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月後


    澳洲的古堡庭院


    一張方格子布鋪成的西餐桌置放在草坪上,四把白色的椅子上坐著一家四口,桌子上是塔一般高的生日蛋糕,總共有八層,代表孩子們的歲數,蛋糕的最頂端,插著一根數字8.


    今天是歡歡、樂樂兩個孩子八歲生日。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圍著,顧明俊點上蠟燭,讓她們唱生日歌。


    “爸比,你說我們到底唱哪個語言的生日歌呢?是中文版還是英文版?還是法文版呀?”歡歡紮著兩個麻花辮,早就不是幾年前那個任性的小女孩了,現在她聰明可愛,學習成績又好。


    妹妹樂樂和她恰巧相反,妹妹是個小迷糊,反應有點慢,平常忘東忘西,學習也不好,別說三國語言了,能把英語說好她都覺得很自豪了。


    她撓了撓頭,朝張揚投去求助的眼神,和以前一樣,遇到困難就愛依賴別人。


    張揚笑米米地摸著她的小臉,笑道:“這樣,樂樂唱中文版的,我和爸爸唱英文版的,歡歡最厲害,就唱法文版的吧?”


    張揚這個安排,讓兩個孩子都高興,歡歡得到了自己的驕傲,樂樂也保住了自己的小麵子。


    顧明俊什麽話也不說話,偷偷地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不可否認,張揚在教育孩子上有自己的辦法,現在兩個孩子都特別聽她的話,也願意喊她一聲‘媽媽。’


    三國語言版的生日歌在庭院裏響起,趙祁默默地站在一邊,為這一家四口感到高興,他雙手合十,仰望著天,在心裏默默念著;老爺啊,我總算沒有辜負您的托付,少爺現在過得很好,比以前都好。您放心,我還會這樣一直守護下去,一直……


    他祈禱完便拉起了煙花,美麗的煙花在碧藍的天空砰咚作響。


    兩個孩子看到煙花,都高興地不得了,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


    “祁哥,你也一起來吃吧。”


    “趙祁,你也一起來!”


    夫妻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他們相視一笑,兩人的默契度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百分之百。


    他們同時拿起刀,想切蛋糕。


    顧明俊攔住了她的手,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說了多少遍,肚子裏有寶寶了,就不能亂動這些危險的東西。”


    “可是這刀子是塑料的啊。<strong>.</strong>”張揚很無奈,自從九個月前她懷孕後,顧明俊就把她當熊貓看待,也不知道是他強悍還是她厲害,兩個人隻啪啪了那麽幾次,就懷上了。


    這可把顧明俊愁死了,在未來漫長的很多日子裏,他都不能碰她一下,頓時變成了個個不能吃腥的和尚。


    “不管,你再跟我拌嘴,信不信我把你的嘴親爛?”顧明俊拿著塑料刀威脅道。


    張揚翻了個白眼,“孩子們還在呢。”


    可她再一看兩個孩子,她們都捂住了耳朵,咯咯咯笑了起來,“我們什麽也沒聽到,你們繼續,繼續。”


    “真是,你們都被你爸帶壞了!”張揚很無語,歡歡和樂樂就是向著顧明俊多一點,父女三人合成一起的時候,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顧明俊笑嘻嘻的,拿塑料刀切了兩大塊蛋糕,一左一右同時分給兩個女兒,兩個女兒他可不敢隨便偏袒,不然醋壇子肯定要打翻的。


    蛋糕給女兒分完了,他又給趙祁,張揚,最後才是自己。


    大家都有蛋糕後,歡歡提議大家用蛋糕幹杯。


    五個人同時舉起了蛋糕,同時喊道:“祝歡歡樂樂生日快樂!”


    張揚放下蛋糕,正打算用刀叉吃的時候,忽然皺了皺眉,因為肚子裏小家夥突然不安分,狠狠踹了她一腳,這一腳挺狠的,讓她痛的立馬抱著肚子,手裏的刀叉順勢落在了地上。


    這可把旁邊的顧明俊嚇了一跳,“揚揚,怎麽了?”


    “肚子疼……該不會是要生了吧……”張揚臉色發白,咬著唇畔,這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周,原本她應該在醫院躺著的,可是為了給兩個孩子過生日,她打算過了今天再去住院的。


    沒想到事情這麽巧,孩子非要在今天出生。


    “可能是弟弟知道姐姐們過生日,一個人孤單也想出來吧?”歡歡湊了過來。


    樂樂也跟著附和,“是呀是呀,這樣以後我們可以三個人一起過生日了。”


    “啊呀,不行了,趕緊送我……送我去醫院……”張揚抱著像皮球那麽大的肚子,疼地叫喚不停。


    “顧總,我去把車開進院子來,您先護著揚揚。”趙祁忙起身跑開了。


    兩分鍾後,張揚被抬上了手,她躺在顧明俊的膝蓋上,左右手分別牽著兩個女兒。


    此時此刻,雖然身體難受,可是她覺得很幸福,能在一家人的陪同下去迎接另外一個新生命,真的很幸福。


    “揚揚,你忍著點,還有十分鍾就到了。”


    “嗯,我忍著,忍著,啊,你們快給我將故事,分散我的注意力吧。”張揚發現,自己的注意力總會集中到肚子上,會開始擔心害怕這個孩子能不能安全出世。


    她緊緊地抓著顧明俊的手,手裏出了一把冷汗。


    這會兒讓他講故事,他哪裏講得出來,可是看著張揚這樣難受,他努力地去往事裏搜尋。


    終於,他有了辦法,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支錄音筆,按下了開關。


    裏麵立刻傳來了一段錄音,那樣的悅耳、動聽。


    ……


    “張揚,說你愛我,說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我。”


    “昨天……不是說過麽?”


    “昨天情況太危急,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不說。”


    “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站到馬路中間去!”


    “幼稚。”


    叭叭叭――


    “顧明俊,你發什麽神經?隨便拿命開玩笑?”


    “說不說?”


    “好,我說,我說。”


    “我愛你。”


    “你愛誰?”


    “我愛顧明俊……”


    “誰愛顧明俊?”


    “張揚愛顧明俊!”


    “大聲點,我聽不到。”


    “張揚,愛,顧明俊!”


    “有多愛?愛多久?”


    “很愛很愛,一輩子。”


    “連起來再說一次。”


    “張揚愛顧明俊,很愛很愛,會愛一輩子!”


    ……


    整個錄音在耳邊迴蕩,就像麻醉劑般,張揚慢慢的,思緒迴到了那天晚上,那晚她牽著他的手,閉著眼睛過了馬路,兩個人一起去小吃街上最後關門的一家店裏的米粉,她讓他背他,他們還在路邊作死,爭論了一番愛與不愛的話題。


    這段錄音就是他當時幼稚無聊的舉動,現在在她迴想起來,卻是那樣的暖心。


    錄音停下的時候又繼續重複,第二遍,第三遍……


    直到車子停下,趙祁衝後麵喊了聲,“顧總,到了!”


    “到了!到了!”顧明俊抱起張揚,把錄音筆放在她的懷裏。


    手術推車早就等在了門外,張揚要被推上去的時候,把錄音筆遞還給了顧明俊,“不要了……”


    “這些老外又聽不懂中文,你怕什麽?我跟你一起進去,放心,我就在你身邊,會一直陪著你。”


    “好……”張揚的嘴唇發白,但是嘴角卻揚了起來,笑得無比燦爛。


    她對兩個女兒揮了揮手。


    歡歡和樂樂都被趙祁抱著,不準她們在上前。


    “媽媽,我們等你帶小弟出來!”


    “會的,拉鉤。”張揚豎起了自己的小指,兩個女兒同時豎起了指頭。


    手術室的門在同時關上。


    下一秒,她被推向了手術台,眼前是明亮的手術燈。


    三十一歲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算是比較高齡了,女人最佳的剩餘年紀是24-29歲,超過這個年紀,據說生孩子不會那麽容易。


    隔壁的手術室也在接生,孕婦和她差不多時間推進去的,可是隔壁的孕婦生孩子就像上廁所一般,幾分鍾後就聽到了孩子呱呱墜地的聲音。


    而張揚這邊,早就覺得天會地暗,世界不會再轉了。


    “顧明俊,錄音的聲音放大點!”


    當她一遍遍地聽著那段羞人的對白時,整個人臉上是充滿笑意的。


    她的手牢牢地抓著顧明俊。


    六個小時四十二分鍾,她在手術室裏待了這麽久,從手術室裏終於傳來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護士第一時間打開手術室的門,對外麵焦急等待的三人道喜,“是兒子,是兒子(英文)。”


    “太棒了!太棒了!”歡歡和樂樂高興地都快要哭出來了。


    手術室裏,顧明俊也在跟張揚報喜。


    “明俊,生的男孩還是女孩啊?”


    “女孩,唉,難道我隻有生女兒的命麽?不行,咱們還得努力造人。”


    “顧明俊,你真是……”


    “嫁給我,是你上輩子上上輩子修了太多的功德才有的。”


    “切,顧明俊,我不嫌棄你這個離了婚還帶著兩個拖油瓶,又玩過無數女人的二婚男,你該感謝我。”


    “彼此彼此,你個剩女,也隻配我這個二婚男。等你做完月子身體好了,咱們繼續造人!”


    他們天生一對!


    一個二婚男,一個大齡剩女。


    顧明俊像個初為人父的大男孩,小心地抱起繈褓中的嬰兒,這是他第一個兒子,以後,他還要和張揚再生第二個、第三個……


    顧明俊沉浸在和兒子的逗樂中,張揚被護士緩緩推出手術室。


    護士不禁向她道喜,“恭喜您啊,生了個大胖小子,和隔壁的那位太太一樣(英文)。”


    張揚不禁皺眉,“兒子?確定沒搞錯麽?”顧明俊明明說是女兒啊,還強迫她繼續生呢。


    “沒錯呢,您先生抱著的,就是個兒子。”護士再次糾正道。


    最後,隻聽到一道唿聲在整個醫院走廊蔓延。


    “顧明俊!你這個混蛋,我要抱兒子!”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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