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狐狸一樣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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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大愣，迴頭仔細瞅了阿瀟這傻孩子一眼。楞沒瞧出來他哪塊比段小邪來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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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姑娘，”她嘿嘿笑著說，“阿瀟還是個孩子，你就別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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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逗他了？”楊春兒偏頭一笑，跟隻小狐狸似的狡黠地望著屋裏三個人，“你瞧他本來就是個姑娘，偏偏要做男孩兒打扮，可不是最有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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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包括李不都愕了愕。阿瀟臉上再次驚現悲憤的神情，一雙手握成了拳頭，好像站在麵前的若不是個女孩子，它們肯定就上了她的臉了。慕九心裏有鬼，也瞪大雙眼瞅著她，跟道x光射線似的把她上下瞧了個遍，——這丫該不是指桑罵槐地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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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嘴角帶著那麽一絲微笑，緩緩地開口說：“楊姑娘是來黃石鎮小住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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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一歎氣，說道：“我家裏遭了洪水，爹娘都死了，我是來表姨家長住的。我聽段大哥說你們人很好，所以來拜訪一下，跟你們交個朋友。你們不會瞧不起我吧？”她擔心地望著慕九，兩隻眼睛無辜得跟山林裏的小鹿一樣，慕九本來因為韓冰冰的緣故，還有點不太待見她的意思，可瞅著瞅著也不由得生起些同病相憐的感覺，笑著說：“這是哪裏話？承蒙你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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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一聽立即歡快地拍起手來，半點也沒有遭遇過禍事的樣子，走到阿瀟身邊親熱地拉起他的手說：“那你呢？你歡不歡迎我？”阿瀟身子一僵，尷尬地把手甩開，咬牙說：“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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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含著茶噗了一聲，在旁邊打圓場：“楊姑娘，他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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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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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一愣，好像聽見了什麽天方夜譚一樣，滿臉的不可思議。她兩隻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裏轉，望著他說：“你長得這樣漂亮，怎麽可能是男人呢？五個人裏就你長的最好看了！”她不知死地讚美說。阿瀟狠瞪了她一眼，走到慕九旁邊，用少有的冷漠恨恨地咬起了牙：“你離我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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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憋著笑，板起臉來來訓他：“怎麽說話呢？人家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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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沒見過這麽沒眼力勁的孩子，瞅他也老大不小了，怎麽有女孩子示好竟然半點不開竅呢？她咳嗽了兩聲，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也有跟塊榆木疙瘩差不多的時候。“楊姑娘，我這個弟弟一向害羞，你擔待點兒。”在黃石鎮上阿瀟一直是以慕九弟弟的身份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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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在他們倆臉上睃來睃去瞧了一輪，說：“你們兩兄弟可真是沒半點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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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幹笑著：“一個像爹一個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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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楊春兒偏起頭，再次露出天真的目光，“那你爹娘姓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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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一愣。頓覺有點失措，但是她馬上迴過神來，說：“我姓宮，我爹當然也姓宮。”楊春兒說：“那你母親呢？”“我娘……我娘早死了，不知道姓什麽！”慕九低頭喝了口茶，隻覺得脖子後麵有點涼涼地。阿瀟沉下聲音說：“慕九，你不是說想上山摘野菜嗎？我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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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早就看出來他很不喜歡這個楊春兒，可她自己倒並沒覺得人家小姑娘咋地，到這時她也有點坐不住了，於是順勢一拍腦門，恍然說：“啊對對對！你快點上廚房拿菜藍子，我們這就去，要不一會兒天該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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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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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瀟正準備出門，韓冰冰揚著下巴大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臉無奈的段小邪。慕九鬆了口氣說：“小段啊，你陪著楊姑娘四處轉轉吧，我們上山去溜溜。”說著一彎腰把李不也給扯了起來。段小邪立即兩眼一瞪，望著一直很安靜的李不：“你也要出去？”李不兩手一攤，無限惋惜地歎氣說：“你知道我們的規矩一向是少數服從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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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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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邪噎了半天，拖起楊春兒的手咬著牙說：“那我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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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空氣真是說不出的清爽，一行六人出了門。徑直向後山上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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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人真是各有各的心思，段小邪跟楊春兒走在最後，韓冰冰氣唿唿地從旁邊經過，他們倆也旁若無人的聊天嘮著磕，阿瀟抿緊雙唇走在中間，臉上繃得跟後院大棚上蒙的膜似的不帶一點皺褶。慕九跟李不走在最前麵，一臉的好整以暇，全程就屬他們兩個最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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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雖不大，但是因為長年無人料理，灌木叢卻是很深，林子蔭涼處長著許多野菜蘑菇什麽的，時而還能見得著幾隻飛奔而過的兔子。到了山上之後就分散行動，李不背著手走在山坳上，慕九犯了懶，將手上的竹籃塞給他，“你拿著，我來采！”李不欣然接過，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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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冰當然跟了阿瀟一夥，兩個人很有默契地走去茶樹後頭采蘑菇。山坳那邊那一對卻啥事也沒幹，段小邪眉眼含笑，懶洋洋地半低著頭，單手撐在杉樹上，一臉的****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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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瞅了遠處一眼，收迴目光，眼神兒如春風一樣輕盈地飛到他的臉上：“你們家那個穿粉綠衣裳的女孩子，好像很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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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邪挑了挑眉，頭也沒迴地說：“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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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偏頭一笑，“當然是‘她’。你們家就一個女孩子，難道還會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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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邪摸了摸鼻子。微笑著不置可否。楊春兒掩嘴輕笑：“看來我要是不想討人嫌，以後還是得離你遠點。”段小邪“哦”了一聲，“為什麽？”楊春兒含嗔睨了他一眼說：“一個女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因為另一個女人生氣，一旦生氣了當然是因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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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邪目光一閃，微笑說：“你可一點也不像農家走出來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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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愕了愕，忽然間生氣地沉下臉，噔噔噔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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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冰蹲在一棵半人高的茶樹後頭，看見楊春兒朝這邊走來，便跟一直低著個頭坐在草地上的阿瀟說：“那個女人真煩人！”阿瀟點了點頭：“她不是什麽好人，你以後別招惹她。”然後心事重重地在泥地裏劃著圈。韓冰冰重重“嗯”了一聲，伸手將一朵五彩斑斕的蘑菇扔進竹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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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采蘑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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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笑吟吟地站在兩人麵前。韓冰冰瞅了她一眼，冷著臉拎起竹籃走了開去。楊春兒對著她的背影挑了挑眉，轉頭衝著阿瀟掃了一眼，帶著三分嬌羞說：“阿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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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另一角落慕九托著腮幫子津津有味看了好半天戲，忽然眉頭一皺，迴頭看了看旁邊的李不，忍不住抬起雙手掰正他的臉，納悶地說：“我看你也不比他們倆差呀，那****怎麽就光找那倆小子粘乎？”李不突然被她捧住了臉，感到十分拘促，臉上熱了熱，沒好氣地把她雙手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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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看得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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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話說的，敢情要是沒人看見就任她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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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想起從前沒人時他還抱過她的情景。臉上也熱了熱，咳嗽了兩下正色說：“我是為你抱不平，憑什麽好事兒全讓那兩小子占了呀？改明兒你也好好收拾收拾，拐帶幾個妞迴來顯擺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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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眯眼看她：“你真希望我帶幾個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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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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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一愕，心裏蹦了蹦，臉上又不自在了。“我就是打個比方……”她有點支唔，“反正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能白糟踏了爹娘給的這副好皮相，也浪費了不是？”說完她偷瞄了他一眼，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話說她就是好奇他洗得幹幹淨淨以後的真麵孔，隻可惜一直福薄。無緣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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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站起身，麵帶微笑走向了阿瀟和楊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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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趕緊也站起來，衝著他喊：“天黑了，咱們該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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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楊春兒留了下來吃晚飯，慕九把采來的天綠香做了道鮮美的野菜湯，韓冰冰采來的蘑菇就來不及吃了，看也沒看就讓她先拿到飯廳地板上攤開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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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這女孩子看起來絕不是個會給自己找不痛快的人，雖然山莊裏有四成人（特指阿瀟和韓冰冰）不歡迎她，她也當沒事人兒一樣留了下來，而且還在飯桌上一邊跟段小邪有說有笑，還不時跟李不也扯上幾句。李不倒是跟往常一樣，想開口就開口，不想開口時拿刀子撬也撬不開。碰了幾迴軟釘子，她也就識趣了，隻顧跟段小邪嘰嘰歪歪嘀咕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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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倆說話，飯桌上倒也沒有人再出聲，韓冰冰隻顧低頭吃飯，阿瀟喝著悶酒，慕九咬著雞爪子盯著他們瞧，李不一抬見她光顧著看熱鬧不吃飯，便順手夾了塊魚腩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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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托著腮幫子歎氣說：“你們幾個的感情真好，像我跟我哥哥從小到大就沒好好說過一句話，更別說吃飯的時候還給我夾菜了。要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寄人籬下跑到表姨家來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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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冰冷哼說：“你不是無家可歸了嗎？怎麽又有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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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家可歸，不代表我沒有哥哥呀！”楊春兒一轉頭，笑嘻嘻地看著她，“看你人也不笨，怎麽連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明白？難道像你這樣一天到晚地生氣，就表示你這個人心理不正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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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韓冰冰臉上騰地一紅，立即把碗筷拍下，氣唿唿地瞪著她說：“你什麽意思？”楊春兒傲嬌地輕笑了一聲，慢悠悠說：“沒什麽意思，隻不過覺得你太沒女人味了！”韓冰冰氣得快哭了，跺著腳說：“你——你這個壞女人！”這可憐的孩子連罵人也不會罵，才說了這句話出口旁邊段小邪就“噗”地笑起來，韓冰冰一聽當然更加生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一滾。氣衝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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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立即嬌柔地喚住要跟上去的段小邪：“段大哥——”那聲音酥麻得連旁邊慕九聽了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慌忙搓著手臂讓阿瀟出去看看韓冰冰。但是想當然耳，這頓飯是無論如何也吃不消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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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大愣，迴頭仔細瞅了阿瀟這傻孩子一眼。楞沒瞧出來他哪塊比段小邪來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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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姑娘，”她嘿嘿笑著說，“阿瀟還是個孩子，你就別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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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逗他了？”楊春兒偏頭一笑，跟隻小狐狸似的狡黠地望著屋裏三個人，“你瞧他本來就是個姑娘，偏偏要做男孩兒打扮，可不是最有趣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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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所有人包括李不都愕了愕。阿瀟臉上再次驚現悲憤的神情，一雙手握成了拳頭，好像站在麵前的若不是個女孩子，它們肯定就上了她的臉了。慕九心裏有鬼，也瞪大雙眼瞅著她，跟道x光射線似的把她上下瞧了個遍，——這丫該不是指桑罵槐地說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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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嘴角帶著那麽一絲微笑，緩緩地開口說：“楊姑娘是來黃石鎮小住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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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一歎氣，說道：“我家裏遭了洪水，爹娘都死了，我是來表姨家長住的。我聽段大哥說你們人很好，所以來拜訪一下，跟你們交個朋友。你們不會瞧不起我吧？”她擔心地望著慕九，兩隻眼睛無辜得跟山林裏的小鹿一樣，慕九本來因為韓冰冰的緣故，還有點不太待見她的意思，可瞅著瞅著也不由得生起些同病相憐的感覺，笑著說：“這是哪裏話？承蒙你看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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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一聽立即歡快地拍起手來，半點也沒有遭遇過禍事的樣子，走到阿瀟身邊親熱地拉起他的手說：“那你呢？你歡不歡迎我？”阿瀟身子一僵，尷尬地把手甩開，咬牙說：“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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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含著茶噗了一聲，在旁邊打圓場：“楊姑娘，他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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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一愣，好像聽見了什麽天方夜譚一樣，滿臉的不可思議。她兩隻眼睛滴溜溜地在眼眶裏轉，望著他說：“你長得這樣漂亮，怎麽可能是男人呢？五個人裏就你長的最好看了！”她不知死地讚美說。阿瀟狠瞪了她一眼，走到慕九旁邊，用少有的冷漠恨恨地咬起了牙：“你離我遠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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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憋著笑，板起臉來來訓他：“怎麽說話呢？人家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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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沒見過這麽沒眼力勁的孩子，瞅他也老大不小了，怎麽有女孩子示好竟然半點不開竅呢？她咳嗽了兩聲，壓根兒就沒想到自己也有跟塊榆木疙瘩差不多的時候。“楊姑娘，我這個弟弟一向害羞，你擔待點兒。”在黃石鎮上阿瀟一直是以慕九弟弟的身份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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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在他們倆臉上睃來睃去瞧了一輪，說：“你們兩兄弟可真是沒半點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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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幹笑著：“一個像爹一個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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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楊春兒偏起頭，再次露出天真的目光，“那你爹娘姓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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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一愣。頓覺有點失措，但是她馬上迴過神來，說：“我姓宮，我爹當然也姓宮。”楊春兒說：“那你母親呢？”“我娘……我娘早死了，不知道姓什麽！”慕九低頭喝了口茶，隻覺得脖子後麵有點涼涼地。阿瀟沉下聲音說：“慕九，你不是說想上山摘野菜嗎？我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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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早就看出來他很不喜歡這個楊春兒，可她自己倒並沒覺得人家小姑娘咋地，到這時她也有點坐不住了，於是順勢一拍腦門，恍然說：“啊對對對！你快點上廚房拿菜藍子，我們這就去，要不一會兒天該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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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瀟正準備出門，韓冰冰揚著下巴大步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臉無奈的段小邪。慕九鬆了口氣說：“小段啊，你陪著楊姑娘四處轉轉吧，我們上山去溜溜。”說著一彎腰把李不也給扯了起來。段小邪立即兩眼一瞪，望著一直很安靜的李不：“你也要出去？”李不兩手一攤，無限惋惜地歎氣說：“你知道我們的規矩一向是少數服從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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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邪噎了半天，拖起楊春兒的手咬著牙說：“那我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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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空氣真是說不出的清爽，一行六人出了門。徑直向後山上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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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人真是各有各的心思，段小邪跟楊春兒走在最後，韓冰冰氣唿唿地從旁邊經過，他們倆也旁若無人的聊天嘮著磕，阿瀟抿緊雙唇走在中間，臉上繃得跟後院大棚上蒙的膜似的不帶一點皺褶。慕九跟李不走在最前麵，一臉的好整以暇，全程就屬他們兩個最輕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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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雖不大，但是因為長年無人料理，灌木叢卻是很深，林子蔭涼處長著許多野菜蘑菇什麽的，時而還能見得著幾隻飛奔而過的兔子。到了山上之後就分散行動，李不背著手走在山坳上，慕九犯了懶，將手上的竹籃塞給他，“你拿著，我來采！”李不欣然接過，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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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冰當然跟了阿瀟一夥，兩個人很有默契地走去茶樹後頭采蘑菇。山坳那邊那一對卻啥事也沒幹，段小邪眉眼含笑，懶洋洋地半低著頭，單手撐在杉樹上，一臉的****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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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瞅了遠處一眼，收迴目光，眼神兒如春風一樣輕盈地飛到他的臉上：“你們家那個穿粉綠衣裳的女孩子，好像很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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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偏頭一笑，“當然是‘她’。你們家就一個女孩子，難道還會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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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邪摸了摸鼻子。微笑著不置可否。楊春兒掩嘴輕笑：“看來我要是不想討人嫌，以後還是得離你遠點。”段小邪“哦”了一聲，“為什麽？”楊春兒含嗔睨了他一眼說：“一個女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因為另一個女人生氣，一旦生氣了當然是因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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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小邪目光一閃，微笑說：“你可一點也不像農家走出來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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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愕了愕，忽然間生氣地沉下臉，噔噔噔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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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冰蹲在一棵半人高的茶樹後頭，看見楊春兒朝這邊走來，便跟一直低著個頭坐在草地上的阿瀟說：“那個女人真煩人！”阿瀟點了點頭：“她不是什麽好人，你以後別招惹她。”然後心事重重地在泥地裏劃著圈。韓冰冰重重“嗯”了一聲，伸手將一朵五彩斑斕的蘑菇扔進竹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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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笑吟吟地站在兩人麵前。韓冰冰瞅了她一眼，冷著臉拎起竹籃走了開去。楊春兒對著她的背影挑了挑眉，轉頭衝著阿瀟掃了一眼，帶著三分嬌羞說：“阿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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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另一角落慕九托著腮幫子津津有味看了好半天戲，忽然眉頭一皺，迴頭看了看旁邊的李不，忍不住抬起雙手掰正他的臉，納悶地說：“我看你也不比他們倆差呀，那****怎麽就光找那倆小子粘乎？”李不突然被她捧住了臉，感到十分拘促，臉上熱了熱，沒好氣地把她雙手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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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這話說的，敢情要是沒人看見就任她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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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想起從前沒人時他還抱過她的情景。臉上也熱了熱，咳嗽了兩下正色說：“我是為你抱不平，憑什麽好事兒全讓那兩小子占了呀？改明兒你也好好收拾收拾，拐帶幾個妞迴來顯擺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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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九趕緊也站起來，衝著他喊：“天黑了，咱們該迴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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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這女孩子看起來絕不是個會給自己找不痛快的人，雖然山莊裏有四成人（特指阿瀟和韓冰冰）不歡迎她，她也當沒事人兒一樣留了下來，而且還在飯桌上一邊跟段小邪有說有笑，還不時跟李不也扯上幾句。李不倒是跟往常一樣，想開口就開口，不想開口時拿刀子撬也撬不開。碰了幾迴軟釘子，她也就識趣了，隻顧跟段小邪嘰嘰歪歪嘀咕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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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倆說話，飯桌上倒也沒有人再出聲，韓冰冰隻顧低頭吃飯，阿瀟喝著悶酒，慕九咬著雞爪子盯著他們瞧，李不一抬見她光顧著看熱鬧不吃飯，便順手夾了塊魚腩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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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托著腮幫子歎氣說：“你們幾個的感情真好，像我跟我哥哥從小到大就沒好好說過一句話，更別說吃飯的時候還給我夾菜了。要不是因為這樣，我也不會寄人籬下跑到表姨家來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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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冰冰冷哼說：“你不是無家可歸了嗎？怎麽又有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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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家可歸，不代表我沒有哥哥呀！”楊春兒一轉頭，笑嘻嘻地看著她，“看你人也不笨，怎麽連這麽簡單的事都想不明白？難道像你這樣一天到晚地生氣，就表示你這個人心理不正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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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韓冰冰臉上騰地一紅，立即把碗筷拍下，氣唿唿地瞪著她說：“你什麽意思？”楊春兒傲嬌地輕笑了一聲，慢悠悠說：“沒什麽意思，隻不過覺得你太沒女人味了！”韓冰冰氣得快哭了，跺著腳說：“你——你這個壞女人！”這可憐的孩子連罵人也不會罵，才說了這句話出口旁邊段小邪就“噗”地笑起來，韓冰冰一聽當然更加生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一滾。氣衝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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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春兒立即嬌柔地喚住要跟上去的段小邪：“段大哥——”那聲音酥麻得連旁邊慕九聽了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慌忙搓著手臂讓阿瀟出去看看韓冰冰。但是想當然耳，這頓飯是無論如何也吃不消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