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承認吧,我內心深處也在渴望著他,從身到心根本就不可能將他摒除在外。尤其是當從朱元璋口中獲知那些不知道的內情後,惱與怨都變得不是那麽重要了。


    而長久沒有被溫柔眷愛的身體尤為敏感,被他那般細細深吻著感覺每一根神經都在跳動。與他自從懷孕起就很少做夫妻之事,後來生了元兒下來剛滿月就與他隨軍出征,迴來又因生變故而分居兩處,是故此刻控製不住身體微微顫栗,握緊了雙手想逃又想要。


    語言的威力遠不及身體,而在迷離中看清他那堅定的眼神也知道今夜逃不掉。


    終於在除盡衣衫後他一寸一寸進入了我的身體,我也閉上了眼,隻剩喘息。兩個人的汗水滾在了一起,每一下強勢而溫柔的動作都讓我難以抵抗。


    深入、占有、掌控,強烈而肆意的衝動,一整晚的沉陷。


    等到結束時我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抱緊了他的肩膀,而他將頭埋在我頸窩裏,粗重的喘息都撲在那。在我理智漸漸迴歸時,剛把手縮迴就突覺身體被翻轉,一下翻身在上了。而雙臂被他鎖在了身前,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你到底是要怎樣?”明明是想要嗬斥,可出來的語聲卻軟柔無力,更像是在撒嬌。


    黑眸裏的情緒我也讀不懂,被他牢牢鎖定著看,在我被看得沒法再對視時才聽見他說:“你那天打了我一巴掌。”


    我默了一瞬,輕應:“嗯。”


    “很痛。”他又道。


    ……還好吧,當時我是惱火之極才忍不住動了手,可我的那點力氣不至於會很痛吧。自個想著也覺心虛,因為人在氣惱時通常是失去理智的,沒法判斷下手的輕重。


    不過在這問題上沒意義糾結吧,我轉移了話題:“現在可以說說是怎麽迴事了嗎?”


    “不說。”他又一次不配合地拒絕,使我懷疑他倒是腦袋清醒不清醒了。就跟知道我在想什麽般立即點破了我的想法:“不用懷疑,我醉沒醉你不是應該最清楚?”說著用身下故意撞了撞我,其意昭然而且不害臊。


    我又羞又臊地要從他身上下去,他卻將我攬得更緊並且唇抵到耳邊:“快說,這半月有沒有想我?”莫名有些想笑,不合時宜的,因為我覺得對話很詼諧,跳躍性太大。


    不是應該先互訴衷腸、解釋誤會、澄清過往這樣的流程嗎?怎麽反過來先……“身體接觸”再控訴我的手無遮攔,然後卻如小情侶般說著這種類似的情話。


    不等我有所反應他便緊接著說了句:“我很想你,蘭。”


    這些天心中的迷茫似乎找到了一個支點,原來我是喜歡聽情話的,以為會膩會免疫,其實不會。再多的解釋都敵不過一句“我很想你”,而內心也其實在等待,比起靦腆我更喜歡厚臉皮,因為即使起因是我不分青紅皂白就先責怪而且還打了他一巴掌,將他氣得暴走,可明知是錯怪我卻不可能去主動尋他。


    在這樣的環境裏女人本就弱勢,如果不想讓自己變得卑微,那便隻有撐住一口氣。


    所以,他道出了一個事實:“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就打算一直這麽跟我僵著?老死不相往來啊。”我無奈而迴:“那你不是也沒來找我嘛。”


    “我沒找你?那你人怎麽會在這?”


    微微一頓,他的意思是——“找我來這邊過除夕的人是你?”他輕哼了一聲,悶聲道:“還能有誰?就我想著念著你,你卻在蘭苑張燈結彩要跟他們一塊過除夕。”


    早知他有安排人在蘭苑附近,要不然每次有狀況發生他也不可能那麽快地趕過來救急了。但沒想連蘭苑裏頭的瑣事都一一匯報到他那去了,既然說開了我也索性挑明了問:“那這招裝醉傳話也是你的主意吧。”


    之前是一下聽懵了反應不過來,事實讓我不敢置信,現下腦袋瓜清醒了就自然能理通其中的線了。果不其然,聽見他說:“在那天之後,無論我怎麽解釋你都會曲解成別的可能,我不想再與你有爭端,但又必須破了這道障礙,隻有求了皇祖父陪我演一場戲。而且你看,皇祖父說話份量比我重多了。”


    最後那句他的語氣是酸溜溜的,我且忽略之,輕問出聲:“你是怎麽辦到的?”


    聽來隻有幾句的權謀布局,想必其中定然有許多波折,否則何至於等到今日他才借著朱元璋的口向我道明?但他眸光沉了沉將我摟緊了道:“蘭,有些事太過陰暗我不想被你知道,怕你知道了會拉開與我的距離。你隻要記住一點,我絕不負你!哪怕隻是讓你一時的忍耐都讓我對你心疼,更怕你有一天對我徹底失望而要離開我,這個可能我會杜絕得徹底。”


    鼻子微微泛酸,這一刻的他並不是在哄我一些情話,而是認真絕然的。要在這個大環境中,他說要做到絕不負我得有多難?朱元璋或許承應了幫他傳話,但其實也將他的意見表述了給我,現實活生生地就擺在我麵前,很難,堅持真的很難。


    我閉了閉眼,斂去那股酸意後故作輕鬆地說:“傻呢,我都被你騙迴皇宮來了,你又把蘭苑守得跟鐵桶似的,我還能離開去哪啊?”


    他不作聲,雙手卻是將我摟得更緊了,緊到讓我感覺到一絲痛意。


    靜默了片刻還是我先開口而詢:“那你打算將她們如何安置?”


    “她們?”阿平重複,黑眸凝過來時我用眼神告訴他在意指誰,他沉定了下後說了句殘忍的話:“既然她們爭破頭了要進這宮裏來,那就一輩子守著那堵高牆吧。”


    我不由蹙起了眉,“為何不放她們出宮?還是你想……”


    “蘭!”我話沒說完就被他截斷,眼神裏透著一絲冷意,“你還不相信我嗎?難道你以為我留著她們是想今後再納娶?”


    我也不懼他的冷眼,“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我是要問你想留著她們還有所用?”


    總算他的態度緩和下來,但眸光中的冷凜卻仍在,不過不是對我:“已經被架空了權的兩個部門還能有何作為?這個年一過我便讓人替代了那兩個位置。留她們在這深宮不過是抵償我與你這近半年的分離之苦,總要有人來承擔我的怒火吧。”


    我不由怔住,竟是這個理由?可她們不過是權利爭鬥下的犧牲品而已,何錯之有?


    “你不用憐憫她們。”我的心思被阿平堪破得徹底,他說:“路是她們選的,至少在進宮時都歡天喜地以為攀上了大明朝身份最尊貴的皇太孫,它日便可被封為妃,甚至還曾到你蘭苑來尋過釁,而這期間我被迫表麵佯裝不理會你、冷落你,讓你獨自在蘭苑遭受風言風語。細數過來,讓她們在後宮裏終老已經是便宜她們了。”


    聽著阿平的話心緒很複雜,明明他的行為是為了我,可是手段卻讓我感到極端。就像當年他對金蘭與杏兒一般,在我不知道的背後,帝王的殘忍早已呈現。


    而在之前他會將其隱藏起來不讓我看到,讓我始終以為他是那個善良而簡單的人。現在他把這一麵慢慢呈露隻說明一件事,就是他對我也逐漸變得強勢。


    比如,在有所決斷時會不經我同意直接就硬來,好比剛才的行房。當然,他並不是會蠻幹的人,知道要先給我打一劑強心針再有所行動,否則他如果敢對我胡來必然會引起我更大的反彈。所以能看出來他在處理我和他的關係上是經過深思熟慮,甚至是耍上了心機給我設套,一步步引我入局再一舉拿下。


    “你在想什麽?”他見我一直蹙眉不語來掰過我的臉詢問。


    我想了一下後道:“既然你決定了我便不去管,還有一個人呢?你打算怎麽辦?”即使確實對那秦良玉兩人有所憐憫,但他決定已下便不多言了,而我更在意的其實是那阿藍。


    她是跟著阿平一塊迴來的,也是被阿平推到眾人麵前“受寵”的侍妾,哪怕他曾跟我解釋說並沒碰過她們中的任何一人,可是……可是要讓人以為是寵妾,至少在眾人麵前得表現親密吧。單從那夜小元兒周歲宴上看兩人的眉眼互動,我捫心自問心裏不但不舒服,還很介意。哪怕明知道那是一場戲,可是戲內戲外,誰又敢保證會否假戲真做?


    而讓我不安的是阿平此刻的態度,他不像之前對那兩個女人一般立即決絕開口,神色間甚至多了一絲幽沉難辨。忽而他翻身而上又將我壓在身下,抵著我的唇轉移話題:“時辰還早,不如再做點有意義的事吧。”


    說著就來親吻,但這時候我如何能讓他得逞,拉著他的頭發往後惱怒而喊:“朱允炆,你給我說清楚!”卻見他眉眼一彎,眼底漸漸浮出笑意:“媳婦,你這吃醋的樣子真是好看。”


    我心頭一頓,大約知道又上他當了,嘴上還逞強:“誰吃醋了?”


    他嘴角咧得更大了,“就是你,姓許名蘭。這麽久以來無論我多大動作,到你這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點力都沒的,每次我去蘭苑你既不跟我鬧也不跟我吵,即便是在元兒周歲宴上故意對別人柔聲說話,你都隻是冷眼旁觀,讓我生出錯覺以為你對我漸漸沒了愛意,所以我不得不更改計劃也加快步伐。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不是不吃醋,而是藏得比我都深。你這怨怒的眉眼裏都在跟我說,你吃她的醋!”


    瞧他眉眼上挑洋洋得意狀我真是哭笑不得,證實了我吃醋有什麽好炫耀的啊。狠掐了一把他腰間的軟肉,聽見他哎呀一聲唿痛後才佯怒了喝:“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說說說,媳婦手下留情,明兒那裏要被你掐青掉了。”他一邊求饒一邊還在揉著被我掐疼的位置,迴頭又給我撂來一句話:“我派人把她送迴去了。”


    驟然間我沉默了下來,答案在我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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