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初冬,茶館外是蕭瑟唿唿作響的西北風,茶館內,方才還座無虛席的人,早不知何處去,而我驀然發現我麵前的茶盞,質地是極其光滑,如斯,如綢,是頂級碧玉。


    方才光顧著沉寂在周周的婚訊裏,現在這般看……倒是我忽略了麵前的杯子,而堯璟初,怕是我進入茶館後,他就來了。


    安靜裏,我起初沒抬頭,怕看到對麵的人會忍不住露了餡,我要穩住的,穩住,等他開口。


    對麵,他抬起了手,一如從前的……給我倒上一杯茶。


    嘩啦啦的水聲,清脆,悅耳。


    碧玉杯盞,仙氣嫋嫋。


    我稍稍一抬眸,瞧見那碧色與素白的長指,看起來也是格外仙氣,加上他又穿著白色毛衣的,白色毛衣在茶桌上方的暖燈照耀下,包裹著一層淡淡的金……真真的活神仙。


    咯噔。


    碧玉的壺,落下,他自己端起一杯,身體微微的往後倚著,椅子發出輕微的嘎吱聲,隨後那刻,茶樓裏遠處的戲子,居然又唱起來,唱的是《風吹荷葉煞》——


    “奴把袈裟扯破,


    埋了藏經,


    棄了木魚,


    丟了鐃鈸,


    學不得羅煞女去降魔,


    學不得南海水月觀音座,


    夜深沉,獨自臥,


    起來時,獨自坐,


    有誰人孤淒似我……”


    這戲,我愛聽,但是從沒放過給他,因為最後太曖昧,他這是……暗示我什麽嗎?


    誰也沒說話,無言卻又似千言萬語。


    我起初不敢動,後來才緩慢的握住那溫暖杯子,喝了一口後,才抬頭,終於看到我所愛之人。


    單憑一隻手已然是活神仙的堯璟初,細看那張養尊處優的公子臉,現在更加矜貴,尤其穿著白色毛衣,愈發顯得眉目清雋,墨瞳如海,那海的深處,是一如既往的星光點點,褶褶生輝。


    對視那瞬,我心髒砰然一緊,他則又是我熟悉的重慶樣。


    分明好久沒見,卻又似乎還是老友,唇角微彎的說——


    “浮生,付心薄的手好了,要一起去看看麽。”


    淡淡的嗓音,一如從前的低沉動人,好像我們昨天才分別,也根本不像旁人說的聞風喪膽,心狠手辣之徒。


    我一下沒說話,不知道怎麽了,說不出口,可能因為那戲的節奏,這曲子比較歡快了。


    前頭,他又一聲上挑的——


    “嗯?”


    我一下抬起頭來,本耀說好,卻那瞬間,忽的萬籟俱寂。


    戲唱到最高潮,即將最曖昧的部分,停了下來、


    “浮生……你……還願為我唱戲嗎。”


    他在那一刻,對我伸出的手,那麵上鎮定,手指間卻是微微顫的。我楞了一下,要哭,但另一隻手在桌子底下死死地揪緊了大腿肉,硬把眼淚憋迴去:“嗯。”


    我就說這戲有問題,看他把戲故意卡在了那高潮部分,更是覺得他在等我唱下去。


    也等著我的答案……我是否原諒他,是否願意跟他在一起。


    我是真想撒潑、生氣的,因為他的躲避,但是,我又多麽的舍不得他再受苦受累。


    最終低頭,在心中歎一口氣,覺得我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了——


    這樣的,去哄一個因為愛而愧疚的少年。


    其實……他也是個小少年啊。


    如果沒有這些事,他應該遠離江湖的紛爭,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或許找一個溫柔的女子,而不是我這樣的,所以,我當珍惜,也終於盼到了他,戲自然唱下去——


    “從今去把鍾樓佛殿遠離卻,下山去尋一個年少哥哥……”


    唱至此處,本想著他是求我一個態度,因為下麵的詞是——


    “憑你打我罵我,說我笑我,我一心不願成佛,不念彌陀般若波羅。浮生,這段時間,我幾乎想過去出家,可……


    佛界沒有你,所以我又迴來。


    我帶你去看花吧,花都開了。”


    堯璟初接著我的詞唱下去時,我都懵了,沒想到他居然也學了唱戲,而那句出家,嚇了我一跳!但好在他最後的急轉彎又讓我鬆了一口氣:“花……在哪?”


    “到了你就知道。”他微微一笑,眸深處,如雲海翻湧,漂亮極了。


    說完,就拉起我往外走,一直到門口,忽然停下來。


    然後,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發自內心的笑,就好像外麵的天空,陰雲忽然吹走,陽光灑在萬物,他的笑,讓我我也像是扔掉什麽巨大的包袱,一步步跟著他往前走,又迴到當初,且……更勝當初。


    因為再也沒有什麽能夠阻擋我們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上了車,我忽然記起來小木魚說的那段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我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不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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