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下飛機的時候,厲南衍正和族長商議著明訂婚禮的事宜。這是厲南衍接任伯爵之位後第一次公開露麵,以伊萬諾夫家族在俄羅斯的地位,明的宴會必定是滿堂賓客,是以,很多細節都要再三確認,一點錯誤都不能出。


    他抽不開身,隻好安排麗莎帶著綿綿去機場接南風,自己則和族長在書房裏聊到了中午。


    等送走族長,他發現莊園裏還沒有南風的身影,奇怪地問傭人:“cynthia還沒迴來嗎?”傭人畢恭畢敬地迴答:“迴伯爵,姐剛才打來電話,要帶姐去遊樂園,下午才迴來。”應該是綿綿好幾沒有見到南風,又粘著南風不放了吧。


    厲南衍這樣想著,淡淡一笑,反正有麗莎在她們身邊,不太可能有什麽危險,他便沒有幹涉,用過午餐後,走迴書房看書。


    莫斯科的夏初,熱意還不是很明顯,午後的莊園受陽光普照,裏裏外外都透著一股慵懶。


    明的訂婚典禮就在莊園裏舉行,場地從幾前開始布置,厲南衍坐在落地窗邊的搖椅上,正好能看見傭人正在將五顏六色的氣球紮成一個門形,他可以想象,明南風穿著一身白色的禮服,從門的那邊走進來,走到他的麵前的模樣……嘴角微彎起,他垂眸一笑。


    那一定很美。


    “你看我明穿這身怎麽樣?”有人門也不敲地走進來,在他麵前轉了個圈,


    “我認真挑的,對你的訂婚禮夠看重吧?”厲南衍將目光往他身上淡淡一掃,一語道破:“又有新進展?”他可不覺得他的好心情是因為他的訂婚禮,大概是國內那位又在他的算計下,往滅亡的邊緣又走近一步,他才會這樣愉悅。


    蕭晨默認地一笑,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多虧了你的注資,現在陸氏那幫人對我言聽計從,我隨便安排了幾個高管去做口供,讓他們指認,陸城遇當初為了得到新別墅區的標書,偽造了一些假材料——估計這會兒,陸大少又被請進警局喝茶了。”厲南衍拿起手邊的錫蘭紅茶,沒有反應地抿了一口,嫋嫋煙霧後他的眼睛微眯起來。


    蕭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來陸城遇和傅逸生是真的決裂,陸城遇都落到這個地步,傅逸生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照現在這個情形發展下去,陸城遇再過不久必定會入獄,傅逸生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可他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真的不管陸城遇的死活。


    想到這一點,蕭晨的心情更好了,手指在桌麵輕敲打,哼起一個調子來。


    厲南衍放下茶杯,淡淡問:“他最近在做什麽?”


    “城南有一個廢棄的農莊,他買了下來,重新修整,將藍蘭的骨灰埋在後院,每不是澆花除草,就是抱著本書在念,大概是在給地底下的藍蘭講故事。”蕭晨得有些不屑,堂堂傅家三少,居然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嘖。


    厲南衍斂眸,像是在想什麽。


    “這算是我們的意外收獲,原本以為沒殺成陸城遇就是計劃失敗,沒想到死了一個藍蘭,竟然讓我們成功斬斷了陸城遇一條臂膀。”蕭晨得意地笑,


    “沒了傅逸生的陸城遇,怎麽會是我們的對手?”厲南衍隻:“不要掉以輕心,陸城遇和傅逸生都不是一般人物,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蕭晨卻不甚在意,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就算他們是假裝決裂,我也有辦法控製住傅逸生,隻要傅逸生不插手,陸城遇這次就翻不了身。”厲南衍從沒聽過他還有對付傅逸生的招數,不禁蹙眉:“什麽辦法?”


    “你先專心準備你的訂婚禮吧。從陸城遇手裏搶女人,這件事也挺值得慶祝,我明一定多敬你幾杯酒。”蕭晨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起身,哼著曲兒往外走。


    厲南衍靠迴椅背上,腳尖一點地麵,搖椅慢慢地前後搖晃起來:“你最好不要做得太過,傅逸生是傅老大最看重的兒子,將來很可能是他繼承傅家,惹上他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蕭晨背對著他比了個‘ok’,聲音懶洋洋的:“知道。我明再送你一份訂婚禮物,我保證,你一定會喜歡。”……與此同時,在遊樂園的南風已經陪綿綿玩了三次旋轉木馬,轉得整個腦袋都是暈的,無力地搖搖手:“綿綿寶貝,放過媽媽吧,媽媽老了玩不起這麽刺激的遊戲。”綿綿卻興致很高,拉著南風的手就要往海盜船去:“那媽媽陪綿綿玩這個。”南風苦笑地和麗莎對視了一眼,認命地跟著她走。


    意外的是,在售票處,她竟然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孔。那是兩張東方麵孔,在成群的俄羅斯人中間分外紮眼,南風不禁訝異地喊:“江岩,阮顏。”竟然是江岩和阮顏。


    江岩和阮顏聞聲轉過頭,見到是她,臉上同樣浮現出驚訝:“笙笙。”南風一迴想,自從她迴國以來,她和江岩隻在as集團五十周年慶時見過一麵,過幾句話,此後這幾個月,他們都沒有過任何聯係,連前幾送訂婚請帖時,都是麗莎替她去送的。


    (183)阮顏懷裏還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男孩兒,還沒長開的五官已經隱隱約約有江岩的影子,不用想也知道,這就是他們的兒子江衍。


    這樣的一家三口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南風心裏有感慨,她和江岩的那段故事,其實隻過去七八年而已,但現在迴想,卻遙遠得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不禁一笑,問候經年不見的老友,南風的嘴角彎出弧度:“嗨,好久不見。”江岩怔了怔,然後也是一笑:“好久不見,笙笙。”綿綿還鬧著要玩海盜船,南風隻好讓麗莎帶她去。


    阮顏看看丈夫,再看看南風,猜想他們久別重逢可能有些話想聊,便帶著兒子到一邊玩。


    南風其實沒什麽話是需要避著阮顏跟著江岩的,不過她自覺走開,她再特意把人叫迴來反而更不自然,幹脆作罷,坦坦蕩蕩地和江岩在涼亭裏坐下。


    江岩望著綿綿的方向,猶豫著問:“這個孩子是……”南風挑挑眉,理所當然地:“我和希爾的啊。”江岩頓時露出一臉震驚。


    南風撲哧一聲笑出來,不過也沒有多加解釋,改口問道:“你們也是今到莫斯科嗎的?”江岩一家三口會來莫斯科,其實就是來參加她和厲南衍的訂婚禮。


    “昨晚就到了,早上拜訪過希爾伯爵,下午沒什麽事就帶阿衍出來玩。”江岩眼裏難掩關切,


    “你今才到莫斯科?也是,最近榕城那麽忙,你一定抽不開身吧?”南風伸了個懶腰,迎著明媚的陽光笑:“還好,隻是交接工作費了點時間,不過盛總給我批了半個月的假期,我接下來就能好好放鬆放鬆。”


    “盛總挺好的,對你也一直挺好的。”江岩抿唇,提起那個男人,心裏莫名有些複雜——旁觀者都看得出來,盛於琛對南風不隻有兄妹之情,他曾經還以為,如果南風沒有和陸城遇在一起,應該會和他在一起……沒想到,她最終卻是跟了第三個人。


    南風眨眨眼,有點驚奇:“你是在誇盛總嗎?我沒聽錯吧?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他?”江岩幹咳了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以前太年輕了……直到當年看到盛總為你的事那麽盡心盡力,我才算是明白,你哥把你托付給他不是沒有道理。”南風想了想,他的‘當年’,應該是指三年前她被陸城遇軟禁的事,彼時盛於琛為了救她,的確費了很多心力。


    提起那時的事,江岩臉上流露出了愧疚:“笙笙,我欠你一句‘對不起’,一直沒有機會還。”


    “欠我?”南風不解。江岩歎了口氣:“其實那時候我也去找過陸城遇,隻是我沒有能力和他抗衡,他用江氏威脅我不準再插手你的事,所以我就……對不起,我總是沒能保護好你。”以前是他媽媽,後來是陸城遇,他總是做不到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163)嗯?南風關注的點卻是:“你也去找過陸城遇?那時候你不是在澳洲嗎?”她沒記錯的話,當年那些事發生的時候,江岩應該是在澳洲管理公司……難不成,


    “你為我特意迴國?”江岩沉默算是默認。南風盯著他,少頃,心裏釋然一笑,他為了她迴國,還為了她直麵陸城遇,這就夠了。


    不愧是她喜歡過的男孩,或許不夠強大,卻絕對不懦弱。


    “江岩,你不用跟我對不起,你能為我做到這個程度,我已經很感動。”南風微微一笑,同時還有些好奇,


    “不過當年你對陸城遇都了什麽?他怎麽會拿江氏威脅你?”陸城遇不是那種動不動就要收購別人公司的霸道總裁,他為人處事一貫很圓滑,不會輕易把人逼上死路,遵循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因此在商場上的口碑一直很好,還有個‘君子商人’的美稱。


    能讓他出‘再敢插手,我就讓江氏不複存在’這種話,她實在感興趣,江岩到底做了什麽激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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