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還在年節裏頭,初六,公主歸寧,所有的皇子公主都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安。


    這也是沐華裳去世之後,魏延亭第一次進宮。


    他的身子都已經好全了,隻是因著如今痛失母妃,外祖家業遭受連番的打擊,又同時和謝家還有靖王府結了仇,魏延亭自覺前途暗淡,所以垂頭喪氣。


    卻在路上被個小宮女攔住了去路。


    魏延亭雖然低著頭走路,可是被人攔住了猶自一愣,繼而有些生氣。


    自己雖然落魄,可是好歹也是個郡王啊,怎麽會有丫頭這麽大膽,敢攔住自己的去路。


    可一抬頭,卻嚇了一跳,來人不是旁人,竟然是扮成宮女模樣的恪純公主。


    魏延亭正打算說些什麽,恪純公主卻隻低聲道:“跟我來。”


    魏延亭不敢停留,四下瞧了瞧人,便躡手躡腳得跟著恪純公主尋著僻靜的小路,往冷宮去了。


    推開冷宮虛掩的門,嘉善皇後的身子好了許多,上迴還求著魏延亭給嘉善皇後找太醫,如今可見那醫藥管用,嘉善皇後竟然又能站起來了。


    魏延亭看著拄著棍站在那裏的嘉善皇後,略一猶豫,還是上前行了個晚輩禮,給嘉善皇後拜了年。


    嘉善皇後看著魏延亭垂頭喪氣的模樣,卻是冷笑,道:“瞧著你這喪氣模樣,我可不想沾你的晦氣。”


    恪純公主連忙急急的叫了嘉善皇後一聲:“娘!”


    那語氣裏明明是在攔著她,覺著她的話說得太難聽了。


    嘉善皇後被困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這麽多年,脾氣也是越來越古怪,如今被恪純公主一攔,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下去,隻是道:“你如今有什麽打算?就這麽認輸了?認命了?”


    魏延亭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嘉善皇後,卻是心灰意冷,道:“祖母看我,如今還能怎樣?十四叔說的對,認命,我還能有一條活路,若是再折騰,也不過是將自己的命賠出去罷了。”


    嘉善皇後氣得差點拿起拐杖打他,恪純公主急忙上前扶住了嘉善皇後,勸著她消消氣。


    嘉善皇後半晌才道:“你甘心,我卻不甘心,那樣費心費力地替你把你娘就出來,我們孤兒寡母不是為了看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在這兒說喪氣話的。


    認命?嗬嗬,你想知道認命的結局嗎?老婆子我這麽多年不認命才是這副模樣,要是我認了命,早就活不下來了!”


    魏延亭看著嘉善皇後,道:“十四叔不是那種斬盡殺絕的人,就好像太皇太後一樣,無論您認不認命,還是沒有要了您的性命。現在討好十四叔,說不定我將來的日子還會好過一些。”


    嘉善皇後聽著魏延亭的話,卻是笑了起來,對恪純公主道:“你看到了沒有?馴服人,就是要這樣子,打殺到讓他絕望,連反抗的意念都沒有。哪怕殺了他的親娘,他都隻想著依附,不敢說一個’不’字。哈哈哈,小十四還真是厲害啊,比他那個娘強多了。”


    魏延亭聽著嘉善皇後的話,心中已經興不起一絲波瀾。


    他真的是累了。


    冤冤相報何時了,他隻想安安穩穩地活下去。


    雖然沒有了娘,可是他如今已經有了孩子。他想他的孩子能好好地活下去。他不想再作不想再鬧了,隻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了。


    那些朝廷裏的鬥爭,就交給那些不怕死的人去鬥,去爭吧。


    嘉善皇後見說不動他,也不想再跟這個廢物浪費唇舌,隻道:“無論如何,當初也是我們救了你娘出來,後來也是你自己沒本事,護不住她讓她死了,可是你答應我們的事,不能食言。孟建秋,找到了嗎?”


    魏延亭抬頭看著嘉善皇後,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嘉善皇後要找孟建秋這樣一個太醫,可是,偏也巧了,前些日子,自己剛收到南邊的消息,說在巴蜀之地,找到了孟建秋的蹤跡,而且是兩月之前的,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了。


    魏延亭道:“已經查到了些蹤跡,隻是我一直不解,您為什麽要找孟建秋?”


    嘉善皇後盯著魏延亭看了半晌,繼而卻笑了,眸子裏翻滾的是洶湧的深意,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詭異的笑,道:“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也是深宮密事,你娘都未必知道這樣的辛密。隻是你如今已經於大位無爭,告訴你也無用。”


    魏延亭擰眉,難不成嘉善皇後手裏還握著什麽辛密把柄,能有助於自己奪位嗎?


    魏延亭也是好奇,實在忍不住不問,哪怕隻是如今糊弄一下她而已,自己知道了秘密之後,出去做什麽,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


    想著便對嘉善皇後作了一揖,道:“孫兒隻是一時失意,做頹喪言語,還請祖母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有什麽能幫得上的,孫兒依舊願意鼎力相助。”


    嘉善皇後如何能看不透魏延亭的心思,隻是嘉善皇後不信,魏延亭知道了這個秘密之後,會不心動。


    “延平十二年,先帝謝皇後誕下嫡子的那日,我曾經無意中撞見,謝皇後宮裏,有一個老嬤嬤,悄悄送出了一個死嬰,就埋在了禦花園靠近冷宮的那個無人的角落裏。我將那個嬰兒挖出來看了,是個胎死腹中的女嬰。”


    魏延亭盯著嘉善皇後,瞠目結舌,眼睛瞪得牛一般大。


    延平十二年……


    謝皇後?


    謝文佳?


    嫡子!


    魏延顯?


    “魏延顯……魏延顯……不是……謝皇後的兒子?”魏延亭幾乎抖著唇說出的這一句話。


    謝皇後生的,不是兒子,而是個女兒!


    而且那個女兒還死了,魏延顯是謝文佳從外頭找來的野種!


    魏延顯根本就不是皇室血脈!


    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當皇帝!


    嘉善皇後笑著看著魏延亭的眸子裏綻露的驚訝,和抑製不住的激動。他仿佛發現了一個驚天秘密一般,對未來燃起了別樣的希望。


    嘉善皇後並沒有多言,隻是道:“去找孟建秋吧,你想要的答案,隻有孟建秋能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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