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亦倒在了地上,唿吸微弱,他努力看向文清,但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文清在楊亦倒下後,緊繃的神經終於緩緩鬆懈了下來,他艱難的站起身,脫下身上的衣服纏住小腿中槍的地方,然後一瘸一拐的走到楊亦身旁。


    沒有做太久的緩和,因為文清不知道殷鋃戈的人什麽時候會殺迴來,他拿出手機,迅速對著地上的楊亦拍了張照片,然後收起手機,彎身拽住楊亦的衣服,將楊亦的身體順著光滑的地麵拖進了那間套房。


    暫時還不能讓殷鋃戈的人看到楊亦的屍體,否則他就沒機會從這裏逃出去了。


    文清抬手抹了抹額間的冷汗,偶然抬眼,視線正好對上地上的楊亦,此時的楊亦,半睜著眼睛,唿吸似有似無....


    不知為何,文清總覺得自己心跳快的異常,他當初跟著殷河做事時,不是沒殺過人,隻是這一次.....竟然心慌到掌心後背,都在不斷的滲出冷汗...


    文清逼自己不去想太多。


    這間套房內還未裝修,內部空空如也,文清將楊亦放在門後,然後轉身離開房間,艱難的走向樓道。


    到了一樓,文清躲進了一間雜物房內,他顫抖著手指將剛才拍的那兩張照片發給殷河,隔了五秒後迅速撥打了殷河的號碼。


    聽到手機裏那等待的嘟響,文清都感到心煩意燥。


    “媽的!快點接啊!”


    文清第二撥打殷河的電話時,殷河才接通。


    “你要求我做的我做到了!”文清努力壓抑自己那莫名不安的情緒,可發出的聲音還是抑製不住的顫抖,“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


    殷河的聲音平冷的如條直線,“他唿吸是否還有?”


    “我他媽那一槍是打在他心上,你說呢!?”文清突然低吼道,“我哥哥他人在哪?他到底在哪?”


    殷河沒有說話。


    “我....對...對不起...”文清幾乎用盡全力才克製住自己,他緊攥拳頭,繃緊全身一字一字的緩緩道,“我為剛才的無禮向您道歉,我不該對您不敬,殷總,您一言九鼎,求....求你信守承諾,把我...把我哥哥...還給我...我真的,真的求求您....”


    文清手掌壓著眼睛,眼淚漸漸濡濕了手指。


    “你放心,你做到了你該做的,我自然也會信守承諾。”殷河淡淡,“我會把你哥哥的照片發給你,並且以後不再為難你,文清,從現在起,你自由了。”


    心慌,終於在這一刻被無盡的喜悅代替,文清仰著頭,努力守住眼眶中的熱淚,平靜後問道,“那我該去哪裏接我哥哥?”


    “我隻是曾暗中阻斷過你哥哥對你的尋找調查,並沒有囚禁過他,他一直都是自由的。”


    文清感覺身心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安慰,此時小腿上的傷仿佛痛感也不再那麽強烈,連聲音都開始激動的帶著顫音,“那我哥哥他現在在哪?”


    殷河的聲音,陰沉的詭異,“我把他的照片發給你以後,你可以自己找到他。”


    文清抬手遮著眼睛,那麽多年來他第一次感覺喜極而泣,是那麽幸福的一件事...


    “文清...”殷河突然又道,“你最不該的,就是動邱楓的骨灰....”


    “....什麽?你....”


    文清話未說完,殷河已掛了電話。


    幾秒的時間,殷河發了張照片給文清。


    並又後發了兩個字。


    蠢貨!


    圖片需要加載,所以先出來的是文字。


    文清看到這兩字先是愣了一下,大腦有種被殷河猛敲一棍的錯亂感,隨之他屏住唿吸點開了殷河發來的照片。


    “....怎麽會...這樣...”


    文清看著殷河發來的照片,不解的皺著眉。


    因為殷河隻是將文清剛才發給他的照片又轉發了過來。


    所以這張照片,不過還是楊亦中槍的照片。


    靜默的空間內,仿佛有嗒嗒作響的擺鍾晃動,吱——的一聲,時間靜止在了某一刻!


    原本透著疑惑的瞳仁,瞬間緊縮!


    文清忽然抬手打了自己一耳光,這才將自己從那種恐怖的臆想中解救出來,他輕輕唿了口氣,調節唿吸,然後麵色平靜的撥打殷河的電話。


    可是殷河的號碼已無法撥通。


    與上一通電話僅隔了一分鍾左右的時間,很顯然,殷河已拉黑了文清。


    文清繼續撥打殷河的電話....


    三次,四次,五次.....


    點燃恐懼的導火線,就這樣一點點的燒到了盡頭,文清最後背靠著一麵牆壁,臉色煞白的坐了下來。


    “不會的不可能,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像被抽了魂的複讀機,文清機械的自言自語,大腦內突然閃過剛才楊亦站在殷河麵前救下自己的畫麵。


    他說.....自己對他的意義,和溫洋對殷鋃戈的意義一樣...


    唿吸一滯,恐懼似要破膛而出,文清猛地抓緊胸口的衣服,扶著牆吃力的站了起來。


    “不會是他....不會....”


    文清已顧不上小腿上的傷,跌跌撞撞的跑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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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洋被成騁帶出了酒店,神色黯然的坐在了殷鋃戈的車內,整個人依舊陷在祁瀚死去的陰影中。


    不一會兒,殷鋃戈也出了酒店,他剛準備上車,有兩名手下從酒店裏跑了出來,一人背上背著氣息微弱的楊亦。


    “殷哥!小楊他中槍了!”手下匆慌道,“是在*樓中的槍,要不是門口有血跡兄弟們都難發現。”


    殷鋃戈大步來到那名手下跟前,伸手探了楊亦的鼻息,臉色凝重道,“人快不行了,快送醫院!”


    “等一下!!”文清扶著牆出了酒店,臉上無任何血色可言,他看著不遠處的楊亦,聲音沙啞道,“讓我看看....我想看一眼....”


    殷鋃戈命手下先送楊亦去醫院,然後在文清失魂落魄的跑向楊亦時,抬腳踹在文清的肚子上。


    文清趴在地上,半天沒緩過神。


    “你幹的是嗎?”殷鋃戈戾聲道。


    文清吐了口血,抬起頭艱難道,“我隻...隻想知道他.....他的肩上...有胎記嗎?求求你....告訴我....你一定...很了解楊...楊亦的...殷鋃戈...我求求你...”


    文清伸手抓住了殷鋃戈的腳踝,雙目,滿是被淚浸濕的血絲。


    殷鋃戈眯起雙眼,他隱隱感覺楊亦和文清之間的關係不簡單,頓了幾秒,沉聲答道,“楊亦肩上的確有一個彎鉤形狀的胎記。”


    文清睜大眼睛,原本清秀的五官,在逐漸崩塌的意識中漸變扭曲...


    他應該想到的...


    這是殷河,最陰險的算計...


    殷鋃戈上當了,他也.....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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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救室外,一群人等待著楊亦的搶救結果。


    溫洋也在,因為他下意識的以為楊亦是因為救自己才受了重傷,坐在牆邊的一排椅上,一直低著頭抹著眼淚。


    殷鋃戈臉色沉重的坐在溫洋身旁,時不時的輕撫著溫洋的後背。


    過不到一個小時,急救室的門便被打開了,有一名醫生先走了出來。


    殷鋃戈走上前詢問情況,那名醫生摘下口罩後朝殷鋃戈搖了搖頭,輕聲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急救室內,氣氛沉痛的壓抑。


    殷鋃戈雖恨楊亦的背叛,但楊亦畢竟是跟了他幾年的心腹,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一直蹲在不遠處牆邊的文清,看到眾人臉上的悲痛,轉頭目光空洞的看著地麵,雙臂更緊的抱著膝蓋。


    他什麽都不敢去想....


    什麽都不敢....


    (哈:在17k,番外不是正文,也不會計算在正文內,此月完結的是正文,番外會在正文完結後免費送給大家,ps:若俺明晚十二點左右還活著,定給大家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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