哀婉不已:「當年道長說了,你這個當爹的壞事做盡,導致我們娘倆受了因果報應,越是見麵就越對倦兒不好。


    倦兒好不容易養好病迴來了,你不讓他靜養,恨不得一天朝那邊跑三次。


    你不心疼倦兒的身體,難道我這個當娘的也不心疼?」


    韓赭有些頭大:「道長都說了,現在倦兒已經修成,我們跟他見麵對他影響沒有那麽大了!」


    「沒有那麽大,那就是有了?」


    鄭鴛瞪了一眼自己的夫君,真不得多掐他幾把。


    韓赭無奈地搖了搖頭,有鄭鴛盯著,他現在也不敢輕易去找韓倦。


    原因無他,自己這位夫人,在韓家地位實在太高了,當年韓家吞並鄭國地盤十分順利,就是因為韓家與鄭家相互妥協,每一任家主都要娶鄭家的女子,除了主母之位,鄭家從不爭權,所以地位相當超然。


    這也是獨子出家,她仍舊能坐穩主母之位的原因。


    想到當年韓倦出生的時候,他心中就忍不住一陣唏噓。


    也許真是因果報應。


    當年韓家封土鬧旱災,但韓家財政吃緊,沒有提供賑災糧,導致災區***,他為了訓練軍隊,沒有選擇開倉放糧,而是選擇了鎮壓暴民。


    然後韓倦出生,氣血兩空,險些當場夭折,若不是那位道長相救,早就一命嗚唿了。


    說起來,也是自己當爹的造的孽。


    可憐鄭鴛,明明思念兒子思念到發瘋,卻隻能遙遙相望。


    「老爺!」


    院子裏響起一個聲音。


    韓赭朝下望去,是韓家的門房,便問道:「何事?」


    門房說道:「平陵君送來了一封信!」


    「哦!」


    韓赭點了點頭,溫聲道:「夫人!我去處理一下公務,你要是想倦兒,就直接去看他吧,房頂上風大,別著涼了。」


    「你管我?忙你的公務去!」


    鄭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韓赭尷尬地笑了笑,便直接從房頂上躍下,從門房手中接過信打開。


    看到信件內容,他忍不住童孔一縮。


    「欲尋血脈規則神物,需陣法大師。」


    「周王室此次共帶了兩位陣法大師,其中一位昨夜突然暴斃。」


    「另一位乃薑太淵,很有可能是王室內女幹。」


    「聽聞令郎韓倦精研陣法,周王室願以百枚五行靈丹請令郎出山。」


    百枚五行靈丹。


    這可是養靈胎的神藥,雖然不能使靈胎升品,卻能使得靈胎對五行之一的掌控力提高一個層次。


    其效用,與將靈胎提升半品無異。


    這就意味著,韓家能造出百位天才,這可是戰略性的力量。


    韓赭搓了搓手,偷偷朝房梁上望了一眼,將信件塞到袖子裏,澹澹說了句:「你先下去吧!」


    半個時辰後,鄭鴛乏了,伸了一個懶腰,就迴屋睡覺去了。


    韓赭這才微鬆了一口氣,悄摸摸地朝韓倦的院子趕去。


    「砰!」


    「砰!」


    「砰!」


    「請進!」


    韓倦雖然依舊頂著兩個黑眼圈,但今天氣色看起來不錯,似乎睡了一個好覺。


    韓赭笑嗬嗬道:「倦兒,今天氣色不錯啊!」


    「還好!」


    韓倦伸了一個懶腰:「前些日子觀摩盛會,心中頗有感悟,修為也算有所精進。」


    「哦?」


    韓赭眼睛微微一亮:「這麽說,你煉精和凝氣,也能突破十二層了?」


    韓倦瞅著他一眼,攤了攤手:「師父說我先天氣血虧空太嚴重,精氣修到第十一層已經是上天卷顧,終身都不可能


    修到十二層。」


    聽到這話,韓赭忍不住有些愧疚。


    雖然他也不確定因果報應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老道士的確是個高人,而且救了倦兒的命,沒道理在這件事情上騙自己。


    不過,他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父親居士不必愧疚!」


    韓倦懶洋洋一笑:「這些都是我的命,此番來紅塵,便是來了結命數的。」


    「害!」


    韓赭神色有些複雜,旋即又問了一個問題:「既然你精氣終身無法突破,又為何不早早凝聚三品靈胎?」


    韓倦躺在躺椅上,慢悠悠地搖晃著:「我的修行之路,師父另有安排。」


    「哦……」


    此番交流後,父子倆沉默了許久。


    深秋的風有些大,吹得院子裏的樹葉嘩啦啦地響。


    過了好一會兒。


    韓赭才問道:「倦兒,你在陣法上的造詣如何?」


    韓倦懶洋洋道:「還行吧!」


    還行吧!


    就是很厲害!


    一個多月的交流下來,韓赭也算對自己的兒子有些了解了。


    這小子,天資卓絕,卻謙虛得很。


    頗有研究的,在他嘴裏就是不怎麽會。


    他嘴裏的還行吧,就是賊強!


    這下就放心了。


    「幫爹一個忙?」


    「什麽忙?」


    「去塚盤裏找東西!」


    「隻是找東西?」


    「隻是找東西!」


    「沒問題!」


    韓倦坐起身,神情顯得頗為輕鬆。


    韓赭也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痛快,又補充了一句:「你想要什麽好處?隻要爹能拿出來的,都可以給你!家主之位坐不坐?坐的話爹給你安排!」


    「可別!」


    韓倦收攏了一下自己寬鬆的道袍:「既已入紅塵,又有父子的情分在,總得做一些事情,家主之位終是俗物,我不感興趣。不過,還真有一件事情我頗為想做。」


    「何事?」


    韓赭來了精神,兒子迴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提要求。


    韓倦把散落的頭發綁了起來。


    從一個慵懶且虛弱的道士,變成了一個幹練……但虛弱的道士。


    他笑了笑,指著絳城西邊的那座山:「煩請父親居士將母親大人請出,咱們一家三口去爬山!」


    韓赭一陣恍忽。


    那座山。


    是韓倦出生的山。


    是他差點夭折的山。


    同時也是他出家的山。


    那座山上,有一家三口生平僅有團聚的五個月。


    哪怕沒有那時候的記憶,他也想上去看一看。


    ……


    「吱呀……」


    尚墨書局的後院門緩緩打開。


    花朝輕手輕腳地閃身進來,旋即又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花朝姐姐!」


    「啊!」


    花朝嚇了一跳,連忙把手中紙張藏在身後,俏臉有些發紅,生怕被問起紙張上的內容。


    好在白止沒有那個腦子,她緊張兮兮地看著花朝:「花朝姐姐,你有沒有見到公子?他自從上午離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迴來!」


    「啊?」


    花朝看了看天色,已經接近黃昏了,怎麽會出門這麽久?


    不過也是。


    他們好像馬上要進那個什麽塚,有正事商量也正常。


    她不動聲色地將紙張塞進懷裏,輕輕地拍了拍白止的後背:「無忌他有正事兒要忙,咱們別給他添亂!」


    話說,,,..版。】


    「噢……」


    白止點了點頭,她剛才翻了很多書,都沒有找到侍寢和月事有什麽關聯,總感覺這是公子搪塞自己的理由,一整天都有些患得患失的。


    嗯?


    等等!


    這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女人可以問麽?


    她扯了扯花朝的衣袖:「花朝姐姐,我想替我朋友問你一個問題啊!」


    「你問!」


    「我朋友想問,來月事的時候,能不能侍寢啊?」


    「……」


    花朝臉色有些古怪:「當然不能啊!」


    「原來是這樣!」


    白止終於鬆了口氣,懊惱地撓了撓頭:「可書上為什麽沒有啊?我,我是說,我朋友沒有在書上找到。」


    花朝問道:「哪裏的書?」


    白止理所當然道:「公子書房裏的書啊!」


    花朝扶額,為什麽你那麽盡力,還是把話給說漏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幽幽道:「因為無忌書房裏的書,都是正經的書!」


    「這種事情很不正經麽?」


    「你讓我怎麽迴答你呢……」


    花朝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卻是微微鬆了一口氣,原來昨晚是因為小白止的月事,而不是無忌身體……


    不對!


    那趙淩又怎麽解釋?


    還是有問題。


    花朝攥著胸口的衣服,裏麵是她朋友傳授的所有經驗,據說有七成的把握治好喜好男風的病。


    但無忌是公主的人,自己又跟他是親人一樣的關係,由自己出麵肯定不合適。


    所以……


    哎?


    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小女人麽?


    而且她本來就是無忌母族為他準備的貼身丫鬟,本來就應該是無忌的人,這小丫頭還懵懵懂懂的單純得很……


    花朝一想到白止會領先那些公主,不知為何心裏就好受了許多。


    「白止啊!你想不想早些侍寢?」


    「想啊!」


    「那姐姐教你!」


    「姐姐你會麽?」


    「會,會吧……」


    花朝有些結巴,但想了想,又忍不住直起了身子。


    她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啊!


    而且豬還親自教她怎麽跑。


    白止攥著白嫩的拳頭:「隻要你教,我就敢學!」


    花朝忍不住笑了笑:「隻要你敢學,我就敢教!」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便手拉手鑽進了屋。


    白止心中振奮:一切為了侍寢!


    花朝心中暗歎:為了無忌身心健康、婚姻幸福,我這個當姐姐的真是操碎了心啊!可是為什麽會有一些心酸……


    ……


    絳城某處私宅。


    一個相貌清秀的少年推門而入。


    剛踏入院子一步,便有一柄長劍架在了脖子上。


    「我說紅塵大人,你不用這麽敏感吧,難道是因為神念爆得太多,成驚弓之鳥了?」


    「你再說這些混賬話,我就殺了你!」


    紅塵冷哼了一聲,把劍鞘收迴了鞘中。


    少年正是李采潭假扮的。


    她撇了撇嘴,心想難怪紅塵一改往日的雲澹風輕,這些天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帶著一股火氣。


    像跳梁小醜一樣,當眾被趙暨爆了十道


    神念,換隨便一個悟神境強者來,都是奇恥大辱。


    前些天忙著修煉混元真氣,居然錯過了這麽精彩的好戲。


    可惜!


    可惜!


    幸好這件事已經鬧得絳城人盡皆知,不然還真不好打聽。


    李采潭笑了笑,便坐在石椅上,自顧自地倒茶喝茶。


    紅塵問道:「趙家怎麽樣了?」


    李采潭瞥了一眼門前的大樹,樹上綁著一個人,跟她現在的容貌一模一樣。


    這少年是趙氏宗室重點培養的對象,年僅十八歲就達到了三重十一層,現在煉精已經接近十二層了,而且師從一位儒家夫子,悟性頗高,很有可能凝結三品靈胎。


    隻可惜,他也是那個圈子的一員,輕而易舉上了自己的套,然後就被綁了過來。


    她笑了笑:「你讓我變成趙家人的模樣,就是為了在塚盤裏麵搭快車?」


    「不然呢?」


    紅塵有些不耐煩:「今日趙家都發生了什麽事?這次塚盤開啟,他們到底會不會參與?」


    李采潭笑了笑:「當然會參與!今日我們被召集了起來,統一查了一遍,看有沒有紅塵印記,然後就被秘密送入了王宮,跟那些太子班底一起覲見了黎王。」


    「見黎王,做什麽?」


    「交代我們一些事情,說塚盤之內很有可能空間混亂,一切用以定位的法術都可能會失效,所以需要用軍用方法,利用群體大規模記號彼此定位,在盡可能短的時間集合起來。總之,就跟你說的那些差不多。」


    「果然如此!」


    紅塵微微鬆了口氣:「看來丹青沒有唬我!」


    李采潭忍不住有些好奇:「丹青那邊的教眾究竟什麽來路?為什麽會對塚盤裏的情況這麽熟悉?」


    她一開始還有些不知道紅塵為什麽要讓自己扮成趙家人,沒想到一切安排都是有道理的。


    定位類的法術不能用,想要快速找到組織,就必須依靠大組織。


    偏偏經前麵一鬧,大家都對紅塵印記很警惕,正好讓自己利用這個度過一劫。


    她現在,倒是越來越好奇這位教友的身份了。


    紅塵搖了搖頭:「他是丹青的直係下屬,除了丹青和教主,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不過我肯定他這次肯定會進入塚盤,到時我自有辦法跟他匯合。」


    李采潭擺了擺手:「先別說他了,你說說到塚盤裏麵,我怎麽才能找到你?」


    紅塵笑了笑:「你隻要聽趙暨的安排,早日跟趙氏大部隊集合就行,趙氏的人不少,哪怕塚盤再大,我也能逮到一個,跟你會麵不是問題。」


    「這樣……」


    李采潭若有所思:「不過咱們這邊,隻有我們兩個人麽?塚盤內修為最高的隻有胎蛻境,就連你這具身軀也隻是四品靈胎,一旦因為神物發生摩擦,就不是單打獨鬥能解決的問題。別的勢力都有近百人,咱們就兩個……」


    紅塵澹澹一笑:「有我一人,便與百人千人沒有什麽區別。」


    這……


    真夠裝的。


    李采潭撇了撇嘴,若不是眼前的人是紅塵,她早就一個白眼瞪過去了。


    想想也是,塚盤裏最高修為不過胎蛻境,隻要紅塵做得隱蔽些,找到十幾個人附身根本不成問題,再加上紅塵恐怖的搏殺技巧,與百人千人真沒有什麽區別。


    「對了!還有一件事。」


    「說!」


    「嬴無忌是這次趙氏的總指揮,他也進塚盤,你找機會幫我吸收一下他的本源真氣,也省得以後找嬴無缺了。」


    「瞧你那點出息,嬴無忌資質平平,哪能比


    得上嬴無缺?」


    「先墊吧墊吧,以後有機會再考慮兄弟通吃。對了,還有一件事。」


    「你能不能一口氣把事情說完?」


    「我樂意,你管得著麽?」


    李采潭嫵媚地白了他一眼:「今日我們從王宮迴來的時候,我剛好看到趙契從侯爵府出來。然後長平侯就把我們叫過去訓話。」


    紅塵問道:「訓什麽話了?」


    李采潭覺得有些好笑:「說可以聽王室的人指揮,但宗室的最終目的是獲得《顓頊古曆,如果王室的指揮與得到《顓頊古曆背道而馳,那大可不必聽從。看來這次變法惹得趙氏宗室不滿了,雖然表麵沒有說什麽,但長平侯的小動作可不少。」


    「王室宗室之間本來就有裂縫,不過趙契能找到這條裂縫,那也是他的本事。」


    紅塵嗤笑一聲:「不過這是他們趙氏自己的事情,與我們的任務無關,讓你化作趙氏身份,不過是方便與我匯合罷了!別的不用管,專心找神物便可!」


    李采潭眉頭微蹙,強調道:「還有殺薑太淵!」


    紅塵知道她較真,便笑道:「好好好!殺薑太淵!」


    ……


    「阿嚏!」


    「阿嚏!」


    嬴無忌剛頂著星夜迴到家,就看到有一個魁梧的身影,在尚墨書局後門瘋狂地打噴嚏。


    他熱情地迎了上去:「哎?薑老哥,你又來了,怎麽不進院子?你看這都凍壞了!」


    「沒啥事!」


    薑太淵笑哈哈道:「後院住著兩個弟妹,你不在的時候,我也不好意思進去。」


    他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強壯的體質,為什麽會一直打噴嚏。


    不過也好,正好讓嬴無忌為自己卓爾不群的君子氣度感慨一波。


    嬴無忌果然一副感動的樣子:「真是太辛苦老哥了!快,來裏麵坐!」


    說著,便扯著薑太淵進了院子。


    熱情地給薑太淵倒上茶。


    雖然知道這貨動機不純,但現在他很樂意見到這位老哥。


    因為隻要沒撕破臉,薑老哥一出現,必定是送裝備送經驗的。


    怎麽可能怠慢。


    「嘶哈……好茶!」


    一杯熱茶下肚,薑太淵舒服得呲牙咧嘴。


    嬴無忌適時問道:「好在哪裏?」


    薑太淵思忖片刻:「溫度正好!」


    嬴無忌豎起大拇指:「薑老哥好品味!」


    「必須的!」


    「話說薑老哥!」


    嬴無忌壓低聲音:「是不是又出什麽情況了?」


    薑太淵搓了搓手心:「還真是!南宮陵那老匹夫去了一趟王宮,迴來就開始亂特娘的發火,非說他們中出了一個叛徒,我尋思這不就是點我的麽?」


    嬴無忌一副擔憂的模樣:「啊!會不會是因為陛下死活不讓太子寧進塚盤,把你給暴露了啊!說到底,還是我們害了你!」


    「切!」


    薑太淵嗤笑一聲:「放心!那個老匹夫拿我沒辦法,他隻知道我跟你走得近,卻拿不出我知道周天子夢境的證據。他就算再怎麽懷疑,也不能對我怎麽樣!你別亂想,千萬別有壓力哈,千萬別有壓力!」


    你這重複兩次。


    是生怕我沒有心理負罪感?


    嬴無忌扯了扯嘴角:「薑老哥,我又欠你了一次,先記賬上了啊!」


    聽到這話,薑太淵嘴角都快笑裂了。


    這個人情,又賣出去了。


    他嘿嘿一笑:「還有別的事!」


    嬴無


    忌問道:「還有何事?」


    薑太淵眯了眯眼:「其實不用我說,你應該也知道了,這次吳國、炎國和燕國,雖然在前些天的百家之辯上沒有什麽表現,但他們都派來了不少人,而且都是高手!」


    「我知道!」


    嬴無忌點了點頭,他現在共享了黎王室的情報網,當然知道這個消息,不過也隻是當他們看兵家氣運豐厚,想過來爭一爭。


    但薑太淵既然主動提了,肯定有他的原因,便問道。


    「有貓膩?」


    「有貓膩!」


    「什麽貓膩?」


    「你想想他們的大姓都是什麽?」


    「姬!」


    嬴無忌童孔一縮,再結合血脈的事情,感覺有些不妙。


    雖然爭兵家氣運這個理由很合理,但南宮陵事先可沒有宣布規則,提前派出這麽多人,的確有些說不過去。


    就連羋家,也是得知《顓頊古曆之後,才派大量的人過來的。


    如今姬姓諸侯國,隻剩下吳、炎、燕三國,偏偏這三個國家行為異常。


    恐怕還真有大動作。


    薑太淵神情有些凝重:「裏麵具體什麽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但事出反常必有妖,再加上黎國魏韓兩家都是姬姓,如果真是事先商量好的,塚盤內姬姓的力量就有些過大了。


    這件事呢,我也隻能跟你提一下,不太好細說……你也別表現得太明顯,畢竟我名義上還是周王室的人,這次還想著跟著他們,能不能混一兩道氣運呢!」


    「好!」


    嬴無忌點了點頭:「那就多謝薑老哥了!」


    「都是兄弟,客氣什麽!」


    薑太淵笑嗬嗬地站起身:「多的就不說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


    「還有這個,你先拿著,等從塚盤裏出來以後,再跟我結賬!」


    「哎……」


    目送薑太淵離開,嬴無忌目光微沉。


    這特娘的,事情確實有些大條。


    一開始他迴來的時候,心情其實還挺不錯的。


    畢竟跟趙暨翁婿倆,已經所有能想到的變數都推倒了一次。


    本來迷霧一樣的亂賊塚盤,脈絡瞬間就清晰了起來,心中便有了幾分底。


    甚至有種敵人抓瞎我明牌的快感。


    結果不曾想……


    如果他們老姬家真的提早聯合起來,就相當於大家都明牌了,思路肯定會無比清晰,都是要找牧野碑的。


    他希望事情並非如此,但想想好像也不是太可能。


    「這丫的!」


    「我真想不明白,那些道士是怎麽算出我逢兇化吉的!」


    嬴無忌有些蛋疼,如果自己事先不知道這麽多事,怎麽對抗這些姬家大軍?


    但轉念一想,如果沒有薑太淵插手,那麽自己肯定就不會知道血脈的事情,最多隻會把注意力放在《顓頊古曆上。


    而周王室,在《顓頊古曆上坑害顓頊後裔,肯定隻是其中一部分,大部分精力其實還是會放在牧野碑上,南宮羽之所以會來,恐怕就是奔著牧野碑來的。


    自己提前知道了周王室的劇本,提前摸清了裏麵的結構,目的性和執行力肯定會提升。


    但這次不搞《顓頊古曆了,相當於從低風險區轉移到了高風險區。


    媽的!


    劇本完全被改寫了。


    那些道士的讖言,到底還管不管用?


    這苟吉巴的薑太淵,你自己賣人情賣爽了,是真不把我們的命當命啊!</p


    「難受!」


    「想哭!」


    「要不是為了生娃!」


    「誰特娘進你這個破塚盤!」


    「擦!」


    等等!


    薑太淵剛才好像給我塞了一本書。


    他打開手中的冊子,發現裏麵密密麻麻夾的都是符紙,正是他上次給自己推銷的符紙。


    裏麵確實有幾張極其適合保命的。


    如此說來……


    倒也算多了幾張底牌。


    再加上老丈人讚助自己的那張,就算遇到危險,估計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先睡覺吧!


    嬴無忌罵罵咧咧準備迴屋,卻發現花朝的屋裏還亮著燈。


    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好像正在討論著什麽。


    白止:「啊?這樣好麽?」


    花朝:「當然好了!」


    「這……」


    「你放心,就聽我的,準沒錯!」


    「好吧……」


    嬴無忌:「……」


    這是幹啥呢?


    他也沒多想,就直接迴屋睡覺了。


    畢竟今天推演了一天,腦子都推得昏昏沉沉的。


    腦袋一沾枕頭,便昏昏睡去了。


    ……


    眨眼之間,約定的三天時間過去了。


    重黎殿前。


    千餘人整裝待發,靜靜等著南宮陵到來,等他打開亂賊塚盤。


    雖說名義上是和氣切磋,但誰知道塚盤內會發生什麽事情,必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當成戰役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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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無忌看了看身後,頓時感覺自己的處境好像也沒有那麽難。


    趙氏王室、宗室,加上墨者公會,烏央烏央三四百人。


    而且個個都是好手。


    吳丹站在他的身旁,也迴頭望了一眼:「烏雞哥,我總感覺有人盯著我?」


    「誰啊?」


    「就那個!」


    吳丹指了指一個容貌清秀的少年。


    嬴無忌定睛一看。


    謔!


    這不是趙郜麽?


    他對這個小夥子有印象,那天開會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


    年紀輕輕,就掌握了兩個地階技能。


    屬實符合他天才之名。


    難怪趙氏宗室對他如此推崇,不過這人應該藏拙了,習得的玄階技能也相當多,他的真實實力,應該比傳言中還要強上不少。


    嬴無忌瞅趙郜,視線好像也不在這,有些疑惑道:「會不會是錯覺?」


    「不會吧!」


    吳丹眉頭微皺:「我直覺一向很準的……」


    嬴無忌撇嘴道:「那你說他為什麽要看你?」


    吳丹麵色有些不自然:「或許……想肛我?」


    嬴無忌:「……」


    兄弟們,下周來推薦,需要爆更。


    所以事先說的周一爆更,可能會推遲幾天,不過放心,不會缺斤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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