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你先鬆開我,喘不過氣來了。[”先解救了瀕臨窒息的自己再來想是怎麽迴事,等感覺懷抱稍微鬆了一些後我抬起頭,燭火點在窗台上,離得有點遠,看不太清他的樣子,我直接伸手去摸他的臉。摸了後就越加肯定了,是我的阿平迴來了。


    這是考完試了?還以為大年初一送他走起碼得過上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呢,才十多天他就迴來了,早知道就不那麽傷感了。這麽想著是就用力掐了下他的臉頰,聽得他嘶了聲才鬆開了沒好氣地道:“你迴來至於要弄那麽大的動靜嗎?不知道剛才把我都快嚇死了,還以為有壞人入室搶劫呢。”


    “蘭,是我不好。”


    我心想這認錯態度倒是不錯,便緩和了語氣道:“你是有不好,但念在你長途跋涉趕迴來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不過你也是的,何至於要連夜趕路啊,累不累?走這麽遠不如先睡一覺等明早我給你燒水洗澡?”


    他將臉埋進我脖頸裏深吸了兩口氣,才微微抬起臉來:“蘭,我不該將你獨自留在家中的。”聽著他懊悔的語氣我不由笑了:“又傻氣了吧,你去赴京趕考,不把我留家裏還捎帶上呢。”卻見他用力點頭,沉聲而道:“對,明日啟程我要將你帶上。”


    我一愣,“什麽明日?”


    “會試還沒完,昨日上午剛考完第一場,後日上午是第二場,十五日是第三場。”


    我直接傻眼,這小子試都沒考完跑迴來作什麽?有他這麽任性的嗎,三天一場試,這來來迴迴地跑不得累死?咬咬牙壓著脾氣問:“你就不能等考完再迴來嗎?”


    他卻道:“等不了,我一聽報訊說你失蹤不見了就等不了了,若不是被木叔強拖住把昨日那場試考完,我早就迴來了。”


    “你說什麽?”耳朵嗡鳴轟響,隻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問。他的嘴巴蠕動在說著什麽,我卻一個字都聽不見。


    後來被他攔腰抱起往外走時我也處於渾沌中,看著他在灶房裏將我放下後就去生火燒水,水燒開了又舀入木桶內,等到我身上的衣服被扯開,整個人連帶著中衣和內衫一同被放進熱水中時,肌膚被暖意漸漸滲透,意識才渾渾噩噩地緩過神來。


    我抬起頭去看阿平,他站在我的身後、木桶外麵,一臉沉靜地在打散我的頭發。到這時才意識到一件事,我洗了臉洗了手也換了衣,可是頭發卻既髒又亂。


    阿平是個敏感而且敏銳的人,他沒有問,隻意味著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


    心裏這般分析著我卻有些不敢真的問出口,一個女人身陷賊窩三日之多,身子是否還清白又豈是能靠嘴說得清楚的?關鍵是,他會信嗎?


    幫我打散了頭發後阿平就又用小的盆子裝了一盆溫水過來,把我的頭靠在木桶上,一點點細心地為我洗頭。感覺那纖長的手指穿過頭發,我心裏越發堵得慌,終是沒忍住而問:“你怎麽想的?”他的手頓了下,沒有作聲,我的心感覺像被一記悶拳擊中,鈍痛鈍痛。


    睜大了眼看著灶房上方的頂,不讓酸澀湧出來,一字一句地再問:“阿平,如果我說沒有你信不信?”迴應我的是水盆哐當而響,不用扭頭看也知道那盆洗頭水都給翻到在地了。


    我閉上了眼睛,有液體炙燙在眼角,引起異常的刺痛。


    耳邊傳來抽氣聲,下一瞬就覺溫熱貼上了我的眼角,我渾身一震,他在輕啄我滾過的淚。


    “我信…蘭…我信,你是我媳婦,你說得我都信。”他語無倫次地在耳旁說著話,“你別哭,是我不好讓你受苦,我如果在家根本不可能會發生這些事。媳婦,你不知道當我快馬加鞭地趕迴來卻聽聞你被抓進一個山賊窩裏時,是有多痛恨自己;當柳明跑到山中來告訴我說看見你自己迴來了,我拚了命地往迴跑,當時我好怕,怕他們騙我,怕你受了很嚴重的傷。直到看見你完完整整地站在眼前,才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我聽得失神,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害怕,就連此刻抱著我身體都還在輕輕顫栗。可是剛才他說他從山中跑迴來,心頭劃過一念,驚愕地轉身,“在山寨中放火的是你?”


    他蠕動了下唇,低聲而懊惱地道:“不是我,是木叔領了人去營救你的,我不懂武力,隻能在外邊等。”


    難以置信!絕然沒想到在我隨著陳二狗偷跑出山寨時,他就近在咫尺。假若當時我選擇等在石屋內,或許還能早一步見到他。而且單單就木叔帶了幾人便深入賊窩來救我,實在是太過冒險了。但轉念便能體會他當時的心情,得知我失蹤本就焦急萬分了,再迴來獲知我被山賊抓了如何還能淡定得了?定然帶上木叔和其餘的人衝過去了。


    等於是這幾日我不好過,阿平也並不好過。


    這就解釋了他為何急衝衝地進來將我抱得那般緊了,他在害怕,怕我有意外。輕歎了口氣,既然他說信那我也不多糾結,想了想決定告訴他實情。


    當他聽到我被陸鋒給抓進賊窩時,額頭的青筋都暴了出來,眼睛也發紅,我連忙安撫說進了賊窩後是得陸鋒庇護才逃過劫難,甚至還為了救我而將賊首給殺了。發現阿平的情緒很快就平複下來,他沒有過多追問陸鋒的事,隻轉移了話題問我是如何逃出來的。


    我細看他眉眼,確定那裏頭是真的沒有暗藏的怒火後才講出陳二狗的事。說來也真叫天意,若陳二狗沒有從木叔手上逃脫而是一直被關在隔壁的話,那今日我也不可能逃得出來了。雖然木叔帶人夜闖賊窩,可畢竟人少,也不知我究竟在何處,找到我的幾率必然很小。


    阿平聽後便問:“那陳二狗人呢?”


    “他在迴來的路上遺落了東西迴去找……”我說著這話忽然想起在坑洞裏爬時摸到一串珠子,當時隨手給塞在了外衣袖子裏,陳二狗在說東西丟了時我把這事給完全忘了。


    “蘭?”阿平的輕喚讓我迴神過來,沒聽清他剛才問了什麽,“你說什麽?”


    他的黑眸沉了沉後重複問題:“陳二狗想從你這得到什麽?”


    聞言我不由驚訝:“你怎麽知道他有所圖?”阿平說:“他是個賊,不是俠士,哪來什麽善心行俠仗義,不另有所圖也就不是他了。”


    分析得倒很清晰,陳二狗所求之事我略一遲疑便告訴了阿平:“他想進咱們家的地下瞧一眼。說是兩次都沒成功,沒下去覺得不甘心。”


    阿平麵露狐疑:“就這麽簡單?”


    我點點頭,“他是如此說的,不過你放心,當時我也就是敷衍著應下,等逃出來了就不會去理睬他了。”其實我也覺得陳二狗沒說實話,但並不想去猜他那些鬼心思。


    阿平伸手到水裏,“水冷了,我去拿衣服來給你換。”


    看著消沒在門後的身影我依舊有些不真實感,怕這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而醒來我卻還在陸鋒那石屋裏。阿平迴來的很快,手上拿了幹淨的衣物和浴巾,先為我把濕頭發擦得半幹,忽然問了一句:“玉簪子呢?”


    我心中一頓,嘴裏湧出苦澀來:“斷了。”


    被大頭目差點那啥這事我沒細說,隻說起了紛爭引來殺身之禍,而陸鋒為救我而將大頭目殺死。當時的情形,但凡我身邊有別的武器都不會想用阿平贈我的玉簪子去搏命。


    聽見身後的人道:“斷了就斷了,等去了京城再為你選一支。”


    等我起身穿衣時發現阿平拿的是長衫與羅裙,往日我們洗漱了總是換上棉布睡衣的,離家了幾日他連衣服都拿錯了。也不想去有意找他的錯,默默換上後看他架勢要與我一同出去了,不由詢問:“你不洗嗎?”


    他怔了下,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氣味,“不好聞嗎?”


    倒沒有。剛才將我抱在懷中時聞著有股鬆香味,可他周日奔波勞累,又夜趕山中來迴,泡一個熱水澡也可消除些疲乏。他聽我意思後就點頭,“那你在這等我。”


    也不讓我去弄洗澡水,隻讓我坐在椅子上等著,他進進出出地將原來我洗下的水給倒了再添上幹淨的熱水。以前兩人公用一桶水洗澡的情形不是沒有,可剛才他將水拎出去時我偷瞄了一眼,渾濁得難以入眼,可見之前我身上是有多髒了。


    等水溫調好後阿平也不拉簾子,直接當著我的麵開始脫起衣服來。若在當初,這時我肯定會羞紅了臉別轉過頭,可跟他都當了一年的夫妻了,他身上沒有哪一塊是我沒見過的,再來害羞就顯得矯情了。不一會他就光溜溜地站那了,還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表情像是生怕我走了,見我還在就安心地下水了。


    盯著他坐在木桶中都還露出上半身的背影,目光逐漸怔凝,心神也抽離了出來。


    這世上沒有男人能夠容忍自己女人被汙的,他說相信我隻是因為當時看我難過到哭而說出的安慰語吧,假如這個心結不打開的話很有可能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要消除這個心結唯一的方式是親身證明,盡管身心俱疲,但今晚我還是必須得勾著阿平行一迴那事,讓他也親身感受從而消除疑慮。


    可萬一他不願呢?男人如果有了心結可能就不想再做了吧,我要不要反過來把他給壓了?正念轉至這,眼前有隻手在搖晃,眨了眨眼,竟發現被我在腦子裏各種意·淫的主人此時正光溜溜地站在我麵前,身上還滴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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