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迴來了!”


    次日清晨,這件事便震驚了王府。


    孟澤桂的貼身大丫鬟惠兒迴道:“是呢,奴婢去打聽了守門的小廝,說是昨晚上半夜迴來的,劉管家問了王妃娘娘,就將人給關到暖閣了。”


    “她是為什麽逃了?又為什麽迴來了呢?”孟澤桂喃喃自語,才要強撐著今兒去給林芷萱請安,順便問些端詳,卻不想,夏蘭竟然一大清早來傳話,說晨昏定省免了,還讓各房中人不許走動。


    如此一來,更是引人遐想,有的說烏蘭公主是偷跑出去會情人,結果被抓了迴來;還有的說她是奉了王爺的密令出去做什麽周密之事,如今迴來,是被保護起來了;還有說她根本就不是自己跑出去的,而是被人劫出去的,林芷萱將她關了起來是要重罰……


    一時間眾說紛紜,卻無人感想她竟然染上了天花。實則是不敢相信林芷萱竟然會將染了天花的人放進府裏來。


    而於林芷萱而言,她一則是著實覺著那女子可憐,心裏也佩服她那樣一個卓爾不群的女子,總覺得任她暴屍荒野太過可惜。二則是那藥,那藥已經製成了,隻是也總沒有個試藥的人,林芷萱也不知道如今他們製得的這個藥與前世是否一樣有奇效。


    林芷萱正打理著這邊的瑣事,因著烏蘭迴來,王府裏上上下下一飲一食更要謹慎。


    冬梅忽然進來迴稟:“娘娘,阿如吵著要見您。”


    秋菊急忙道:“那怎麽行,她是在那裏伺候烏蘭側妃的人。”


    林芷萱瞧著秋菊的樣子,仿佛是已經知道這事了,想來是她不肯給阿如通傳,阿如才輾轉求人找到冬梅的吧。


    林芷萱問:“可知道是因為什麽事要見我?”


    冬梅道:“好像是因為烏蘭側妃不肯吃藥。”


    “什麽?”林芷萱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思忖了片刻,繼而道,“好,讓她來吧。”


    秋菊還想攔著,但是看林芷萱心意已定的模樣,便也不好再說,隻跟著冬梅去了,要給阿如好生的沐浴更衣。


    等林芷萱見著阿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阿如比林芷萱初見時消瘦了許多,眼窩深陷,帶著烏青,仿佛好幾天沒有睡個安穩覺了,阿如一見著林芷萱,即刻便給林芷萱跪了下去,然後磕了個頭:“阿如謝娘娘肯收留公主。”


    林芷萱讓夏蘭先扶她起來,才問道:“阿如,你可願跟我細說一下,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麽?”


    阿如低垂著眉眼道:“公主……公主想迴蒙古去。”


    林芷萱顯然猜到了,也不打斷她,隻聽她慢慢道來。


    “公主一直想迴蒙古,我們是戰俘,是被你們抓來的,關在那個花園裏,雖然你們的花園很好看,可是跟我們的草原是沒法比的。公主是生活在草原上,從小騎馬叼羊長大的,可是被關在在那個小院子裏,快二十年了。


    娘娘不知道,這已經不是公主第一次出逃了,可是王府裏有侍衛把守,我和公主根本就逃不出去。那天我迴去,公主就跟我說,我們終於可以迴家了。公主把一步步都安排好了,可是,我們跑出去之後,遇見了一大批從難民。


    他們瞧著我和公主衣裳幹淨,就來搶我們的行李和銀兩,我實在打不過她們,保護不了公主,東西都被搶了去。我勸公主迴來,可是公主就是不聽,外頭那麽冷,連個擋風的地方都沒有,我們跟一堆難民擠在破草棚子裏,第二天公主就開始有些發熱,可還是撐著往西走。


    再後來,公主就病倒了,她身上開始跟那些人一樣出痘,我害怕了,可我又沒有藥,沒有吃的,沒有錢,我隻能背著公主,又迴來了。可是到了府上,我敲門,他們見公主那樣,竟然關著門不讓進,說我們根本就不是王府的人,而是外頭的難民。還將我們趕開……”


    林芷萱挑眉,她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樣一段。


    “我抱著公主無處可走,不停地砸著門,在門口等了一個時辰,他們才開門,說是娘娘下令,讓我們進來的,還每日送來飯和藥。我想公主終於有救了,可是等公主醒了,發現又迴來王府,公主竟然不吃藥了。


    我們那個糊塗公主,現在一心想死,她不想活了。求求娘娘,娘娘最是好口才,娘娘幫我去勸勸公主吧,求公主不要死,趕緊吃藥吧。”


    說到最後,阿如又跪了下來,哭著求林芷萱。


    林芷萱擰眉道:“你們公主為什麽非要死不可呢?”


    阿如說:“我也不知道,我們公主就是糊塗,我也不知道她成天都在想什麽。公主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可是我不想公主死,這次我不聽公主的,娘娘您有本事,求求你勸勸公主吧。”


    阿如是個心眼直的,這林芷萱素來知道,她心中沒有那許多彎彎繞,自然參不透烏蘭公主的心事。


    秋菊聽到此刻卻再也不能釋懷,隻上前道:“娘娘千金貴體,怎麽能輕涉險境?你知道你們家公主得的是什麽病嗎?竟然敢叫娘娘去見公主?”


    阿如直給林芷萱磕頭:“求求娘娘了,這天花也不是誰都染上的,我也從沒生過天花,可是我伺候側妃這麽久了,也沒染上天花,不會那麽怕人的。求求娘娘,求求娘娘救救我家公主吧。”


    阿如一個勁兒的磕著頭,額頭都已經磕得通紅,她是個實心眼子的人,林芷萱看著也不忍,讓秋菊扶起她來。


    阿如卻不許,直跪在那裏給林芷萱磕頭,說若是林芷萱不答應,她就磕死在這裏,隨她們公主一起去了。秋菊去攔,奈何阿如力氣大得很,秋菊根本拗不過她。


    “夠了!”林芷萱終於擰著眉頭喝住了她,道,“我如今這裏忙著,你先迴去,我晚些時候過去瞧瞧她。”


    阿如聽林芷萱如此說,隻當林芷萱一諾千金,急忙又磕了一個頭,然後走了。


    秋菊見狀卻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把她哄走了。”


    林芷萱瞧著阿如的背影,卻若有所思,並沒言語。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又是一日過去了,肅羽不在府中的時間越來越長,魏明煦那裏的局勢怕是越來越緊了。


    外頭的雲越壓越厚,天黑得也早一些,林芷萱坐在窗前的炕上隔著明紙的窗戶看著外頭的天:“秋菊,明兒會下雪嗎?”


    秋菊瞅了一眼:“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林芷萱點了點頭,卻忽然起了身:“夏蘭,你隨我出去一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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