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台,老夫劉正風,敢問何處得罪了兄台,竟引得兄台來我家這般耍橫?”


    矮胖老者劉正風站了出來,神色微沉,抱拳看著馮驥。


    旁人都不認識馮驥,隻是目光四下裏打量馮驥,都是疑惑,此人是誰。


    在場之中,來的都是五嶽劍派的高手,其中不乏掌門人物。


    如嶽不群、定逸師太,泰山派的天門道長等。


    馮驥自然也不認識這些人,他也沒有打算認識這些人。


    看著劉正風,馮驥心中若有所思。


    這劉正風不知道和自己血脈後人什麽關係,為何自己的血脈後人,會出現在劉正風的後宅之中。


    不過他知道《笑傲江湖》的事跡,也知道此人結局淒慘,全家老小,都被五嶽劍派之首的嵩山派一幹人屠殺幹淨。


    馮驥自然不允許自己的後人,就這麽死在自己眼前。


    當下他看向劉正風,道:“是友非敵,劉老爺子,我與那矮子的個人恩怨,非是要尋釁滋事,本座太湖金銀島島主馮驥,此次前來,有事相告。”


    劉正風一愣:“太湖金銀島?”


    他神色迷茫,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麽個地方。


    太湖島嶼眾多,在場之中,也沒幾個去過那邊,幾乎都沒聽過太湖金銀島的名號。


    一時間,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


    “師兄,你可聽過太湖金銀島?”


    “周師弟,你聽說過嗎?”


    “我孤陋寡聞,在江湖上沒聽過這號門派勢力。”


    “此人竟能一拳逼退青城派掌門,實力非同小可啊,這太湖金銀島,不該是籍籍無名的地方才是。”


    “會不會是他隨口胡謅的?”


    “且看看他究竟有什麽事。”


    ……


    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全部落在了馮驥耳朵裏。


    馮驥將這些人的神色一一看在眼裏,心中一歎。


    他知道,隻怕太湖金銀島,這些人根本沒聽說過。


    這也很正常,因為自己當年親手在太湖金銀島外布置了大陣,外麵的人根本無法進入其中。


    “找出眼前血脈後人,我便立刻親自去一趟太湖金銀島。”


    馮驥心中打定主意。


    劉正風見馮驥報出家門,也說出名號,不像是來挑釁生事的,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馮少俠,馮少俠有何事要說?”


    馮驥取出聖旨,道:“路上遇上了一幫官府中人,說是要來劉府傳旨,我素來聽聞劉老爺子俠義之名,怕官府中人來者不善,對劉老爺子心存不軌,特取來聖旨,交給劉老爺。”


    他既然知道自己有後人血脈在劉家,甚至很有可能是劉家的人,自然不會為難對方,索性主動示好。


    劉正風一愣,這才明白,這位竟是一位俠義之士。


    隻是因為聽說過自己的俠名,居然甘冒奇險,搶奪朝廷聖旨,實在是……讓他感動。


    當下急忙抱拳,感激道:“多謝兄台,兄台可有看過聖旨?”


    馮驥直接搖頭:“沒有,還請劉老爺子看看。”


    劉正風有些無奈,他當然知道聖旨。


    因為這個聖旨,是他花錢捐來的官家給的。


    當下他道:“這個不急,諸位,今日是劉某人金盆洗手的日子,眼下吉時不可耽誤,劉某先走完儀式,再看不遲。”


    說罷,他扭頭看向身後兩個弟子。


    向大年和米為義立刻會意,一人走了過來,手裏端著金盆,盆內清水蕩漾,一人拿著毛巾,跟在身旁。


    馮驥耐著性子,轉身坐到了一個空位處,等待劉正風金盆洗手結束之後,仔細看看他的家眷。


    劉正風口中道:“弟子劉正風,承蒙恩師收錄門下,傳授武藝,未能廣大衡山門楣,十分慚愧,好在本門有莫師哥主持,劉正風庸庸碌碌,多劉某一人不多,少劉某一人不少。從今往後,劉某人金盆洗手,於江湖之事不再過問。”


    “若有違此誓,當如此劍。”


    卻見他右手一翻,從袍底抽出長劍,雙手一扳,拍的一聲,將劍鋒扳得斷成兩截,他折斷長劍,順手讓兩截斷劍墮下,嗤嗤兩聲輕響,斷劍插入了青磚之中。


    廳內眾人見狀,不由都是歎息一聲。


    似乎在歎息劉正風退隱,又似乎在歎息一柄好劍折毀。


    卻見的劉正風伸手,向大年將金盆端來,便要洗手。


    就在這時候,隻聽得外麵傳來一聲厲喝。


    “且住!”


    劉正風一驚,連忙看向門口。


    其他人也紛紛側目,馮驥瞥了一眼門口。


    就見到四名身穿黃衫的青年漢子闖入,這四人一進來,分往兩邊一站。


    隨後又有一名身材高大的黃衫漢子,從四人之中昂首直入。


    這人手持一麵五色令旗,旗幟之上,綴滿珍珠寶石,展動之處,發出燦燦寶光。


    “是五嶽劍派的盟主令旗到了!”


    在場之中,許多人認識這枚令旗,不由得發出驚唿之聲。


    那黃衫漢子手持令旗,來到劉正風麵前,喝道:“劉師叔,奉五嶽劍派左盟主旗令,劉師叔金盆洗手大事,請暫行押後。”


    劉正風皺著眉頭,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黃衫漢子搖頭:“弟子奉命行事,不知盟主意旨。”


    劉正風心頭微沉,隻覺此事怕另有玄機。


    當下他沉聲道:“諸位,當年我五嶽劍派結盟,約定攻守相助,維護武林中的正氣,遇上和五派有關之事,大夥兒須得聽盟主的號令。”


    “但是今日劉某金盆洗手,乃是劉某私人事情,一來沒有違背江湖道義,二來與五嶽劍派並不相幹,更不該受盟主令旗約束。”


    “還請這位賢侄轉告令師尊,便說劉某不奉旗令,還請左師兄恕罪。”


    說罷,他伸手就要繼續往金盆之中按去。


    然而黃衫漢子卻身形一晃,手舉令旗,喝道:“劉師叔,盟主令旗在此,你敢不遵旗令?”


    說罷,他伸手去攔劉正風。


    劉正風反手指向他雙目,黃衫漢子身形不得不微微停頓,頭微微向右偏了偏。


    不想這一招竟是虛招,劉正風一腳踹出,頓時將這黃衫漢子踢了出去。


    黃衫漢子翻滾在地,身邊另外兩個嵩山派弟子立刻衝了出來,一左一右,阻攔劉正風。


    劉正風頭也不迴,一腳反彈踢出,頓時將左邊那人踢出。


    右手擒拿抓出,聽風辯位,抓住另一個嵩山派弟子胸口,用力一拋,頓時將對方直接拋了出去。


    這幾下又急又快,盡顯武學大師風範。


    嵩山派弟子見狀,頓時都停在了原地,無人敢動手。


    便在這時,隻聽到後院廳堂裏傳來一道喝聲。


    “你幹什麽!”


    眾人紛紛扭頭,看向後堂方向。


    卻聽得這是一個女子聲音。


    隻聽女子喊道:“喂,你這是幹甚麽的?我愛跟誰在一起玩兒,你管得著麽?”


    隻聽得一名男子聲音傳來:“你給我安安靜靜的坐著,不許亂動亂說,過得一會,我自然放你走。”


    眾人聞言,頓時皆是大吃一驚。


    劉正風更是神色微變,猛然迴頭,喝道:“哪一個大膽狂徒到我家來撒野,居然敢向我菁兒無禮?”


    劉正風的弟子米為義立刻衝向後廳,就見到一個身穿黃衫的嵩山派弟子,正抓著兩個少女。


    這兩個少女,一個是古靈精怪,昨日與青城派餘滄海抬杠的小女孩曲非煙。


    另一個則是劉正風的女兒。


    米為義頓時大怒,喊道:“師父,是嵩山派的人!”


    劉正風怒氣勃發,喝道:“好一個嵩山派,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廳內之人冷聲道:“奉盟主號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了一人。”


    眾人神色微變,正所謂禍不及妻兒,嵩山派行事,未免太過霸道。


    在場都是名門正派人士,不免都有些心中驚怒。


    劉正風更是大怒,喝道:“嵩山派好大的本事,來了多少位弟子,大家一起現身吧。”


    他一言甫畢,猛聽得屋頂上、大門外、廳角落、後院中、前後左右,數十人齊聲應道:“是,嵩山派弟子參見劉師叔。”


    廳內群雄頓時色變,這嵩山派居然早就派了這麽多人在此監視劉正風了。


    此時馮驥卻是注意力不在這些嵩山派弟子身上。


    他的目光,看向後剛才開口叫喚的曲非煙。


    “原來是她!”


    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血脈波動,正是從這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身上傳來的!


    這小丫頭,竟是自己的血脈後人?


    此時大廳內,群雄震驚,顯然被嵩山派的大手筆嚇到了。


    定逸師太更是忍不住起身喝道:“這……這是甚麽意思?太欺侮人了!”


    黃衫漢子道:“定逸師伯恕罪。我師父傳下號令,說甚麽也得勸阻劉師叔,不可讓他金盆洗手,深恐劉師叔不服號令,因此上多有得罪。”


    便在此時,後堂又走出十幾個人來,卻是劉正風的夫人,他的兩個幼子,以及劉門的七名弟子,每一人身後都有一名嵩山弟子,手中都持匕首,抵住了劉夫人等人後心。


    如此一幕,著實駭人聽聞。


    劉正風更是眼眶都紅了,怒道:“眾位朋友,非是劉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師兄竟然如此相脅,劉某若為威力所屈,有何麵目立於天地之間?左師兄不許劉某金盆洗手,嘿嘿,劉某頭可斷,誌不可屈。”說著上前一步,雙手便往金盆中伸去。


    便在這時,門口一道勁風噗嗤一聲激射而來。


    眾人再度一驚,隻見到一枚金針,瞬間擊中金盆。


    咣當一聲,那金盆摔在了地上,裏麵清水灑出,整個金盆都被砸的扁平。


    劉正風怔怔的看著地上金盆,知道今日是真的無法金盆洗手了。


    眾人扭頭看向門口,卻見的又有幾名身形高大的嵩山派高手走了進來。


    看到這三人,眾人心頭一凜,都是認出了來人。


    這為首之人,乃是嵩山派掌門左冷禪的第四師弟費彬,一套大嵩陽手武林中赫赫有名。


    他左右二人,右邊的是嵩山派掌門人的二師弟托塔手丁勉,西邊那人卻極高極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鶴手陸柏。


    這幾人皆是嵩山派二代弟子,武功極高,不弱於在場的諸位掌門人物。


    劉正風臉色陰沉:“嵩山派欺人太甚!”


    在場的武林各派之中,定逸師太脾氣最為暴躁,見到嵩山派如此仗勢欺人,不忍喝道:“嵩山派的,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那費彬看向定逸師太,抱了抱拳,道:“諸位武林同道請了,今日之事,跟衡山派其他人沒半分幹係,劉正風,左盟主吩咐了下來,要我們向你查明,你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暗中有甚麽勾結?設下了甚麽陰謀,來對付我五嶽劍派以及武林中一眾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大吃一驚,紛紛看向劉正風。


    魔教與白道勢不兩立,雙方結仇已有百年之久,纏鬥不休,互有勝敗。


    這廳上千餘人中,少說也有半數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殺,有的師長受戕,一提到魔教,誰都切齒痛恨。


    而五嶽劍派所以結盟,最大的原因便是為了對付魔教。


    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更有“當世第一高手”之稱,他名字叫做“不敗”,果真是藝成以來,從未敗過一次,實是非同小可。


    此刻眾人聽得費彬指責劉正風與魔教勾結,此事確與各人身家性命有關,本來對劉正風同情之心立時消失。


    劉正風怒道:“胡說八道,我從不認識魔教教主東方不敗,如何與他勾結?”


    費彬冷笑:“劉師兄,你還要裝模作樣到何時?魔教之中,有一名長老名字喚作曲洋,你敢說你不認得?”


    一聽到曲洋二字,劉正風瞬間臉色一白,緊閉口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眾人見狀,頓時明白,隻怕費彬所言不假。


    此時馮驥站在人群裏,並沒有去管這些小事。


    他身形悄無聲息的離開人群,走向後廳。


    卻見後廳之中,那曲非煙被人點了穴道,滿臉焦急的坐在院子裏。


    馮驥走上前去,問道:“你是曲非煙?”


    曲非煙拚命眨眼,馮驥明白,她連啞穴都給人點了。


    當下道:“我給你解穴。”


    說著,他隨手一點,以正宗一陽指解開曲非煙的穴道。


    曲非煙頓時立刻起身,就要飛奔出去。


    馮驥卻一把按住她,道:“站住!我有話問你。”


    曲非煙性格古怪,此時被馮驥阻攔,她眼中露出兇色,轉身反手一掌,拍向馮驥胸口,怒道:“走開!”


    嘭!


    這一掌,打在了馮驥丹田。


    然而馮驥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隻是體內氣血一震。


    嘭的一聲,曲非煙頓時整個人直接被巨力反彈,頓時噗通一下子,直接坐在了地上,屁股生疼。


    她眼底露出驚駭之色,不敢置信的看著馮驥。


    馮驥神色冷淡,皺著眉頭,冷聲道:“小小年紀,這麽惡毒,我好心救你,你就這麽報答我?”


    他一伸手,直接抓起曲非煙,仔細感受對方體內血脈。


    果然確實和自己血脈有一絲聯係。


    此女確實是自己血脈後人。


    曲非煙眼眶一紅,哭道:“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他們要殺劉爺爺一家,我要去救人的。”


    她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馮驥卻沒有一點同情的意思,冷聲道:“救人就要殺你的救命恩人?你父母就是這麽教你的?”


    曲非煙頓時大怒,雙目滾圓的瞪著馮驥,怒道:“不許你說我父母。”


    馮驥見狀,微微皺眉:“怎麽,你父母死了?”


    “你——”


    她頓時大怒,起身想要動手,但是想到馮驥可怕的修為,頓時又不敢自討苦吃,隻能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道:“你到底要幹什麽。”


    馮驥看著她,問道:“我有話問你。”


    “能不能等我救下劉爺爺一家再問?”


    “不行,況且,你這麽弱,能救誰?”


    曲非煙頓時說不出話來,眼眶一紅,又哭了起來。


    忽然間,外麵傳來淒厲慘叫。


    曲非煙頓時心頭一顫,她聽得出來,那是劉正風的夫人!


    嵩山派的人,居然公然殺人了!


    這些名門正派,居然沒有一個人出麵阻攔!


    她咬牙切齒,想要衝出去,卻想到自己實力低微,出去恐怕也是送死。


    忽然間,她想到什麽,扭頭看向馮驥。


    卻見她噗通一聲,跪在馮驥麵前,哭道:“大哥哥,你這麽厲害,求求你,救救他們吧。”


    馮驥卻沒有理會,而是問道:“你先迴答我的問題。”


    “你問,你問,你問什麽我就說什麽。”


    馮驥問道:“剛才你打的一掌,是什麽功夫,誰傳給你的?”


    “你說逍遙遊拳法嗎?那是我家傳拳法,我過世的母親傳我的。”


    馮驥目光微閃:“你母親叫什麽?”


    “楊英慧。”


    馮驥一愣:“姓楊麽?”


    他若有所思起來,逍遙遊拳法,是當年五絕之一的洪七公所創。


    他的夫人穆念慈曾經學過這套拳法,後來傳給了後輩徒弟。


    楊過認自己為義父之後,自然也學過這套拳法。


    這女孩有自己血脈,她的母親又姓楊,不知道和自己有什麽關係。


    馮驥搖了搖頭,數百年過去了,這其中亂七八遭的關係,隻怕已經很難理清楚了。


    他又問道:“你可知道太湖金銀島?”


    曲非煙一怔,猛然抬頭,看向馮驥:“你……你怎知這個名字?”


    馮驥頓時目光一凝:“你果然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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