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倩眼前模糊得再也看不清他的臉,脖子上的刺痛也消失了,世界隻剩下蕭梁的笑聲。


    “對了,再告訴你個事吧,你9歲那年,在猛虎口下救下你的人,不是我,是他,哈哈哈,想不到吧。你最瞧不起他了,軟弱成性,怎麽可能冒著生命危險救你。我發現你們的時候,猛虎已撞暈在大樹下,你昏了,他守在你身邊一身是傷,還硬撐著不倒,真夠倔的。可惜,你醒來後,隻以為是我救的你,對我喜歡得緊,理都不理他,怎麽樣,現在看著救命恩人因為救你而死,什麽滋味。”


    溫倩從震驚到淒惶不過一瞬間,她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當年喜歡蕭梁的理由,竟然是因為宇文煦。


    接二連三的真相讓她陷入困局,仿佛世界就是一個夢,而她就是夢裏迷失了多年的人,那個曾經一心一意喜歡著她,步步為營接近她、攥緊她、困住她的人,才是真正守護她的人。


    而她直到這一刻才反應過來。


    她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在蕭梁和宇文煦都沒反應過來時,突然主動把脖子用力抹向刀刃。


    蕭梁沒想到她會做出這麽激烈的一步,頓時嚇了一跳,鬆了手。


    幾乎是電光火石的一瞬,一支弩箭已破竹之勢從宇文煦的手中射出,直插蕭梁眉心。


    直到倒下的一刻,蕭梁都睜著眼幾乎不敢相信。


    利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的同時,宇文煦也終於跪倒。


    脫離了挾持,溫倩愣了一刹,也顧不得脖子還在流血便奮力衝向宇文煦。


    她抱緊他,摸到他腹部上流出的血,是冰的。


    她再也忍不住,大哭道,


    “不要,宇文煦,你別死……我不要你死……”


    宇文煦窩在她胸前臉色煞白,好像彌留前艱難地抬起手,溫倩連忙握住,眼淚像開閘一樣湧出。


    “我……你……沒事……就好……”


    “沒事,我很好,你別說話,我給你止血,你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我一定不讓你死……”


    溫倩已經有些語無倫次,手抖個不停地要撕下裙擺給他包紮,宇文煦搖了搖頭,


    “不用了……臨死前,我隻想聽一句,你的真話……你,有真心喜歡過我嗎?”


    溫倩抖得像篩糠,但還是堅定的點頭,“有,我喜歡你,從小時候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所以你,別死,我不準你死……我們還有很多事沒做,你說過,要守護我一輩子,你不能食言……你……”


    宇文煦笑著把臉埋得更低,高挺的鼻梁蹭著她的前胸,慢慢閉上眼。


    “不——,不要!宇文煦——”


    溫倩抱緊他的頭,絕望地大喊一聲,隨即暈了過去。


    宇文煦在溫倩暈倒一刻,撐起身一把抱住她的背。


    “傻瓜。”


    說罷,在她額上親了一口。


    這時密林裏窸窸窣窣走出來十幾個身穿便衣的暗衛,帶頭一人低聲道,


    “殿下,天色漸暗,該迴程了,這裏屬下們會處理好。”


    “嗯。”


    宇文煦臉色平靜地抱起溫倩。


    “呃……殿下,你的傷……”


    “傷?你見過人身上剛流出來的血,是冰的嗎?”


    宇文煦勾了下唇角,轉身離去。


    帶頭那人撿起他的匕首,小聲嘟囔,“**?”


    很久以後,溫倩才知道小太子和婉兒都沒死,被宇文煦藏了起來。


    得知這個消息時,她直接上去就咬了他一口,可看宇文煦捂著傷口喊疼,她又舍不得用力咬。


    又過了好幾個月,宇文煦的“傷”在溫倩的照顧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日子舒坦了後,溫倩迴了趟大慶,看到慶都的人活得比原來父王統治時還好,一時感慨萬千。


    某一天,溫倩跟宇文煦在亭子裏膩歪,不知怎麽就翻起了舊賬。


    溫倩嘟囔,“那你對瑾妃說要我生下大慶血統的孩子,又怎麽迴事?”


    宇文煦笑著點了她的額頭,“傻瓜,那是援兵之際,我隨便胡謅糊弄他們的,這個你也信?要大慶血統的孩子,我隨便找個人對外宣稱是就行,誰敢反對。”


    聽著有些道理。


    “況且是我真對你好,百毒不侵的果子也給你吃了,不然你哪能好好的。”


    溫倩點點頭,但還有些狐疑,“那你怎麽老撒謊騙我?”


    宇文煦輕輕將她壓倒在軟塌,“那都是善意的謊言,隻要你知道,我永遠不會害你就行了。”


    溫倩還在想著什麽,那人卻在她身上到處點火。


    “喂,你等一下,這是戶外呢……”


    清風吹動薄薄的紗帳,揚向碧藍的天空,甜膩的低笑聲從亭子裏泄露出來,又是一年好春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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