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隻見雲飛揚周身煥發無盡的淡藍色光芒,“砰”從胸腔之處,幻化一道氣旋柱直衝九霄,而手中的名劍更是影光散落。他的整個身子欺身而上,淩空霹靂般,劍橫空落下。


    “唧!”


    一聲淒厲的慘叫,火鳳凰星星點點的火花飄落下來,空氣中頓時變成了火花雨點。一團火紅色的煙氣消散,火鳳凰被雲飛揚一劍斬於天幕。


    十步殺驚唿一聲,飛身在空中,如同天馬行空,但所過之處,頓時都是七星鏢的蹤影。想不到他最為得意的神鳥火鳳凰被雲飛揚這一劍斬死。他更是惱羞成怒,撒手之下,七星鏢淩厲無比,無一不是朝著雲飛揚射去。


    雲飛揚視而不見,仗劍擊落,冷笑一聲,劍轉如風,速度不知比十步殺快多少。劍光所過,七星鏢皆是被震碎,好像落葉一樣,一點點地落迴地麵。


    這般強勁無比的劍法,豈是十步殺所見?


    輪動手心,凝聚靈力,欲射出一排七星鏢。豈料,雲飛揚人影一閃,劍已刺來。他目瞪口呆,隻能撤身卸去靈力,空中翻轉身影,中箭的大雁俯衝向地麵。


    剛站在地麵,雲飛揚劍尖一抖,抵在了十步殺的咽喉處。一雙譏誚的笑眼,“嘖嘖……十步殺?不怎麽樣嘛!”


    “少廢話,要殺便殺,悉聽尊便!”十步殺隻求一死,因為對於他來說,敗在一個不知名的少年手裏,遠的不說,僅僅在殺神部落裏,已經顏麵盡失。


    紫韻、秦川都是驚喜不小,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紛紛跑了過來。


    秦川低沉地催促道:“師父,殺了他!”


    雲飛揚微微側目看了一眼紫韻,見紫韻陰沉著臉,眼眸之間也是縈繞著一股殺氣。他手中的劍,隻要向前一寸,十步殺必定躺屍。


    十步殺死於一寸之遙,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是三界的一大笑話。多少人都忌憚著十步殺的名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那是何等的驚天動地,而且十步殺殺人無數,他就算死千百次,都不足以抵命。


    雲飛揚心知肚明,了結十步殺,對於很多人來說,那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令人感到詫異的是,他劍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哐啷”,劍歸鞘,隻留下他輕鬆愉悅地聲音:“你走吧!”


    什麽?紫韻、秦川都是傻眼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仔細看來,雲飛揚手中的劍已經入鞘,都是盯著雲飛揚。


    十步殺更是詫異得瞳孔放大,那張蒼白的臉更是顯得毫無血色。臉上幹癟的肌肉都在抽動著,一咬牙,一溜煙,便是消失在眼前。


    空氣中迴蕩著一聲生硬的話語:“臭小子,你放了我,不代表我會放過你。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死在我手裏。”


    “師父,你搞什麽啊,這種人不殺,春風吹又生。”秦川氣嘟嘟地說。


    紫韻沒有責備,但那一張臉極其難看。這一路走來,她經曆了太多、太多殺戮。從來都是毫不留情,因為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尤其是殺神部落的殺手,縱虎歸山,隻會後患無窮。但殺與不殺,並非她的權利,而是在於雲飛揚。


    雲飛揚歎息一聲,拍著秦川,毫不在意地說:“秦川呀,每一個生命,都有其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利。或許在三界之中,是強者為尊。但你師父我,信奉仁者之道。”


    秦川似懂非懂,還想狡辯幾句,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抑或他這位師父是對的。


    三千道法,各有所長。正邪之道,強者為尊。亙古不變的法則。


    然而,雲飛揚非常清楚,劍道至高境界,並非強劍,而是聖道之劍。仁義天下,方可入聖為尊。


    若是一味地殺伐果決,到頭來,樹敵千萬。別人或許畏懼手中神兵,忌憚三分。但這種忌憚僅僅是害怕,而不是臣服。


    從剛才與十步殺決戰,雲飛揚瞬間明白了一個道理:劍者,獨家;仁者,天下。


    他的劍修可以日臻至善,可沒有一個俠義仁心,即使位居武學巔峰,隻會高處不勝寒。隨時麵臨仇敵的報仇雪恨,若以仁義之心,憑著絕妙的劍法,三界之中,擁護者萬千,心悅誠服之人,必定誓死追隨。


    盡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饒恕一個十惡不赦的殺手。有點兒婦人之仁,但寬恕,必先從饒恕自己的敵人開始。


    若是仇敵都能夠饒恕了,那麽又有什麽人不能寬恕?


    紫韻沉吟道:“飛揚,三界之中,極其複雜。仁義之心,未必能夠行得通。”


    雲飛揚笑而不語,旋即,看了一眼深邃的柳林,卻是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過了這片柳林,還有大概一天路程,就到達蝶穀了!”秦川指著柳林的遠處,那是一片青翠山峰簇擁之地,眺望之下,看到一溜溜淡藍色雲霧繚繞。


    蝶穀之中,靈氣充沛。那些淡藍色的雲霧,正是靈氣所在。


    “哈,不錯!蝶穀,我來了!”雲飛揚沒來由地歡喜起來,或許因為與十步殺一戰,令他酣暢淋漓。實際上,並非如此。


    紫韻、秦川翻身上馬,揮鞭策馬,已然啟程。雲飛揚踉蹌幾步,身形一歪,險些摔倒,手中劍一轉,一劍作為拐杖,倚靠在一棵柳樹上。


    “哇!”殷紅的鮮血,從嘴裏噴出來。他隻感覺眼前一片眩暈,緩緩調動丹田內的靈力,調息起來。不時看著騎乘遠走的紫韻和秦川,心裏一陣黯然。


    這一戰,險些敗在了十步殺手裏,但在十步殺麵前,絕對不能表現出受傷的跡象。否則,必死無疑。十步殺是不會跟他將仁義的,這一點他非常清楚。


    當然,他是可以一劍殺了十步殺,但也會暴露自己的受傷。強忍著,等十步殺離開,等紫韻、秦川先行一步。


    他更不能讓紫韻,哪怕是秦川知道他受了傷。因為殺神部落隨時會派出殺手殺來,要是讓紫韻、秦川知道他受了重傷,隻會增加紫韻負擔。


    柳林深處,人影晃動。


    魁梧黑衣人輕輕地撥弄了一下黑紗巾遮住的鬥笠,低吟道:“名劍靈動,想不到傳說是真的。人之魂魄,劍之靈魄,二者相融。焚天煮海,三界將誕生一名史無前例的強者。”


    “主人,我們接下來怎麽辦?”佇立在他身邊的瘦削黑衣人躬身問道。


    “地龍之中,十步殺這樣五級殺手,都不能將持劍少年擊敗。他的修為至少在岡鼎級別以上,不能再輕易派出我們的人,你且迴一趟總壇。調集狂龍、陰煞前來。”


    瘦削黑衣人微微遲疑,有所顧忌地問了一聲:“主人,這狂龍、陰煞都是地龍的一級殺手。會不會有點殺雞用牛刀?”


    魁梧黑衣人搖搖頭,一字一頓地說:“狂龍、地煞雖然修為在寶鼎級別,但本尊依舊不敢斷言,他們一定能夠殺得了這持劍少年。這少年擁有人的智慧,又有靈的靈氣,這樣的融合,蘊藏的能量是不可估量的。”


    “是,主人,屬下遵命。”


    瘦削黑衣人對於主子之命命,向來言聽計從。隻是狂龍、陰煞這樣的一級殺手調動,將會令地龍都會驚動。從他進入地龍一脈,從來沒有見過殺一個人要調用狂龍、陰煞。


    但從主人所說的話,他不敢不相信持劍少年的潛能無窮。他甚至感到,像十步殺這樣的一流殺手,如果是一泓溪流,那麽,持劍少年就是洶湧磅礴的大海。大海吞噬一條溪流,隻在一瞬間。


    因此,他不敢再多言,隻能依照主人之命,迴地龍召喚狂龍、陰煞。


    蝴蝶飛舞,靈氣盈動。


    踏上蝶穀的瞬間,一片仙塵縹緲卷帙而開,青蔥碧樹,參天大樹,直聳入雲端。仙鶴盤旋在繚繞的雨霧之間,繁花似錦,簇擁在樹木之間,參差不齊,卻又顯得賞心悅目。


    鬥大蓮蓬,鑾駕般雍容牡丹,幽泉清泓,汩汩溪流。冒著水泡的小溪流中,五顏六色的池魚遊弋其中,而這些魚也是長得分外的碩大。


    波光粼粼,怪石嶙峋。


    跌宕起伏的群巒,蜿蜒向遙遠的天幕。蒼穹盡頭,一彎夕陽正漸漸地落下,餘暉染紅了天邊的雲層,鑲上了一道炫目的金邊。


    “駕駕……”長鞭抽打,駿馬馳騁,從蝶穀的口徑飛奔進入。蝶穀僅有一道容得下三匹馬並肩齊驅而過的狹長通道,這一條通道足有幾百丈開外。從外麵看進去,儼然是一線天,峽穀兩邊的繁茂樹木簇擁而來,將這條本就顯得有些陰暗的峽穀遮擋得更是幽暗。


    “飛揚,自古有言:蝶穀一線天,神鬼上萬千。一騎絕塵去,乾坤九州變。這道峽穀中蘊藏了萬千法門,並不容易通過。”在進入峽穀之際,紫韻已經告誡了雲飛揚。


    “一騎絕塵去,乾坤九州變。嗬嗬,我倒想看看蝶穀變如何動九州!”雲飛揚握緊劍柄,馬鞭一揚,抽打在了疾馳的飛馬肥臀上。汗血寶馬受痛,四蹄揚起,馬尾一甩,嘶鳴一聲,朝著通往蝶穀的峽穀離弦的箭般飛去。


    紫韻微蹙眉宇,不敢懈怠,亦是快馬加鞭,緊隨而去。秦川驚唿一聲:“師父,等等我。駕!”長鞭一抽,不甘落後,尾隨而上。


    進入峽穀的瞬間,一股陰嗖嗖地寒涼風從蝶穀內鋪麵卷來,讓一路奔波的雲飛揚倍感精神為之一爽。想不到在奇異時空還有這樣的環境優美之地,雲飛揚不由得由衷讚歎。


    在現代化的都市下,保持得如此完整的原始森林早已是鳳毛麟角了。說是什麽靈氣充盈之地,在雲飛揚看來,不過就是保持得比較原始的森林罷了。


    山間多鬼魅,不知真否。在這樣的地方,或許還藏匿著許許多多的飛禽猛獸,同樣既然是靈氣凝聚之地,想必有諸多的仙草妙藥。要是能夠采摘到一下仙草妙藥,或許有助於他的修為提升。


    雲飛揚前世畢竟看過很多關於修仙的小說,都說修仙是需要找到了仙草煉丹,能夠加快修為的提高。而自己人之魂魄,融合了劍之靈魄,不知這些仙草妙藥是否有助於提升修為?


    但他既然是劍修,以劍道之境作為武學修為的判斷,或許並不一定需要仙草妙藥。而且紫韻說過,在他未能自己吸納空間靈氣之前,他隻能“存活”在靈氣的時空裏,一旦靈氣匱乏,他便又要迴答名劍之中,成為封印其中的劍靈。


    在煉妖壺的奇異時空裏,因為存在靈氣,所以他能夠瀟灑的化靈為人。如果找到了結界,衝出了奇異時空的界域,那麽他又成為劍靈。


    是否要繼續待在奇異時空裏呢?這一點並不是由雲飛揚所決定的,奇異時空的執掌者是壺中仙,這位隻聞其名不見其身的高手,他的理想世界是要將人魔共存,以實現他的野心。


    那麽,壺中仙是絕對不會讓雲飛揚他們一行過得逍遙快活的。這種好日子不會太遠了,尤其是出現了地龍一脈前來追殺搶奪名劍,也就是說有人已經盯上了他們。


    否則,決計不會派出像殺神部落這樣以殺人為生的組織一次次狙殺。盡管雲飛揚三次仗劍擊敗殺神部落派來的殺手,但躲得過初一,未必能夠躲得過十五。


    “嗷!”


    一聲沉悶地嚎叫,幾乎將整座悠長的峽穀撕裂,甚至峽穀兩邊都有幾分撼動,滾落下來了幾塊巨石,砸在了地麵上,頓時驚現一道大坑。雲飛揚警覺地將炯炯有神的雙目環視掃了一圈,手握著名劍。


    “糟糕,蝶穀變!”紫韻策馬靠近,低吟道。


    話音未落,雲飛揚犀利的眼睛掃過之處,在幽暗的深處,有兩顆明燈一樣的星光。而且一閃一閃,好像天幕上的璀璨星鬥。


    秦川也已經逼近,喘著粗氣,嗟歎一聲:“好恐怖的峽穀!聽說通往蝶穀的峽穀內,有鎮守蝶穀的上古神獸,憑我們三人之力未必能夠通過。”


    “上古神獸?”雲飛揚始終覺得在這個異界之中,總是蘊藏著無盡的上古神獸,先是上古神兵,然後就是上古神獸。這倒是一個神奇的界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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